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女子同样可以(1 / 1)

大理寺卿的宠妻日常 苏行歌 9329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328章 女子同样可以

  见钱宇想起身,顾九连忙快步走过去,虚虚的扶着他道:“老先生,您快躺着,现下感觉如何了?”

  闻言,钱宇这才重新躺了回去,脸上也带着感激的笑容:“老夫现下觉得很好。”

  其实便是他不说,只看这脸色都看得出来。

  现下钱宇的精神还很虚弱,可是面色却是肉眼可见的红润了起来。

  还有他手臂上那大片大片盛开的花,现下也都渐渐地在消退。

  便是不会医术的人,也看得出来,他这是在好转。

  顾九见状,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又笑着道:“老先生请伸出手来,我给您诊个脉。”

  钱宇将手递给他,一面虚弱的笑道:“多谢夫人。”

  顾九伸出手来把他的脉象,笑容也越发的多了起来。

  相较于昨日的脉象凌乱,今日很明显平和了许多,再加上他现下的脉象逐渐强劲,都是好转的有力佐证。

  待得将手收回来之后,顾九真心实意的笑道:“今日见您这样,我才算是彻底的踏实了下来。”

  今晨她睡觉的时候,都是靠着熏香安神的,现下见到钱宇这模样,方才将心底的那一颗大石头给放了下来。

  这下,钱宇应当无性命之虞了。

  钱宇点头,抚须笑道:“这次多亏夫人了,看来您的药是管用的,他们也可以开始吃了。”

  他是心甘情愿当小白鼠的,但这并不代表自己就不惜命,只是当时那种情形下,他若是不出头,这事儿便无法进行下去。

  如今好转起来,钱宇心里也放下了心来。

  顾九点头应了,又跟钱宇说了一会儿话,这才起身出去了。

  门外那一群徒弟们还在等着呢,现下见她出门,又都纷纷的凑了上来,只是一个两个的偌大汉子,如今倒是个个面皮紫涨,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表情。

  顾九见状,不由得失笑,道:“各位,老先生已经好转,可见方子是管用的,接下来还要劳烦大家辛苦一些,将药分发下去。”

  见她只字不提先前他们的错处,那些人反而越发不好意思起来。

  为首的大师兄咳嗽了一声,到底是站了出来,脸色诚恳道:“夫人,先前多有得罪,不求您原谅,跟您说声对不住!”

  他这话一出,其他人也都争先恐后的开始说对不起。

  先前生气是真生气,可这会儿道歉也是真道歉。

  顾九原本还因为他们的屡屡阻挠,有些心里不舒服,可这会儿看到他们这做派,反倒是气消了不少。

  她睨了这些人一眼,淡淡道:“得罪谈不上,只是往几位记住,这世上,不止是男儿才可以行医问诊,女子同样可以。”

  先前他们瞧着她不顺眼,不过是因着她是女子,且还是个年轻的女子,觉得她没本事罢了。

  如今事情了了,顾九虽不会跟他们计较,可想起来这些人偏见,到底是有些心中不大舒服。

  这世道本就轻视女子,可女子却并非如他们想象中的无能。

  若是原先,他们必然是不服的,可是才见顾九解决了此事,且还救了师父,他们自然都心悦诚服。

  “多谢夫人教诲,我们日后定然铭记在心。”

  见他们态度诚恳,顾九反倒是有些郝然,因道:“罢了罢了,现下时候不早了,我这就去熬药,待会还要劳烦几位先生将之分发下去。”

  得了她这话,几位自然都连声称是。

  因着怕这药方泄露,所以顾九熬药的时候,并未让人围观。

  可是她心知肚明,这方子,但凡有些经验的大夫,看残渣怕是也能看出来一二。

  顾九心中有些不安,生怕因此给庄子期带来麻烦,待得将药送出去之后,自己则是关在房中,给庄子期写信。

  从此地到上京,若是八百里加急,不日就可到上京,至少得先让师父心里知晓此事。

  她斟酌再三,还是将这里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末了又言明,她是权宜之下不得已为之,再三的给庄子期道歉。

  将信写好之后,顾九忍着心里的忐忑,将信放在桌案上晾着。

  只是不想,顾九才做完这些,就听得门外传来敲门声。

  “叩叩叩。”

  声音不急不缓,听脚步声不似年轻人。

  顾九应了一声,问道:“门外何人?”

