第280章 以死证明

　　孤雁点了点头：“没错。他们就是这个意思，从一开始，父亲就没打算让我这个耻辱继续留在世上，他早就为我铺好了一条通往阴间的小路。知道了真相，我恨的要死，真没想到世上居然有如此狠心的父亲！当年没有把我活埋，今天仍然打算亲手置我于死地。”

　　百里霓裳冷笑了一声：“他要是不狠心，怎么会做出弑君篡位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你本来就不应该对他抱有侥幸心理！”

　　“我是在偷听到真相之后才明白这一点的。”孤雁咬了咬牙，尽力控制着自己，“本来当时我想立刻冲进去，让他把话说清楚，但是转念一想，我又觉得如果让他知道我已经偷听到了真相，他一定会立刻把我杀了灭口。所以我瞬间打定主意，就按照原定计划嫁到这鹰王府来，如果能够找到那道圣旨，我就把它交给鹰王！像赫连云铿那样的人根本不配做皇帝，像我父亲这样的人也不配官拜卫国公！”

　　百里霓裳微微笑了笑：“你是这样想的？”

　　“我知道你们不会相信。”孤雁苦笑了一声，“你们一定觉得我是故意说出这样的话，好让你们饶我不死是吧？但我真的就是这样想的，所以我已经决定，用死来证明我说的都是实话。”

　　刚刚说到这里，她的身躯突然颤了颤，嘴里立刻涌出了大量漆黑的血，一股令人恶心的腥臭味立刻弥漫开来。

　　百里霓裳皱了皱眉，立刻扑过去扶住了她：“你这剧毒的用量算得也太精确了吧，刚刚好把一切都说完，剧毒就发作了。”

　　孤雁勉强笑了笑，嘴里的血吐的更多：“这些年……我虽然没能治好自己的病，对于用毒药材却有不少的研究，所以这个用量的计算……还是有足够的自信的。我来之前已经服下了剧毒，就是算计着基本上能够把事情说清楚之后，剧毒刚刚好发作。所以请你们相信，虽然一开始我有过对不起你们的想法，但是后来我真的是想找到那道圣旨并交给鹰王，把东幽国的江山还给它真正的主人的，可惜，我还是没有那个本事……”

　　一阵剧烈的痛苦令她浑身一僵，跟着噗的喷出了一大口漆黑的血，然后双眼一闭没了声息。

　　面对这一幕，赫连云铮居然没有多少反应，甚至还笑眯眯的：“怎么样？”

　　“嗯哪，放心吧！”百里霓裳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若论用毒，谁比得上我？在我面前，想用毒自杀都不可能！”

　　赫连云铮点了点头：“你真的决定帮她？”

　　“为什么不，她够可怜的了不是吗？”百里霓裳又笑了笑，“何况她连死都不怕了，何必要在临死之前在说谎。”

　　赫连云铮微笑：“你说了算，我没意见。”

　　大概也知道落到赫连云铮手里只会生不如死，孤雁用的剧毒非常猛烈，本来应该是中者无救的。所以当她慢慢睁开眼睛，目光十分茫然？我已经死了吧？这里是不是阴曹地府？可是怎么那么亮呢？

　　“你醒了？觉得怎么样？”

　　耳边突然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孤雁不由一哆嗦，猛的回过头来，立刻看到了百里霓裳笑眯眯的脸，却仍然有些反应不过来：“你……你是……”

　　“前后不过才半个时辰，不会已经不认识我了吧？”百里霓裳笑得眉眼弯弯，十分可爱，“放心吧，你没死，这里也不是阴曹地府，还是在你的房间里。”

　　“什么？”孤雁猛的翻身坐起，满脸不可置信，“不可能！我服下的剧毒量很足，绝对不可能再活过来的！”

　　百里霓裳乐了：“如果把你扔在那里不管，你当然不可能再活过来。”

　　孤雁愣了一下，跟着一下子反应过来：“你是说你救了我？为什么？你居然肯救我！？你不是应该巴不得把我碎尸万段，让我永世不得超生的吗？你，你居然救我！？”

　　百里霓裳微笑：“谁告诉你，我巴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还用别人告诉？”孤雁一脸的匪夷所思，“世人皆知你对鹰王有多么在乎，若有人企图伤他分毫，你一定会千百倍地讨还！我如此包藏祸心，你将我碎尸万段都是轻的，我就是怕落到你的手里会生不如死，所以干脆自我了断，我死了之后，无论你要怎么对我，我都不会知道了。”

　　百里霓裳摇了摇头，跟着叹了口气，：“我没有这样想过，我倒觉得你已经够可怜了。何况虽然一开始你的确是为了一己之私才想助纣为虐，可是后来知道真相之后，你及时醒悟了不是吗？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要肯改，大多数错误都是可以被原谅的。”

　　孤雁愣愣地看着她，眼泪突然唰的流了下来：“你……王妃你、你真的这样想？”

　　百里霓裳点了点头：“其实我觉得，就算是你不知道卫国公和赫连云铿是在骗你之前，虽然你答应来寻找那道圣旨，好交换所谓的灵丹妙药，但其实你心里也是矛盾的，也觉得不妥是不是？要不然你不会失眠。”

　　“是。”孤雁点头，眼泪流得更凶了，“尽管我非常渴望变成正常人，但是我也知道，这天下本来就应该是鹰王的，我为了一己之私就想让真相永远埋于地下，这根本就是违背良心的，会被天打雷劈，所以我很矛盾，很痛苦，几乎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有机会听到了真相，促使我下定决心改正自己的错误。可是这些话我根本不敢跟任何人说，更不敢跟你们说，因为就算全天下的人都相信，你们都不会相信的，你们只会觉得我是为了逃避一死才故意替自己粉饰。我……”

　　说到这里，她已泣不成声，完全说不下去了，整个身体更是抖得就像一只刚刚从冰河里捞出来的兔子。

　　百里霓裳叹了口气，安慰一般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不要哭了，不是说了吗？我们相信你，否则也不会替你解毒。”

　　“王妃不要碰我，我很脏！”孤雁往后缩了缩，躲开了她的手，“你不知道我是个怎样的怪物，我根本不是人，会脏了你的手。”

　　“不许胡说八道，什么脏不脏的。”百里霓裳皱了皱眉，“你不过就是身体有些异于常人，多了一些不该有的东西罢了，把这些多余的东西去掉，你就是个正正常常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