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算日子
付深觑着两张面色不好看的脸,打哈哈一笑,他故作高深莫测摸了摸不存在的胡须,说:“缘分啊!”
祁景瞧他这副模样,真心想把面前的茶水泼他脑门儿上。
戚论衡冷着一张脸,没说话,不过眼里的寒意,让付深犹如置身冰窖透心凉。
付深搓了搓不存在的鸡皮疙瘩,“唉,你们俩难道现在过得不好吗?你们想想,上一世就算你们在一起,也差了十岁,而且还会受诸多异样的眼光。
来这里,多好啊!只相差两岁,这么现代的生活,你们难道不喜欢吗?”
祁景盯着他的眼睛,直到付深心虚地埋下头,他才收回视线。
“那你为什么不早出现?”
祁景的这句话,戚论衡也很疑惑,若是付深早点告诉他们二人,之前也不必误会那么多。
付深长叹了一口气,他目光不由多了几分落寞,“哪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单单是让你们俩来这里,已经耗费我不少代价了,哪里还有能力找你们。”
“如今呢?”戚论衡沉默片刻说,逆天改命,太过于惊世骇俗,但若是对于国师而言,并非不可行。毕竟在褚朝,历代国师最为神秘。
“如今见你们,还真是缘分,要不是我认识傅烬,在雁江国际有个早餐铺,也没这么巧,不然你们以为呢?”付深喝了一口茶,又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
“不过还得多亏我自己做好事,不然哪有那么快恢复我的占卜的能力。”
戚论衡听见付深油腔滑调的调侃,很难同记忆中肃穆庄严的国师进行对比,谁能想到当年风华绝代的国师,如今变得”心宽体胖”不说,还做了一个神棍。
祁景对付深那副自恋的模样嗤之以鼻,“那你现在见我们,又是为了什么?只是单单让我们了解真相?”
付深摇了摇头,他把茶杯拿在手里把玩,“也不尽然,好歹大家都算是故人,叙叙旧嘛。”
祁景对于他这个叙旧不以为然,刚准备怼他,却不想对上他那双略带落寞的眼睛,祁景想说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沉默的气息弥漫在三人身边,好半响,祁景才问:“你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付深一愣,随即得意一笑,“怎么可能不好,想找我算命的人可不少,你们是不知道我多抢手!”
祁景:“……”
戚论衡:“……”
付深对上两人面无表情的脸,叹了一口气,实话交代道:“其实也不算好,不过对比你们算好了,虽然刚来时丧失了占卜的能力,但同样,没有担子的生活随意了不少。说到底,我还得感谢你们。”
“所以你今天在这里等我们,是为了说一声谢谢?”祁景表示不相信,若是国师以前这么说,他肯定相信,但现在的国师十句话九句假。
付深被一噎,他深唿吸一口气,“小太子你就不能乖巧一点?”
“不能。”祁景瞪他。
戚论衡想起什么,倏地一笑,他摸了摸祁景的脑袋,“阿景,别闹。”
祁景:“……”
“你能算出我和阿景的未来吗?”虽然一切都是付深的安排,但他不希望出现其他意外,尤其是事关阿景。
“天机不可泄露,你们会经历什么,我无法透露,但是在这里,只要你们想在一起,没有任何人可以把你们分开。”
对于付深的回答,戚论衡没有意外,他点点头,眼神认真,诚心诚意道:“谢谢。”
付深抿唇一笑,玩笑的眼里带了几分深邃,这一瞬间,祁景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严肃正经的国师。
一阵风起,带着凉爽和山间的味道,让人置身其中,犹如回到了当年。
树叶摇晃,左一下右一下,如今在鼓掌为他们见证这一刻。
祁景想起傅烬临走前的场景,不由打破沉静发问:“傅烬身份又是什么?”
他总觉得傅烬有种熟悉感,但想不起记忆里何时有过这个人。
戚论衡同样疑惑,如果一开始对傅烬是敌意,那么在傅烬把红绸放到他手上那一刻,尽数化为了疑惑。
同样解释不清的是,傅烬所做的某些事情。傅烬分明知道他们的身份,可又为何在戚氏安插人,还收购戚氏的股份?
一切看起来,并不像友人的样子。
“他啊,小太子应该熟悉啊,你难道没觉得他同你小时候的贵妃有些像?”当年付深还是国师时,见过这位贵妃,甚至是熟悉至极。
祁景瞪大眼睛,怔楞在原地,“他、他是贵妃?冷宫那位?”