  下一刻,便听得赵岩的声音响起:“是的,秦夫人可在忙么?”

  听得是赵岩,顾九忙的起身,走过去将门开了,一面笑着行了礼:“老先生快请进,您过来可是有什么赐教么?”

  对于这位老先生,顾九先前还有些防备,不过现下相处下来,也旁敲侧击的知道这是一个心地良善的,在邓县城中颇有名望,是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大夫。

  大抵是因着庄子期的缘故,顾九对这些大夫都颇有好感。

  这会儿见他的时候,自然也十分客气。

  谁料,赵岩的神情里却是有些迟疑。

  他咳嗽了一声,有些郝然道:“不瞒您说,老夫今日前来,是有一桩事情想要问,若是夫人方便的话,还请如实告知。”

  说到最后,他的神情里又带出郑重来。

  见状,顾九莫名起了几分猜测,试探着问道:“老先生,可是又要问我的师承?”

  不怪她会这么想,而是赵岩从先前见她的时候,似乎就很执着此事。

  果不其然,下一刻便见赵岩点头道:“秦夫人聪慧,不错,正是此事。”

  他承认的倒是爽快,顾九心中有些狐疑,想了想,问道:“那我可否问一问,您为何对此这么感兴趣呢?”

  庄子期的事情,她为了以防万一,自然是不会轻易说出去的。可看赵岩的神情,却又让顾九有些迟疑。

  毕竟,他瞧着不像是坏人,且似乎还有些内情。

  听得顾九的询问,赵岩叹了口气,道:“不瞒夫人说,这么多年来,老夫一直在找一个人。那个是,是我师父的外孙。”

  他这人命不大好,才出生就死了爹,靠着老娘亲将自己拉扯大,结果还不等享福,便一命呜呼。

  替母亲四处问诊的时候,他机缘巧合求到了一个人。

  百年庄家,然而现下这世道,已然没多少人记得他们了。

  可他们,依旧在做着不变的事情,便是治病救人。

  母亲没被救回来,他却是因着这一片孝心,被师父收为了徒弟。

  一个只有一腔愚孝,却事事粗笨之人,偏偏师父从未嫌弃过他的蠢笨,教授他的时候一如旁人一样的尽心尽力。

  师父身边有一个孩子,他见证了这孩子从蹒跚学步,到后来的清秀少年。

  那是师父的外孙,自幼被养在他的身边,按着庄家的排行,小名叫小七。

  “老夫生平愚笨,学什么都慢,就连小七都比我强上数倍。到后来,我年岁大了,师父不愿我一生蹉跎,便让我去药铺里出诊。只是我挂念老家,在药铺里做了一年之后,到底是辞别了他,带着老母的骨灰,回了邓县。”

  当时他还跟师父约定,待得安置妥当后便时常回来看望他老人家。

  只是不想,那一别,竟是永远。

  他再回去的时候,庄家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烧焦之后的残垣断壁,与他记忆里一处都对不上。

  “后来老夫问了之后,才知道庄家被天火焚烧,竟无一人逃出。”

  说这话的时候,赵岩的神情里也带出几分赤色来,他死死地攥着拳头,可浑浊的眸子里,到底是承受不住,有泪水滚落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

  只是未到伤心处。

  听得赵岩讲完,顾九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她递了茶给赵岩,一面试探着问道:“所以,您要找的人,就是小七?”

  姓庄

  跟师父的姓对上了。

  听得顾九的询问,赵岩稳定了几分情绪,方才点头道:“不错。其实老夫也知自己怕是发癔症了,秦夫人你年岁尚幼,这事儿发生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怎么也不会跟我那小师侄有关系的。可我”

  他到底是有些痴心妄想。

  尤其是在看到顾九于行医上的习惯,怎么看都与庄子期有些相像。

  这让他忍不住开始幻想,万一,万一他活下来了呢?

