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人生意难平
因为沈世的回归，以及宋若词的存在，顾明泽也很快确定了宋如言的住处。
在确定了住址之后，顾明泽便如约前往，宫绥也按照原计划，跟着顾明泽一起过去的。
沈世回来这件事，也只有顾明泽和沈悠悠知道。
顾明泽到了地方之后，宋如言并没有立刻来见他，而是让人先把顾明泽带到了一旁的花房。
花房显然是被人精心照顾的，温暖而湿润，里面放着各种旺盛的花草。
不过除了这些花草，顾明泽还在里面看到了一窝小猫。
“应该是刚出生不久，比一般的小猫体型还要小。”跟在顾明泽旁边的宫绥说道。
那小猫都还没有睁眼，每一只都只有小老鼠那样大，看样子确实如宫绥所说。
几只小猫蜷缩在一起，都很安静。
顾明泽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母猫的身影。
此时，有人端着茶水点心进来，一言不发的将东西放在花房中的桌子上后，便又离开了。
见状，顾明泽便直接坐在那，等着宋如言过来。
等了半个小时后，宋如言抱着一只猫走了进来。
看那猫的毛色和花房里的小猫一样，想来便是母猫了。
宋如言抱着猫在顾明泽面前坐下，看了眼桌子上原封不动的茶点，说道：“顾先生不喜欢我这里的茶点吗？”
顾明泽瞟了他一眼，说道：“如果我们是友好关系，我是不介意来你这儿尝一尝你家的茶点的，不过现在我们这种关系，我觉得还是罢了，我没这个兴致。”
闻言，宋如言轻笑着，然后将怀里的母猫放下，盯着那母猫走到小猫身边，为几只小猫喂奶。
宋如言看着一窝小猫，对顾明泽说道：“我给你寄那条尾巴，就是为了警告你不要和我作对，可是你好像没有理解。”
顾明泽不但和他作对，而且成为了宋如言计划中最大的阻碍。
起初宋如言根本没有把顾明泽放在眼里，所以并不觉得他会成为自己的阻碍，想着吓唬一下就行。
不过如今的情况，显然是他轻看了顾明泽。
如果但是把顾明泽和沈长华一样给处理了，他现在也没有这些麻烦了。
宋如言抬眸看着顾明泽，“你现在乖乖听话，我便不再为难你，只要我达到目的，我会放了沈老太爷。”
“听话？怎么个听话法子？把沈家拱手相让，并且不计较你还是沈长华这件事吗？”顾明泽的态度显然是不愿意让宋如言如愿。
宋如言见状，也没有露出半分怒色，只是起身走向花房一旁的猫窝，他蹲下身，摸了摸母猫的头。
母猫见状，便很乖巧的抬头，对着宋如言叫了两声。
宋如言柔声对母猫说道，“乖，出去玩。”
闻言，母猫懒散的从猫窝起身，伸了伸懒腰后，便听话的走出了花房。
等到母猫离开之后，宋如言从猫窝中拿起一只幼猫，一边逗弄着还未睁眼的幼猫，一边走向顾明泽。
宋如言看着手里的幼猫，说道：“顾明泽我觉得有件事，你还没弄清楚。”
“什么事？”
“猫尾是提醒，是警告，不是玩笑。”
宋如言一字一顿的说完这句话，随后他抚摸幼猫的手突然用力。
幼猫哀叫一声，随后只是微弱的挣扎了几下，便在无反应。
一切发生都有些突然，甚至连顾明泽身后的宫绥都没反应过来，两人亲眼目睹了宋如言弄死幼猫的全过程。
而宋如言自始至终都是一脸冷漠，随后将死掉的幼猫，扔到了顾明泽旁边的桌子上，冷声说道：“顾明泽，你就等着给沈老太爷收尸吧。”
顾明泽看着一旁已经没有气息的幼猫，心里有些发憷，不由得生出几分害怕，只觉得那只幼猫，便是沈老太爷。
宋如言说完狠话，便转身便往外走，一副不想和顾明泽多聊的反应。
宋如言确实是个聪明人，如果不是沈世已经回来了，顾明泽此时一定会为了救沈老太爷做出让步，给宋如言一切他想要的。
顾明泽见状，起身喊道：“宋若词在我们手上。”
