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仲云,是你吗?
“王爷。”
一名男子从人群里走出,朝季侯琰施礼。
这男子相貌算端正,只是眸光隐藏了几分算计。
“在下姓苏,名松风。”
季侯琰把玩着指上翠绿的玉扳指,从不知哪个疙瘩角落里翻出了这个名字。
“姓苏,是经徐家提携到京城的那个苏家?”
苏松风略略僵了一下,硬挤出一丝笑容:“正是。”
季侯琰挑了下眉,徐家与苏家关系匪浅,这苏松风的娘亲就是徐家的庶女。要说季侯琰怎么知道,还是当初楚盛昀告诉他的。
苏松风又道:“前些日子小弟顽劣,竟跟着王爷去了义仓城,还要多谢王爷这段时日照顾。”
白日昭昭这么将此事说出来,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苏松风抱着什么心思季侯琰一目了然,道:“不必谢本王,本王没那个闲心去照顾别人,要谢不如去谢侯爷。”
苏松风被季侯琰噎了一下,尴尬的差点连腰也直不起来。
他正要再套些近乎,季侯琰甩袖而去。
“苏爷,马屁没拍好拍马腿上了吧。”方家的家主走来讥笑道:“要说苏小公子的心思京城谁不清楚,可是靖王就偏偏没看上苏忆,他府里养了那么多男宠,哪一个拎出来都比苏小公子好看,我说省省你那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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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家主这说的什么话,苏小公子德行在外,又办了学堂,这京城想与苏小公子结交的趋之若鸾。要说应该是靖王心高气傲,连这么好的人都看不上。”
“哼,德行在外,你这说的是什么笑话?”
那二人说着吵了起来,也没注意苏松风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
苏松风送了礼,脸红脖子粗回了苏家,一进门就见满地碎瓷片,里面还有劈里啪啦的声音传来。
“让我坐车后面。”苏忆拿起花瓶扔出来,气的浑身颤抖:“我哪一点比不上那个男宠了。”
“他就是一个贱/人,早不知道被谁玩腻了,靖王是眼睛瞎了。”
说一句话砸两个花瓶,厅里摆的那些瓷器早就成了地上的碎瓷。
苏松风本来一肚子气,看到这满地碎瓷,怒不可遏:“你给我够了。”
“哥。”苏忆举着花瓶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丟人。”苏松风骂了一句,叫人屏退了下人,叮瞩他们此事不得外传,才恨铁不成钢:“一个楚盛昀你看不上,偏偏要选靖王。”
苏忆把手上的花瓶扔出去,咬牙切齿:“一个倒贴着上来的人还就一个侯爷,拿下有什么难度的。”
“那就季侯琰?”苏松风气的猛的一掌拍桌上:“你拿得下季侯琰?”
苏忆被问的哑口无言,要刚来京城那段时日,他敢夸下海口拿得下季侯琰,但如今,季侯琰连看他一眼都不看。
“你省省心吧。”
“哥,当初还是你支持我拿下季侯琰。”苏忆不服:“你当初不是还说只要有季侯琰罩着,不愁苏家飞黄腾达。”
“季侯琰看来是不行了。”苏松风今日也见到季侯琰了,那是根本连给他一个脸色都没有。
他忽然转了话锋:“但是我今天见了裕爷。我听坊间传言,当初这王爷位本应是裕爷的,后来被那季侯琰夺走了。我看他这次回来,不简单。”
顿了顿,苏松风见一旁的苏忆平复了心情,又道:“哥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
“哥想让你跟着裕爷。”
“你疯了。”苏忆猛地站起,不可置信望着苏松风:“那季瑞裕他又不是王爷,他没权没势,你让我跟着他,你图什么?”
“图你只能靠着他进王府。”苏松风拉下脸:“你自己好好想想,除了他,还有谁能帮你了。”
没有了,傅蔺没本事让他在王府扎下脚跟,季侯琰又看不上他。除了季瑞裕这个机会试试,再没有别人了。
但是苏忆又不甘心,他惨白着一张脸:“我看不上他。”
“这是你机会,你想季侯琰看上你,你得先有那个本事进王府。你连他身边那些男宠都不能斩草除根,你还想他对你另眼相看?”
“过几天,哥找个由头请裕爷前来一趟,你自己好好想想。”
此事不管苏忆答应不答应,苏松风都决定要苏忆跟着季瑞裕。
“相信哥,哥不会看错,裕爷他有野心。你想想风水轮流转,怎么也该轮到季瑞裕,怎么也该轮到咱们苏家当皇商了。”
苏忆一瞬不瞬盯着苏松风,半晌,似乎想通,狠狠点了下头。
进王府,他才有机会斩草除根,一雪这些日之耻。
靖王府书房内,一灯如豆。
季侯琰手边放着一份名单,这份名单是今日送礼的家主,上面清清楚楚记载了各位家主送了什么礼。“苏家、徐家,连远在同州的吴家都遣人送礼了。”
“这都是进贡给圣上的。”常进道:“王爷,这些人借着进贡的由头也给裕爷送礼了。”
“他都收下了?”
