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赤玉破碎(1 / 1)

一心向道后,全是修罗场 不知芙锦 3238 汉字|0 英文 字 3个月前

第110章 赤玉破碎

  安怀亭与时渊不停的交手,如同两道飞闪的银光,激昂的碰撞分开,不过简单几瞬便已过了几十招,但是有半颗凤凰卵和寄灵阵的加持,两人打的难舍难分。

  忽然,一声清脆的争鸣声响起,两人被爆发的力量弹开,白衣剑修连退几步站定,鬓角一层薄汗打湿了些许发丝,他看了眼手中漆黑的长剑,剑身不知何时出现一层极为浅淡的荧光,仿佛雀跃激动一般。

  他抬眼看着前方,冷冽的眉眼敛着锋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是的,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打的这么酣畅淋漓。

  安怀亭此刻是大乘期没错,可时渊是一个剑修,还是一个无二的剑修,若是寻常修士怕是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但剑修以剑道立足,一剑,一人,一道,便可仗剑而行,他们走的路比任何人都要荆棘,都要狭窄,所有天道也会给足他们优待。

  让他们化作最锋利的那阵风。

  安怀亭目光深沉,他也不认为对方会这么轻易被他打败。

  于是他凛然道:“第一剑修,果然名不虚传,你我虽为三大仙门之一,却从未交手,从前我或许不敌你,但现在我已至大乘,境界在你之上,即使你的天干剑法再厉害也休想伤我分毫!”

  言罢,神情一厉,陡然将寄灵阵提到了最后一个阶段。

  天露异象,南极仙海中的灵气如开闸之洪,寄灵阵中洁白的灵力还在不停的抽取,却不似开始的浓郁,淡淡的只剩下一片莹白,而阵中的修士,此刻已经没了人形,干瘪消瘦的如同一具具被削肉的骨架,留有最后一层皮囊包裹着血腥。

  他们苦心修炼了这么多年,却被人当作提炼灵气的材料,生生折磨。

  今日只能被禁于此,发出阵阵哀鸣,悲愤,怨念,阴森可怖的景象如同九层炼狱!

  舒源被其余黑衣人牵制,而早在一旁似闲人般观战的安瑾年也被念柳缠上。

  双眼凝视着,耳边是那些人的哀鸣,嘶哑厚重,它们汇聚在一起,恍若洪流之中的苍钟,一下一下敲击着他的心神,绷紧了每一根神经。

  宴林看着恍若灭世一般的场景,脑海里却突然闪过一个人,那张威严却温柔的脸,那个会轻声呵斥他的声音………

  爹爹死的时候,也被他这么折磨吗?

  忽然心中升起一阵恐慌。

  随之而来的是珍惜被夺走后,彻骨的恨意,它随着呼吸流淌在身体每一个角落,无法忽视。

  现在不报仇,还等着什么时候!

  他奋力甩开宴锦的手,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风带起他脑后未束的墨发,眼中压着孤注一掷的狠色。

  只听他对着身前的人说道。

  “不要再拦着我。”

  他重重的说,语气中深刻的决绝与恨意,让宴锦一愣。

  将手缓缓收了回来掩在长袖之中,神情复杂:“你觉得凭现在的你,能杀了他吗?”

  他笑了,不觉狠辣。

  “为什么不可以,就算我杀不了他,我也可以同归于尽,只要他能死,我就能报仇。”

  “我曾经的那些怨念,枉死的愤恨,都可以被抚平。”

  “这一世我就不算白活!”

  说到最后的时候语气一重,他握紧了身侧的手,指甲陷进肉里:“已经到了这一步,你还想让我等多久,这是唯一的机会。”

  那个污蔑他,迫害他的人就在眼前,他等的太久,今日说什么也不能放过!