  “那,您那位小师侄,他叫什么?”

  顾九心里已然隐约明了,可是却还是要确认一遍。

  这事儿赵岩没什么可隐瞒的:“他叫庄子期。”

  果然!

  顾九深吸一口气,勉强的捏着自己的手指,才没让她当下便认下此事。

  “老先生,实不相瞒,我并不知师父叫什么,不过我师父着实年岁不小了。不如这样,我正好要给他送信,您若是有什么凭证,可否借我拿去给他,若不是您要找的人,定会再归还给您。”

  顾九有心替庄子期将这事儿认下来,却又觉得不妥。

  且不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单说这么多年,庄子期自己想不想认呢?

  因此顾九最终只是深吸一口气,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若是赵岩肯的话,那就将抉择权,交给师父吧!

  赵岩自然是肯的。

  顾九这话,让他的心里更多了几分希望似的。

  没有直接被回绝,那便还让他心里抱有了一点幻想。

  赵岩去让人回家拿信物的时候,顾九则是重新修改了给庄子期的信。

  她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又跟庄子期说了让他自己做决断,之后等到赵岩拿来了信物,顾九便将这些封存在一起,八百里加急到了上上京。

  接下来的几日,事情便顺利多了。

  那些药物见效很快,这里的病患虽然多,可因着有白无渊的支持,所以额外的庭院很快就被收拾了出来。

  他们不再吐血,再加上接触的时候也小心翼翼,倒是让一场大患消弭于无形。

  虽说那些严重一些的还需要观察,可是轻一些的,已然开始恢复正常人的模样了。

  譬如钱宇。

  他在第三日的时候,已然开始帮忙了。

  而这其中,还有一些其他的人也被送过来,因着有药,所以倒也算是有惊无险。

  等到这保和堂可以重新开门的时候,众人的神情里都带了泪。

  虽说只有短短的七日,他们却觉得像是在地狱里走了一遭似的。

  好在,光明仍在,而他们也仍在。

  白无渊亲自过来,他先是给众位大夫都行了礼,之后又郑重地谢顾九:“多谢秦夫人大义。”

  闻言,顾九脸上笑容不变,淡淡道:“白大人不必客气,这是我应当做的。”

  众人寒暄了一阵,白无渊则是命人将顾九给接回了府衙里。

  这些时日,顾九一直都没有睡好,她现下唯一想做的,便是好好儿的睡上一觉。

  盛夏的天,酷暑而闷热。

  顾九回去之后,赵老太见她这模样,急急忙忙的将人给迎了进去,一面说她瘦了,一面让人将洗澡水抬进来,笑道:“夫人您洗个澡吧,这几日在保和堂,您也受委屈了。”

  这倒是正和了顾九的心意。

  她笑着道谢,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顿时觉得自己像是活过来似的。

  几日没有洗澡,顾九怀疑自己都要馊掉了。

  现下终于将自己洗干净,她连头发都只草草的擦了一下,便上床休息了。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才沾了枕头,门外的敲门声便又将她给吵醒了。

  “谁?”

  她还没睡好,一颗心跳的剧烈,仿佛要从胸口蹦出来似的。

  不想下一刻,顾九便骤然瞪大了眸子。

  “小丫头,你说是谁?”

  门外传来的声音

  是庄子期的!

  顾九瞬间翻身下床,一面披了外衣,连鞋子都顾不得穿好,一路小跑到了门外,果然见庄子期含笑站在门外。

  她还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了呢,居然是真的!

  “师父?”

  见小姑娘不可置信的揉眼睛,庄子期神情里越发带了笑意,不过却是佯怒道:“怎么,不欢迎老头子过来?”

  这话一出,顾九顿时回过神儿来,连忙笑道:“怎么会呢,师父您快进来,您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好叫人去接您啊!”

  她这一连串的话,倒是让庄子期忍不住失笑,道:“行了,逗你玩儿的,我也是临时起意,我说小丫头,你很是厉害嘛。”

  方才来的路上,他可是没少听到人夸这位大理寺卿的夫人是如何的英勇且大义。

  不愧是他的徒弟!

