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意外支持

　　冷夜和Ady一起来到约定的地点，明明暗示了很多天，孙耀威都没有反应，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间好像开窍了似的，主动联系自己。

　　“Ady哥，你在这里等我，我自己进去。”冷夜按照约定一个人进了茶楼的包厢。

　　包厢里孙耀威已经坐在那里，看茶壶里剩余的茶水，应该是等了一段时间了。

　　“对不起，孙总，久等了。才从郊区赶回来。”冷夜坐到孙耀威对面，孙耀威好像在想什么心事，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慢悠悠帮他倒了一杯茶。

　　“没关系，我知道你很奇怪为什么我会隔了这么多天才来找你。因为今天下午，我爸爸去了。他临终前最后一句话，也是这么多年唯一的一句话，就是让我去找你，许曼的儿子。你是他这么多年来最终也难以割舍的心病。”孙耀威眼里是难以形容的哀伤。见冷夜没有打断他，于是他抿了口茶看向冷夜，“我爸爸躺在病床上19年了，脑部中弹，瘫痪，觉得怎么样，是不是很巧合？”

　　冷夜也低头抿了一口茶，隔了一会儿才开口，“你没有告诉他我回来了，所以，你是之前就知道些什么的，对吗？”

　　孙耀威点了点头，他摇晃着茶杯，清绿色的茶水溢出了杯子，滴在桌面上，又扩散开来。他眼里的哀伤又深了几分，连带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那天他出门的时候我偷听到他的电话。你妈妈逃回国就是想找我爸爸帮忙，我爸爸是许家暗地里设下的一条后路。可是没想到，还是被仇家发现了行踪，枪战中除了还没满月的你不知所踪、生死未卜，还有我爸爸生不如死，全都死了。当时我只有12岁。”

　　冷夜不难听出，孙耀威对于这一切，甚至于对自己的父亲，都是有怨的。他犹豫了一下才缓缓开口，“对不起。”

　　孙耀威苦笑，放下茶杯正视冷夜的双眼，“我几年前曾查过你的行踪，但是查到一半就被你的那个仇家注意到了，孤儿院档案室大火，一切线索化为灰烬。我不想爸爸再受牵连进去，于是就没有继续。”

　　冷夜眼里闪过惊讶，他是知道孤儿院大火的。他原以为那是场意外，原来是有人刻意隐瞒而采取的手段，也是在警告可能知情的人。他也放下茶杯，回望着对方，“知道是谁吗？”

　　孙耀威摇头。他长长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既然是我父亲的遗愿，我就会全力帮你。你放心，我会全力站在你这边。我知道你在查公司账目，不过国内的情况我已经了如指掌，你新建立的团队在这里是查不出什么的。有必要，你跟连主席打声招唿，试着以和美国公司开展一个新项目为由，去查查看。”

　　冷夜也站了起来，直面孙耀威，“那些文件，是你留给我们的？”

　　孙耀威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只是伸出手，眼里是一份坚定，“一起，努力。”

　　冷夜也坚定地伸出手，与他相握，真诚地点了点头，“谢谢。”

　　孙耀威颔首回应，离开包厢，临出门又突然停下，一个转身，“连晟，有件事我想还是有必要提醒你。虽然，我不知道太多你家里的事情，向来只管看好国内这一摊，但海外的事情自然也是心里有数的。我不知道你怎么一回来就会查得这么深，也不想知道是谁透露给你的信息。但是，你的父亲，不是一般的人物。你知道整个连氏企业在中国的部分，看似不明显，其实盘根错杂到各行各业当中，不上不下，不多不少。这说明什么？也就是说，念头一动，资金到位，你就可以让他迅速膨胀，或者一文不值。这叫什么？叫平衡点，叫最可操控变量。当这些变量遍布到全世界的各个角落时，会怎么样？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海外的部分，应该也是同样的情况。再说你的父亲，你以为他什么不知道？你的小动作他不理会，只有可能是他不屑一顾。又或者，他希望你这么做。自己去了解，自己去作出判断，是留在一方净土，还是放眼肮脏的世界。To be，or not to be，终究只可能是你的问题。”他说完直接离开，连带包厢的门也关了起来。

　　等Ady来找冷夜的时候，冷夜还在原地失神。他一直在思考着孙耀威刚才所说的话，恐怕父亲的心思是自己永远也看不透的。

　　“他刚才出门碰见对我笑了，是不是就是谈妥了？”Ady看着冷夜，又觉得不太对劲儿。

　　冷夜点点头，“回家吧，叫他们不要查了。准备一个项目，我们去和我父亲谈谈合作，近期去趟美国。”他不愿意再等下去，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他都需要一个出发点。

　　“冷夜！”Ady坐在驾驶位上，突然把车子熄了火。

　　冷夜看向他，“怎么了？”

