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月照残霜君入梦/番外(中秋)(1 / 1)

陛下三观跟着五官跑 咸鱼本鱼 1711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61章 月照残霜君入梦/番外(中秋)

  这是夏翌在皇宫里过的第二个中秋。

  分明只是家宴,却也成了皇子间明争暗斗的角逐场。二皇子将他带入宫中赴宴,说白了不过是在众人面前涨涨他自己的威风,讨个好印象。

  酒筹歌舞,将月饼的香气统统掳掠去,只剩下令人厌烦的逢迎,宫内宫外皆是热闹欢愉,贵家结饰台榭,民间争占酒楼玩月,满城灯火不啻琉璃世界,夏翌却提不起丝毫兴致。

  不过多久,他便找着了由头离席,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御花园。

  凉亭明月,倒是别致,至少他一个人可以躲开那嘈杂。

  那皇帝似乎看出了自己的不情愿,竟也没说什么,倒也没旁人说得那般不近人情。

  只是方才在宴席上......又拂了太子殿下的面子,他该是很生气吧。

  “锵锵一一”玉佩清脆的撞击声随着秋风流过湖面,抬眼望去,大南最尊贵的太子殿下正站在桥头,静静注视着凉亭里的少年。

  那个小太子,不知何时也溜出了宴席,他也不喜欢那里的氛围吗?夏翌假装没有看见他,心里想着。

  “你说南晚乔是如何结识此人的?我总觉得他......似曾相识。”桥上,南文卿皱了皱眉,问向身后的沈谦。

  他晓得这个少年郎策论写得不错,对政事也见解独到,只是不知昤诗作词竟也这般精警奇肆,今日在宫宴上又是大放异彩。

  “臣不知。臣听闻此人孤僻,恃才傲物,连二皇子都讨不到几分好脸色。”沈谦应道。

  “哦?说起来我上次同他攀谈,还是去年深春,也没说上几句话。今日倒要见识见识这位奇才。”南文卿笑了笑,便叫沈谦在这儿瞪着他,自己阔步走去。

  夏翌注意到了那人正在朝他走来,抬眼望去,恰好对上了太子殿下清澈的目光。

  “拜见太子殿下。”夏翌起身工工整整地行了个礼。

  南文卿觉得这个人其实并没有旁人说的那般乖僻,只是待人总是透露着一股疏离。

  “先生,许久没有同先生谈心了,可还记得我?”南文卿笑道。

  “殿下高抬了,小臣怎会不知太子殿下。”夏翌顿了顿,道。

  南文卿轻笑一声,掀袍入座:“先生不必拘谨,今日只有你我二人,便省去那些繁文缛节。”

  夏翌应了一声,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坐在一旁的石凳上。

  “这个时候众人也该是在猜灯谜了。先生这么早便出来了,怕是会错过很多有趣的。”南文卿抬手撑着额头,慵懒地倚在石桌上。从这个角度看去,眼前的少年郎虽然孤傲......在温和的月光下,眉眼间却多了几分温柔。

  他的眼睛真好看,南文卿想着,一扶手中折扇,道:“既是猜灯谜,我考你一个。真心相伴,打一字。”

  夏翌摩挲着酒杯,推辞道:“恕臣愚钝,不知。”

  月照残霜君入梦/番外(中秋)

  南文卿大笑摇了摇头:“这天底下竟还有先生不知的?既然先生不愿说,我便也不说。”

  夏翌笑着点了点头。

  真心相伴的谜底,乃是一个“慎”字,他是在提醒自己宫中行事,万般由不得自己的心意,需得慎行。这般推脱离席,可是拂了皇帝的面子。

  “殿下不也出来了吗?怕是会错过许多趣事。”夏翌淡淡道。

  南文卿轻笑一声:“我在宫里过了十几个中秋,年年如此,自然是没什么稀奇的。”

  “是啊,不若民间。”夏翌答道。

  “民间的中秋,是什么样的?”南文卿有些好奇。

  “阖家欢乐,赏月饮酒,燃灯烧塔,观花猜谜......”夏翌说着,还带着一丝想念。

  “阖家欢乐......是啊,宫里的中秋,哪来的阖家欢乐?”南文卿苦笑,抬眼看向夏翌。

  “你的家在何处?”南文卿忽道。

  夏翌一怔,愣了半晌才道:“我没有家。”

  “那你的亲人呢?”

  “不知。”

  偌大的御花园,忽然安静得只剩下秋蝉衰嘶。

  夏翌望着夜幕中皎洁的月,这是他一个人过的第二十三个中秋。

  他有时候会想象自己那从未谋面的亲生父母,他们长什么样?是否还活着?如果尚在,是不是正抱着别的孩子赏月?那他们透过圆圆的月亮,会不会想起自己......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呆呆地望着那安静的月亮,平静又生冷。

  “抱歉,是我唐突了。”南文卿轻咳了两声,尴尬道。

  “不是,太子殿下没有错。”夏翌连忙道。

  南文卿有点惊讶,没想到这人会这么慌里慌张地解释。

  他是太子,就算是说错话了,别人也不能反驳造次,不过是一些客套的场面话罢了。

  这人......也没那么孤高清冷嘛,挺可爱的。

  其实他觉得他们两个挺合得来的,若夏翌不是二弟的幕僚,一定也能成为自己的挚友。

  “先生看起来不像是醉心仕途,囿于红尘之人,因何为官?”南文卿问道。

  “为了找一个人。”夏翌淡淡道,没有看他。

  “那先生找到了吗?”南文卿又问。

  “找到了。”夏翌愣了片刻,坚定道。

  不知是不是月光过于温柔,南文卿似乎见他笑了。

  “既如此,先生为何不带他离幵,去过先生所想要的生活。”南文卿问道。

  夏翌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半晌才开口:“我没有什么想要的生活,可我大概知道他想要什么。我带不走他,便想要留下来一直陪着他,便足够了。”

  “这般......那个人没有反对吗?”南文卿皱了皱眉。能让这般清风朗月的人物困顿于名利官场,滚滚红尘,该是怎样的人?

  “他不知道......他或许都不知道我是为他而来。”夏翌言罢起身,将那白玉酒壶对着天上的明月举起。

  “我敬故人一壶酒,送他四海升平。”

  言罢,仰头提着酒壶一个劲地往嘴里灌,酒水沿着嘴角滑落至领口,在月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

  只是那时候的两人都还不知一一“真心相伴,乃是一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