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巴掌挥他脸上
◎在他的面前倒下◎
宁定长公主的寿辰后, 南宫屹又去了一趟沈府见沈笙卿。
沈笙卿站起身,给南宫屹行礼,说道:“之前太后的懿旨的事情, 多谢太子殿下了,太子殿下今日前来是有事情要和笙卿说吗?”
之前太后的懿旨的事情, 沈笙卿的心里对南宫屹还是很感激的。
南宫屹免了沈笙卿的礼后, 没有说话, 冷俊的眼眸盯着沈笙卿。
被南宫屹如此看着,沈笙卿不禁也觉得莫名其妙,以为南宫屹又像这几年似的,厌恶她了,仿佛最近他对她的温和只是昙花一现。
沈笙卿抿了抿唇,正要说什么, 却见南宫屹突然逼近她, 大手朝她的脸颊伸来。
沈笙卿一惊,冷下脸来,说道:“太子殿下做什么?”
她虽然感激南宫屹帮她求来了她和楚时渊和离的懿旨, 但是也不代表能让南宫屹对她随意轻薄。
见沈笙卿变了脸, 南宫屹倒是很快收回了手,说道:“你这次要和楚时渊和离,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孤不知道的事情?”
沈笙卿没有想到南宫屹刚才的动作是关心她的身体, 是她误会他了。她说道:“多谢太子殿下关心, 笙卿的身体最近是有些不舒服。”
其实沈笙卿从来没有想过将自己的身体状况瞒着别人,她和楚时渊还没有和离的时候,楚时渊不相信她中毒的事情。现在她没让徐氏知道她身体内的毒的严重, 也是担心徐氏的身体。
听见沈笙卿的话语, 南宫屹的眉头一拧, 说道:“身体怎么会不舒服?发生了何事?”
沈笙卿诧异地看着南宫屹,似乎是疑惑南宫屹怎么会对她的身体如此上心。
对上沈笙卿澄澈的眼眸,南宫屹抿了抿唇,轻咳一声说道:“孤的意思是,孤兴许能够帮你。”
沈笙卿垂下眼眸,掩住眼眸里的黯然,她说道:“让太子殿下费心了,只是粼山的杨大夫,和药王谷的袁大夫都答应了帮我配制解药,寻常的大夫也拿我身体内的毒无可奈何。”
“你中毒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听见沈笙卿的话语,南宫屹本来就冷俊的脸更冷冽了几分。
之前在天香楼发现沈笙卿胳膊上的伤,他还以为楚时渊仅仅是没有照顾好沈笙卿。沈笙卿居然中了毒,楚时渊这些年是如何待沈笙卿的?
听见南宫屹激动的声音,沈笙卿的眼眸里的诧异更大了,倒是没有隐瞒,将之前她救楚时渊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而且南宫屹是太子,现在他认真询问,她也不好隐瞒和撒谎。
南宫屹的视线落在沈笙卿的胳膊上,说道:“你胳膊上的伤也是因为他?”
见沈笙卿点头,南宫屹又是生气,心中又不免疑惑。看之前楚时渊在天香楼的样子,楚时渊对沈笙卿胳膊上的伤似乎一无所知。
不过这不妨碍他对楚时渊的恨,他渴望而不可求的人,楚时渊居然如此伤害她。
南宫屹说道:“你中毒了,非同小可。孤让太医来给你看诊。”
听见南宫屹的话语,沈笙卿本来想拒绝,之前她让从皇宫出来的老太医给她看诊过,但是她身体内的毒和普通的病不一样,寻常的医者对她的身体内的毒无从下手,哪怕南宫屹让皇宫的太医给她看诊,结果怕是也和那位老太医一样。
但是她一想到,兴许呢,兴许南宫屹口中的太医能够对她的身体内的毒有帮助。
毕竟她也没想死。
见沈笙卿同意,南宫屹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他没再在沈府待,让人去安排请太医给沈笙卿看诊的事情。
……
首辅官署
楚时渊坐在书案后,手上拿着卷宗,心却渺茫落不到实处。之前他特意去了一趟药王谷,本来是想向袁承霁询问清楚,他之前究竟错过了什么,但是袁承霁罕见地不在药王谷。
前任药王谷谷主,也就是他和袁承霁的师傅曾经立下过规矩,袁承霁成为新的药王谷谷主后,轻易不可离开药王谷。这些年袁承霁除了采药,基本上不会离开药王谷。
但是这次袁承霁却不在药王谷。袁承霁是去采药去了吗?他是为谁采药?