戚论衡皱眉,“可贵妃是女子。”
付深摇了摇头,啧啧咂舌,“亏小太子你小时候同贵妃关系那么好,竟然连贵妃是男儿身都未发现。”
“可……父皇怎么可能娶男人?”祁景思绪凌乱,他总觉的有什么地方被他忽略了,可他又理不出头绪来。
戚论衡眉间的沟壑加深,他不由看向付深,“你早就知晓?”
当年褚皇娶这位贵妃,其中许多事情并未言明,但在众嫔妃中,这是唯一一个被褚皇临幸后,打入冷宫的人。
宫中流言蜚语不少,有说是贵妃自己相求,也有说是贵妃冒犯了陛下威严,还有说贵妃母家犯了事情,连累了贵妃,至于究竟是如何,不得而知。
付深对于祁景的震惊,看在眼里,幸灾乐祸在脸上,他解释道:“当年,要嫁进皇宫的人并非傅烬,而是他的姐姐,不过他姐姐有心上人,所以有了代嫁。为了掩饰男子的身份,他服用了一种药,让他看起来像个女人。
不过打入冷宫这件事,是他自己央求的。你父皇当时宠你母后,对于这个贵妃,可有可无,既然求了,便随了他的心愿。”
“那我父皇没怀疑?”祁景不太相信,他父皇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未曾服侍过的贵妃。
“怀疑是肯定的,不过不是有我在吗?”付深得意洋洋道。
祁景:“……”他想动手打人怎么办?
戚论衡沉默片刻问:“傅烬同我们来这里有契机?”
付深闻言眸色加深了几许,看戚论衡的眼神不由带了几分赞许,“对,你们可知纯阴和纯阳体质?”
祁景摇摇头。
“阴年阴月阴日出生和阳年阳月阳日出生的人。”戚论衡倒是听说过一些。
付深点头,“将你们从褚朝带到这里,需要的正是能够作为阴阳阵眼的人。我占卜的能力可作阴,而傅烬恰巧是那个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的人。”
“说到底,其实你们还得谢谢他,若不是他帮我,我们都来不了这里。”付深难得正经一回。
祁景放在腿上的手指攥紧,牙齿轻咬唇瓣,他不由想起同傅烬在洗手间见面的场景,傅烬递给他的手帕图案为什么会觉得熟悉,因为他每次顽皮去贵妃那里,贵妇都会用同样的手帕,替他擦汗。
原来在第一次见面时,傅烬已经向他表明了身份。
只是……他未认出来罢了……
戚论衡知道在他还未陪伴在小太子身边时,贵妃对褚景有多么重要,如果说皇后生了褚景,但把柔软的地方,供褚景随意撒娇的人,那就是贵妃。
贵妃离开,是在褚景四岁那年,也就是他来到褚景身边的时候。
生死两茫茫,一场大火,没了。
戚论衡把祁景的手,握在掌心,轻柔掰开他攥紧的指尖,轻轻抚摸他留下印子的掌心。
付深大约是良心还未彻底喂狗,他解释说:“当年傅烬同我离开了皇宫,那场大火不过是幌子,所以你们也不必介怀。他这些年过得挺好,这不终于遇到了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吗?
你们应该为他高兴。”
付深的话,让祁景从自责中挣脱出来,他迫不及待地问:“真的?”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挑中”祁景”而不是其他人?其一是苏越这人的性格,你自然是受不了委屈,二是他和傅烬有说不清的缘分,当然,我也有为了弥补傅烬的心思在里面,让他们早点相遇,也免得他孤单一个人。”
祁景点点头,想到苏越和傅烬,他不由露出笑意,两个他在意的人,缘分早已经注定,他是真的替他们高兴。
戚论衡见祁景笑了,紧绷的脸上缓和了不少,周身释放的冷气也逐渐回暖。
付深冲他们一笑,突然贱兮兮说:“需要我帮你们算算好日子吗?”
祁景一懵,疑惑道:“什么好日子?”
戚论衡意味深长看了祁景一眼,没接话。
付深挑了挑眉毛,“自然是洞房花烛的日子。”
祁景脸一红,他瞪向付深,嘴里只剩下:“你无耻!”
戚论衡被祁景掐了一下手,跟着附和:“国师慎言。”
付深:“……”收起你道貌岸然的模样,我更相信。
戚论衡冷眼睨他,付深讪讪摸了摸鼻子,偏过头转到另一边,不愧是驰骋沙场的人,眼神里的戾气,着实让人胆颤心惊。
不过他为什么要怕一个后辈?
不等付深想明白这个问题,只听戚论衡说:“阿景,你去看看许玦他们,在门口等我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