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Re:06
伏黑惠离开前，留下了有任何问题和困难都可以找我这样的话。
第一次见面就拉近了关系——至少对方是这么表现的，对千澄而言实在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她感到不习惯，甚至还有点难受。
但这份难受不是针对伏黑惠，而是对于这个突然融合、打破平静生活的新世界。
才过去一天，千澄就在掉马社死的边缘反复横跳，这还是她通关游戏的第三天，发现世界融合的第一天。
可恶……
时间操术的暴露和魔虚罗的关注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从大家的反应来看，这两个都不足以让她直接掉马，这是唯一庆幸的事。
所以千澄还能苟。
在事态变得更严重之前，她得做点什么。
至少，不能把游戏里的习惯带出来。而且，为了防止日后说漏嘴，说出了七海千澄不知道的信息，她有必要向伏黑惠和七海建人多了解一些现在的情报。
因为没有伏黑惠的联系方式，她联系了七海建人，询问他有关咒术师的信息。
感谢21世纪的智能手机！不用面对面也能交流！
等等……
这人怎么秒回啊！下班了还这么敬业秒回消息的吗！
【七海建人：稍等。】
还好还好……
除了朋友外都不习惯秒回聊天模式的千澄松了口气，她等了几分钟，七海建人的消息才跳入眼帘。
【七海建人：咒术师行业基础概述与问答修订版10.0初竗xs51.com】
【七海建人：收到请回复。】
千澄：“……”
【七海千澄：收到。】
她心情复杂地点开了七海发过来的pdf，这是一份足足有着104页的文件，入目就是黑体加粗的标题名，日期是今天，署名是：劳动就是狗屎。
千澄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她粗略地看了看，发现这都可以成为给学生们上咒术导览课的教材，语言简洁易懂，涵盖了世界观、咒术师、咒灵、咒具、咒物等多方面，称得上是咒术百科了。
她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看的内容。
“2008年X月，世界大变化……结界消失，天元失踪，负面情绪不再产生咒力，咒力浓度降级与国外无异……世界变化为伏黑戚风一手促成，实现手段未知。”
“检测至今，无2008年X月之后诞生的新生咒力和新生咒术者。2018年10月，东京电影院事件，出现了被特级咒灵编号010号改造成咒灵的三具尸体和改造成咒术师的两名中学生：七海千澄（17）、吉野顺平（17）”
……
嗯……还不错……
虽然没有打出完美的无咒力世界结局，但现在的结果并不坏。
尽管现如今的咒灵具有顽强的生命力，千年积累之下数量也极其庞大，但人类的智慧就是最大的武器。千澄不觉得现在的Q和咒术师们会输。
唯一值得警惕的，就是这个能改造出咒灵和咒术师的……异端咒灵。
她退出文档查看聊天界面，七海建人好像也意识到对话社畜浓度太高，补发了几条消息。
【七海建人：抱歉，我以为还在工作中。】
【七海建人：有问题可以问我。】
既然他都说了，千澄没忍住。
七海千澄：那个作者劳动就是狗屎是？
“七海建人。”
“七海建人给你发了一个红包。”
千澄？
真叫人摸不着头脑。
她聊天的对象不多，经常打开的只有和优奈他们的聊天群、竹马和偶尔尬聊的吉野君。现在都没有消息。
对了，竹马。
原本，千澄和他是约在这周末的，但对方临时有事就搁置了。
现在的千澄也没有心情和竹马打游戏……树洞倒是可以，但游戏融合的秘密显然说不出口，也不想麻烦他……
所以她简单地说了下自己转学的事，对无限延期的重聚表示了遗憾。
竹马暂时没有回复。
于是她又看着被自己的消息刷屏的聊天群发呆。
大家……到底去哪儿啦？
她好想找她们聊天啊。
千澄忍不住在网络上搜起了朋友们相关的信息。
【《YGGDRASIL》正式停服】
【恶魔的机器！家用游戏机NERvGear发生重大事故，玩家陷落游戏无法登出……】
千澄心有余悸，毕竟她遇到过同样的问题。但她的游戏机不是NERvGear。而且比起机子她更倾向于是《咒术师》本身的问题——游戏都成真了！
点开具体新闻后发现这些游戏机的受害者在现实陷入昏迷，无法强制摘下游戏舱，有几名玩家在昏迷一段时间后直接死亡，死因是游戏机发射的微波破坏脑部导致脑死亡。
嘶……
等等……优奈和枫酱他们的游戏机好像就是NERvGear……
【XX市发生一起重大车祸，死者是XX中学的栗原海里（17）】
——？
诶？
看到最后，千澄整个人震住了。她再三确认，无论是事发地点还是警方放出来的照片都和她认识的海里一样。
——“该不会是因为知道了游戏融合的秘密所以被……”
这么骇人的想法再一次出现在脑海中。
千澄立即向七海建人提出了休假申请，在正式入学前她要去现实寻找联系自己的朋友，确认她们的安危。
结果……
海里死于车祸。
枫酱被困在了游戏中，无法从外界联络。
优奈和新朋友飞鼠神秘失踪。
这是巧合吗？
是、是吧……
就像海里是为了救一个小女孩才死去的，警方调查结果显示这是意外，不是谋杀。
但是……
刚好就在《咒术师》游戏成真后，所有知道她玩这个游戏的朋友们全都出现了意外？