楚时渊的脑海里又浮现梦里沈笙卿浑身是血的模样,以及沈笙卿胳膊上的伤。
那日宁定长公主寿辰,他向沈笙卿问起胳膊上的伤,却被沈笙卿给骂了,她骂他是没有心的畜生,还说怀疑他为官的能力,他脑子进水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沈笙卿这么骂过一个人,更不曾见她如此骂过他。她说这些话语时,澄澈的眼眸里带着嘲讽,就像之前在天香楼他提起她胳膊上的伤的神情一样……
楚时渊将手按在受伤的腹部,不知道为何,他想到沈笙卿嘲讽地看着他的神情,心中升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慌乱,这种慌乱比他看见太后的懿旨时,还要令他不适。
鼻间闻到了血腥味,楚时渊知道他腹部的伤又加重了。只是这伤和梦里沈笙卿浑身是血的模样比起来,也不算是什么了。
楚时渊不知道为何最近总是想起梦里沈笙卿浑身是血的模样,还总是将其和现实里的沈笙卿联系在一起,似乎有一日沈笙卿也会像梦里一样浑身是血躺在他的面前。
楚时渊按在腹部的手不自觉加重了力气,鼻间的血腥味更浓郁了。
“楚大人……”
身旁响起其他官员的声音,有朝堂上的事情需要和他商量。官员的眼眸里有些疑惑,楚时渊是朝廷的肱股之臣,以往面对朝堂上的事情,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上心,最近楚时渊却心不在焉,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转瞬官员想到楚时渊和沈笙卿最近和离的事情,顿时悟了。楚时渊毕竟是肉体凡胎,现在和欣荣郡主和离了,应该也需要时间适应。
楚时渊回神,努力将思绪放到朝堂上的事情上,可是思绪还是不受控制地想到沈笙卿,他甚至有些酸涩地想着,那日在宁定长公主府她都骂他了,她为什么还是不愿意和他将所有事情说清楚?
又或者他曾经错过了机会,现在她不愿意给他机会了?
……
楚时渊走出官署,莫牧走过来,恭敬说道:“大人,今日太子殿下让太医去了沈府。”
顿了顿,莫牧看了一眼楚时渊的脸色,又继续说道:“属下打听到,欣荣郡主这次回京后,一直在找大夫看诊。之前郡主去粼山,应该也是为了见杨大夫,而不是……”而不是像楚时渊之前想得那样,有意拿他和她之间的事情去烦扰楚母。
太后都下旨让楚时渊和沈笙卿正式和离了,首辅府的下人也只好称呼沈笙卿为‘欣荣郡主’了。
楚时渊默了默。欣荣郡主,她不是他的夫人了。
楚时渊的喉咙动了动,艰难说道:“那些大夫怎么说,她怎么了?”
楚时渊口中的‘她’自然指的是沈笙卿。
莫牧恭敬说道:“那些大夫说他们也看不出来欣荣郡主的身体究竟怎么了,不过他们去看诊的时候,沈夫人很激动,似乎欣荣郡主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不治之症。楚时渊的脑袋似乎被什么给重重地击打了一下,脑海里浮现之前在粼山,他警告她,莫拿他和她之间的事情到楚母的面前告状,她不应该嫉妒楚母对简连漪的好感时,她不可置信和悲伤的神情……
以及她说去粼山是为了看病,她无助又绝望地说他为什么不相信她时的神情……
“奴婢求大人了,求大人相信夫人,对夫人好一些,夫人真的病了,身体很糟糕,甚至大人以后有可能会见不到夫人,毕竟夫人是为了大人才……”
耳边回响玉蔓哭着求他相信沈笙卿的声音。
可是那个时候他没有相信她们的话语。当时她的脉象正常,她怎么会生病呢?