  听得庄子期这话,顾九顿时有些不好意思,郝然的笑道:“我也是凑巧了。”

  她才说到这儿,又郑重的问道:“师父,您可收到我的信了么,我是不是给您添麻烦了?”

  说这话的时候,顾九有些心中不安。

  说到底,这次之所以能够拯救这些灾民,也是因为庄子期告诉自己的方子。

  可是,他从未跟自己说过,这方子能不能向外透露的。

  见小姑娘小心翼翼的模样,庄子期笑着叹了口气,揉了揉她的头,安抚道:“放心,没事儿的。医者仁心,你做的很好,也没有给我添麻烦。”

  只是他没有想到,小姑娘竟然如此的聪慧。

  当初自己不过随口提了一下,她居然能够记得如此清楚,且还用这个救了百姓!

  自己当初果然没有看错她。

  是个好丫头。

  得了庄子期这话,顾九才放下心来,复又想起一事儿来,试探着问道:“那那位赵老先生呢?”

  谁知她这话一出,顿时便挨了庄子期一个爆栗。

  对方睨了她一眼,嗤了一声道:“没大没小的小丫头,什么老先生,那是你师爷!”

  这话,却是认了赵岩的身份了。

  顾九神情一亮,欣喜的问道:“这么说来,他当真是您的同门了?”

  眼前的姑娘满脸都是为自己欢喜的笑容,庄子期却觉得心中有些苦涩。

  他压下心底那些苦涩,点头应声道:“是,且还情谊深厚,只是多年未见,我倒没想到,他竟然还会找我。”

  原本以为,这世上已然不会有人挂念他了。

  不想

  竟然还有人在记着他。

  听得他这话,顾九莫名觉得有些心酸,道:“师父,还有徒儿在呢。还有林安、有小明儿,有我们大家在。”

  所以,他并非孤身一人。

  庄子期没想到小姑娘的心思这么敏锐,不过楞了一下,便失笑道:“是,还有你们呢。”

  只是先前那些寂寥到底是散了个干干净净,他不孤单,他还有这么多人呢。

  他才想到这里,就听得顾九道:“师父一路辛苦,您先休息一会儿吧,若是需要见师爷的话,徒儿去给您安排。”

  闻言,庄子期却是笑着摆手道:“无妨,你这儿可有什么吃的,这一路啃干粮,五脏庙都要被粮食给压成实心儿的了!”

  这些年,庄子期一向不大在乎口腹之欲,可是都说由奢入俭难,自从到了梅园之后,他就没受过什么吃食上的委屈,如今这一路赶路,别的都好说,唯独吃,让他格外的想念酒肉。

  见状,顾九不由得失笑,脆生生的笑道:“您等着,我这就让人给您做好吃的去。”

  眼见得顾九笑着去了,庄子期则是收敛了几分笑意,手指却是忍不住摩挲了一下腰间。

  那里挂了一块玉佩。

  推书:帝女谋权,将军悠着点

  给大家推一本书呀,也是咱们黑岩的,一个小姐姐写的

  名字叫:帝女谋权,大统领悠着点

  案:

  作为一名亡国公主,她从城楼上一跃而下,保住了她身为皇室最后的气节

  再次重生,她竟成了敌国最不受宠的公主

  步步为营,手段利落,她让整个朝堂动荡不安

  不如招他为驸马,好让他家宅不宁

  刀已磨好,脖子洗干净乖乖伸过来

  秦羡:九公主心思深沉,处心积虑,终有一日会成为晋国的祸害

  卫昭:秦大统领,国仇家恨,你欠我的,终有一日都会一并算清

  到最后,爱与恨,权与谋,她成了他心尖上的人,他成了她刀尖上的魂

  她冷眼旁观,话语如刀锋冰冷:我要的不止是你的命,更是这晋国的国运

  001在干什么不耻的事情

  生命如同流星一般稍纵即逝,北齐的容华公主卫昭,穿着一身红色的宫装,如缎如雪的青丝在风中飞扬,明艳动人。

  她站在高高的城楼之上,知道她要死了。

  随着晋国的铁骑踏破了北齐都城的城门,属于她无忧无虑的公主生涯结束了。

  只是心中仍有不甘啊。她的父皇母后已经双双殉国,可她爱的人呢?那个当着满朝武拒绝父皇赐婚的男人,如今被罚在边境当着马奴,可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

  倘若知道她如今的决定,可会在心中泛起一丝涟漪,可会正眼瞧她一眼,觉得她也是个令他钦佩的人?

