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闭嘴,本王追人呢
季侯琰的动作太快,匕首刺入拔出,眨眼之间。
怀疏寒脸颊边被一抹滚烫烫了一下,才回过神。他惊慌失措去捂季侯琰胸口上的鲜血,并未发现自己连指尖都是颤抖的。
季侯琰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上,他疼的脸色苍白,却还是吃吃笑起来:“你能原谅我吗?”
“你在逼我。”怀疏寒红了眼眶:“你凭什么拿生死来逼我?”
“我只是不想欠你。”季侯琰登时慌乱,他去握怀疏寒的手,却被他甩开。
季侯琰有些无措望着他,怀疏寒又惊又怨,季侯琰登时就败下阵来:“我......我没用。”
他不是说自己错了,这个战场上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男人,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没用。
他一直不知情为何物,一直不知该如何去爱一个人,就连当初知道怀疏寒醒后,他也只会威胁着强迫他留在身边。
到了如今,季侯琰能想到的也是这笨拙的办法。
怀疏寒极深地望了他一眼,最终是去找了止血药和纱布过来为他包扎伤口。
季侯琰这一刀刺的深,但好在未伤到肺腑,未有大碍。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直是沉默的,季侯琰望着面前垂着脑袋为自己包扎伤口的少年,只要他微微俯身,便能亲到怀疏寒的头顶。
但是他还是忍住了,他怕怀疏寒会反感,反感又会回到画中再不出来。
季侯琰脸色苍白,任由他包扎好伤口,才开口:“疏寒,你不走了是不是?”
怀疏寒一直是刀子嘴豆/腐心,当初宁绯死缠着他,他不理他,也未将宁绯丢出去。后来丫头受欺负,他也是亲自将人抓过来给丫头赔罪。即便孟昱卿背叛他,剥了他的皮,如今怨气也烟消云散。
季侯琰这一刀虽然偏激,却也将他逼得留了下来。
可是季侯琰得不到回应便一直担惊受怕,他抓着怀疏寒的手不松手,靠着枕头也不肯睡下。
怀疏寒挣了两次无法挣脱,也无可奈何:“你不睡了?”
季侯琰摇头:“我若睡着了你跑了呢?”
“我还能去何处?”怀疏寒微微偏了偏头,极为不适应季侯琰一直紧盯着自己的视线。那目光灼热,似有千言万语般。
季侯琰并未发现自己将人看得窘迫不已,倒是怀疏寒最后绷不住,又要甩开他的手。
这次他用了力,将手从季侯琰手中抽了出来,起身便要离幵。
季侯琰急了,翻开被子就要下床,但他虽未伤到肺腑,那一刀也极重,季侯琰整个人又跌回床上,重重咳了起来。
“你爬起来做什么?”怀疏寒回头扶着他:“你不知道自己伤势吗?”
“我......”季侯琰见他着急,忽然福至心灵,捂着伤口,虚弱道:“我伤势好像更严重了。”
“你活该。”怀疏寒气恼道:“你知道自己的伤,你不躺着,你不睡觉,你不好好养伤,你干什么一直拉着我?还要爬起来。”
“我这不是怕你走了。”季侯琰声音很小,不敢望着怀疏寒,有些委屈。
他一个大男人做出委屈巴巴的表情竟一点也不违和,甚至还有几分可怜。
怀疏寒一时竟不知说什么,也说不出什么狠话来,神情复杂,抿着唇站他面前。
季侯琰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装过头了,令怀疏寒感到厌恶不喜欢了?他在想若不就承认个错误,就在他想这么做的时候,怀疏寒先妥协了:“我只是想给你倒水而已。”
季侯琰立即收回要认错的心思,将可怜兮兮念头贯彻始终:“那你也与我说一声。”
怀疏寒皱了皱眉,无可奈何。
他虽未应季侯琰,但是还是去倒了一杯水递给季侯琰。
季侯琰伸出自己沾血的手:“我拿不了。”
怀疏寒毫无怀疑,端着茶杯喂他水,末了道:“我刚才只是简单包扎了一下,你伤若还流血,便要请大夫过来……”
“不用。”季侯琰猛的打断他,见怀疏寒皱起那好看的玄月眉,又觉得自己太过激动。
他捂着嘴咳了两声,抖着嘴唇道:“我没事,只是夜已深,想必常进和丫头都睡下了,不用特意将他们叫起。我......没那么娇气。”
嘴上说着,季侯琰捂着伤口继续装虚弱。
怀疏寒看他脸色苍白,简直要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没事?
“那你伤?”
