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今天注定是武侦宰的噩梦日。
暂且不提平行世界的自己爱上了织田作这种令人大跌眼镜的事情……
好吧,就当做首领宰那家伙性子过于感性也容易动情,被温柔善良,包容自己的老实人所感动,所以爱上了对方什么的,也不是不能够接受。
……能接受个鬼啊!!
这让他之后怎么面对织田作,还有这群熟人啊。
别问,问就是社会性死亡。
就在武侦宰以为这就是极限的时候,首领宰那番“我怀了你的孩子,但是孩子没有了”的话,让武侦宰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
他心中像是有片广阔的草原,而在这上边,一匹匹草泥马携带着风沙“踏踏踏”地飞奔而过。
原来,“我”真的可以生孩子的吗?
……森先生,你不是人呐!![痛心疾首.jpg]
#莫名被cue森鸥外:???#
这件事情也算得是以一个较为完满的结局落幕了,召唤的英灵阵营并非邪恶,也不会惹是生非,英灵战争也扼杀在摇篮中。
而中年男子在被捕时因为想要迫害柔弱无力的人质首领宰被当场击杀,也可以给那些无辜可怜、不甘被害的灵魂们和他们的家人朋友们一个交代了。
即便武装侦探社里,智谋剧本组的那几个人都清楚,真正的幕后黑手,那只隐在背后操纵着这一事件发生的罪恶之鼠——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还没有被揪出来。
虽然有所猜想,也大概率是他所为,但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可以指证是他做的:陀思妥耶夫斯基仿若黑暗中暗自蛰伏的毒蛇,阴冷邪恶,蛇信微微作响间,在迷雾里从容地操纵着事态发展,等待着猎物落入陷阱之中。
虽然在这个事件之中,陀思并没有真正露面,可他的影响力无处不在。
首领宰内心已有种强烈的预感,他们还会再次交锋的。
不过现在,关于那只老鼠倒不是最为首要的。
这个时候的重点是——搬家!
首领宰现在就要连人一起打包去到超级可靠的社长大人家里了。
本来搬家这件事情是在之前首领宰答应了福泽谕吉的邀请后就得进行的,因为这次的连环凶杀案而暂时搁置。
这次事件,首领宰的冒险成为诱饵来追捕凶手的行为,让福泽谕吉梦回当年捡到江户川乱步后,两人一开始负责的那起案子。
他最担忧也最不赞成的做法就是将自己的生命也算入计划之中,不顾自己安全,狂妄自大地认为自己能够做成一切。
福泽谕吉知道,首领宰和江户川乱步既是同一类人,也不是同一类人。
他们都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智慧与生命高度,灵魂也是同样的纯粹而闪亮。
更因这种纯粹,他们才容易染上别样的颜色。
他们之间既有相同点,也有着极大的不同之处。
江户川乱步的成长经历与性格,使得他虽然也与人群有着一层隔阂,但终归与这尘世有着不可割裂的羁绊——是名为爸爸妈妈,福泽谕吉和他所爱所亲之人之物的风筝线在拉住他。
也正是因为这些事物,这个曾经迷失在愚昧世人的不解与冰冷的排斥之中的青年,最后才回归这条注定有众人拥簇,一路上鲜花灿烂的道路。
可是首领宰与江户川乱步不同,他自始至终游离于人群之外,和世人格格不入,也像一个生来知之的神明一般冷眼旁观着这个世界。
多年混迹在鲜血与黑暗之中的孤剑士“银狼”,对于首领宰身上的厌世冷漠、迷茫孤寂再熟悉不过——因为他曾经也曾如此徘徊过,虽然并没有首领宰那般严重,但他由于自己的迷茫,而无法拿起手中的刀,这个终日和自己并肩作伴的伙伴,他曾经就这般丢弃过。
不可否认的是,这个时候的首领宰和当初的福泽谕吉、江户川乱步实在是太像了。
那是一种狂傲到自负的炫技,为了展现自己的能力,获得内心深处渴求的刺激,将自己的生命也算计到所谓「运筹帷幄、不会有差错的计划」之中的炫耀和证明。
也是根·本·不·重·视自己,可以说是轻视自己存在的表现。
福泽谕吉无法接受。
他在救下首领宰后,并没有他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样平静无澜。
‘明明以津岛的能力,可以用百种千种方法来阻止罪犯接下来的行凶行为,可以以他的大脑作为砝码,用智慧将那人击败得溃不成军。’
‘可他并没有这么做。’
‘津岛要比当时的乱步更聪明,不是说他的推理能力,是说他在人心推算上的。’
‘他也比当时的乱步更危险。’
福泽谕吉的右手大拇指和食指一直在摩挲着腰间的武士/刀。
他很冷静,他知道自己不能像当初打乱步一样,也干脆利落地给首领宰一巴掌。
首领宰的心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开放,他如一只紧紧闭着开口的贝壳,封锁了自己的心。
‘那么,我是否做好了这个准备,让他成为我的责任呢?’