　　Ady看着冷夜冷峻而坚毅的脸，那是曾经多少年他要守护，将来多少年也要一直守护下去的人。他慢慢开口，“冷夜，你查出那些问题，又怎么样？当作把柄，对峙你父亲做筹码？”

　　冷夜怔了一下，他也曾问过自己这个问题。父亲那时说可以直接问他，他当时单纯地以为，如果那样做的话，等于直接向他父亲投降。严言也好，未来的路也好，都不会再看见光明。那么一直以来努力抽丝剥茧，追求不为人知的一幕，算是自强不息的奋力一搏？其实即使握有这些把柄，也无法和父亲抗衡，他早就知道这一点。但是，只有自己摸出一条线，才有顺藤摸瓜的希望。不管算是主动出击，还是引起害死妈妈的人注意而为的挑衅。毕竟如果他不去主动，藏在水底的真相永远不会自己浮出水面。

　　孙耀威刚才的话，让他茅塞顿开。现在，他暂时不会再把这一切看作是自己和父亲之间的对弈，因为他要赌，赌他父亲对于妈妈的死有愧疚，他会让自己自由选择未来的路是干净，还是肮脏。但他同时也很清楚，父亲是不会亲手截断那条黑色之路的。当然，也该庆幸他不会理会自己不疼不痒的小动作。所以害死妈妈的人，真正栖身于黑暗里的人，才是自己真正的对手。他一定会查清楚妈妈的死因，他不能让自己妈妈死得不明不白。等到那时，真相大白，手里真的握有牌权，他才有和父亲对峙的资本。严言的事，也才会有转机。况且，目前看来，父亲除了严言的事，还没有其他的要求。

　　“回去吧，我有分寸。”冷夜拍了拍Ady的肩膀，继续道，“我还有严言，还有你们，我不会让自己一条路走到黑的。”

　　Ady耸耸肩，发动车子，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这时候电话铃响，是严言打来的。冷夜嘴角一弯，接起电话，“老婆，还没回来吧？温泉舒服吗？”

　　严言声音里带着笑意，“晟，我们正准备吃晚饭，很舒服啊！”电话那头一片嘈杂的声音，都是高远他们在故意逗着玩儿。

　　冷夜脸上的笑容渐渐温暖，“那下次我们两个再去，包下整个温泉，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严言那边更热闹起来，哄闹声吵得严言都没法说话了。他拿着电话躲避那些捣乱的家伙，“晟，我挂电话了，回去再说。对了，明天中午丽姐会接我去M台，丽姐说公司已经让她做我的经纪人，开始安排后续的工作了。中午不用Ady哥来接我了。”

　　“啊哈？露馅了，还说什么台里排练，原来上星期都是骗人的！”电话那端又传来嬉闹的声音，电话一下子挂断，只剩下“嘟嘟”声。

　　冷夜看着慢慢黑屏的电话，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那样单纯快乐的生活，不知道他能不能让严言一直这样下去。但是他就想努力，努力让严言每一天都这么快乐。

　　“Ady哥，连珂最近有什么动静吗？”冷夜收敛笑容问道。

　　Ady摇摇头，“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黎耀泽也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两个人相亲相爱了。”

　　冷夜可不觉得他们会这么容易就和谐，这么多年都在纠缠，黎耀泽很明显并不喜欢连珂。想到黎耀泽，他还是想起了之前的事。

　　“去接严言，我自己开车去。Ady哥先回家休息，明天肯定又要开始忙项目的事情。”他一想到一个人回家，就突然很寂寞。

　　Ady知道他不愿意一个人，于是打算开车带他到严言家，“等你到度假区他人都回家了，去他家等吧！我帮你准备了些礼物在后备箱里。我晚点再去接你，我同学找我吃饭。”

　　冷夜侧头看他，也不说话，看得他都有点儿脸红。他摸摸自己的脸，“这样看着我干什么啊？”

　　冷夜扭过头，“没有，就是，想看看。”他看得出Ady最近的变化，也许是这两天被快乐的能量所影响，人也乐观起来。或许那个谭老师，会对Ady好的，他们在一起，会幸福。

　　等严言到家的时候，冷夜正坐在客厅里和严言爸爸妈妈聊着天。见严言回来，他微笑着站了起来，“老婆，回来了。累不累？”他走过去接过严言手里的东西。

　　严言很意外，他傻傻地摇摇头，“不累，你怎么来家里等我了，也不打个电话给我。”

　　“还说？你不在家去玩了，晟去哪儿吃饭啊？不回家来吃饭去哪儿？”严言妈妈抢着说话，然后一回头才想起来，“严言会做饭吗？哪天可要给你培训一下。要想留住男人的心，先要留住男人的胃！”

　　客厅里的三个男人外加半个小男人，顿时都很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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