  宴锦不说话了。

  清明的目光紧紧凝视着他,看着他周围灵气的波动,同时将他的每一丝情绪都收入眼底,随后眼眸深处是深深的疼惜,还有那一抹自责。

  他在此时此刻忽然明白,他们给予的背叛,漠视,到底伤他有多深,如果这一次不解开他的心结,他永远也走不出来。

  过于偏执,会有心魔。

  心魔一生,道途有损。

  既然这样………

  宴锦神情一柔,缓缓的伸出手,俊雅出尘的脸色只是清浅的笑着,眸中是复杂且难以言述的情感,好似怜惜又像是不舍,仿佛这一瞬间将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他。

  他握住他身侧紧握的拳头,泛着凉意,却带着安抚的意味。

  他不再争论什么,只是用平日中最普通不过的语气说:“……那你呆在这里,我替你去。”

  心中是炙热的火焰,神情却蓦的一动。

  他轻压下身子,额头抵着宴林的额头上,声音很轻很轻,却那么真。

  “等我回来。”

  近在咫尺的深棕色的瞳孔深刻而郑重。

  随即,他微微一笑,似那旭日下的清风,宴林看着这个笑容,不知为何,刻在了脑海里。

  一眨眼,他转过身化作一道灵光飞上天。

  额上仿佛还残留这那一抹余温。

  人影落在空中,直接寄出腰间的盛庭卷,画卷顷刻变成三丈高的巨幅画卷,逐渐变的透明,融进了周围的世界里,无声无息,几个呼吸间,周围的景色开始变幻,冰雪般的世界逐渐被一片青竹林取代。

  宴林认得,这是他院落里的那片竹林。

  其他的人也发现了异样。

  这时,一阵狂风袭来,竹林发出脆响,无数青竹叶潸然落下,如漫天的绿雨,随后那些风却朝着打斗中的安怀亭吹去,带着无数的竹叶,但所有人都能听见竹叶割破空气的风声,锐利如刃。

  安怀亭只是睨了一眼,避过时渊的一剑,闪身至其他地方,可他刚刚一落地,脚下却没了实物的感觉开始下陷,玲珑箭矢立刻飞到他脚下,将人带起,其他的事物又覆了上来,无论他落在何处,或身在何处,仿佛天地万物都在至他于死地!

  既然有东西帮衬,时渊也不会客气,直接凌空便是一个半月斩!

  安怀亭被青竹束缚着,躲避慢了一瞬,可这一瞬的延迟,却已经完全足够!

  剑气余波打在他身上,割破了手臂。

  安怀亭凌空而立,脚下是玲珑箭矢,他看着不动神色的宴锦,冷笑道:“好一个迷津幻境!”

  一抹血腥味逃不过众人的鼻子,难得受伤,众人神情一动,眼睛亮了一瞬。

  宴锦眯起眼,不久前的温柔退的一干二净:“今日,我们不会让你活着离开。”

  安怀亭大笑一声,神情不屑。

  “仪清仙君不会觉得这样就能杀我吧,那你可太天真了。”

  安怀亭运起精纯的真气覆在玲珑箭矢上,随即双掌往前一推!

  箭矢直接朝着前方打去,磅礴之气隔得很远也能感觉到其震慑,而在真气对上那些散落竹叶的瞬间,落叶便化作一团白雾消散,随后也没停下而是直直朝着前方继续飞去!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盛庭卷刻画的迷津幻境,也就是说它其实有边界,飞速前飞的玲珑箭矢瞄准的便是这个,所以在几秒后,一道清脆的碎裂声响起,箭矢又被弹了回来。

  一旁的宴锦则脸色蓦地一白。

  境界压制——

  再加上玲珑箭矢……

  即使是在米津幻境也难。

  这样还不够,下一秒,只见安怀亭身体里的精魄此刻也蔓延出来,朝着周围不停的侵蚀,所过之处皆是一片毫无生机的死气!

  宴锦皱起眉,细细看过去。

  不是攻击,那些精魄正在吸食幻境中的灵气!

