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怕水
“哪里那么多话。”居影黑着脸说完,紧接着就转过身往江雎贺的卧室走。
江雎贺看着居影匆忙的背影,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而停在他肩膀上的金丝雀则是盯着居影大摇大摆的身影,喉咙里发出咕叽咕叽的哼声。
眼下还不到睡觉的时辰,所以江雎贺准备先去冲个澡。他想着告诉居影一声,可居影好像对窗户边上笼子很感兴趣。
江雎贺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他直接抬腿走了出去。门口的当归早就把水收拾好了,他一出来,当归就将换洗的衣服递给了他。
“再去准备一套床褥,居影今晚上住在这。”江雎贺一边接过衣服一边开口道。
夏日里的蝉鸣到了晚上就格外猖狂,就连微风都带着温度,扑在人身上也只会让人更加燥热。
可这样的热度对于江雎贺来说却是恰到好处,江雎贺感受着炽热的晚风,微微眯起眼,缓缓地呼出一口气,浑身都放松下来。
江雎贺在浴房前停下来,突然想起什么,转过身看着当归,说:“再去烧些水,他过会肯定要沐浴。”
当归一愣,瞬间明白了江雎贺的意思,说:“您是说东西他会贴身收着?”
江雎贺却摇了摇头,他一把推开房门,说:“不确定,但他被居道威胁,估计会贴身拿着。”
在江雎贺关门的那一刻,当归脑子里突然闪过什么,他身躯一震,出声:“可咱们就一个浴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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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居影并不知道江雎贺等人正在为他洗澡发愁。他见江雎贺走后,端着的身子略微放松,他动了动肩膀,走到窗户前。
金丝雀停在笼子里,它见居影过来喉咙里便再次发出那种咕叽咕叽的喊叫,眼看着居影越来越近,它的叫声就越来越尖利。
居影想起它停在江雎贺肩膀上那副乖巧的模样,冷哼一声,说:“你要是再叫我就把你的皮扒下来。”
然后金丝雀叫的更加惨烈。
“你再叫我就把江雎贺杀了吃肉。”居影被它吵得烦躁,就随口说了一句。
谁知道这句话就跟禁令一样,这鸟的叫声瞬间就小了。居影一愣,不死心地再次开口道:“江雎贺?”
金丝雀听到江雎贺的名字之后,叫声立刻变得又娇又软,还害羞地将脑袋插到后方的羽毛里,胸脯则鼓成一个包,柔软的绒毛乖顺地贴在一起。
居影的嘴角抽了抽,他一边小声说着江雎贺的名字,一边伸出手去碰金丝雀胸前鼓起的软毛。
金丝雀没动,任由居影在它身上乱动作。这是这么多月以来,居大少爷第一次得偿所愿地摸到金丝雀。
但居影没摸多长时间,就听到门口的脚步声,他立刻心虚地放下手,然后转身看向门口。
江雎贺回来了。
他的头发被热气蒸湿了,全身的皮肤被熏地微微泛红,脖颈上还带着点点水意,随着他走路的动作,争前恐后往他衣服里面去。
居影愣愣地看着江雎贺往自己这边走,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可一动,他自己又在懊悔自己为什么要往后退。
江雎贺倒是没注意那么多,他刚洗完热水澡,说话还有点飘,说:“水已经烧好,你可以去沐浴。但,”
居影心口痒痒的,像是有猫爪在他心口乱挠,闻言就顺着江雎贺的话头,说:“但什么?”
“可这里只有一个浴桶。”江雎贺回。
居影眉头一皱,他利索地摆了摆手,说:“无妨,我不用浴桶。”说完,他狐疑地看向江雎贺,说:“你刚才在想什么,我是不会和你用一个浴桶的。”
这小少爷说完也不等江雎贺的回答,就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江雎贺不知道自己要做出什么样的表情,只好木着脸看着居影走远。然后他转身看着床上的被褥,低头捏了捏眉心。
按照这少爷的尿性,今晚上估计有的受。
大概半刻钟,当归走到江雎贺的身前,说:“公子,确实如您所料,居影的确贴身带着,就挂在他脖子上,但汤言几个人跟的紧,我没得到机会。”
江雎贺点了点头,说:“无妨,这事我来办。”他一顿,想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好奇道:“他不用浴桶是怎么洗的澡?”
当归说:“好几个人围在门外,多数是居影拿着水瓢和木盆往身上浇。但有一点很奇怪,他似乎很怕水,不敢看浴桶里的水。”
江雎贺有点惊讶,没想到这小少爷还有这么糙的时候,他原先以为居影洗澡都得撒上花瓣,浴桶边上也得雕花。
没想到他竟然不用浴桶,但结合当归的话也就说得通了,这小少爷怕水不敢泡在水里,只好出此下策。
江雎贺点点头表示明白,看着外面的天已经黑透,就让当归先出去了。
然后他就坐在床边等居影,没过一会,居影就带着一身热气走进来,他一边拿着毛巾擦着脖子上的水珠,一边往他这边走。
这小少爷像是春天里面挂在树枝上的杏子,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已经成熟,闻起来香气逼人,但再深一点去了解,就会发现他里面还是又青又涩的果肉。
江雎贺看着他一步一步走来,突然有点口干舌燥,心头上涌上一股不自在。他想打破这种令他不自在的氛围,于是主动挑起话头,说:“你睡哪里?”