  一切都结束了。

  卫昭笑了笑,滚烫的泪水却从眼角滑落。再次看向了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眼前的情形缥缈的不像是真的。

  人群中卫昭看到了一抹身影,如此鹤立鸡群,明明离得远她却能一眼看清楚他。那宽大的玄色大氅在风中飘扬,脸部的线条利落而英俊,深渊一般的眼睛,凌乱的发丝丝毫没有影响他的英明神武。

  他是秦羡,那个令世人闻风丧胆的最年轻的大统领,所向披靡,从无败绩。也是他,带着晋国的兵马踏入了北齐的国土。

  秦羡,我会牢记你的面容,死后化作厉鬼,噬你骨肉,让你无法安宁。

  想罢,卫昭纵身一跃,如同断线的纸鸢,那红色的身影从高高的城楼上落下。

  为了北齐皇室的尊严和气节,她选择了以身殉国。

  仿佛突然被什么抽了一下子,卫昭重重喘了一口气,然后猛地睁开了眼睛。

  可是眼前是个什么情况?

  尽在咫尺是一张俊朗的脸庞,只是脸色苍白,像是生了病似的。

  “小九”那人低低唤她一声。

  小九?这是在叫自己吗?

  卫昭看了看自己,被自己现在的样子吓了一跳。此时她穿着一身中衣,上衣还是解开的,那胸前粉色的肚兜就这么露在跟前,肚兜上一朵大荷花开得明艳,娇艳欲滴。

  而两人此时的姿势也委实吓人。少年郎靠在软榻上,一手撑着,另一手还护在自己胸前。而自己则是双腿跨坐在人家身上。

  这怎么看,都是自己要霸王硬上弓,强要了人家。

  卫昭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实在是没搞清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眼前这位病娇的公子哥又是谁?

  她卫昭虽然平日里性子有些跋扈,可也还不至于做出这种欺负人的事情。

  还是先放了人家,再好好问问是个什么情况。想罢,便伸出手,本要扶着软榻自己起身,可没想到少年郎以为自己要有进一步的行动,便吓得立刻说道,“小九,万万不可如此。”

  万万不可什么啊?她只是要起来而已,难为这少年郎被自己吓成这样。

  卫昭没有解释,自己一只手撑着软榻要起来,却没想到双腿也不知道跨坐在人家身上多久了,竟是麻了。一用力,腿上根本使不上劲,整个人往前一趴,结结实实的趴在少年郎的胸口上,少年郎撑着的手不受力,整个人直接仰倒在软榻上。

  完了,这下是彻底解释不清楚了。

  “啊”

  惊呼一声,卫昭一愣,那明明是个女声,不该是少年郎发出来的啊。

  卫昭只觉得一阵寒风刮进来,身体凉飕飕的。她朝门一看,也是吓得不轻。屋子里一下子冲进来十几个人,门外更是站了清一色玄色衣裳的男子。

  屋外下着雨,来人想必走的十分急,衣衫上落了不少雨水。

  “啧啧啧,真是丢尽了皇室的颜面啊。皇上,臣妾都不忍心看了。你们还不快些起来?这副样子成何体统?”说话的是一个打扮华贵的女子。

  只是皇上?

  卫昭一头雾水,她这是经历了什么?

  此时双腿已经不再麻痹,她和那个少年郎立刻下了软榻。卫昭背过身去,将那衣衫扣子系上,这才转过身来,此时看到少年郎已经跪了下来。

  卫昭还不知道作何反应,就听少年郎垂着头催促道,“小九,还不赶紧跪下?”