是游戏、吗？
她想……
一开始，游戏想把她困在游戏中。千澄猜测问题在于那几人居高不下的隐藏值，联系到诅咒横行的世界观，说不定就是游戏角色的执念将她留了下来。
但是TA失败了，TA无法阻挡她的死亡。
所以TA反过来，让世界融合，于是与她关系匪浅的家伙全都如春笋一样在她身边冒了出来。
尽管千澄本人和芒果戚风几乎是两条平行线。但还是有种种巧合将她们联系在一起。
就像是想叫她掉马，想让五条悟他们发现她、找到她一样。
这是TA的目的吗？
千澄咬住了唇。
但是……
好过分啊。
玩游戏的是她，为什么要让她的朋友们付出代价。
她有一点生气。
TA想让她掉马，可以。
但前提要千澄想。
现在她绝不会轻易让TA如愿，会主动积极地去护好自己的马甲。
甚至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想把两个世界再次分开……不过这种事只有次元之神才能做到了吧？唉。
——
当天晚上，千澄就发烧生病了。
于是她入学的时间又被推到了下周一，吉野顺平也顺势推迟，他们一起来到了新班级。
他们被分到的班级是作战班高三A班，主要培养学生对咒灵的作战能力，基本都是咒术师。
在进入教室之前，吉野顺平问：“没事吧？七海同学，我听说了你朋友的事……”
他指的是栗原海里的死亡。
千澄简短地嗯了一声，没什么表情。在讲台上的夏油杰向她示意后就走了进去，接下来是她作为新同学的自我介绍环节。
台下约莫有十六人，除了千澄和吉野顺平的位置之外，还有两个位置是空的。
她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转身看着台下十几双眼睛，大脑有一瞬的放空。
但想到他们原本可能只是一串数据后，那股恐惧的情绪忽然就淡去了。
“七海千澄，请多指教。”
女孩子平静地，微微点头示意后就走向了自己看中的空位。
“七海同学好酷。”
“不愧是……”
有人在议论她，还有前面的人回头看她。
千澄过滤了耳边嘈杂的声音，保持着靠在椅背上的姿势望着台上的顺平。偶尔，余光也会瞥到一侧的夏油杰。
教师杰今天干脆利落地束起了全部头发，耳廓上的耳钉在日光下闪耀，整个人看起来清爽明朗，还对她赞赏一笑。
这是她想看到的笑容。
但是……
千澄移开视线，专注地看着吉野顺平。
少年原本也有点儿紧张，可被她姿态闲散地望着，就仿佛得到了力量似的，足足说了一分钟自我介绍，其中还包括自己对电影的兴趣爱好，赢得了大家的掌声。
他坐在千澄身后，看着她挺直的背影。虽然照旧没什么表情，但可能是社恐相吸，他能察觉到一点七海同学的真实情绪，和以前的窘迫内敛不太一样。
不过刚生了场病，朋友还遭遇了那样的事，也是难免的。
顺平想，便一直默默关注起千澄。
——
Q的课程安排是选课制。
高三学生要综合安排考虑自己的前程，根据志愿决定文化课和咒术课的比例。
千澄原本的目标是考上大学，现在多了一个祓除电影院咒灵和护好自己的游戏马甲。
所以她在确保自己跟得上学习进度的情况下，尽可能多地选择了咒术公选课和体能训练课。
夏油杰作为她的老师，也在选课意见上给予了许多意见。
不同于仿佛看穿一切的五条悟，青年表现的和普通的、热心肠的老师没有什么变化。
所以在隔着屏幕聊天的情况下，千澄就将他当作老师工具人来用了。
当然，发消息时也是一再斟酌过的。
他除了教师之外，还是如今新咒术界的高层。所以只在周二和周末三天来亲力亲为地教导千澄和顺平、带他们去演习或者实战，偶尔也会让自己的其他学生代课。
千澄现在上的是结界课。
在执行祓除任务时，施下隔绝外界的结界是每个咒术师必备的技能之一。
因为在游戏里戚风结界术的技能等级很高。所以千澄在掌握诀窍后，作为一个初学者，学的比所有人都快、都好。
藏都藏不住的那种。
“七海同学，你好厉害！”
“也没有，嗯……”
被吉野顺平真心实意地夸奖着，她多少有点窘迫。
“我只会一些简单的，但是难一点的、比如这个就——”
千澄随意地翻开一页，认真盯着看了一会儿，消化内容后闭上了眼。
一个透明的屏障将他们两人罩住，千澄可以明显地感受到，某种一直监测着自己的东西，暂时消失了。
她学会的，是可以隔绝内外咒力流动的结界。
在出手后，她就知道自己会成功的。
然后……
妹妹！
她在心底呼唤着妹妹的名字。
被千澄紧握在左手的纸签，恰恰就是咒胎。
过去一瞬，却又好像过去很久——
有什么微弱的、几不可闻的声音在心底响了起来。
特级咒灵独有的尖锐又扭曲的嗓音，从诞生起即使被千澄操控也只会说那几个固定词汇的咒灵艰难地回应了。
【……】
【姐、姐……】
【姐姐、姐姐姐！】
救命！
这次是欣喜若狂的救命。
千澄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和妹妹之间要断不断的联系。
妹妹好像离自己很远，无法回到她身边，因此声音透出些许委屈和焦躁。
同时她又极度虚弱，好像分成了很多个，一声声姐姐急切地重叠在一起，几乎耗费了她所有力气。
她在心底安抚妹妹，并留下一句等我后，就切断了联系。
妹妹还在，这就够了。
如果是她想的那样的话，千澄知道怎么让妹妹回来了。
她需要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