谁知道这话一出,就看到居影的动作一僵,那种难以言说的气氛不但没打破,反而更加浓重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水太热的缘故,眼下居影的脸竟然通红,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指了指里面,说:“我害怕你晚上睡觉不老实,所以我睡里面。”
江雎贺已经习惯他往自己身上泼脏水,所以云淡风轻地点了点头,然后起身给他让开位置。
他站在一旁看居影躺了上去,然后想自己睡觉睡了这么多年,通常都是睡之前什么姿势,醒来也是什么姿势,从来没被人说过睡觉不老实。
这小少爷真是会给人乱扣帽子。
不过江雎贺心里惦念着事,很快就将这件事抛掷脑后。他们睡在一起,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好得到舍利子,他进居府的任务就完成了大半。
即使居影发现自己的舍利子不见,但只要在他这里搜不出来,居影空口白牙没有证据,便无法给他下定罪名。
他这样想着,就打起精神,准备要睡得比居影晚一些。
两人并排躺在一起,对于他们两人来说,这一次同床是格外新奇的体验,因为他们都没有和别人睡在一起的经历。
尤其是居影,他年纪小些,正是血气方刚如狼似虎的年纪,身边还躺着美人,虽然这美人是个带把的。
更别说这美人在暗地里还思慕自己。
居影闭着眼,他能闻到江雎贺身上没有乱七八糟的熏香,只有皂角淡淡的清香。在炎热的夏天,江雎贺身上不仅没有那种难以忍受的汗热气,反而带着沐浴后特有的凉气。
夜深了,屋子里早就灭灯,万物都静下来,房间里只有两人均匀的呼吸声。
江雎贺琢磨着身旁的居影差不多已经睡了,但不敢确定,只好强打着精神又等了一会,感觉到居影的呼吸平顺,觉得他已经陷入熟睡。
江雎贺在昏暗中缓缓地睁开眼睛,他看着屋顶,又研究了一会床帏的花纹,这才轻轻地转过身。
由于他一直在注意自己动作,好让自己的动静小一些以免把居影吵醒。所以他也就没发现居影眼皮突然动了一下。
居影突然翻了个身,将背面对着他,江雎贺眉头一皱,用双手撑着床将上半身撑起,然后往前挪了挪,靠近了居影。
他知道自己体寒,所以先是在自己的手心哈了一口气,然后用力搓了搓自己的手掌,将自己的手心搓热。这才小心翼翼地扯大了居影的领口,接着往里面瞅了瞅。
可入目的便是一片麦色的胸膛,明明都是男人,但江雎贺却突然觉得有点难为情,一时间有点想退缩。
但他都已经把手伸过去,现在再退缩好像显得没有意义。
于是江雎贺的上身继续往前倾,手上的动作也不停,将居影的领口扯大了一点,果然看看到一条红线,舍利子正垂在红线低端,随着居影刚才的动作滑到他的腋旁。
江雎贺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却发现不太好拿,他用余光看了一眼居影,发现他的表情没有变化,于是慢慢吸了一口气。
因为他房间里没有利器,所以没法将绳子扯断,只好用最笨的方法,将绳子绕过居影的脖子,囫囵地拿下来。
他隔着居影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捏住绳子两端,但由于居影腋下压着舍利子,看起来很别扭。而且也没法直接拽出来,所以他放下绳子,转而将手伸到居影的衣服里。
江雎贺入手便是温热,这小少爷就跟火炉一样,贴着他睡觉肯定舒服。居影里衣尺寸是最贴切的,衣服与皮肤的距离都是提前设计好的。
贸然探进去一只手,必然压缩空间,江雎贺的手掌便无可避免地碰上居影的胸膛,但他总是在碰到的那一刻离开。
反反复复,整个过程搞得他心惊胆战,最后将舍利子从居影腋下拽了出来。江雎贺松了一口气,这会再扯舍利子就容易的多。
他尽量用最慢的速度将自己的手从居影的衣服里拿出来,可这过程中,居影突然动了,而江雎贺没有防备,一下就贴上居影的胸膛。
江雎贺连忙低头去看居影,却发现这小少爷睡得正不省人事,悬在半空的心放了下来,可还没等他抬起手。
下一秒,他的眼睛便猛地睁大,因为居影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这少爷的掌心很烫,盖在他手腕上的时候,周围的皮肤都随之泛起细小的粟粒。
“你还要摸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