福泽谕吉很清楚,是自己看不惯弱小无人保护,将保护他们视作自己的责任这个毛病又犯了。
这头原先生活在天山雪原之上,独自受着寒风冻雨的来袭的银狼,在接触到那些可爱的,尚且稚嫩的生命时,毫不犹豫地将他们庇佑在自己软乎乎,有着一层厚重皮**保护的肚皮之下,威严凶狠地斥退一切危险来访者。
当时的江户川乱步是这样,与谢野晶子是这样,而现在,津岛修治也是这样的。
‘可是我不能放下他独自一人。’
‘他……还是个孩子呢。’
福泽谕吉看着在小小的公寓宿舍内收拾行李的首领宰,暗暗下定了决心。
至于被首领宰意外召唤而来的英灵织田作之助,自然是不可能和首领宰一起到福泽宅家居住的,所以干脆就被丢去陪伴自己的挚友武侦宰了。
才遭受到一顿精神暴击的武侦宰望着已经转身离开的社长大人和首领宰,再转头看看还是一脸不在状态,天然平静得可怕的友人,捂着脸,深深地叹了口气。
说真的,虽然能在和织田作重逢,他真的很高兴。
但是,请原谅他,他现在真的,一点都不想见到织田作的心吧……
织田作之助倒不是什么也察觉不出来,只是他觉得无所谓。
再说了,太宰也是不需要他安慰的吧。
**
夜深了。
织田作之助在和武侦宰道晚安后,便躺在被窝里休息了。
其实按照现今织田作之助的英灵形态来说,他并不怎么需要休息,即便是睡着了,也绝不会做梦的。
可是在这个晚上,他和首领宰契约后的第一个晚上,他偏偏梦见了首领宰。
或许该说是,织田作之助窥见了首领宰的过往。
织田作之助最先看到的是一个飞速驶过的小片段,即便它很快就溜走了,但他还是看得一清二楚。
头顶上的两根呆**呆滞地晃悠了两下。
因为他看到了限制级的画面。
「在昏黄的灯光下,依稀可见两个人的身影。
黑发青年的双臂抱住了红发青年的脖子,时不时发出一声近似抽泣的呜咽声。
红发青年则在那雪白脖颈上烙下细细密密的吻,一点一点地解开衣扣,脱下对方腿上略显涩/情的吊/带袜。」
这个片段展现在织田作之助面前也不过几秒,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啊,原来我和太宰是这样才有的孩子的吗。’
之后便又有一个回忆片段放映在他面前。
「……
已经是冬天了,在这一天,横滨也终于下起了雪。
临近夜晚的天色十分暗沉,阴蒙蒙的一片,像天鹅羽毛一样纯白的雪花纷纷扬扬地从云层上飘落而下,落在了屋顶树梢,将世间装点成白色世界。
刚刚完成港口mafia首领先前派给他的出差任务,寻得一处落脚旅舍的坂口安吾,提着公文包走上了旅馆二楼,用老板给他的钥匙开了门后,哆哆嗦嗦地泡了个澡驱寒。
没有提前准备好厚实一点的衣服的坂口安吾,在泡了个热澡后,才感觉自己整个人活了过来。
穿上保暖睡衣的他照常看了下今天的报纸,就打算入睡了。
就在他摘下眼镜,揉了揉自己那双因为用眼疲劳,忍不住泛酸的丹凤眼,打了个哈欠之后,突然听到了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间门。
这是坂口安吾经常落脚的一处隶属于港口mafia的旅舍。
因为他的警惕,一般也没什么人知道。
坂口安吾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这个点来的话……除了敌人,应该就只有那个家伙了吧。
他通过猫眼查看了下,果然是他想的那个人。
“太宰桑,你怎么来了。”坂口安吾拉开了门,让自己已经多日不见的友人进了门。
这个还未成为首领,但在他看来,已经是现首领钦定的下任继承人的黑发青年,此时此刻出现在他面前时,却是以一副极为狼狈的模样。
太宰治的头发、衣服,都落上一层雪花,融化后雪水打湿了衣服和头发,狼狈极了。
他的唇色都呈现出被冻到的青紫色了,那双深邃的鸢色眼眸,比起往常而言,更为空寂漠然。
“安吾,”太宰治背靠在椅子上,开口说道,下意识地嘴角勾起,“我之前和织田作他,做过了。”
“几周后查出来我有他的孩子,不过现在,孩子也已经没有了。”
太宰治说的话很轻很淡,仿佛这些都不是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一样。
坂口安吾麻掉了。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后,他张了张嘴,想要安慰心情明显低落的太宰治,却也不知说些什么,只好拿着一块手帕,不断地擦着眼镜镜片。
“那……你打算怎么办。”
“安吾,今天发生的事情,就当我请求你吧。”
——坂口安吾何曾从太宰治这个高傲的人口中听说过“求”这个词。
“求你不要告诉织田作,这一切无论是什么,都不要告诉他。”坂口安吾见太宰治昂起头,闭上了双眼。
“我已经……和他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