“是。”
季侯琰似有所料的微微颌首:“他要站稳脚跟,就得跟这些人合作。这些家族和京城内官员少不得有牵扯,不过陆家主没有出手,就不必担心了。”
常进闻言道:“六爷那边的人和依附他的家族都没有在名单上。”
“陆家主压得住这些人,我们现在要注意的是那些即将进京的使臣,瑞裕必然与这些人有联系。”季侯琰就着手边烛火点着了名单:“关外战马强壮,我朝一直从关外买的马匹,瑞裕想扳倒本王,第一就是权, 第二就是马匹,查一下这些使臣谁与关外卖战马的人有联系。”
“是。”
常进退出时被季侯琰扔在火盆里的名单烧成了灰。
他将一盏茶泼进灰烬里,这才起身。
花公公就在门外侯着,见季侯琰出来忙道:“王爷可是用膳?”
“不用。”
“王爷自回府一直未用膳。”花公公担忧他的身体,跟着季侯琰后头想劝几句,但季侯琰突然站住,害他直接撞了上去。
花公公吓得一激灵:“王爷......”
后面的后话尚未说出来,被季侯琰打断:“本王去疏影苑。”
“王爷……”
不等花公公说什么,季侯琰大步而去。
也不知道疏影苑那个冒牌货给季侯琰吃了什么,天天上他那边。
花公公总有一种此人会害死季侯琰的直觉,可是季侯琰看中他,花公公也不敢明着对付。
他正急得直跳脚,傅蔺不知从何处过来,在他面前鞠了一礼:“花公公。”
“是郎中令。”
“花公公为王爷操碎了心了连我这个外人都看在眼里了。”
难得有个人说贴己话,花公公叹了口气:“可不是,杂家还是看着王爷长大。王爷何时会被一个小妖精迷的神魂颠倒的,天天就往他那里去。”
这已经在王府不是什么秘密了,花公公才敢这么说出来。
傅蔺见花公公烦闷,就请他到了自己的屋里,拿了好酒。
花公公见他有心,几杯酒下肚,话就敞开了讲。
傅蔺一直给他灌酒,待花公公微醺,才道:“王爷洁身自好,从未见他好男色,怎么这次宠了这么一个人?
花公公闻言摆摆手,说:“怪他长得得王爷喜欢,这人就跟画里长出来一样,王爷喜欢什么样,他就长什么样,能不得王爷的喜欢。”
“画?”
“就是一幅画,那画里的少年......”花公公打了一个酒嗝,才道:“就是他那样长得。”
傅蔺转着酒杯,慢悠悠问:“那画里的人会不会就是他?”
“什么他。”花公公笑了一声:“画是百年前的画,要是画里的人是他,那岂不是鬼了。这话可不能说,
公公我......怕鬼。”
“是是是。”傅蔺又给花公公倒酒:“子不语怪力乱神。”
他把暍醉的花公公送回去,回来时屋里又多了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季瑞裕。
“裕爷。”傅蔺恭恭敬敬施礼。
季瑞裕正坐在他之前的位置上,灯火下的一张脸有几分阴沉:“我说他怎么突然找了那么多的少年,还都有几分相似。”
“裕爷可是要属下拿到那幅画?”
“不必了。”季瑞裕暍着酒:“这不是有人做参考,告诉他们,把他给我按这个人整,整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人。”
傅蔺揖礼:“是。”
彼时季侯琰就在密室里。
本该去疏影苑,半路折了回来去密室。
他点了三炷香,虔诚朝画里的人拜了拜。
自去义仓城,季侯琰一个月未曾过来上香,更是未见他一面。
徐徐香烟在密室缭绕,连画中人都有些虚幻。
这个人是谁?他会在哪里?可是转世投胎?还是会在奈何桥等他下辈子?
季侯琰指尖在画中人的面颊上轻轻抚摸。这纸细腻柔滑,犹如人的肌肤,季侯琰指尖温热的触感传递过去。
另一边的怀疏寒似有所感从睡梦中惊醒,他的脸似乎被谁抚摸。那指尖的触感清晰无比,温柔滚烫,还停留在他的脸上,但他房间内漆黑一片并未有任何人。
怀疏寒从床上猛地坐起,望着虚无:“仲云,是你吗?”
作者有话说
我算了算,半个月内攻肯定知道受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