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爆发,”我回答道,“将会让周四的晚上成为难忘的一刻。”大家都同意我的看法,我们现在只对这件事有兴趣。故事刚刚开头。我们握手告别,各自回房间睡觉去了。
我知道第二天装有道格拉斯钥匙的信就会由第一个上班的邮差送往他在伦敦的公寓。但尽管……或者可能是由于……这种认识的传播,我们一直没打扰他,直到晚饭后……这样一个时刻,我们满怀希望。他也像我们想像中的那样无所不言。在大厅的火炉前,我们仍像昨晚那样一头雾水。看起来他答应给我们讲的这个故事真的需要一个精彩的序幕。更确切地说,如何写好这个序幕正是我现在要说的话,这在后来的原稿里解释得很清楚。
可怜的道格拉斯,临死前告诉我,其实他在第三天就收到了稿子,但在第四个晚上他才开始读给我们这些静静等待的一群人听。曾宣称要留下来的归期已定的女士们,当然,谢天谢地,她们没能留下来:她们走了,因为日期已安排好,带着已被激起的好奇心不满地离开了。但将我们紧紧吸引在炉火旁的是弥漫开来的恐惧。
一个乡村牧师最小的女儿,20岁,第一次来做教师。她不安地来到伦敦面试。他们在哈利街的一所房子里见了面,那个人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个雇主是个绅士,一个正值壮年的单身汉,这样的形象只会在古老的小说中出现,在梦境中出现,现在他却站在了这个内心悸动、焦躁不安的来自汉普郡教区牧师家庭的羞涩女孩的面前。人们很容易就能想到这个人的类型,很幸运它从未绝迹。他相貌俊朗,无拘无束,收放自如,精力充沛,充满阳刚之气,待人很和气。毫无疑问,她被他吸引住了,他那么完美,那么英勇;但最打动她的……也是后来她为什么那么勇敢……是他很信任她,将一切交与她打理。她猜他很有钱,也很奢侈……他的时尚、他的英俊外貌、他奢华的生活习惯、他与女人相处的优雅方式。他在伦敦有自己的住所,那所大房子里面满是旅游用品和战利品。但他想让她马上动身去乡下的一所老宅,在艾塞克斯。
他的一个在印度当兵的弟弟两年前去世了,他的小侄子和小侄女失去了父母,当伯伯的他成了他们的监护人。这两个孩子不可思议地落到了他的手里……一个毫无照顾孩子经验的单身汉,一个毫无耐心的人。对他来说,这无疑是个大麻烦,但他很可怜这两个小孩儿,竭尽全力来照顾他们。他认为乡村最适合他们,就将他们安置在乡下的一所老宅里,找他认为最好的仆人来照顾他们,甚至还派自己的贴身仆人去伺候他们;有时他还亲自来乡下看他们生活得怎么样。难办的是他们没有别的亲戚,而他自己的事也要占用不少时间。他把他俩送到布莱,那儿很安全,环境不错。两个小孩住楼上,楼下是一位优秀的女士格罗丝太太,曾经当过他母亲的侍女,他认为要来的这位女家庭教师一定会喜欢格罗丝太太。格罗丝太太现在是管家,有时也负责照顾那个小女孩儿,她自己没小孩儿,所以很乐意。有很多人来帮助这两个孩子,当然要来的女家庭教师有绝对的权威。假期中,女家庭教师还要照顾小男孩儿,他刚刚上了一学期的课……虽然送去学校时他年龄还很小,但又有什么办法呢?假期开始后,他马上就会回来。这个女人让他们开始远离不幸。她为他们做了很多事情……她是最值得尊敬的人……直到她死去。剩下的最棘手的事是有关迈尔斯学校的事。从那以后,格罗丝太太也尽力来照顾弗洛拉;还有其他的人……一个厨师,一个女仆,一个挤奶女工,一匹小马,一个老车夫和一个老花匠,他们都值得人们尊敬。
道格拉斯展开了故事,这时有人问道:“那前任女家庭教师为什么死了?……难道是死于那么多人的尊敬?”
我们的朋友很快回答道:“你会知道的。我不作预测。”
“对不起……我还以为那就是你正在做的事呢。”
“站在继任者的位置上,”我说,“我想她一定想知道这个职位是否带来了……”
“对生命的威胁?”道格拉斯补充了我的想法,“她真的想知道自己的前任到底为何而死,她确实也找到了答案。明天你会听到她的答案。当然,前景对她来说有点儿残酷。她很年轻,没经验,很紧张……职责很重,又没人可以求助,很孤独。她犹豫了……花几天时间来咨询、思考。但薪水很丰厚,第二次面试时,她答应了。”道格拉斯在这儿停了一下以便听的人能跟上。我又说:
“最重要的是那个绅士的魅力,她才答应了这件事。”
他站起来,像昨天晚上一样,走到火边儿,用脚踢了一下木头,又背对着我们站了一会儿:“她只见过他两次。”
“是的,但这正是她美丽的激情所在。”
让我吃惊的是,道格拉斯听到这儿转向我们:“是很美丽,还有其他的东西。”他继续说,“她没有屈服。他坦白告诉她他的一切困难……有几个应征者不能做这件事。她们,不知何故,只是害怕。听起来很枯燥,很奇怪。最重要的是他的主要条件。”
“什么条件?”
“她永远不要来麻烦他……永远,永远。既不要恳求,也不要抱怨,不要写信,只是让她独自面对所有问题,从他的律师那儿拿钱,所有的事由她接管,让他能清静几天。她答应了,她对我说,等到有一天,一切负担都已放下,人人都很开心时,他能握住她的手谢谢她作出的牺牲,她便心满意足了。”
“但那就是她得到的全部回报吗?”一位女士问道。
“她再也没见过他。”
“哦!”那位女士说。当我们的朋友又一次匆匆离我们而去时,这又是一个重要字眼。直到有一天晚上,他坐在炉膛边最舒适的一把椅子上,翻开一本薄薄的、镶金边儿的、封皮的红色都显得有些陈旧的老相册。整个事件用一个晚上都很难解释清楚,但第一次由同一位女士提出第二个问题:“你的题目是什么?”
“还没题目呢。”
“哦,我想到了!”我说。但道格拉斯好像没注意到我,他开始清晰地读出出自他那美丽的女作者之手的优美诗篇。
第一章
至今我仍能清楚地记得那段跌宕起伏、令人心悸的故事的开端。早起后到他家造访,我这几天心情很差,开始变得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