  这架势,卫昭不得不跪。若是不跪,想来连搞清楚现状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她瞧着眼前那个被女子唤做皇上的男子,脸色铁青,再看后面那些佩剑的禁军,好像随时可能把她给砍了。

  卫昭跪了下来。

  “皇上,这该如何处置?若是让外人知道了去,那可是丢尽我们皇家的脸了。”

  男子看了一眼女子,女子便不敢再说话。只听他冷冷道,“还不给公主披上衣裳?”

  立刻有个老嬷嬷过来,给卫昭披上了一件披风。将披风裹住,卫昭觉得暖和了许多。

  男子走过来,坐在了软榻上,威严的气势,让在场的人大气不敢喘,生怕惹了圣怒。

  男子看着他们,不发一言。卫昭倒是有太多疑问,可是现在她知道不该说。

  终于一旁的少年郎开了口,“父皇,此事与小九无关,是儿臣勾引了小九,才做出了这等荒唐之事。”

  “七皇子,这东西可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你也不能全揽了去,我们方才见到的情形,可不像是你主动在勾引九公主。”

  七皇子,九公主?

  什么?敢情她现在想要强要的那个少年郎,是她的七哥?

  卫昭忍不住抬眼看了看那个少年郎,那如水般清澈的眸子,有着异样坚定的光芒。他朝男子磕了一个头,说道,“此事是儿臣的错,儿臣本就旧病缠身,命不久矣,还请父皇不要迁怒于小九。”

  “姜宁,你说说,此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子将目光转向卫昭。显然,那个少年郎的话,男子并没有信。就刚才那架势,傻子才会信。

  等等,姜宁?九公主?

  姜家皇室,难道她现在是在晋国?

  姜家皇室的几位皇子公主,卫昭都曾听闻过。九公主姜宁是没错的,那身边这位七皇子应该就是姜安了。眼前的这位男子便是晋国的皇帝姜善。

  也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卫昭心中冷笑,真是造化弄人。她从城楼之下跳下,不仅没有死,还重生到了姜善的女儿身上。

  不可谓不讽刺。

  “九公主,皇上在问你话呢,还不快点回答?”女子催促道。

  看那衣着打扮,应该是姜善的一位宠妃吧。

  卫昭抬眼看向姜善,面色沉稳,“皇上已经看到了,还需要我与七哥有什么解释?”

  这话等于承认了那不伦的情感,姜善勃然大怒,“将人关进天牢,着大理寺卿审问。今日这里发生的一切,你们但凡有人透漏出半个字去,朕就要了你们的性命。”

  姜善扬长而去,放下的狠话让一旁的侍女皆然跪下。

  华衣女子也吓得抖了一下,忙跟着姜善出去了。

  姜善为人狠辣,喜怒无常,如今看来却是真的。

  姜安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眉目有些哀伤的看向卫昭,“小九,你这又是何必?”

  002你是不是傻?

  被关入天牢,卫昭与姜安一人一间牢房。

  姜安对于如今发生的事情羞愧难当,不发一言。而卫昭还在想着这离奇的事情竟然发生在她身上,一时间参悟不透,也不发一言。

  事情虽然离奇,但卫昭掐了一下自己,证明了如今不是梦境,便接受了如今的现实。她心中自有些得意,只道是报应不爽。晋国挥师灭她北齐,她如今重生在姜善九公主的身上,岂不是上天要给她一个机会替自己国家报仇?

  想到这里,卫昭便有些后悔。当时刚知道面前坐着的是自己的仇人姜善,她一时冲动,逞了口舌之快,便被打入了天牢。

  如今她与姜安的罪过,还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她莫不是白白浪费了这重生一次的机会了吧?

  她看向端坐在隔壁牢房里的姜安,若是当初顺着他的话,直接让他把所有罪过都揽了,此时境地应当是不同的。

  只不过看姜安那病弱的样子,又生出几分不忍来。那时候的架势,必然是自己这个九公主要霸王硬上弓,而他是拒绝的。他分明就是为了救自己而说了那些话,卫昭做不到以德报怨。

  卫昭多看了姜安几眼,对于姜安她在北齐是有所耳闻的。听闻他从小就体弱多病。母妃在他三岁的时候便薨了。皇上念他身子弱,便一直允许他住在宫内,这样也方便太医院的太医过去瞧。都说这七皇子是活不过二十岁的,也不知道如今是多大年纪了。

  “七哥”卫昭转过身子,对着姜安,唤了他一声。

  如今想着要好好活下去,才能替自己的国家报仇,她自然要看清楚现在形势。

  那姜安原本是闭着眼睛的,听到卫昭唤他,便睁开了眼睛。

  “小九,你现在可是有些后悔了?”

