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了。
价值不菲的白玉兰花纹簪惨烈地躺在地上,碎在沈笙卿和楚时渊的脚边。
简连漪看了看地上的碎簪,又看了看沈笙卿和楚时渊的脸色,吃惊说道:“这么美的簪子,竟然碎了,好可惜。”
楚时渊看着地上碎成了两截的簪子,忽然想起来之前在粼山上时,他想将楚母熬制的鸡汤给她,她不想要,最后那盅鸡汤也像这簪子一样掉落到地上。
簪子就这样碎了,确实可惜。但是他现在更在意的是沈笙卿还是不要它。
曾经说无论他给她什么,她都会欢喜地接受的人,不要他给她的鸡汤,也不要他特意给她挑选的簪子。
楚时渊在想什么,沈笙卿自然不知道。她本来就不想在这儿面对楚时渊和简连漪了,现在因为楚时渊的举动,被迫又多在这儿停留了一会儿,她没准备再待,抬脚准备离开。
南宫屹看了屋内的楚时渊和简连漪一眼,眼眸里闪过一抹笑意,抬脚追上沈笙卿,说道:“欣荣郡主,孤送你回沈府。”
想到刚才看见的沈笙卿胳膊上的伤,南宫屹的眼眸里又闪过一抹戾气。楚时渊这几年也不知道是如何照顾沈笙卿的,居然让沈笙卿的胳膊上有如此严重的伤,他和沈笙卿不是夫妻吗,刚刚楚时渊还有脸询问沈笙卿胳膊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听见南宫屹的声音,楚时渊回神,也连忙朝沈笙卿追去。
无论沈笙卿想要和离的心思有多么的强烈,太后已经恩准她和他和离,只要她还没有和他和离,她就还是他的妻子。
后面的动静,沈笙卿自然察觉了。不提这几年每次南宫屹见到她,都是一副冷脸,仿佛她做了多伤他的心的事情。今日南宫屹貌似又对她转变了态度,仿佛回到了她当初还没有嫁给楚时渊的时候。
楚时渊这是在干什么?前段时间她回京的时候质问他为什么要将她丢在药王谷,他冷着脸去了书房,现在简连漪还在厢房内,他追着她做什么?
沈笙卿停下脚步,看向身后的南宫屹,说道:“不劳烦太子殿下了,沈府的下人在外面等我。”
至于相距不远的楚时渊,沈笙卿没准备理会。她也不认为楚时渊是体贴的想要送她回府。
南宫屹说道:“不劳烦,孤也有几句话语想要对欣荣郡主说。”
说话时,南宫屹还故意朝相距不远的楚时渊看了一眼。
楚时渊的视线落在沈笙卿的身上,再次走到沈笙卿的面前,说道:“卿卿,我送你。”
他本来想说送她回首辅府,她虽然搬离了首辅府,首辅府还是保持着她离开的样子,甚至他和她曾经的寝屋的摆设都没有改变。但是他看着沈笙卿的淡漠的眉眼,忽然意识到她不会随他回首辅府了,只说出了‘我送你’几个字。
“不需要。”
回答他的,是沈笙卿不含感情的几个字。
相较于刚才面对南宫屹时的客气有礼,沈笙卿面对楚时渊时,态度明显冷了许多。
楚时渊的下颌线紧绷,他想说她若是不想随她回首辅府,今日他可以送她回沈府。她若是喜欢居住在沈府,他可以让她在沈府多居住一段日子。
只是这些话语他没有机会说出来了,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走了过年,说道:“楚大人和太子殿下原来在这儿,奴才总算找到两位了,皇上宣楚大人和太子殿下进宫。”
小太监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眼南宫屹和楚时渊的脸色,发生了何事,太子殿下回京后不立刻去向皇帝复命,跑这儿来做什么?
