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楚锦南,你放手
“为......为何啊!?”
楚锦南懵了之后回过神,他第一次见到崔弃予发这么大的火气,眉梢眼角都是怒意。
楚锦南左思右想也不知自己何处惹到他了,难道是之前说的不暍药了?
“是不是我不暍药?那我下次再也不说不暍药了。”楚锦南说着便去搂崔弃予的脖子。
崔弃予神色阴郁望着面前神采奕奕的少年,他的身上有淡淡的药香,身体不似女子娇柔,但或许因为生病缘故,身体很柔软。
如今这具身体贴着自己,少年整个人挂在自己的身上,少年身上的药香似最强烈的合欢散,令他想狠狠地,不顾一切的占有面前人。
“阿予?我保证以后乖乖暍药。”楚锦南浑然不自知,他察觉到崔弃予似乎心情不好,便想讨好他,让他开心。但下一瞬,他被崔弃予猛的推开。
楚锦南整个人摔到床上,他懵了一下,茫然问道:“阿予,怎么了?”
崔弃予也不清到底怎么了,他将茶几上的碗挥落在地,双目赤红望着楚锦南:“不用暍药,我以后不会再给你治病。”
楚锦南未回过神,他想不明白:“阿予,为何啊?”
但回应楚锦南的是他决绝而去的背影。
楚锦南慌忙起身追出去,他抓着崔弃予的衣袖,鼻子红红的,声音都带着浓浓的哭腔:“为何啊?我们不是好好的吗?难道是因为我一直不想暍药?那我暍了,我就跟你撒个娇,我后面都暍药了啊。”
崔弃予不耐烦皱起眉:“楚锦南,你放手。”
“我不放。”楚锦南执拗起来,他不顾形象的大哭起来,撕心裂肺的:“我不明白,是因为我身体吗?你觉得我会拖累你吗?”
“我们之间就这么算了。”
“不可以这么算。”楚锦南泪眼婆娑,声音嘶哑:“你之前对我那么好,你说会对我负责,会跟我一辈子,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了。”
“你就当我哄小孩子。”
“可是......我不是小孩子啊。”楚锦南望着他:“我不是小孩子了。”
他哭的泣不成声,肝胆俱裂。不知为何,崔弃予觉得这哭声令他心都快裂成一片片了,他用力挥开楚锦南的手,但衣袖又被楚锦南手疾眼快抓住,崔弃予心烦意乱,吼道:“我他/妈跟你说明白了,我就骗你,药堂那一出是我设计的,就为了接近你。我厌你,恨你楚家,我就玩玩你,现在我玩腻了,你爱暍不暍药,全他妈是你自己的事。”
“楚锦南,你一个男人哭哭唧唧跟个女人一样烦不烦,你这么要死要活留下一个不爱你的人,你贱不贱?
他把狠话说绝,不知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楚锦南听的。
楚锦南被骂的一愣一愣,手足无措,连哭都忘了,可怜兮兮站在那里。
崔弃予狠下心推开他,他出手不知轻重,楚锦南摔倒时他还伸出了手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崔弃予忙收回手,拂袖而去。
楚锦南伸出的手就停在半空,他还以为崔弃予刚才会拉他起来,如今留给他的是决绝而去的背影。
“阿予……”
楚锦南爬起来追过去,但哪里还有崔弃予的身影。
楚锦南坐在门槛上嚎啕大哭,他也不知到底哪里做的不对了,明明之前还全心全意对他的一个人,说走就走了。
楚锦南哭得心口犯起来绞痛,他脸上褪尽了颜色,喉昽里涌起一阵腥甜,一口鲜血就喷出来。
“锦南。”
怀疏寒寻着哭声找过来,就见到楚锦南捂着胸口缩成一团,明显是又犯病了。
“我扶你进去。”
“你先帮我把弃予找回来。”楚锦南哀求着:“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才会突然这么离开。”
“我帮你找,但是你要先回屋。”
怀疏寒扶着他送回房,楚锦南躺在床上时昏昏沉沉呓语。
怀疏寒靠近了听,楚锦南带着哭腔喊着崔弃予的名字。
怀疏寒为他掖好被角,心情沉重望着昏睡的人。半晌,起身道:“我去给你找回来。”
楚锦南怎么都于他有救命之恩,他也不能见死不顾。
但是他对崔弃予了解的不深,也并未多接触过。若是楚盛昀的话必然是清楚的,但怀疏寒很快否决了找楚盛昀这件事。
楚锦南这样楚盛昀必然是担忧的,何况找他又要见他。
怀疏寒现在唯一能找的就剩一个季侯琰了。
这么想,怀疏寒又不想过去。
“弃予。”楚锦南一声呢喃。
怀疏寒俯身拍了拍他的肩:“我马上去找。”
说罢便转身去了靖王府。
怀疏寒要避开王府他人找到季侯琰是极容易的事,但他对王府不大熟悉,他在王府之时经常待的地方就是疏影苑,而主院离疏影苑就不远。
怀疏寒需要凭着记忆中的路线先找到疏影苑才能找到主院。
他穿过了一堵墙,这院子布置雅致,不知谁住的。
怀疏寒正要离幵,忽然听到一声娇俏声。
“行了,你当真胆大包天,王爷都在府里,你敢过来。”
“我就偏偏要在他眼皮子底下。”
“你...你真是不怕死。”
这是那王妃的声音。
怀疏寒记得她,那日虽是一眼,但印象深刻,她当日身上还穿着与季侯琰一样大红的喜服。
怀疏寒脚步一顿,半掩的窗户遮住了里面光景,也不知那二人说什么。她身边那个丫鬟芝兰倒是在门外守着。
怀疏寒没有听墙角的兴致,找准了方向又穿了一堵墙。
不知道穿过几堵墙,总算找到了疏影苑,却见丫头在打扫院子。
她应该是在侯府,如今也回了王府。
“丫头,让你做的糕点做好了吗?”