  卫昭道,“不曾后悔。本就是我做的不对在先,又岂能让七哥你揽了所有罪过呢?更何况,父”想要喊那个人做父皇,还是有些不甘,但卫昭还是强忍住,继续说道,“父皇又不是傻子,那样的情形,又岂是你那一两句话就给糊弄过去的?”

  姜安转过头看向卫昭,脸上有些疑惑的神情,“小九,你平日里性子懦弱,总怕惹了事,怎么今日出了事,反倒说话的语气大胆了些?”

  卫昭一愣,原来这身体的本尊是个胆小怕事的。可是若真是胆小怕事,怎么还主动做起了那样的事情呢?

  卫昭心思百转,还未来得及找一些话来搪塞过去,就听姜安又说道,“大约是你说的那些个秘密让你已经无所顾忌了吧。”

  秘密?

  卫昭试探性的问道,“七哥,我与你说了什么秘密?”

  姜安不解道,“你与我说的,难道不记得了吗?”

  卫昭忙回道,“不是不记得,只是怕七哥你忘了。”怕姜安起疑,卫昭忙又说道,“七哥,你应该推开我的。若是如此,也不至于被父皇他们抓个现行。”

  姜安缓缓道,“你当时情绪十分低落,像是无心活着一般。我言辞多有小心,生怕将你仅存的希望也给剥夺了。”

  这姜安的确是个心善的,宁愿将就着卫昭这般不耻的行为,也不敢再打击了她。只是为何姜宁会如此?是与她说的那个秘密有关吗?

  难道那所谓的秘密,就是九公主姜宁竟然喜欢上了自己的哥哥吗?这也太夸张了吧?

  这些事情可以留着日后慢慢搞清楚,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度过这个难关。

  卫昭叹息一声。

  姜安问道,“小九,即便是被关进来了,你也莫要再想不通了。父皇总不会将你往绝路上逼的。”

  卫昭摇摇头,道,“我没有想不通,只是想问一句七哥。”

  “什么?”

  “你是不是傻?”

  姜安一愣,张了张嘴。

  卫昭道,“你若是直接将我推开,再对我进行开导,也就没有后面的事了。现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也不知该如何收场了。”

  姜安点点头,“是我考虑不周,连累小九你了。”

  这责任也不是姜安一个人的,卫昭道,“是我鬼迷心窍,连累七哥你了。”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生分。父皇将此事交给了大理寺卿审理,你我怕是免不了要受皮肉之苦了。”

  卫昭刚要问一问这大理寺卿是谁,就见一人走了过来,穿着正红色的官袍,唇角带着一丝浅浅的笑,几分温柔,几分怜悯,如有蔑视。

  此人便是大理寺卿的陆昂,姜善的宠臣。皇家这等私密不耻之事,姜善都愿意交给陆昂审理,可想而知对他的信任。

  陆昂对着二人拱手作揖,“七皇子,九公主,臣奉了皇上旨意,来审理二位之事,多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话说的毕恭毕敬,可全然没有丝毫的胆怯。

  姜安坐在那里,波澜不惊,缓缓道,“我是素来知道陆大人的为人的。今日之事,我已经向父皇说明一切,还请陆大人向父皇禀明,莫要为难了小九。”

  陆昂将姜安的话认认真真听在耳里,然后说道,“皇上早有吩咐,七皇子秉性单纯,怜悯苍生,断不会说出实情,所以这实话只能从九公主的嘴里说出来。”

  饶是波澜不惊的姜安,也登时变了脸色,“陆大人,小九乃是一介女流,经不住你的严刑拷问。若父皇真要拷问之后才信我的话,请陆大人对我用刑吧。”

  “皇上交代,七皇子身子羸弱不宜用刑,只要九公主说出实情,七皇子便可回去了,寝殿外,已经有两位太医在候着了。”

  不卑不亢,陆昂的话让卫昭心里打起了鼓。她知道,此人是断不好糊弄过去的。若他没有一点实力,姜善也不会如此信任他。

  卫昭有些不明白姜善的用意,他既然不相信姜安的话,那就是认定了是她勾引姜安在先,既然如此,那审与不审又如何呢?