还有楚大人的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楚大人和欣荣郡主最近在闹和离的事情,他也听说了,但是做不成夫妻也没必要成为仇人吧,欣荣郡主身世可怜,楚大人不喜欢欣荣郡主,也没必要如此仇恨欣荣郡主才是。
皇帝的命令,自然没有人敢违抗。哪怕南宫屹和楚时渊都有心送沈笙卿,也只能够先进宫见皇帝了。
等南宫屹和楚时渊随皇宫的小太监离开了,沈笙卿也离开了天香楼。
她今日来天香楼,本来是想将和首辅府有关的事情都和楚时渊说清楚,等太后的懿旨下达了,她和楚时渊也就彻底没有关系了。
谁成想又平白多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简连漪和南宫屹不知怎的出现在了天香楼,她还被楚时渊碰到了胳膊上的伤口。
本来她胳膊上的伤口已经在愈合了,今日被楚时渊大力碰到,怕是又加重了,她要赶快回沈府给胳膊上的伤口重新处理上药。
……
等回到了沈府,沈笙卿便回到了她的屋子,她将胳膊上的衣袖给挽了上去,让玉蔓给她胳膊上的伤重新上药。
“笙卿,你……”
徐氏得知沈笙卿回府的事情,从外面走了进来,待看见沈笙卿胳膊上的伤,原本要说的话语顿住了。
徐氏走向沈笙卿,说道:“你胳膊上的伤怎么看起来又严重了?你今日不是去天香楼见首辅府的人吗?今日谁伤害你了?”
一旁的玉蔓面露气愤说道:“是楚大人,楚大人故意碰到了郡主胳膊上的伤。”
玉蔓想到今日发生的事情,不禁为沈笙卿抱不平。
听见玉蔓的话语,徐氏也面露愤怒,说道:“他不知道你胳膊上的伤是因为他吗?不感念你的救命之恩,怎么还故意伤害你?畜生都知道怀感恩之情。”
沈笙卿想到今日楚时渊的反应,楚时渊看起来还真像不知道她胳膊上的伤似的。
不过她想到她去粼山找杨大夫,却被他误会的事情。她懒得细究楚时渊今日看见她胳膊上的伤,为何会是那样的表情。
沈笙卿说道:“嫂嫂,不提他了。”
徐氏知道沈笙卿嘴上这样说,事实上这次沈笙卿为了救楚时渊,不顾自己的性命,楚时渊待她却这样冷漠,给沈笙卿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徐氏说道:“好,我不说了。但是你下次别再见楚时渊了,我从前看错他的人品了,还以为他真是清风霁月的好官。”
沈笙卿心说,楚时渊在为官上,还是称得上是一个好官。这些年,楚时渊帮皇帝惩治了不少为非作歹,却不做实绩的佞臣。
她不怀疑,当初没有她,楚时渊也能够靠自己做出一番成绩。
而且当初她只是帮他将那些权贵为难他的行为告诉皇上,那些权贵私下里利用自己的权势为非作歹的证据也是楚时渊自己整理出来的。
只是那个时候楚时渊被那些权贵排挤和打压,很难有见到皇帝的机会。
徐氏没有想到沈笙卿出去一趟,居然又被楚时渊给伤害了,早知道今日沈笙卿要取天香楼见首辅府的人,她应该拦着沈笙卿。
此时想这个已经没有用,徐氏接过玉蔓手上的药膏,亲自帮沈笙卿上药。
……
徐氏帮沈笙卿上完药后,又陪沈笙卿待了一会儿,正要离开,一个下人急匆匆走了进来,恭敬说道:“郡主,大夫人,太子殿下来了。”
听见下人的禀告,沈笙卿一愣。南宫屹之前不是和楚时渊进宫见皇帝去了吗?