宋如言的脚步停了下来，转身看向顾明泽，随后便想明白了，“看样子沈世不但没死，还回来了。”
顾明泽没有回答，而宋如言即便没有他的回答，心里也已经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过宋如言却没有因此表现出半点慌乱，依旧十分镇定。
他走的每一步棋，每一个可能产生的结果，他都预测过，包括如今的情况，所以对此他不惊讶，也不慌乱。
“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让他直接过来和我谈谈？我想沈世现在应该很想把我碎尸万段吧？”宋如言说着这些话，不但没有畏惧，还露出愉悦和期待的笑容。
顾明泽有些摸不透宋如言这个人，只是再次说道：“宋若词在我们手上，沈老太爷在你那边，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让我用沈老太爷换我哥吗？”宋如言说完，就很干脆的同意了，“可以。”
见宋如言答应的这样干脆，顾明泽觉得有些蹊跷。
“不过，你们要让我看到我哥，不然我不会把沈老太爷交出来的。”
“那我们也要看一眼老太爷，确认他安全。”
“可以。”宋如言很爽快的答应了，“沈世应该带着我哥也来这边了，让他带人出来，我也让人带沈老太爷出来。”
“沈世和你哥都在外面，你带人过去。”顾明泽说道。
宋如言笑这说道：“既然都来了，为什么不进来坐一坐？”
顾明泽闻言，也回了个冷笑，“沈世说你地下的阵法凶煞至极，他可不想被这东西困住。”
“被发现了，真是可惜了。”宋如言耸肩，然后转身出去。
顾明泽见状，回头看向一旁的宫绥，“我们出去和沈世他们会和，然后等宋如言带人过去。”
宫绥点头，然后扭头看了眼桌子上已经没有气息的幼猫，然后伸手把死亡的幼猫小心的拿起，放在了自己的西装口袋里。
宫绥生于阴煞，人也总是冷冰冰的，可是心却很温柔。
难怪到了最后，方慕情会不舍得他和沈世同归于尽。
顾明泽从宋如言的住处出来，与沈世他们会和之后，便和沈世说了宋如言的回答。
沈世也没想到宋如言会这么爽快，多少也有些惊讶。
一旁的宋若词听了，一脸复杂的看着远处。
不一会宋如言便领着一只黑猫走了出来，另一只手这是拿着两把长刀。
黑猫的体型比普通的猫大很多，只是没了尾巴，身上也布满伤口，身上的皮毛，几乎没几处是完好的。
沈老太爷直接变成了原形，显然是伤的不轻，被宋如言提在手里，也没有半分挣扎。
顾明泽见状，便有些担心，想要上前，却被沈世一把拉住，让顾明泽和宋如言保持着安全距离。
宋如言看向沈世，满脸的轻蔑和挑衅，随后举起手里奄奄一息的黑猫，然后摇了摇，就如同扔垃圾一般，将黑猫扔向沈世。
沈世见状，急忙上前接住了黑猫。
与此同时，宋如言长刀出鞘，手持双刀，冲向沈世。他出手突然，又身法敏捷，眼睛只能看到他的残影，瞬息之间，便到了沈世面前。
好在沈世也反应及其迅速，弯腰躲开对方突然的噼过来的一刀，随后，便迅速后退，拉开两人距离。
只是沈世拉开距离之后，宋如言又迅速毕竟，根本不给沈世喘息的机会，而且招式凶狠迅速。
沈世只能一手护着怀里重伤的黑猫，一手去应付宋如言的攻击。
一旁的顾明泽和宋若词看着缠斗的两人，都是一脸担忧又不知所措。
随着时间的推移，宋如言的招式越来越快，完全是一副不要命的架势。
即便是沈世，也被他逼得步步后退，越发吃力。
宋如言知道事到如今，他是死路一条，于是便打算放手一搏，就算自己死了，也要拉上沈世。
一旁的宋若词也看出宋如言的打算，“如言，你住手。”
听到宋若词的喊话后，宋如言手中的招式稍微停顿一下，随后招式变得更加凌厉凶狠。
宋若词的话，起了反作用。