她是为了他才如何?他当时为什么不让玉蔓将话语说完。
眼前浮现她离开粼山时,她单薄的身影。他当时不相信她的话语,她便也不想和他说了。现在他想知道,她也不愿意对他说了……
为什么他会有可能见不到她……
身体快于脑子,他脚下疾步朝沈府的方向走去。
……
沈府的门房见楚时渊直直地往里闯,来不及思考今日的楚时渊为何连应有的规矩都不理会了,连忙拦住楚时渊的声音,冷声呵斥道:“楚大人这是在干什么?没有郡主和大夫人的吩咐,楚大人不能够进沈府。”
楚时渊似乎没有听见门房的话语,仍然执着的要进府。沈笙卿在沈府,他要见她。
门房见楚时渊不听劝,‘嘭’地一声将沈府的大门给关上了,若是今日将楚时渊给放进去了,他的小命也要保不住了。
楚时渊被拦在沈府门外,身体碰到冰冷的沈府大门,理智也稍微回笼了一些。
现在最重要的是知道沈笙卿的身体究竟怎么了,可是她不愿意见他。
“楚大人?”
一道惊疑的男声在楚时渊的耳边响起,似乎是奇怪楚时渊为何会站在沈府外面,神态看上去还和以往很不一样。
男子一袭月白色衣袍,容貌端正,正是徐氏的兄长徐逸元。
楚时渊认识徐逸元,那个时候沈笙卿告诉他,太后已经恩准他和她和离,他本来想挽回沈笙卿,却在沈府门口听见徐氏让徐逸元带沈笙卿出去游玩,她和徐逸元有说有笑。
他和沈笙卿从前基本上没有怎么单独出去游玩过。唯一的一次是沈笙卿非要他陪她去城外赏梅,他对赏梅不感兴趣,与其出去受冻,倒不如在屋子里多看几个案卷,可是她不依不饶,他最后还是陪她去了。早些赏完,他和她也能够快些回到暖和的屋子。
当时他的心中还在想着朝堂上的事情,等回过神来,才发现她落后了好远。她十分委屈地看着他,可是他没有关心和安抚她,只是冷静地称述事实,冲她说道:“不是你说要来这儿赏梅?”
在那之后,她再也没有提过要和他出来赏梅了。她和他也没再出去游玩过。
忍着身上的疼痛,楚时渊冲徐逸元说道:“你要进沈府?”
徐逸元看了一眼闭合的大门,点了点头。看样子,楚时渊是被拒之门外了。难道楚时渊因此怀恨在心,要报复他这个恰好撞上来的人?
徐逸元显然想多了,楚时渊说道:“你若是见到欣荣郡主,帮我看看她,告诉她,我,我在外面等她。”
虽然他知道沈笙卿不会见他,他还是想让徐逸元告诉沈笙卿,他现在在沈府外面。兴许门房没有将他来了的消息告知给她。
闻言,徐逸元表示会将他的话语带到。
徐逸元上前扣门。
沈府的门房探头看了徐逸元一眼,不同于刚才面对楚时渊时的态度,爽快地将徐逸元给放进去了。楚时渊的高大的身子僵硬。
……
沈府,徐逸元走进来时,太医正在给沈笙卿看诊,徐逸元走到徐氏的身边,还是将楚时渊在外面的事情说了出来。
徐氏眸露诧异,说道:“他在沈府外面干什么?还让你帮他带话?”