徐氏也有些诧异。她知道沈笙卿和太子殿下过去有几分交情,但是太子殿下亲自驾临沈府,她还是受宠若惊。
反应过来,沈笙卿和徐氏连忙出去迎接太子殿下。
“见过太子殿下。”
沈笙卿和徐氏屈膝行礼。
南宫屹说道:“免礼。”
来人一袭玄色锦袍,面容冷俊,虽然和沈笙卿同岁,身子却比沈笙卿要高大许多,而且因为身份尊贵,气势带着属于当朝太子的威严。
听见南宫屹的话语,沈笙卿和徐氏站起身。
南宫屹看向徐氏,开门见山说道:“沈夫人,孤能否单独和欣荣郡主说几句话语?”
其实南宫屹身为储君,他要单独和沈笙卿说话,徐氏哪里能够拒绝呢?只是饶是如此,她还是迟疑地看向沈笙卿。虽然太后已经恩准沈笙卿和楚时渊和离,再过几天,太后就会正式下旨了。但是南宫屹毕竟是男子,又是当朝太子,他单独和沈笙卿相处是不是有些不妥?
沈笙卿说道:“嫂嫂去看看世鹤,太子殿下这儿,我来招待。”
她觉得徐氏完全想多了,虽然南宫屹说要和她单独说几句话语,但是周围肯定还会有下人在旁边伺候,她和南宫屹又不会做什么越矩之举。
闻言,徐氏只好离开了。
沈笙卿带南宫屹去了沈府的待客厅。
等二人落座后,沈府的下人走进来给沈笙卿和南宫屹的手边放上新沏的茶水。
南宫屹的视线落在沈笙卿的身上,说道:“为何会想要与楚时渊和离?”
沈笙卿没有想到南宫屹会对她和楚时渊和离的事情感兴趣,只是当初她随太后居住在慈宁宫时,虽然她和南宫屹的感情还不错,但是她也没必要对南宫屹交代她和楚时渊之间的感情纠葛。
沈笙卿说道:“不想和他在一起了,难道还需要理由吗?”
沈笙卿突然要和楚时渊和离,南宫屹觉得肯定有一个理由。但是现在沈笙卿不想告诉他,他也不好逼问。他说道:“你想和楚时渊和离了,需要孤帮忙吗?”
如果顺利,沈笙卿和楚时渊不会现在还没有正式和离。
面对南宫屹的好意,沈笙卿感激道:“多谢太子殿下,只是太后娘娘已经答应我了,再有几日,便会下旨让我和楚大人和离了。”
南宫屹面露疑惑,太后既然已经同意下旨让楚时渊和沈笙卿和离,为什么还要等几日。
沈笙卿说道:“前几日太后娘娘在崇国寺遇见了心梵大师,心梵大师让太后娘娘这几日累积功德。”
沈笙卿将之前太后和慈宁宫里的嬷嬷的话语简单述说了一遍。
南宫屹站起身,说道:“如果你是真心想和楚时渊和离,孤可以帮你,让你早日达成所愿。”
沈笙卿虽然不明白这几年南宫屹每次见到她都一副冷脸的模样,今日不仅对她转变了态度,现在还好心帮她。但是听见南宫屹的话语,她还是说道:“自然是真心想和他和离,难道是开玩笑?”
她不喜欢南宫屹的这句问她是否是真心想和楚时渊和离的话语,让她想到了她对楚时渊提起和离时,楚时渊也是这样的态度,仿佛她是在和他闹着玩儿。
但是她现在命都很有可能快没了,真没心思和他拿这件事情闹着玩儿。
听见沈笙卿的话语,南宫屹本来冷俊的脸温和了许多,他说道:“既然你是真心想和楚时渊和离,孤会帮你早日摆脱楚时渊的纠缠。”
在他看来,今日在天香楼就是楚时渊在不死心的纠缠沈笙卿。
沈笙卿面露不解。太后已经答应下旨让她和楚时渊和离了,南宫屹还想要如何帮她?