  要知道,无论什么幻境,又或者幻境再厉害,幻境中的一切都是有施术者的灵气构成,他这么一来便是直击迷津幻境的痛点,让幻境只能自行消散!

  真是一针见血的狠辣。

  于此同时,安怀亭右手食指并拢,如同执剑一般,玲珑箭矢在前方似最锋利的剑刃,它一分为无数个,带着不可抵挡的锋利之气,直直的朝着幻境中的众人飞去。

  他们自觉不好,连忙运气法器抵抗。

  甚至连站在最远处都宴林都没有放过,盖有一网打尽的气势!

  眼里是越来越近的利器,速度快到离谱,时间太短在盛庭卷的幻境里,他的浮生卷又被限制,两者加在一切,让他失去了自保的能力。

  死亡逼近的压迫感,太熟悉了。

  熟悉的让他僵住了手脚,呆呆的站在原地,避无可避。

  难道他又要死了。

  还是死在他最痛恨的人手里。

  他不甘心!

  他还不能死!

  但让他们意外的是,玲珑箭矢飞到他们身前刚好在触碰到他们护身法器的时候,忽然如虚幻一般不见了,好像只是一个幻象。

  顿时提到嗓子眼的心,落了下来。

  但下一秒他们反应过来。

  不对!

  众人陡然看离自己最近的周围,但瞄准前方的众人箭矢无一例外都在接触到法器的瞬间消散了,全是幻象!

  不可能都是假的,唯一的可能便是牵制他们的障眼法,让他们自顾不暇,真正的玲珑箭矢也应该还在其中!

  他想杀的只能在后方!

  目光陡然转向身后,却发现有一个还未停下。

  宴林瞪大了眼睛。

  宴锦瞳孔一缩:“卿和——!”

  安瑾年一剑踢开了缠着他的念柳,大喊:“傻子!”

  时渊皱起眉头。

  正当玲珑箭矢无限接近他,要穿过胸膛时,一道红色的光芒从眼前闪过,他猛地闭上眼睛,随后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半晌。

  他奇怪的低下头,只见赤玉裹着红光正悬浮在他胸前,挡住了玲珑箭矢,锐利的尖端扎进了玉佩,一小道裂纹开始缓缓蔓延,仿佛耳边也能听见那个细碎破裂的声响。

  赤玉竟然护住了他。

  但于此同时另外一道碎裂的声音清晰的响起。

  宴林蓦地抬起头。

  他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宴锦的胸前也悬浮着一块同样的赤玉,蓝色的锦衣前它是那么的殷红夺目,可那抹耀眼的红色正缓缓破碎,破碎的赤玉顺着风缓缓化作灰烬消失。

  下一刻,宴锦陡然吐出一口鲜血,身体失力的晃了晃,迷津幻境顷刻之见破碎开来,化作万千晶莹的碎片,周围又恢复了南极仙海的冰雪模样。

  盛庭卷仿佛也失去了支撑的力量,恢复了原本的模样,落到地上。

  一切发生的太快,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宴林看着空中弥漫的血雾,两块消散的赤玉,大脑一片空白。

  赤玉为什么会有两块?

  为什么,受伤的人会是他——

  宴锦蓦地半跪在地上,只觉得浑身的筋骨都被折断了一般,胸腔一阵阵被利器穿堂而过的感觉,空洞,冰冷,神魂也是一样,每一根筋脉都伴随着刀割一般的痛,一口鲜红的血又吐了出来,地面鲜红而刺目。

  原本被隔绝在护身真气以外的雪花此刻已轻飘飘的落在他身上,落在地上的血色里,淹没消散。

  安怀亭凛然落于地面,眯起眼深邃的目光细细打量起他们,恍然明白什么,随后大笑了一声:“居然是替身禁制的舍身咒,不错,不错。”

  “如果不是这术法,方才那小子应该已经被穿心而过,另外半颗凤凰卵也该落在我手里了。”

  安怀亭冷寂的目光凝视这二人。

  “可惜,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