徐逸元说道:“他说想见欣荣郡主,但是门房不让他进来。”
徐氏说道:“笙卿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了,现在还见他做什么?门房不让他进来是对的。”
徐逸元蹙眉说道:“但是楚大人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我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想见欣荣郡主。”
沈笙卿走过来,听见徐渊元和徐氏的话语,说道:“嫂嫂和徐大哥在说什么?”
听见沈笙卿的话语,徐氏瞪了徐逸元一眼,头次觉得自家兄长太老实了,楚时渊让他帮忙带话,他还真的老老实实将话语带进来。
既然沈笙卿已经听见了,徐氏只好将楚时渊在外面求见的事情告诉沈笙卿,包括楚时渊让徐逸元帮忙带话的事情。
沈笙卿抿唇,说道:“我大概知道他为什么要见我。”
徐氏问道:“你怎么会知道?”
沈笙卿说道:“之前宁定长公主的寿辰,他告诉我,他不知道我胳膊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我猜测他应该不知道我之前在药王谷救他的事情。”
徐氏诧异说道:“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你中毒的事情?哪怕袁大夫因为什么事情没有告诉他此事,之前你都和他说了,你身体不舒服,要找大夫,他稍微动脑子想想,也应该知道你现在的身体是怎么回事了。”
“而且他不是前任药王谷谷主的徒弟吗?哪怕他的医术不如袁大夫,他就不知道他之前中的毒没有那么容易解吗?”
徐氏说的话语,沈笙卿曾经也是这样想的,所以知道楚时渊不知道她胳膊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时,才会觉PanPan得匪夷所思。
其实明明当初她回京时,哪怕他多关心她一点儿,他就不可能会不知道她胳膊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徐氏打量着沈笙卿脸上的神情,说道:“笙卿,如果楚时渊真的不知道你中毒的事情,你不会又对他心软吧?”
徐氏说道:“楚时渊现在在外面,你会见他吗?”
沈笙卿摇头。她和他都没有关系了,她还见他做什么。
他是否知道她当初救他的事情,她现在也不在乎了。
闻言,徐氏松了口气,问起了今日太医给沈笙卿看诊的事情。她说道:“那些太医如何说的,能帮你解毒吗?”
沈笙卿抿了抿唇,摇头。南宫屹提议让太医来给她看诊时,她就预料到是这个结果了。
见外,徐氏还是忍不住失望。沈笙卿身世可怜,现在怎么还是这么苦啊。
徐逸元帮忙提供过杨大夫的下落,后来在沈笙卿的允许下,徐氏将沈笙卿中毒的事情告诉给了他。此时他见太医也对沈笙卿身体内的毒无可奈何,想到沈笙卿如此娇弱的一个女子却要被身体内的毒折磨,心中对沈笙卿升起无限的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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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时渊在外面,今日来给沈笙卿看诊的太医也不愿意和楚时渊撞上。沈笙卿和楚时渊才和离,他们只是医者,无意搅合进沈笙卿和楚时渊的家事。
徐氏的身子不方便,沈笙卿从侧门送太医和徐逸元出去。
等徐逸元和太医离开后,沈笙卿本来也准备回到沈府,却见楚时渊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见沈笙卿似乎有些被他吓到了,楚时渊原本往沈笙卿的方向的脚步顿了顿,他想给她道歉,之前在粼山上,他不该诬赖她是要向楚母告状,他不应该自负,和固执己见,盲目地相信自己的判断,不相信她……
然而此时真正面对她,他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他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有一种失声的感觉。
回过神来,沈笙卿朝身旁的下人看了一眼,让沈府的下人拦住楚时渊,莫让楚时渊靠近她。
见沈笙卿要走进沈府,楚时渊将袖子里的一个匣子拿出来,他将匣子里的点翠红宝石花瓶纹簪递给沈笙卿,说道:“之前那支白玉兰花纹簪,你不喜欢,这支簪子,是我重新给你挑选的,你收下好不好?”