将沈笙卿的神情看在眼里,南宫屹却没有多说什么,他没再在沈府多待,将一瓶药膏放到沈府的面前,便抬脚离开了。
沈笙卿将南宫屹给的药膏拿起来,嗅了嗅。这瓶药膏对治疗她胳膊上的伤很有效果。
正好之前袁承霁给她的药膏快用完了,这皇宫才有的药膏自然比市面上能够买到的药膏要好许多。
……
今日的沈府似乎特别热闹,南宫屹离开不久,就有下人来禀告,楚时渊求见。
今日沈笙卿平白无故被他加重了胳膊上的伤,而且她和他都要和离了,沈笙卿自然不会见楚时渊。
得到沈笙卿的回答,沈府的下人出去将沈笙卿的命令转达。
楚时渊的心中有预感沈笙卿不会见他,但是亲耳听见沈府的下人的话语,他高大的身子还是僵了僵。
楚时渊将手上的一个药瓶递给沈府的下人,说道:“这瓶药膏是我特意从太医院拿来的,对你们主子胳膊上的伤有益,你转交给你们主子。”
听见楚时渊的话语,沈府的下人却是摇了摇头,拒绝说道:“楚大人还是拿回去吧,没有郡主的吩咐,我们不敢擅自收楚大人的东西。”
像是想到什么,沈府的下人又说道:“对了,今日太子殿下也给了郡主一瓶药膏,楚大人的这瓶药膏,郡主也不需要了。”
不需要了……
楚时渊紧紧抿着唇,高大的身子给人一种寂寥的感觉。
沈府的下人和楚时渊说完话,便将沈府的大门给合上了。
楚时渊看着大门紧闭的沈府。他从来没被沈府拒之门外过,准确地说从前他想见沈笙卿,轻而易举地便能够见到她。
他和她还没有成婚时,若是她知道他来了,她也会让下人将他立刻请进去。
既然沈府的下人已经将话语说明白,他此时再站在沈府外面,也不会见到沈笙卿。就像之前他知道沈笙卿不愿意见他,宁愿让孙管家约她去天香楼见面。
但是楚时渊还是在沈府外又站了一会儿,才握着手上的药瓶离开。
……
楚时渊回到了没有了沈笙卿的首辅府。
从前沈笙卿在的时候,楚时渊没察觉,现在沈笙卿彻底离开了首辅府,他发现这座首辅府没有沈笙卿的存在,太冷清了,也让他十分不适应。
楚时渊闭上眼睛,脑海里是今日在天香楼沈笙卿胳膊上的伤,一会儿又是梦里沈笙卿浑身是血的场景。
她究竟怎么了?他不知道的时候,她身上发生了何事?
她胳膊上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
莫牧走进来,看见楚时渊手上的药瓶愣了一下。这瓶药膏不是大人为了夫人特意从太医院拿的吗?难道大人没有将这瓶药膏拿给夫人?
莫牧将手上的匣子拿出来,递给楚时渊,说道:“大人,这碎簪要如何处置?”
莫牧手上的簪子正是那根在天香楼被沈笙卿拒绝,掉在地上碎了的白玉兰花纹簪。
莫牧知道这根簪子是楚时渊特意买给沈笙卿的,之前楚时渊遇刺,也是因为这根簪子楚时渊才会受伤。
虽然今日在天香楼,沈笙卿不要这根簪子,但是楚时渊难得亲自给女子挑首饰,他还是将这根碎了的簪子拿了回来。
楚时渊的视线落在莫牧手上的碎簪上,耳边又响起南宫屹的话语:“楚大人怎么会将如此素净的簪子拿到欣荣郡主的面前?欣荣郡主最喜欢的花是牡丹,同理其他东西,她也喜欢越夺目和耀眼的,楚大人该不会从来没有了解过欣荣郡主的喜好吧?”
