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1 / 1)

嫁给废后之子(重生) 德兰 2825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170章

  允王看了一眼允王妃, 说:“四嫂不在,我还是好好替她看着四哥吧。”

  “这里有我呢。我是大哥,更应该为弟弟尽心。你去去就回来, 不妨事。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们几个, 有母妃在世, 可以承欢于膝下。”

  这话倒是真的,允王便道:“那我独自去吧,王妃留在这里照看四哥。”

  “是。”孙明悦立即起身准备送行, 允王忙做了个手势,叫她坐着别动。

  孙明悦会意,又坐回床头的圆凳,和启王妃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启王妃对手里的茶格外满意:“这崇华殿不愧是父皇饮食起居之地,连茶叶都比我们日常喝的贡茶要好上百倍。”

  孙明悦闻言,也认真品味了一番,果然清香回甘。启王妃便请宫人给她添了一盏。

  照顾昏迷的病人是很枯燥的, 孙明悦一路与启王夫妇喝茶聊天,说着煜王回京后一路的风波, 颇为感叹。

  时间竟然过的也很快,半个时辰后,孙明悦觉得小腹胀胀的, 便起身说要去更衣,请启王夫妇帮忙照看。

  启王夫妇笑道:“你且放心。”

  待孙明悦带着侍女离开, 启王妃绕道屏风外,说看见茶盅里有虫, 命宫人重新沏茶一壶茶来, 又看了一眼守在殿外熬药的太医。

  支开所有人后, 启王妃站在屏风一侧,看着自己的夫君已经坐到了床边。

  “一定要这样吗?他未必知道。”

  “我们不能冒险,等他醒来就晚了。”

  “那就尽快吧。”王妃站到了侧殿门边,向外望风。

  启王轻轻掰开周显旸毫无血色的嘴唇,将一粒药丸丢了进去,随即将茶碗凑到他嘴边。

  忽然,手上如负千钧。

  启王回身一看,禁军首领段飞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何时到了他身后,抓住了他的手臂。

  启王背心一凉,笑道:“段首领,你来了?”

  段飞一丝笑意也无,立即点了煜王的穴道,激得他将药丸吐了出来。

  “启王殿下,跟我走一趟吧。”

  启王笑道:“段首领是何意?”

  段飞碍于地位差别,不便与他相争,立即将太医唤了进来,叫他查看药丸。

  那太医,早已领命,将药丸碾碎,细闻。

  “这药名曰嗜血丹,若碾成药粉冲入日常饮食中,时日长了会让人渐渐气血双亏,直至病亡。若以丹药入口,含在口中慢慢融化,以煜王这重伤失血的病体,最快黄昏之前,就会在昏睡中血枯而亡。而且,丝毫看不出中毒迹象……”

  太医们战战兢兢为煜王治了这么多天,眼看大功告成,若被启王一粒丹药下去,不仅背锅,更有性命之虞,言语中难掩不齿。

  启王一听,故作惊讶,“什么人,竟然如此歹毒!”

  段飞讽刺道:“启王殿下,不必做无谓的挣扎。”

  “你怀疑本王?本王刚才不过是听四弟说口渴,准备给他喂一口茶而已,如何就将这毒害四弟的罪名扣给本王!”

  段飞的确没有亲眼见到启王投毒,只说:“殿下不必冲下官撒气,是非曲直,陛下自会定夺。”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纷纷踏踏的脚步声。

  沈都知高声:“陛下驾到。”

  启王此刻才反应过来:“你们算计我!”

  段飞不待他多言,双手如铁,将启王钳制着押离床边。皇帝快步行来,先到周显旸床头看了一眼,问太医:“煜王可有事?”

  太医给煜王号脉后,立即回道:“多亏陛下英明,段统领出手极快,这药丸还未及融化,对煜王并无损伤,想来是才刚入口不久。”

  皇帝这才放心,走出屏风之外,端坐于桌边,满脸阴鸷。

  启王原本还想挣扎狡辩,转眼看王妃已经被羽林卫押着扔到地上,心中已知结局。

  皇帝一眼都没看他,用眼神摒退众侍卫和宫人,只留沈都知和段飞在侧。

  而后盯着地下的启王妃:“你在外头望风,定然知情。朕只问你一次,若有半字虚言,当心你娘家人的性命。”

  启王妃如蒙五雷轰顶。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能不断磕头,恳求皇上宽恕家人。

  启王与她夫妻十几年,听着那咚咚地磕头声,十分不忍,便道:“父皇不必责问王妃,此事是我一人的主意,王妃也劝过我,只是奈何不了我罢了。”

  皇帝冷笑:“你倒是敢做敢当,居然自己跑到宫里来毒杀自己的亲弟弟,连个刺客、宫人都懒得使唤!”

  启王一副坦荡的模样,直言:“禁军军规森严,将这崇华殿围的水泄不通,刺客断断进不来。前些日子,煜王妃又寸步不离地守着,宫人们也近不了身。再说,这样的事,他们胆子小,一不小心就吓得抖落出来,不如自己动手干净。”

  “你这一番话说得,好像在替天行道一般,还等着朕赏你不成?”

  启王沉默了片刻,用一种挑衅的眼神看着皇帝:“我就是在替天行道!只可惜,棋差一着,父皇有心护着他们,无法看着周显旸和那个贱婢去死,实在遗憾!”