楚时渊手上的点翠红宝石花瓶纹簪正是之前他在南州购买白玉兰花纹簪时,看见的那一支。当时他就觉得这支点翠红宝石花瓶纹簪更适合沈笙卿,可是他盲目地相信了自己的判断,觉得沈笙卿应该会喜欢之前欲送给她的白玉兰花纹簪。
那支白玉兰花纹簪碎了后,他特意让人去南州将这支点翠红宝石花瓶纹簪买了回来。
这次他购买的是她喜欢的风格的簪子,她收下好不好?
沈笙卿没看楚时渊手上的点翠红宝石花瓶纹簪,头也不回的往府里走,那支点翠红宝石花瓶纹簪无情地掉落到了地上,落得了一个和那支白玉兰花纹簪一个命运。
顾不得掉落到地上的点翠红宝石花瓶纹簪,楚时渊眼见沈笙卿迈过门槛,要消失在他的眼前,他冲沈笙卿的背影,说道:“卿卿,我去了药王谷,可是师兄不在谷里,我给师兄留了信,也在派人寻找师兄的身影,师兄很快就会来京城了,你等等……”
他还想说,如果她的身体真的不舒服,现在袁师兄暂时无法赶到京城,她再让他给她看看好不好,这次他一定不会盲目自负了……
可是沈笙卿不给他机会,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他的眼前,他再次被沈府的下人拦在了沈府外面。
刚才他被拦在沈府外面,见不到她的人时,她不愿意见他。现在他好不容易见到她的人了,她还是不愿意见他。
楚时渊站在沈府的侧门处,眼睛还看着沈笙卿离开的方向。
站在身后的莫牧见楚时渊这样,顿时有些不忍心了。他想到他之前禀告的,沈笙卿的身体可能出了问题的话语,他有意开导楚时渊,说道:“大人若是真担心欣荣郡主的身体,袁神医暂时不在京城,何不让简小姐给欣荣郡主看看?以简小姐的医术,明显比今日来沈府的这些太医有用多了。”
听见莫牧的话语,楚时渊想到了什么,说道:“你再派些人去寻找师兄的下落,还有……”
“还有让人查查,最近简小姐有没有派人出京,或者获得了什么珍惜的药材。若是简小姐有什么异动,记得通知我。”
听见楚时渊的话语,莫牧面露疑惑。楚时渊让人寻找袁神医的下落,他能够理解。楚时渊让他盯着简小姐做什么?
吩咐完,楚时渊又回头朝沈府里面看了一眼,可是沈笙卿早就不在这儿了。
从前无论他想不想,沈笙卿都会想方设法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吸引他的注意力,曾经他还觉得沈笙卿这样太黏他不好,可是如今他却是想见她,都见不到了。
……
“大人,不好了,沈将军擅自回京了。”
首辅府的护卫走过来,恭敬说道。
楚时渊蹙眉,说道:“沈庭轩怎么会擅自回京?”
沈庭轩是沈笙卿的表哥,徐氏的夫君。
护卫摇头,说道:“不知道沈将军为何会回京,沈将军马上就要抵达京城了。”
楚时渊说道:“拦住他。”
武将擅自回京是死罪,沈庭轩在干什么?
想了一下,楚时渊觉得首辅府的护卫怕是拦不住沈庭轩,他要亲自去见沈庭轩,及时让他去向皇帝请罪,莫酿成大祸。
莫牧看着楚时渊染了血的衣袍,欲言又止。今日楚时渊穿了一件深色的衣袍,身上的血迹倒是不怎么瞧得出来,可是很明显楚时渊身上的伤势又加重了。
他的心中担心楚时渊的情况,可是听见楚时渊的情况,还是按照楚时渊的吩咐去备马了。
……
马背上的人和沈笙卿有几分相似,五官多了一些冷硬,因为习武的缘故,皮肤黝黑,还有上过战场的煞气。
沈庭轩看着拦住他的楚时渊,冷声说道:“让开。”
“你身为武将,未得允许,擅自回京,不仅会害了你自己,还会害了卿卿和沈府,及时回边境去。”
楚时渊脊背挺直,不露怯地看着沈庭轩。
听见楚时渊的话语,沈庭轩也怒了,他翻身下马,不管不顾地挥拳朝楚时渊打去。
楚时渊虽然习过武,毕竟是文人,身上还有伤,险险避过沈庭轩的手,还是有些被沈庭轩的残留的掌风给伤到。
“楚时渊,你为什么要这么伤害笙卿?”