他见沈笙卿平时在他的面前打扮素雅,他便理所当然地以为沈笙卿喜欢这种素净的簪子,他,从来没有认真和仔细地了解过她的喜好。
他连她什么时候受伤了都不知道。
“扔了吧。”楚时渊哑声说道。
她不想要这根簪子,也不喜欢这根簪子。这根簪也没有用处了。
见状,莫牧惋惜地看了一眼手上的簪子,恭敬地应了一声。
楚时渊的手上还拿着未能送给沈笙卿的药瓶,眼前浮现今日在天香楼他询问她胳膊上的伤,沈笙卿脸上嘲弄的表情。楚时渊越发大力地攥紧手上的药瓶,药瓶上出现了裂痕。
“去查,夫人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我要知道她身上发生的所有的事情。”
在药瓶破裂前,楚时渊将手上的瓷瓶放在了桌面上。
那日他从简府回来,见沈笙卿的脸色有些差,还以为是她赶了多日的路的缘故。也是那日,她的情绪特别激动,然后第二日她就搬离了首辅府、
之后她便要和他和离……
他耳边不知怎么的想起之前在粼山沈笙卿和玉蔓的话语,“夫人真的生病了,病得很严重,很严重。大人若是还不相信,可以去询问药王谷的袁神医,袁神医是大人的师兄,难道袁神医还会骗大人吗?”
袁承霁知道什么……
当时他还觉得玉蔓和她的主子一样,都喜欢诅咒沈笙卿的身体。难道袁承霁能给他答案?
“给药王谷传信……”
话语说到一半,楚时渊又顿住了,信件一来一回太慢了,他要亲自去药王谷见一趟袁承霁。
……
简府
“小姐,楚大人进了一趟皇宫,出宫后,往药王谷的方向去了。”
丫鬟站在简连漪的面前,恭敬说道。
简连漪看着院内的牡丹花,勾了勾唇角,笑说道:“是吗?这是有好戏看了吗?”
简连漪指了指院内的牡丹花,说道:“这花儿好看吗?”
闻言,丫鬟恭敬说道:“为了让这花儿盛开,请了好几个花匠,自然是好看的。”
丫鬟看了简连漪一眼,顿了顿,又说道:“不过这花儿虽然好看,也太娇贵了一些,需要花匠好好养护,照奴婢看,倒不如兰花,在无人知的山谷也能够好好生长,在富贵人家的花圃里,亦能够生长得很好。”
简连漪笑着看了那丫鬟一眼,笑说道:“你说得是,将这牡丹挖了,改种兰花吧。”
丫鬟看向院内的牡丹,这牡丹好不容易养活了,此时将这株牡丹给挖了,多可惜啊。不过听见简连漪的话语,她不敢违抗,还是按照简连漪的吩咐去做了。
这名丫鬟离开后,另一名丫鬟来到简连漪的身边伺候。
简连漪将一张纸递给那个丫鬟,说道:“去看看,我曾经的师兄现在在做什么。无论他在做什么,给我破坏。若是他在寻找什么珍惜药材,给我抢过来,若是抢不了,直接毁了便是。”
“这是他极有可能会去的地方。”
……
楚时渊在做什么,去了哪里,沈笙卿自然不知道。这两日楚时渊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也没有来沈府,她的日子还舒心一些。
她现在只需等着太后下旨让她和楚时渊和离,以及杨大夫给她配制出她身体内的毒的解药。
这日,沈笙卿去了宁定长公主的府上。
今日是宁定长公主的寿辰,宁定长公主是皇帝的胞妹,她的寿辰,自然是要大办的。宁定长公主待她极好,沈笙卿自然是要来给她贺寿的。
宁定长公主府上的下人认识沈笙卿,见沈笙卿登门,将沈笙卿引去了宁定长公主的屋子。
宁定长公主今日身穿大红色衣裙,乌发绾成高椎髻,髻上斜插着流苏红宝石步摇,以及金莲藕花簪,雍容华贵。毫无疑问,今日宁定长公主是最出彩的那个女眷。
沈笙卿走进来后,将手上的礼物递给宁定长公主身边的下人,笑说道:“笙卿祝长公主春辉永绽,年年岁岁有今朝。”
听见沈笙卿的话语,宁定长公主笑着冲沈笙卿招了招手,笑说道:“你这嘴今日真甜。”
看见宁定长公主的动作,沈笙卿乖巧地朝宁定长公主的方向走去。
待沈笙卿走近,宁定长公主仔细打量了沈笙卿一眼,说道:“本宫怎么瞧着你好像瘦了一些,最近不开心吗?”