沈世见状，借用对方的攻势，后退十几步，拉开自己和宋如言的距离，说道：“你打不过我的，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宋若词闻言，也在旁边对宋如言说道：“你不要在固执了，你已经拼尽全力，他却还有所保留，你却依旧不能伤沈世分毫，你这样就是何必呢？”
宋如言看向宋若词，眉间带着几分哀伤，“大哥，你平日里最爱读书，《史记》你看过吧？”
宋若词不明白对方这句话的意图，只是愣愣的点头。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大哥应该也知道吧？”宋如言说着，挺直腰杆，看着沈世和宋若词，“你们就是种族上的王侯将相，天生比我们尊贵，比我们强大，可是，这就注定我们就要低你们一等，我就注定打不过沈世吗？”
闻言，宋若词微微皱眉，无奈的看着宋如言，“你何必执着呢？我从未因为你的出生看不起你？”
宋如言闷声笑着，“我这辈子，意难平之事有三，一是半妖之身，只能屈居你下。”
“可是我从未要求过你做什么，父亲去世后，我虽继承家业，但是你才是名副其实的宋家掌权人。”
宋如言并未理会宋若词的话，继续说道：“意难平之二便是，穷尽一生，都不能让宋家超越沈家。”
宋若词垂眸，面露苦涩，“这本该是我的使命，不该由你来承担。”
“意难平之三便是……”他看着宋若词，“我尊你敬你爱你，倾尽所有的为你做我能做的一切事情。每一次你犯病，我都在你床头照看，汤药从不经他人之手，生怕外人有半点疏忽。你爱花爱猫，我在宋家名下，所有你可能去居住的地方，都建了花房养了猫。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甘之如饴。真正让我意难平的是你在宋如意和我之间，选择了宋如意。”
宋若词原本就苍白的脸，此时更加苍白，他看着宋如言，嘴唇微动，似有话要说。
而宋如言见状，露出几分不忍后，便狠心的扭过头，不去看宋若词。
宋如言继续说道：“你虽不管理家中事物，可是你很明白得罪沈世是什么结果，也很清楚，计划失败后，我会遭受沈世的报复，一旦失败，便是我必死。可是你还是让我去做了，因为你想要宋如意活。”宋如意便是凤雏计划中那个有着宋若词血脉的女孩。
宋如言握着刀柄的手因为过于用力，指节泛白，他继续说道：“你舍不得宋如意，也明白自己直接去和沈世谈，让他留下宋如意，对方不会同意。毕竟在沈世眼里，宋如意只是个试验品，以他的性格，也绝对不会让那种残次品继续存活，影响这个妖界的平衡。所以你就默许，甚至是鼓励炸毁实验室杀了沈世这一系列的额计划，这个计划，若是成功，我和宋如意都是活，宋家也可以吞并沈家。而这个计划若是失败，沈世活了下来，沈世必杀我，而我怎么说也是宋家的二把手，他杀了我后，要给宋家一个交代，必然会和你这个一把手做个交易。我想交易的内容便是，大哥你不追究沈世杀我这件事，但是宋如意也和沈世再无关系。”
无论成败，宋若词的目的都达到了。
可是对于宋如言而言……却有着说不尽的悲哀。
宋若词面露悲色，满脸愧疚看着宋如言，他想要解释，却又发现自己是那样的理亏和词穷。
“你是在拿我的命，换宋如意的命。”宋如言言简意赅的点出了宋若词所做的一切的真相。
宋如言是个聪明人，从一开始他就看出这一切的本质，他意难平，可他还是按照容若词的意愿，做了一切的事情。
“我在你身边陪伴这么多年，却终究比不过一个没有灵魂空壳子。”
宋若词摇头，“不是的，我……我没想要你死。”
“我掂量自己，在你心中，我也不过是个棋子。”
作者闲话： 还有一大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