见状,沈庭轩不管不顾地又是一拳朝楚时渊挥去,完全不给楚时渊喘息的机会。
莫牧担心地看着楚时渊,他不明白这沈将军怎么不知好歹,他擅自回京,若是被人发现,可以将他就地处置,楚大人好心劝他,他反倒是伤害起楚大人来了。
顾不得沈庭轩是主子,莫牧连忙上去帮楚时渊抵挡沈庭轩的攻击。
有了莫牧帮忙,沈庭轩更加伤害不到楚时渊,他红着眼看着楚时渊,说道:“楚时渊,当初虽然是笙卿主动要嫁给你,可是也是你同意娶她的。你凭良心讲,笙卿这些年对你如何?你怎么能够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就如此对待笙卿?”
“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听见沈庭轩的话语,楚时渊上前一步,揪住沈庭轩的衣领,说道。
“你告诉我,卿卿究竟怎么了?”楚时渊攥着沈庭轩的衣领的手轻颤。
楚时渊对沈庭轩最深的印象除了他是沈笙卿的表哥,还有沈笙卿曾经告诉过他,沈母曾经想撮合沈笙卿和沈庭轩,只是那个时候沈庭轩和徐氏两情相悦,沈母才作罢。
为什么沈笙卿才和他和离,沈庭轩就赶回京城了?沈笙卿愿意亲近徐逸元和沈庭轩,也愿意让南宫屹帮她请太医诊治,为什么她独独不愿意要他了?
她曾经说过喜欢他,他若是做错了什么,她为什么要连机会都不愿意给他了?
楚时渊说道:“你既然已经娶了沈夫人,不仅和沈夫人育有了一子,沈夫人现在还怀着身孕,你更不应该因为卿卿和我和离了,就对她怀有什么心思。”
“楚时渊,你自己心思龌龊,别用如此龌龊的思想想我和笙卿。”沈庭轩见楚时渊居然如此想他和沈笙卿,生气地挥开楚时渊的手。
楚时渊后退了两步,他也知道刚才失言了。沈庭轩若是真对沈笙卿有男女之情,当初就不会迎娶徐氏。
只是最近沈笙卿毅然决然地和他和离,她和徐逸元,南宫屹都比面对他时要好,他又模模糊糊地意识到他之前错过了什么,沈笙卿却不愿意给他悔改的机会,他这会儿面对沈庭轩,才会失了以往的冷静和理智。
沈庭轩已经重新上马,朝沈府的方向去了。
莫牧走过来,恭敬说道:“大人,现在怎么办?”
看样子,沈将军明显不会听劝回边境了。
楚时渊闭了闭眼,经过刚才和沈庭轩这么一折腾,他能够感觉到他腹部的伤口已经血肉模糊,他腹部的伤口本来就愈合得极慢,这下怕是更难好了。
“进宫见皇上。”楚时渊说道。
事已至此,只能够将沈庭轩回京的事情及时地告知给皇帝。若是让沈庭轩的政敌将此事捅到皇帝的面前,后果更严重。
莫牧叹气。从前沈笙卿温柔贤惠,基本上不需要大人操心。现在沈笙卿和大人和离了,大人却前所未有的在沈笙卿的身上花费了不少心思,现在不仅操心沈笙卿的身体,还要尽量帮沈庭轩在皇帝面前免责。
莫牧心说,若是当初大人肯在沈笙卿的身上多花一些心思,现在情况是不是就不会是这样?
