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不敢(1 / 1)

撒娇老攻最好命 东街西巷 2753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七十章 不敢

  “少爷?”

  居影猛地回过神,下意识地抬起眸子。

  “怎么?”这少爷皱紧眉头,不解地开口问。

  汤言无奈地一笑,说:“夫人让您过去,时辰差不多,您别忘记了。”

  居影了然地应了一声,而后起身问道:“哥哥...算了,咱们先去吧。”

  这少爷今日的表现颇为奇怪,就连汤言也发现了他的异常,但他昨日明明还挺开心的,只不过才过了一晚上,就又变成这副多愁善感的模样。

  汤言不敢再多话,只好默默地跟在居影的身后。

  居影看起来心事重重,一路上一言未发,跟以往那个穿衣服都要嫌弃布料太糙的人完全不一样。

  等到刘氏的院子前,却被告知刘氏并未在这里。

  居影与刘氏一向不和,也并没把这些异常放在心上,只是照例坐在院子前等着,大概得三两株香的时间,刘氏却依旧没有回来。

  居影不准备再等,只好起身离开,只不过刚走出刘氏的院子,他便看到他那便宜弟弟正在不远处,同江家小妹嬉戏。

  这少爷脚步一顿,看着两人嬉闹,眉头稍稍松开,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些,然后转头去了居道的院子。

  只不过,对着居道院子还有几步距离的时候,他便看到刘氏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这妇人向来注重体面,不知今天吃错了什么药。

  居影眉头微蹙,往旁边一靠,想着给刘氏让开位置。

  只见刘氏面色苍白,抬头一看,面前站的竟然是居影,顿时一踉跄,差点再次摔倒。

  居影刚想伸手扶她一把,却不料,刘氏尖叫一声,然后狠狠地推开了他。

  那是一种怎样的声音,很难描述,是那种从喉咙里,挣扎着发出的尖利吼叫。

  让人一听,就忍不住头皮发麻。

  居影没有防备被她一推,自然是顺着惯性往后一仰,退了一步才堪堪站稳,他眉头死死皱起,不知刘氏今天发什么疯。

  刘氏自知失态,但她没再继续说话,而是略带惊恐地看了居影一眼,然后立刻垂下眸子急匆匆地离开。

  汤言看着刘氏的背影,颇为不屑地翻了白眼,说:“少爷不必将她放在心上,咱们还是先去看一看老爷。”

  这少爷若有所思地盯着刘氏匆匆远去的背影,手指捏了捏袖口,听到汤言的话,这才转过身。

  居影人高腿长,很快就走到居道的屋子前,他没着急进去,反而扭头看着汤言,说:“你说哥哥现在起了吗?”

  汤言一愣,继而马上回答道:“应该是起的,不过您不在江主身边,江主可能还不太习惯。”

  居影满意地点了点头,但随后不知想起些什么,又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哥哥才不会不习惯。”

  这少爷微微一停顿,新生的额发落在他的眉骨上,打下一片阴影,倒是显出一股忧郁的气质。

  “可昨天,是哥哥主动让我走,他神情又那么冷淡。”

  汤言立刻回道:“少爷,咱们得慢慢来,您与江主之前发生过那么多事,有一些事情还没说开,江主还没彻底向您敞开心扉。”

  居影呼出一口气,他没应和汤言的话,因为他知道这是安慰。

  他掀开了居道的屋前的帘子,抬腿迈了进去。

  刚一进去,浓重的草药味就窜进了居影的鼻腔,他轻轻地咳嗽几声,再次抬眼的时候,就发现父亲已经倚在床边。

  其实按照相貌说来,居影简直完美的复制了居道。

  绝大多数人甚至可以从居影的身上窥见居道年轻时的影子。又或者,从居道身上看到居影年老时候的样子。

  这一次昏迷之后,居道好似老了许多岁,发间也多了许多白发。

  也不知道是不是居影的错觉,他觉得居道的目光与以往有些不一样,大抵是生病的缘故,总觉得多了些慈爱。

  居影有些受不住这种目光,于是垂下脑袋,恭恭敬敬地开口道:“父亲。”

  他的语气有些疏远,听起来不像儿子对父亲的关心,反而像是下属对上司的生硬问候。

  居道淡淡地嗯了一声,他瞥了一眼居影,只觉得这孩子与那个人越长越像,就连性格也是如出一辙的心软。

  “你这几天同江雎贺在一起?”

  居影仍然垂着头,但嘴角却微微勾起,露出点点笑意,说:“是的。”

  这小少爷自小长在居道膝下,一有什么变化,居道自然一清二楚。那他如今语气中的欣喜和得意,当然也逃不过居道的眼睛。

  居道不太能理解,仅仅是一句话,就能让这小子高兴成这样,他真的这么喜欢江雎贺吗?