之前沈笙卿为了和楚时渊和离,还求她帮忙。沈笙卿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既然下决心和楚时渊和离了,应该不会再因为楚时渊的事情伤心。
沈笙卿笑说道:“有吗?我觉得我好像还胖了……”
说话时,沈笙卿还故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宁定长公主笑说道:“可能是本宫眼花了,哪怕你和楚大人和离了,以后还可以再嫁,倒也不用陷入其中走不出来。”
宁定长公主这是怕沈笙卿因为和楚时渊和离的事情伤心,有意安慰沈笙卿。毕竟等太后的懿旨下达了,沈笙卿也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沈笙卿看着宁定长公主关心的眼眸,想到她身体内的毒,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若是她身体内的毒真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宁定长公主如此关心她,她还是要提前告诉她的。只是今日是宁定长公主的寿辰,自然不能够因为她的事情扫她的兴。
说了几句话语,宁定长公主的视线落在沈笙卿的腰间的荷包上,说道:“你这荷包里放的什么,气味好独特。”
沈笙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腰间的荷包,笑说道:“长公主若是喜欢,改日我让人给长公主也配一个,给长公主送来。”
她荷包里放的是杨大夫给她的的药包,能缓解她身体内的毒带给她的痛苦。
宁定长公主随口一说,倒也不是真心眼馋沈笙卿荷包里的东西。她笑说道:“不必了,你若是有心,不如给本宫绣给荷包,让本宫带着玩。”
之前沈笙卿给她送过她亲手绣的帕子,她知道沈笙卿如今的女红特别好。
听见宁定长公主的话语,沈笙卿笑说道:“长公主喜欢,笙卿以后一定给长公主绣一个荷包。”
以她现在的女红,给宁定长公主绣一个荷包,不是什么难事。
……
宁定长公主毕竟是今日的寿星,不可能一直只招待沈笙卿这一个宾客。沈笙卿见陆续有别的宾客来见宁定长公主,她不再打扰宁定长公主招待别的宾客,从宁定长公主的屋子出来了。
宁定长公主毕竟待她极好,沈笙卿若是现在就离开,也有些不给宁定长公主面子,沈笙卿决定在宁定长公主府上还多待一会儿。
宁定长公主府上的下人带沈笙卿朝女眷所在的花园走去。
一路上有不少人的视线暗暗落在沈笙卿的身上,沈笙卿在大燕算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沈笙卿虽然是商贾,却得皇家看重,不仅随太后在慈宁宫居住过,还被皇帝破例册封为欣荣郡主。
她们这些官员的女儿都没有沈笙卿这份殊荣。
更何况沈笙卿还幸运地嫁给了楚时渊,做了首辅夫人。
让人感觉似乎所有的好运都聚在沈笙卿的身上了。
“沈姐姐来了啊。”
这时简连漪朝沈笙卿走了过去。
简连漪今日穿了一件藕荷色的衣裙,发髻上簪着花蝶纹玉簪,以及清丽的点翠海棠花纹头花,打扮虽然素雅,但是也看得出来身上的穿戴皆非不凡之处,想来简府还是很重视她这个刚找回不久的女儿。
和容貌昳丽的沈笙卿的有很大的不同。
随着简连漪的出现,更多的人的视线落在了这边。
简连漪在大燕也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她虽然是世家贵女,却在很小的时候就流落在了外面。最近她才被简府找了回来。
不过和沈笙卿相比,原本应该是富贵女的简连漪似乎命运就不幸许多了。
不过他们这个时候如此注意简连漪和沈笙卿这边,还有一个原因,便是楚时渊。
皆知道简连漪对楚时渊有恩,除了沈笙卿这个首辅夫人,向来洁身自爱的楚时渊也就对简连漪特殊。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最近沈笙卿和楚时渊要和离的事情,他们岂会不知?