  这话说得,连段飞这个军中之人,都有些难以接受,一脸惊讶。

  皇帝面色越发深沉,问:“你这样恨显旸和余氏?”

  “没错。”启王冷笑,“自从父皇登基,我随驾入宫,余氏便屡屡薄待于我,总是忽视我。每次看见显旸在坤宁宫里,被余氏精心照料,被父皇全心呵护的样子,我的心就像是被钝刀子割的一样疼。这原本该属于我和母亲的幸福,都被他和余氏那个贱人占了去,怎能不恨?”

  “明|慧皇贵妃……”

  皇帝登基之后,许久没有想起过她,一时之间,竟然都不记得她的样子了。

  提到母亲,启王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依恋,苦笑:“母亲是个苦命的人,陪着父皇您在青州那个苦地方熬了这么多年,却在您登基前一年撒手人寰,没有享受到这金陵城的富贵荣华,儿臣即便有金山银海想送给她,她也收不到了……”

  皇帝的面色如霜:“所以你就嫉恨显旸?也恨朕?以至忤逆弑君!”

  “不!儿臣不敢恨您!”启王急忙解释,“儿臣今日的一切,都是父皇所赐,怎敢以怨报德?儿臣只是怪自己没有母亲,怪自己不如显旸争气,怪自己不像他那样合父皇的心……不论我说什么做什么送什么……父皇都不满意。有他在的日子,父皇从来看不上我……我只是想趁着显旸重伤,毫无还手之力时,结果了他,以泄这么多年来的愤恨!”

  段飞和沈都知听到这里,警惕心起,启王这是在舍小保大,只承认今日毒杀煜王,却丝毫不认那日行刺皇上。

  皇帝也听出来了:“你倒是会转移话题,弑君谋逆,杀人灭口,一下子被你说成了兄弟间的矛盾。”

  启王立即辫称:“父皇明鉴!儿臣素来在军中毫无人脉,校场行刺之事,怎么能是儿臣策划的呢?”

  “你的意思是,这次校场之事,是一个军中之人所为?”

  启王点头。

  “你觉得,是谁竟敢行此谋逆之事?”

  启王道:“儿臣不知,军中之人,多半对四弟钦佩有加,有谁会嫁祸他?”

  皇帝心中也正做此想,终于下旨,传永安侯入宫觐见。

  几乎是同时,刑戒司来报,关宁供出的朱蒙吐口了。

  听到这个名字,启王浑身一震。

  这微妙的情绪落在皇帝眼中,已有了数。皇帝看着笔录,面色越来越难看。

  殿中人尽皆屏气凝神,生怕惹恼了皇帝。

  皇帝看完笔录,翻转过来,对着启王:“这是监查院朱蒙的口供,煜王大婚后不久,你得知史丰癫狂之症,便差遣他去安插妾室,留待将来所用。原本,你是想借着史丰之手,趁着发疯之际寻机杀了煜王。不知为何,后来又改了主意,改在校场行动。你有什么可辩解的!”

  “父皇,这朱蒙污蔑儿臣!”启王大喊冤枉,皇帝冷笑,“你不是说恨显旸入骨吗?那从他回京就开始筹谋,也是情理之中。”

  “即便儿子筹谋显旸是真,儿子也不敢伤害父皇啊!父皇明鉴!”启王重重叩倒于地。

  皇帝深深叹了一口气,让段飞将启王捆了手脚,塞了嘴巴,扔进了显旸的病床之下。

  永安侯下朝后,并未离宫多久,收到传唤,立即来到崇华殿面圣。

  对于这个为平定东海立下汗马功劳的一品军侯兼大舅子,皇帝面上仍维持着礼遇,赐座。

  然后才道:“煜王重伤,各王公重臣关切不已,时时探望。爱卿在朝堂上,在私下里,却似乎从未说过一句关心之语。”

  永安侯面不改色:“张家与余家的恩怨,陛下清楚。即便老臣来看望,陛下也不会觉得老臣是真心关切殿下。反倒是煜王若有个闪失,老臣第一个有嫌疑,所以还是避嫌的好。”

  皇帝道:“你倒是乖觉!”

  “老臣的两个儿子不成器,辜负陛下圣恩,可陛下体恤,仍留着老臣的体面,老臣心中感激无地,一心只想效忠陛下,安度晚年。”

  这话拐弯抹角地在给自己澄清。

  皇帝问:“煜王昨日醒来曾透露过,这次行刺的幕后主使,就在那日列席的各位王公重臣之中。爱卿怎么看?”

  永安侯直言:“恐怕陛下想问的,不是这个问题。”说罢,当即跪地,“弑君谋逆之罪,老臣担待不起。为证清白,请陛下准许老臣进刑戒司受刑,若老臣能挨过刑戒司的所有刑罚,还能坚持自己是清白的,那时,恐怕陛下可以信得过老臣了。”

  皇帝一惊:“你这是做什么?”

  永安侯叩地长拜:“请陛下恩准,否则老臣实在不知如何证明自己没有做过的事。”

  皇帝闻言,心中震动。他再次想起了坤宁宫中,余氏的哭诉,想起来俪贵妃失子之时的绝望悲痛。

  皇帝抬手:“你先起来。朕不过是问问你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