季侯琰道:“我只是爬不起来,只能劳你今晚留下照顾我。”
怀疏寒毫无疑义,他甚至丝毫没有怀疑季侯琰是不是装的。
季侯琰往床铺里挪了挪,拍了拍身边空着的位置,得寸进尺:“你可以上来睡。”
怀疏寒没有想过去睡觉的打算。
季侯琰委屈道:“我已经是伤者,我也不能做什么,只是我晚上若是有什么事,能直接叫你,不用亲自爬起来找你。”
但是这次怀疏寒偏偏不吃他这一套:“你喊我一声我便来了。”
“若你睡着了?”
“不会。”怀疏寒语气疏离。
季侯琰不死心道:“若你听不到......”
“我能听到。”怀疏寒皱眉头,明显的有些不耐烦了:“我不会睡着。”
季侯琰敏感听出他的怒意,只能将要说出口的话咽下去,但还是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你若困了......”
“你到底睡不睡?”
“睡。”季侯琰应的利落。
屋内一瞬寂静,寂静了半会,季侯琰又先道:“疏寒,我真不会碰你。”
怀疏寒就靠在床边,他听到季侯琰的话,黑暗中朝他望去。
季侯琰未得到回应,忽然便惊慌起来,伸手去拉他。
怀疏寒无法,把手伸过去任由他握在手心。
十指相处,温热自对方手心传过来。怀疏寒忽然便眷恋起了这种温度。
“疏寒,我想握着你的手想了很久。”季侯琰毫无睡意,他生怕睡着怀疏寒再消失,或者说他惧怕这只是一场梦,醒来怀疏寒便消失了。
“自你带走盛昀,我找了你许久,我不希望你再守着别人。你可知,我寻到你时有多高兴,我都觉得我重新活过来了。”
怀疏寒微微垂眸,他一直听着,半晌道:“我何德何能,能让你记挂着。”
“不......”季侯琰惊慌道:“疏寒,我不要你做什么,你哪怕什么都不做,我都将你放在心上。”
“我并非要补偿,也不是想为季家偿还你。可知我第一眼看到你画像,我便觉得春暖花开,今生有幸,我能感觉到我心跳,血液流动......”
季侯琰语无伦次,他挠着脑袋,有些着急,不知该如何说。
怀疏寒看他着急的模样,他还是第一次见季侯琰抓心挠肝的不知该如何说话,不知是该觉得好笑,还是觉得他可怜。
人鬼殊途的道理他不是不明白,季侯琰这份情意他如何做出回应?想想靠近他的那些人,哪一个最终有好下场的?
怀疏寒自认自己没什么好,便道:“我是鬼,靠近我的人轻则重伤,重则丧命。何况我没什么好,我什么都不会,我还惹人厌,我也不会与谁亲近,我......”
怀疏寒想着自己哪里都不好,他或许就是太不好,当年孟昱卿才会选择公主。
季侯琰握紧他的手:“我也不好,那我们就不要去祸害别人了。”
怀疏寒哭笑不得,不知被季侯琰安慰到还是被季侯琰这化逗笑了。他想应一声“好”,转念一想岂不是就答应了季侯琰,便干脆不做声了。
次日
—人一鬼被“眶”一声吵醒。
怀疏寒有些迷糊,堪堪清醒几分怀里就钻进来一个人,他低头望去,是丫头。
很显然丫头给季侯琰送水进来,看到他时受了惊吓摔了水盆。
怀疏寒想要揉揉丫头的脑袋,她就被突然伸过来的一只手直接拎走丢到一边。
季侯琰脸色不善:“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丫头委委屈屈打着手语要解释,季侯琰忽然虚弱扶着床:“咳咳,我好像刚才用了力,伤口又裂开了。”
丫头:“……”
怀疏寒:“......”
他不得不去查看季侯琰的伤势,又与丫头道:“你还是去给王爷找个大夫过来瞧瞧。”
季侯琰:“呃......不用。”
二人双双望着他。
季侯琰意识到声音有点大,下一瞬捂着胸口哎呦哎呦叫着:“我心口疼。”
“还是找大夫......”
“不必,我可能是饿了。”
虽然不知道饿了和胸口疼有什么关系,但是丫头还是下去将早膳端上来。
季侯琰由怀疏寒扶着到桌前,俨然一个不能事理的病人。
他干脆就腆着脸装到底了,怀疏寒好像就吃这一套。
丫头将粥端过来,季侯琰端不稳,啪一声摔地上。
丫头:“!!?”
怀疏寒:“???”
季侯琰一脸无辜:“我好像伤的手都端不稳碗。”
丫头打手语:但是王爷刚才丢奴婢出去挺有力的。
季侯琰使眼刀:闭嘴,本王追人呢。
“疏寒,我可能需要你喂一下。”季侯琰小心翼翼看着他,又可怜兮兮的:“你若不想也无碍,我大不了饿_顿,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