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1 / 1)

陛下三观跟着五官跑 咸鱼本鱼 168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75章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斩草不除根,只会养虎为患。”夏翌冷硬道。

  “夏公子,我以为您不是这样的人。”卢钤厉声反驳道。

  “卢小将军,你并不了解夏某。”夏翌笑道,刀锋一转向那小女孩儿的脖颈划去,却又被卢钤的长剑给挡下了。

  “若是陛下在这里,也不会让你这么做!”

  卢钤见这句话让夏翌分了神,连忙剑锋用力上挑,弹开了他的短刀。

  “唰——”仅片刻,夏翌似乎是回过了神来,立即纵身一跃握住了被挑在半空的刀柄,稳稳地站在了桌子上,右脚一蹬借力向那小女孩刺去。

  卢钤自然不肯轻易就范,顷刻间便与夏翌缠斗在了一起。

  不过要杀一个人,远比要救一个人容易得多。

  “噗——”卢钤终究还是没有拦住,他没有想到夏翌会用手来接剑,于是连忙剑转锋芒,却不料下一秒夏翌将短刀狠厉地刺入女孩儿的心脏!

  “夏翌!”

  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喊他的人并不是卢钤。

  没想到精打细算希望能够避开小皇帝,却被撞了个正着。

  夏翌手一颤,忽地松开了刀柄,小女孩儿本能地捂着伤口,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自始至终,她都只是在哭喊着爹爹,她不明白为什么一群根本没有见过的人会冲进来杀了她的爹爹,大打出手,最后将刀对准了她。

  “你在......干什么?”南文卿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声音有些颤抖。

  身后站着的是孟奕瑶,她似乎早就对这种场面见怪不怪了,什么情绪的波动也看不出来。

  他本不打算直接回宫,想要来夏翌上次说的那个酒肆探探究竟。

  他知道夏翌的手段,零零散散了解一些他的过去,也关注过他从前在宫中任职时私下里的动作。

  只是从来没有亲眼见过,尤其是现在......“陛下看见了,臣在杀南疆细作。”夏翌攥了攥拳头,沉声道。

  他本来想快点解决完这一切,不让他看到自己这个样子。

  “一个只有几岁的孩子,她是你口中的细作?”南文卿激动道。

  “但她的父亲是,若我不赶尽杀绝,将来便是她对一一”“朕的母后也是南疆人!朕的父皇害死了朕的母后,那朕是不是也该杀!”南文卿打断夏翌,咆哮了起“臣不敢!”夏翌连忙跪下。

  满堂的将士也惊慌跪伏在地,天子的怒火,没有一个人承受得起。

  这段宫闱秘辛,从来只存在于传闻中,没想到竟被大南皇帝自己摆上台面来。

  “朕看你没什么不敢的。”南文卿步步走向他,夏翌衣衫上的血腥味太浓,越走近一步,这味道越是刺鼻。

  “从前是,现在也是,夏翌,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偏执?为什么总是这么自作主张?”南文卿苦笑道。

  “朕的路,朕自己可以走,不需要你用这样的手段去铺......”南文卿紧紧攥着他的领口,沾在衣服上的鲜血受到挤压渗出,沿着南文卿的手蔓延着。

  夏翌不敢看他。

  哪怕是今日南文卿要阻拦,在场的南疆人,也没有一个能活着走出去。

  他要做的事情,没有人拦得住。

  “夏翌__”南文卿看着他,顿了顿。

  “你要做的事情,朕从来拦不住你一一也罢,办完你手上的事情,再来请罪。”南文卿的手渐渐松幵,他早已看透了眼前的这个人,眼底不知是失望,还是无奈。

  “陛下,”夏翌忽然开口,隔了良久,又启唇有些苦涩道:“无论陛下看见与否,我这一生......手上沾了太多血,早已洗不干净了。”

  所以无论南文卿怎样看他,他就是那个夏翌。

  那个并不像在小皇帝身边百依百顺模样的夏翌,那个也不择手段,杀人如麻的夏翌。

  南文卿顿了顿,却没有转身,而是带着孟奕瑶径直走出了酒肆。

  王城上空乌云笼罩,怎么看都不是好迹象。

  南文卿朝皇宫的方向走着,没有暴跳如雷,也没有失望哭泣,一路上什么话也没说。

  孟奕瑶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陛下,臣觉得他并没有做错。”临近宫门,她忽然开口道。

  “怎么,你想替他求情?”南文卿疑道。

  “并非如此。”孟奕瑶连忙道,“臣只是觉得,若是臣......也会杀了她,这世上有太多太多的人死于养虎为患。”

  “朕清楚。”南文卿忽然停驻在宫门口,抬头往里望去。

  被深灰色水泥糊得厚实肃穆的两侧城墙中间是一条长长的通道,黑漆漆的一片,直直通往宣政殿。再往后,是御花园、御书房,寝宫......皇宫的每一条路,每一个地方他都去过,这个外人崇拜艳羡的地方,金碧辉煌,是他从小便居住的地方,没有一丝的人间烟火气。

  孤寂冷清。

  “朕没有怪他。”南文卿忽然幵口道。

  “朕只是不希望再有人枉死,无论是我还是他,手上的亡魂都太多了。”

  “说起来,朕又能好得到哪里去?”

  “朕的王叔被朕亲手赐死,朕的弟弟被朕一杯毒酒断送在了王府......那日若你没有放阿翌走,或许朕早就在大臣们的口诛笔伐下,将他斩杀。”

  “阿瑶,你说父皇当年为什么拼了命的想做这个皇帝?”南文卿疲惫道。

  “分明是天底下最有权势的人,却做什么都身不由己......”“分明是天底下最受爱戴的人,却是个踩着尸骨走上来的刽子手......”“分明是天底下最风光无限的人,却被关在这个牢笼里,一辈子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朕是在怪朕自己。”

  南文卿摇着头,朝那个牢笼走去。

  他厌恶这里,他也明了,这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牢笼。

  “一会儿夏翌回来,先让他去把衣服换了再来见朕。”想起夏翌那仿佛从血池里上来的样子,南文卿一阵反胃。

  “是。”孟奕瑶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