  一个怀揣着其他目的的外来人,也值得这小子付出这么多感情。

  还没等居道开口,便看到这少爷抬起脑袋,目光直直地望向居道,说:“父亲身体也算好些,孩儿有事相求。”

  “孩儿想撕毁那张契约。”

  居道目光一凌,以为居影又要任性,冷笑一声回道:“为何又要撕毁契约,联姻又不是儿戏。”

  “孩儿意思并非如此,而是,孩儿想要和江公子结成一辈子的夫妻。”

  居道微微一怔,没料到居影会主动让步,原本还在动摇的心眼下愈发坚定,这小子的确是对江雎贺产生许多不该有的心思。

  其实对于居道来说,这本该是件好事。

  但他又知道,江雎贺此人绝非善类,若是让居影与他对上,居影最后肯定被骗的连渣都不剩。

  “你为何突然转变了心意,是因为这几日都与他待在一起吗?”

  居影闻言先是摇了摇头,而后又点了点头。紧接着,就见他开口回答道:“孩儿与江公子已经成了彻底的夫妻,孩儿自然要对江公子负责。”

  他话音刚落,就见居道猛地坐起,而后目光如炬,万分不可置信地看向居影,说:“你与他...”

  “你可知你枕边人的想法,千万不要为了一时的情欲,就轻易地许下承诺。”

  居影这下一顿,似乎是被居道的话戳到了痛处,过了好久,他才再次开口道:“父亲,我不知道哥哥的想法,但是,我知道我自己的想法。”

  “你什么都不知道!”居道冷喝一声,道。

  “我知道。”这少爷很少和他的父亲争论,眼下却为了江雎贺,梗着脑袋与父亲吵得脸红脖子粗。

  居道似乎是气极,所以微微合眼,半响才开口,说:“这件事就此打住,今日你已经见过我,想必心中还惦记着江雎贺,就不要再在我眼前招人烦了。”

  “你先退下吧。”

  居道说完就摆了摆手,根本不愿意听居影再说一句话。

  居影见状也不愿意与他继续僵持,只好听从居道的意见,只是还没等他踏出房间,就听到身后的居道开口。

  “你不妨问问江雎贺为何来到咱们家,他对你百般维护,这其中有几分利益,又有几分真心?”后面的几句话,居道也带了点恨其不争的意味。

  居影脚步稍一停顿,听完居道的话之后,心中微微一沉,但他没回答居道的话,反而是面无表情地离开了房间。

  屋子外面很安静,汤言正在门口候着。

  汤言见居影面色不佳,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多言,只好垂着头跟了上去。只不过两人还未走出院子,就看到管家匆匆忙忙地往屋子里走去。

  汤言余光瞥了一眼管家,却发现他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可眼下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汤言只好继续跟在居影身后,并没有上去追问。

  居影当然也察觉到了问题,只不过他现在十分想见到江雎贺,特别迫切地想从江雎贺的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即使没法给父亲看,那这少爷也可以证明,江雎贺也并非毫不在意自己,纵使他一开始怀有目的,可是那又怎样。

  居影他只要最后的结果。

  这少爷越走越快,他步伐如风,很快就把汤言抛到身后。等走到江雎贺的院子前,这少爷却又突兀地停了下来。

  他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以手指为梳,将自己的头发重新整理了一遍。直到确保自己的形象整洁稳重,这才抬起脚,往江雎贺的院子走去。

  他刚踏进院子,就看到江雎贺披着自己的外套站在桂花树前,大概是自己的目光太过有存在感,所以江雎贺顿了一下,然后扭过头,看向了自己。

  居影的心跳好似在这一刻停止。

  他愣在原地不敢动,只能木木地看着江雎贺,心中的怀疑、纠结、失落,却都无法与他言说。

  江雎贺活似一根木头,一点也没察觉出居影的异常。

  他对居影来了,但又站在原地不动这件事十分疑惑,于是朝居影扬了扬下巴,开口道:“怎么不过来?”

  居影用力闭了闭眼睛,心中的委屈再也按捺不住,汩汩地往外流出。这少爷哪有那么坚强,他一点也不喜欢,江雎贺对他忽冷忽热。

  他明明难受死了。

  可他怎么敢说,他得时时刻刻守着分寸,生怕一越界,江雎贺就会对自己心生厌恶。

  他又做不到像江雎贺那样收放自如。他自己那么笨,脾气又差,哪哪都不如江雎贺。

  这少爷地鼻头有点酸,但他又不能让江雎贺看出来,于是他强忍住委屈,勉强地勾起嘴角,朝着江雎贺点了点头,然后高声应道。

  “就来!”

  他总舍不得让江雎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