……
楚时渊进皇宫后,很快被皇帝宣了进去。
皇帝见楚时渊进来,下意识地打量一眼楚时渊的脸色,说道:“爱卿的脸色为何如此差?身上的伤还没有好?”
之前楚时渊遇刺的事情,他也听说了。
楚时渊说道:“不小心加重了身上的伤势,劳烦皇上关心了。”
皇帝关怀说道:“朝堂上还有许多事情需要爱卿,爱卿要多注意身体。”
闻言,楚时渊自然是再次感激皇帝的关怀。
皇帝说起了正事,说道:“之前你遇刺,朕怀疑有什么阴谋,而且这阴谋不是冲着你一个人的。”
说话间,皇帝将一个折子递给楚时渊。
楚时渊看清折子上的内容,说道:“马御史死了?而且马御史生前所中之毒和我之前遇刺时中的毒相同。”
马御史虽然出身世家,却是难得的一股清流,不仅和楚时渊一样反对那些靠着祖宗荫庇,不学无术的世家子弟在朝堂上占着他们不该有的官职,还曾大义灭亲,自己家族的人若是犯了错,他也直言上谏。
皇帝说道:“朕不信任别人,既然你在调查自己之前遇刺的事情,顺便查一查这两件事情有何联系。”
楚时渊说道:“臣遵旨。”
说完了马御史的事情,楚时渊想到沈庭轩的事情,说道:“皇上,沈庭轩今日回京了。”
提起沈庭轩,皇帝的脸色冷了下来,说道:“沈庭轩无召回京,朕已经让人去捉拿他了。”
楚时渊心中一沉,说道:“沈庭轩回京,也是事出有因,请皇上从轻发落。”
皇帝不为所动,说道:“你瞧瞧他这是说的什么话语?若不是看在欣荣的母亲的份上,朕就不是仅仅让人去捉拿他了。”
皇帝再次将一个折子递给楚时渊。
楚时渊看着折子上的内容。沈庭轩居然要辞官。
楚时渊看了皇帝一眼,他看得出来皇上也不是真心要处罚沈庭轩,只是这会儿在气头上。但是若是沈庭轩在皇帝派去的人捉拿他时反抗……
“捉拿沈庭轩之事,臣愿意帮皇上分忧。”楚时渊说道。
……
沈府
沈笙卿看着突然出现的沈庭轩,惊喜说道:“兄长怎么会这么快回来了?”
距离她让徐氏写信给沈庭轩,也才过去了几日。
沈庭轩在沈笙卿的身边坐下,说道:“笙卿,你实话告诉我,你身体内的毒是不是十分严重?”
沈庭轩的身上还带着赶路的风尘仆仆,几日未休息,眼睛布满血丝。
他比徐氏更了解沈笙卿,若不是她的身体已经十分糟糕,她不会让徐氏写信打扰他。
看着沈庭轩关怀的眼睛,沈笙卿眼睛一热,说道:“兄长莫担心,杨大夫告诉我,他快研制出解药了,只要我还再撑两日,他便能够将解药给我送来了。”
沈庭轩还是不是很相信,说道:“真的?”