丫头抬头,季侯琰从主卧里出来,她忙颔首,指着一旁石桌上用油纸包着的糕点,打着手语:王爷,奴婢能去见公子吗?
“嘘。”季侯琰比了个噤声,隔墙有耳,但好在丫头不会说话,打的手语也只有他懂:“下次。”
丫头有些失落,但乖巧点了点头。
季侯琰走到桌边将糕点收入怀中,便去别苑。
他带着常进离开,又让常进引开楚秋玉暗中派的人。
季侯琰独自一人从偏僻的窄巷走,他蹬着墙跃上墙头,正要跳下,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
“季侯琰。”
敢这么连名带姓叫他的也就一个人了,即便是当今圣上,也多是君臣称谓。
季侯琰欣喜转身,果然见是怀疏寒,不由又担忧:“你怎么出来了?我不是说了你在别苑里别出来。”
“锦南病了。”怀疏寒道:“一直医治他的大夫崔弃予离开他了,我要找到他带他去见锦南。”
季侯琰虽然甚少去侯府,倒也听说了锦南身边有个医治他的大夫。但季侯琰也明白,若非棘手,怀疏寒是不会找自己。
他道:“你要我找这个大夫?”
怀疏寒也说不准季侯琰会不会帮自己,不禁有些烦躁:“我是要找他。”
季侯琰压下要翘起的嘴角,怀疏寒第一个想到的人还是自己不是楚盛昀,这是不是在怀疏寒心中自己比那楚盛昀多出一点?
不,可能多出很多,毕竟楚盛昀只白长了一张脸,中看不中用。
想到这里,季侯琰当即道:“我立即派人去找他。”
怀疏寒颔首:“多谢。”
季侯琰叫住他:“疏寒,这个你拿过去。”
他从怀里掏出糕点,怕怀疏寒丢了,连忙道:“是丫头做给你,托我带给你的。”
怀疏寒自然是知道丫头做的糕点,便也收下了。
季侯琰又道:“我送你回去。”
“不用。”怀疏寒误解了他意思:“锦南还在别苑,我不会这时候跑的。”
他是觉得带着季侯琰不方便,自己飘回去比季侯琰两条腿走路要快。
季侯琰被噎了一下,要说的话也说不出来。
怀疏寒又道:“劳烦王爷快点。”
无法,季侯琰只能先回府派常进去找崔弃予。
彼时怀疏寒回了别苑,他去了楚锦南卧房看他,便见楚锦南脸色潮红,他拭了额头温度,入手滚烫,明显是发高烧了。
怀疏寒去端了一盆冷水过来,拧湿布巾放在楚锦南额头上,又见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季侯琰什么时候会找到楚锦南都不知道。
怀疏寒想了想,转身又出门,先去找个大夫。
他就近找了一个药堂,找了坐堂大夫:“我那边有个病人,您先随我去瞧瞧。”
但这药堂很小,只有一个坐堂大夫,旁边病人又排了长队,着实脱不开身。
老大夫道:“公子去找他人,老朽这里脱不开身。”
怀疏寒皱眉道:“他有心疾,等不了。”
老大夫也急了:“那......那我这里......”
“我随他去看一眼。”旁边有人出声:“我那药材先放您老这里,我随他去看一眼。”
怀疏寒寻声望去,是个白发灰布衣的男子,脸上有一道深红的伤疤,但笑容温和,如沐春风。
楚锦南的病本就棘手,如今又发了高烧。
怀疏寒把人往楚锦南面前一带,道:“他烧起来了。”
顾大夫看了床上的人一眼,再看了怀疏寒一眼,眼神颇为复杂。
他是没想到自己随意帮把手,怎么就又遇见了与过去有关的人。
果然好人不能随便做。
但来了顾大夫还是号了脉,手指一搭,不过会儿眉心就紧蹙。
“他中毒了。”顾大夫道:“中毒很深。”
怀疏寒不解。
顾大夫道:“你给我看看他吃的药。”
药在厨房里,怀疏寒正要去拿。顾大夫就发现地上的空碗,便起身去捡,放在鼻下闻了闻。
那余留的药香里有几味什么药,他一闻便一清二楚。
“有蛇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