  卫昭此时想不清楚的这一层缘由,多年之后,才恍然大悟。

  牢门被打开,卫昭被两个狱卒给拉了出去。随后就被绑在了一张冰冷的椅子上。

  “毕竟是千金公主,下官会考虑公主的体面的。”

  我信你个鬼。卫昭对陆昂的话根本不相信,进了天牢的人哪还能完好如初的出去?

  “取针来。”陆昂吩咐。

  一个狱卒拿过来一个牛皮袋子,一展开,里面便放了大大小小长度粗细不一的银针。

  “九公主想先试试哪一个?”

  卫昭咬着牙道,“我哪个也不想试,陆大人同意吗?”

  陆昂自顾自的取出来两根银针,道,“九公主想试试这个,那好,下官满足九公主。”

  满足你个大头鬼!

  手腕被束缚住,卫昭的手指被陆昂轻轻的握在手里,看着他那副架势,还以为是个会绣花的多情男子。可明明是个杀人不见血的恶魔。

  卫昭心底里骂了一句,手指的疼痛让她立刻冷汗涔涔,眼泪也险些出来。

  十指连心,她又是养尊处优的公主,如何受过这般苦痛?

  “陆昂,你不能这般对小九。”身后的姜安急着说道,可是也因为动了血气,整个人剧烈的咳嗽起来。

  陆昂不管姜安,稳准狠的又将第二根银针直接插入了卫昭的指甲缝里。

  卫昭早已疼的说不出话来,那种锥心的疼痛,让她险些晕过去。

  见卫昭不说话,陆昂又精挑细选的拿起了第三根银针。他将银针放到了卫昭的跟前,道,“九公主,这一根也不错,是不是?”

  “是不是不错,陆大人可以自己试一试。”卫昭咬着牙,强忍着疼痛,还有些倔强的与陆昂顶嘴。

  陆昂抿嘴一笑,手起针落,卫昭忍不住大叫出声。

  疼的全身发抖,感觉要死过去一般。眼看着陆昂又拿起了一根针,卫昭的身体已经不自觉的想要避让开。

  好汉不吃眼前亏,先逃过了这酷刑再做打算,卫昭这般想了,便虚弱的喊道,“陆大人,我,我招了。”

  陆昂命人停了下来,双手背在身后,看着卫昭道,“九公主要招什么?下官听着。”

  “我,是我勾引的七哥,七哥不同意,是我还要缠着他的。陆大人,你满意了吗?”

  陆昂满意的勾唇一笑,随即弯腰凑近,附在卫昭耳边,话语轻轻出口,“皇上给我下了一道密旨,若是九公主不承认便罢了,若是承认了,便畏罪自杀,让这件事永远沉寂。”

  陆昂的话音落下,便命人拿了一张桑皮纸。

  卫昭见此情形,心凉了大半截。这姜善真是心够狠的,对自己的女儿都下得去手。眼前陆昂这是要用贴加官的酷刑将她处死。

  “陆昂,你在做什么?”牢中的姜安艰难的喘着气,他并未听到陆昂的话,可是他看到了那张桑皮纸,便知道事情不好。

  陆昂仿佛没有听到姜安的声音,将那桑皮纸沾了水,毫不犹豫的盖在了卫昭的脸上。卫昭双手双脚都被缚住,动弹不得。那桑皮纸贴服在脸上,卫昭立刻觉得呼吸变得不顺畅起来。

  第二张,第三张,容不得卫昭有什么喘息的余地,一张接一张的贴在了自己的脸上。从原先的呼吸不畅,到后面已经呼不出气

  她这是要死了吗?

  刚刚重生,又要被弄死,她真是世界上最悲催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