沈笙卿听见简连漪的声音,眉眼间闪过一抹不耐,她本来不欲理会简连漪。偏偏简连漪似乎看不懂人的脸色,硬是凑了过来,简连漪的视线落在沈笙卿的胳膊上,说道:“沈姐姐的伤如何了?需要我帮沈姐姐配药吗?”
闻言,周围的人都暗暗竖起来了耳朵。沈笙卿受伤了,莫非和她与楚时渊和离的事情有关?
认真算来,沈笙卿觉得她和简连漪之间也没有多大的仇恨,唯一的牵扯就是楚时渊,但是现在她都要和楚时渊和离了,她也曾祝福过她和楚时渊。简连漪若是真的对楚时渊有意,这个时候应该将心思花在楚时渊的身上才是。
她又不傻,不是看不出来简连漪看似对她友好,实则对她的敌意。
面对简连漪和周围的人打量的目光,沈笙卿眉眼淡淡,她朝旁边挪了两步,避开了简连漪伸过来的手。
“简小姐若是有这个心,应该去街头免费给百姓看病才是,不必浪费在我的身上。对了,简小姐的心思还是莫闹得人尽皆知为好,有的东西,我虽然不要了,但是不一定就一定会落在你的头上。”
“简小姐,你说对吗?”
毫无疑问,沈笙卿口中的‘东西’指的是楚时渊。泥人尚有三分性子,她虽然要和楚时渊和离了,也不想再去理会和楚时渊有关的事情。但是简连漪每次故意在她的面前晃,怀着某些见不得人的心思,也惹人厌恶。
话落,简连漪和周围的人皆是诧异地看着沈笙卿的方向。看在楚时渊的份上,从前沈笙卿对简连漪的态度都特别友好,今日沈笙卿这是怎么了?
简连漪也没有想到素来性子温和的沈笙卿会来这么一句,她毕竟还是未出阁的女子,被沈笙卿如此羞辱,脸上不禁也臊的无地自容。
按理,沈笙卿说了这么一句话语,无论是简连漪,还是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应该识趣地散去了。偏偏这时候行礼声响了起来。
“见过太子殿下。”
众人抬眸看去,居然是一袭乌黑色锦袍的南宫屹走了过来。
宁定长公主是南宫屹的姑母,南宫屹今日亲自来给宁定长公主贺寿也正常。
“见过太子殿下。”
见状,在场的人纷纷对南宫屹行礼。
南宫屹免了众人的礼,便走向了沈笙卿,说道:“孤今日给欣荣郡主带了一件礼物。”
其他人诧异地看着南宫屹和沈笙卿亲昵的模样,来不及思考不是说太子殿下和沈笙卿不合吗?
沈笙卿诧异地看向南宫屹,今日是宁定长公主的寿辰,他给她带什么礼物?
南宫屹倒是没让沈笙卿疑惑多长时间,将袖子里太后的懿旨拿了出来。
沈笙卿想到南宫屹曾经说过会让她早日摆脱楚时渊的纠缠的话语,意识到了南宫屹手里的是什么,正要开口,便见一个人影快速奔到眼前,将南宫屹手里太后的懿旨给夺了过去。
来人正是刚刚从药王谷赶回来的楚时渊。
沈笙卿见居然让楚时渊拿走了太后让她和他和离的懿旨,她看着楚时渊的方向,冷冷说道:“我与楚大人已经没有关系了,楚大人这是要违抗太后娘娘的懿旨吗?”
作者有话说:
楚时渊:说好的让我缓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