他担心沈笙卿又像从前一样,喜欢报喜不报忧。
沈笙卿说道:“真的,只是未免我身体内的毒扩散,杨大夫让我尽量不要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尤其忌讳动怒,不然若是身体内的毒扩散得太快,他的解药也会对我无用。”
这也是今日太医虽然没能给她太大的帮助,她也没有太失望的缘故。
沈庭轩说道:“既然是这样,这两日我守着你,等那杨大夫给你配制出解药。”
沈笙卿诧异地看着沈庭轩,想到了什么,说道:“兄长这次突然回京,皇上那儿……”
沈庭轩抬手抱住沈笙卿,说道:“我已经上奏皇上,以后我就留在你和你嫂嫂的身边,专心陪你们。”
沈笙卿抬手推了推沈庭轩,说道:“兄长怎么能够说这样的话语?趁为时未晚,兄长还是赶紧进宫去向皇上请罪。”
沈庭轩不为所动地继续抱着沈笙卿,感受到沈笙卿身体的温度,这几日悬着的心才稍微落了一些。天知道,他多么害怕会有可能见不到沈笙卿。
“笙卿,我已经失去姑母了,不能够再失去你了。”
谁也想不到在战场上都不畏惧生死的沈庭轩,此时会对沈笙卿说出如此脆弱的话语。
沈庭轩的父母去世得早,基本上是沈母养大的,沈笙卿自然也知道他和沈母之间的感情。
沈笙卿忽然懊恼,当初她为了救楚时渊,不顾自己的性命,却忘记了会有关心她的人担心她。沈庭轩此时会这样,也是因为她。
“笙卿,夫君,不好了,楚时渊带人来抓夫君了。”
徐氏走进来,声音焦急说道。
听见徐氏的话语,沈庭轩松开沈笙卿,冷着脸走了出去。
徐氏担忧地看着沈庭轩的身影,下意识地也想跟上去。
沈笙卿扶住徐氏,说道:“嫂嫂莫出去了,小心冲撞了肚里的孩子。我出去看着兄长。”
徐氏哽咽说道:“笙卿,你可千万别让你兄长出事。”
沈笙卿感受着心口熟悉的疼意,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听见徐氏的话语,还是点了点头。
……
沈庭轩看着站在官兵前方的楚时渊,说道:“你不必让人来捉拿我,等这两日我陪过笙卿,我自会去向皇上请罪。”
两日?楚时渊的眸光微动,说道:“皇上让你立刻进宫。”
沈庭轩听见楚时渊的话语,下意识地要反对,沈笙卿走了出来,说道:“兄长这次回京,是因为我,我陪兄长去见皇上。”
楚时渊打量的视线落在沈笙卿的身上,之前未好好打量她,他发现她确实瘦了好多,可能是因为在府里的缘故,未施太厚的粉,也更能够看见她白得不正常的脸,他下意识地朝沈笙卿的方向走了几步,说道:“你身体不好,我会带你兄长去见皇上。”
楚时渊将沈笙卿害得这么惨,沈庭轩不想和楚时渊待在一处,沈笙卿拉了拉沈庭轩的衣袖,说道:“兄长先去见皇上,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沈庭轩看了楚时渊一眼,冲沈笙卿说道:“你在沈府等着我,我很快回来。”
沈笙卿点了点头。
见状,楚时渊也松了一口气。
见沈庭轩随官兵走了,楚时渊又朝沈笙卿的方向走了两步,说道:“你……”
他想说,她是不是很难受。她若是难受,能不能够告诉他……
“啪。”
沈笙卿的手挥在楚时渊的脸上,怒视着楚时渊。
沈庭轩和官兵还没有走远,一时间都回头看向沈笙卿和楚时渊的方向,谁也没有想到沈笙卿居然敢打楚时渊的脸。
因为太过震惊,原本要将沈庭轩押去见皇上的官兵也忘记了继续走。
沈笙卿的手再次抬起,欲朝楚时渊的脸上挥去。
沈庭轩是担心她的生死,才会冒着触怒龙颜的危险回京。之前是她傻,为了救他,完全没有想过自己的安危,却连累沈庭轩和徐氏为她担心。
本来是一厢情愿的感情,她也不奢求他的回应了。但是她和他和离,是扫了他的颜面,他为了报复,竟然不惜带兵来抓兄长。
这次的巴掌没能够落在楚时渊的脸上,沈笙卿的手刚刚抬起,便被楚时渊给抓住了。
楚时渊感受着他掌心没有温度的小手,莫大的恐慌席卷了他,他小心翼翼地打量沈笙卿的脸。
“嗯……”,黑血从她的唇角溢出,正好喷到了楚时渊的衣裳上,眼睛,耳朵也陆续有黑血溢出,她双眼无力地阖上,整个人仿佛断了线的风筝向下倒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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