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意思
江雎贺木着脸看着居影,半响没说出话来,他捂着肚子趴在地面上,那小少爷则是躺在床上。
此刻两人视线相对。
可还没等江雎贺开口,居影就按捺不住,说:“你瞪我做什么?”
江雎贺的疼痛感正在逐渐消退,但这剩下的疼痛还提醒着江雎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谁。
并且这始作俑者还振振有词,仿佛被踹下床的是他。
江雎贺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说:“你不是睡觉很老实吗?”
这小少爷脸颊泛起淡淡的红色,但由于皮肤呈麦色,所以看起来并不明显。他闻言顿了顿,继而恼羞成怒一般地说:“你真有意思,你说你自己睡觉老实?”
“你哄谁呢”
江雎贺竭尽全力保持自己的表情,但看起来还是有点僵硬。如果仔细地看去,就会发现他的嘴角正在微微抽搐。
“所以这一切因为我?”江雎贺听到自己这样说。
居影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江雎贺,他没着急回答江雎贺的问题,反而说:“你竟还趴在地上不起来,蠢到这个份上了吗?”
说到这,居影停了一下,像是在组织语言,然后江雎贺就听到他说:“要不是因为你睡觉时压到我头发我也不会这么对你事情闹成这个地步都是因为你。”
这连珠弹一般的话,将江雎贺砸了个七荤八素。
江雎贺早在居影说话的时候站了起来,现在这个两人的位置是调换,变成江雎贺居高临下看着居影。
他听着这小少爷越说越快,隐约地感觉这样场面似曾相识。他脑海里虽然这么想,但嘴上也不落下,说:“压头发。”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这件事难以启齿,继而再次开口道:“就踹我?”
居影猛地转过去脑袋,但还是露出发红的耳垂,他的声音闷闷的,也不像刚才那般有力道,整个人就像脱水的蔬菜,再没有适才那般嚣张。
“你压得我很疼,还扯到我的头皮了。”
这小少爷平日里高傲地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现在却垂头丧气,语气也不像之前那样咄咄逼人。
他这个样子,倒是显现出那种养在后宅里,且被人精贵地捧在掌心里娇贵大少爷形象。
江雎贺抿了抿嘴,也没一直拿着这件事不放。他上前走了几步站到床前,发现居影白色的里衣的领口微微翻开,露出里面的肌肤。
但这都不是能让江雎贺靠近的理由,真正让江雎贺眼前一亮的是居影胸口处的舍利子。
江雎贺的视线停在了居影的胸口,将舍利子的模样完完全全地记在心里,这才将眼睛从居影裸露的胸口离开。
可谁知道就当他把视线放到居影的脸上的时候,居影却冷笑一声,说:“你还说要收起那些不必要的心思。”
这小少爷说到这一顿,猛地半跪,然后借力直起上半身,然后拽着江雎贺的手腕一把将他拽到自己身前。
而居影这个动作,将两人的距离拉到最近,近到江雎贺都可以看到居影脸上的绒毛,以及他深黑色瞳孔中的倒影。
两人呼吸交缠,唇瓣亦是若即若离,眼神也是暧昧地胶着,仿佛只要其中一个人鼓起勇气稍稍靠近,便可以顺理成章地吻在一起。
江雎贺忽的有些口干舌燥。
但下一秒居影便打破了这暧昧的氛围,他看着江雎贺走神的样子,得意地笑了笑,然后堂而皇之地将自己滚烫的手心贴到江雎贺的胸口,说:“我便知道。”
江雎贺一愣,他看着居影的眼睛,不解地开口道:“你知道什么。”
居影却一把推开了他,这小少爷做事全凭自己的喜好,完全不给他人反应的机会。但好在江雎贺只是被他摔在床上,倒是不怎么疼,只是觉得满头雾水。
“我知道什么你还不知道吗?”居影看到江雎贺无辜的眼神便觉得格外好笑,觉得这个人也太会装无辜。
自己明明都已经戳破他的小心思,他现在竟然还装作疑惑的模样,还想要蒙混过关。他刚才盯着自己裸露在外的胸口足足看了半刻钟,眼珠子更是一转都不转。
活脱脱一副色狼模样。
他现在却装作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模样,还说听不懂自己是什么意思。不就是他一边说要放下自己,一边却又偷窥自己。那他刚才的心跳为什么那么快,不就是因为紧张吗?
江雎贺木着脸扬起头看着居影,心里却在想着他从小到大还没有这么遇到这么让他头疼的人。
这小少爷也是头一份了。
他真愁着如何回答居影的问题,门口便传来汤言焦急的声音:“小少爷,您不能进去,江主和少爷在里面睡觉呢。”
“怕什么,左不过一个名头,我哥肯定不喜欢江公子那...”
这小公子嗓门很大,他说的话即使隔着门也能让屋子里面的人听到一清二楚。江雎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这小公子一把推门进来,他的嗓音也戛然而止。
他一把攥在门边,嘴巴也没闭上,眼睛猛地睁大,模样很是蠢萌。
这俩兄弟长得很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不过居影年岁大些,看起来锋芒更甚,也更招摇一点。
而他的弟弟居延则更弱一点,看起来活泼一些,比起居影,他看起来更好相处一些。
居延看着他的兄长衣衫半解,正懒散地坐在床中央,而那位江公子则是头发凌乱的趴在兄长的脚边,此刻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这小公子抬头看了看兄长,发现一向暴躁的兄长,此刻竟然面无表情,也没有开口就让他滚。
居延一惊,然后惊讶地看向居影脚边的江雎贺,觉得这个人真有本事,竟然能让他暴躁的兄长变成这副乖顺的模样。
这小公子看了一会江雎贺,紧接着就将视线转移到居影身上,试探性地说:“哥,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居影一看居延的样子便知道他这个弟弟又想歪了,但他也不准备费心去解释。
于是他伸手拢了拢衣襟,将麦色的肌肤掩盖住。这才将赤着脚走下床,将江雎贺一个人留在床上。
他走到居延面前,微微弯下腰,盯着居延的眼睛,说:“你刚才什么也没看到,对吗?”
居延听到熟悉的威胁语气,刚想点头时,眼睛余光却瞥到窗边的金丝雀,眼睛再次睁大。不禁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要将眼珠瞪出来。
他没回答居影的问题,转而指了指窗户边的金丝雀,说:“哥,那不是你最喜欢的鸟吗,怎么在江公子这啊?”
居影当然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反而黑着脸将他从门口一脚踹了出去。
大少爷做完这些之后,脑子突然闪过什么,于是猛地转过身,盯着江雎贺的眼睛,说:“你不要多想,我只是不想惹麻烦。”
说完之后,他便转过身摆了摆手,说:“这些都不是你要在意的,你只需要知道我的意思,然后克己守礼。”
紧接着江雎贺就看到居影飞快的离开的背影,他颇为无语地叹了一口气。说实话,他到现在也没能明白居影的意思是什么。
所以他到底该知道些什么?
他摇了摇头,一边用手抚摸着身下的被褥,一边闭着眼睛还原舍利子的模样。
只是这副模样落入一直守在门口的汤言的眼中,便全然变了味道。
汤言皱起了眉头,他见江雎贺穿着单薄的里衣孤身一人坐在床上,刚才那只被少爷攥着的手腕显出淡红色的印记。
他摇头叹了口气,然后连忙抓起手上的衣服跟上了居影。再之后,他将刚才看到的场景添油加醋说给居影听。
这其中的话不乏有他的主观臆想,但他是真觉得江主刚才的模样过于可怜。
居影停了下来,然后扭头看向汤言,说:“你说的当真?”
汤言坚定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又说道:“那我走后,他,他可有生气?”
汤言说:“江主看起来只有伤心,倒没有生气,他在您走后,一个人在屋子里坐了好久。”
居影的心沉了沉,想道江雎贺竟然对他用情如此深,竟然在自己走后黯然神伤,可这也不怪他,毕竟江雎贺刚才的目光太过肆意。
他总得警告一下。
居影正这么想着,脚步便再次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谁知道一直潜伏在这条路上的居延就在等着这一刻,他猛地窜到居影身前。
然后他就特别直白地问道:“哥,你是不是喜欢上了江公子?”
居影下意识点了点头,然后等他反应过来之后,便照例踹了居延一脚,骂道:“出去两天,别的没学会,净学会了放屁。”
居延嘿嘿两声,然后低头挠了挠后脑勺,小声嘟囔道:“那你怎么舍得把金丝雀送给他。”
“算了,哥,我找你来不是说这个的。”
居影不耐地将他从自己面前推开,说:“我不感兴趣,找你母亲说去。”
可居延早就知道居影嘴硬心软,所以并不害怕,反而再次赶到他身边,说:“我好像喜欢上一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