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一点自尊心都不要了吗(1 / 1)

西西弗斯的时间 小修罗 3072 汉字|2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17章 你一点自尊心都不要了吗

  当晚,夜色沉沉如暮霭,凉风被厚实的窗户玻璃挡在外面。

  纪仲年很上火,燥得睡不着。

  只要他一闭上眼睛,就是那个变态甩着屁股在他面前晃来晃去,还是光溜白净的,像一个左右两瓣都很有肉感的熟桃子。

  他很久没有这种被欲火烧身的感觉,烦躁得翻来覆去,即使掀了被子又将身上的睡衣全部脱去,也还是不得劲。

  下身仅剩一条内裤的男人鲤鱼打挺般坐起来,竖着右腿支撑在床上,窗外流进的月光将他紧实的大腿照出健美流畅的线条。

  寂静之中,听得见他正极力地调整自己紊乱的呼吸,然而躁动的血液还是很不安分,他便把空调的度数调低了一点。

  可这物理降温并没有起到很明显的效用,于是他又下了床,去楼下的厨房里灌了两杯浮着冰块的水,这才好受一点。

  客厅中一片漆黑安静,纪仲年独自坐在带着点凉意的真皮沙发上,在大理石地板上投出一个乌压压的人影。

  他按压着晴明穴,事到如今不得不承认,这件事比工作上的所有瓶颈都更令他发愁——

  他无法忍受自己有和那个变态一同堕落的思想,也无法接受自己真的被一个来自贫民窟的平平无奇的家伙所吸引,这些念头是疯狂且不可控的,再这样下去,他迟早沦为真变态。

  在客厅耗了一整个通宵,第二天清晨,纪仲年的眼中布满密密麻麻的红血丝,董叔问他是不是睡不好,他却堪堪摇了摇头。

  他还少有的在去公司的车上睡着了,睡得连脑袋都歪在了车窗上,直到司机唤了他好几声他才醒过来。

  *

  晚上的时候,纪仲年几乎午夜才回到了大宅,当他一进门,所有佣人包括林斯在内,全都被二少爷惊愕到了——

  纪二少没有穿西服外套,也没有系领带,身上的墨色衬衫显得凌乱松垮,颈前的领口开了两颗扣子。

  他大摇大摆地搂着两个漂亮女人在怀里,样貌身材简直个顶个的火辣,软声侬气地依偎在男人的臂弯里。

  昨晚纪仲年想了一整夜,为了挽救自己岌岌可危的性取向,他决心悬崖勒马,坚定地证明自己确实喜欢女人,并且用了最直接粗暴的方式——

  找女人。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大家纷纷凝固在原地,眼睛都看直了,距离纪仲年不到几米的林斯正蹲在客厅里擦花瓶,昂头看到这一幕时,眼里也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惊讶。

  但他很快收敛了这种惊讶,也没让自己的不悦表露出来,只是表情复杂地与表情同样复杂的纪仲年对视片刻,二者你来我往,心思各异。

  林斯面色如常,还嘴角一翘笑得如沐春风,站起身来,微微向纪仲年一颔首,“二少爷回来了?”

  纪仲年不咸不淡地“嗯”了一下,半晌,又将语气放得十分轻浮,补充说明道:“今天在外面应酬,回晚了。不过——”

  他眼眉轻佻地看了一下怀里的小姐,“有人作陪。”

  最后这一句的画蛇添足程度,差点让林斯好不容易绷住的脸色垮掉,他忍笑忍得肩膀直抖擞,心中狂叫“口是心非的男人真他娘可爱。”

  纪仲年一见他笑就来气,咬牙切齿道:“你很闲?”

  “不是啊。”林斯连忙擦了两下旁边的花瓶。

  纪仲年搂了搂怀中美女的细腰,转头对身后的董叔说,“多给林斯安排些工作,有什么粗活重活,直接交给他。”

  “......”林斯笑不出来了,“至于吗你。”

  回想上辈子,纪仲年把他宠得无法无天,他就是烧个水,纪仲年都生怕他烫着手。这会儿倒好,虐他心又虐他身,血汗工厂里的奴隶都比他强。

  林斯想,但凡自己出息一点,都站在这里对搂着女人的纪仲年干生气。可偏偏自己没用,寄人篱下,空有一颗喜欢的心和一份不中用的回忆,想要攻略一个钢铁直男那就是难上加难。

  不过,上辈子还不是这么过来的?

  既然当初他能有本事让纪仲年喜欢上他,那这次也一定可以。

  林斯颓然下降的动力再次涨了起来,死皮赖脸地凑到纪仲年跟前去,好声好气地说:“我天天猛追你,夸父追日都没我追你这么猛,你净是个铁石心肠的,现在还带人回来,故意气我。”

  然而纪仲年并不想跟他多作废话,冷笑一声,搂着两位裙摆飘飘的小姐往楼上去,左拥右抱的背影煞是风流。

  这相当于一种赤裸裸的无视,林斯承认自己被激到了,他拽紧手里的抹布冲上去,第一次这么激动地与纪仲年呛声,“你跟我装不熟?”

  任凭背后目光如火,纪仲年仍不屑回头看那变态一眼。

  林斯紧跟在他后面走,嘴里哔哩吧啦:“你故意躲着我就是心里有鬼,但你又不欠我什么的,那就只有一点可以解释,那就是你喜欢我!”

  最后一句话令纪仲年的脚步猛然顿住,有那么一刻,他窝在体内的脾气即将爆发,但是被他靠着最后一丝自控力而忍住了。

  他慢慢转过身来,对上林痴汉笃定的目光。

  林斯忙上前去,扒开那两个小姐放在纪仲年身上的手,自己搭上去,绕着纪仲年的胳膊像荡秋千一样摇来摇去,还贱兮兮地撒起了娇。

  “我说得对不对?”

  沉默片刻,纪仲年深深呼吸,他认为自己还能站在这里和这个变态讲话,已经将这辈子的耐心都提前消耗殆尽。

  再开口说话时,他的语气可谓恶劣至极:“变态,你有病。”

  “我没病。”

  林斯心里仍为“纪仲年有点喜欢我”这个念头而雀跃不止,再次向对方讨要一个答案,“纪仲年,你喜欢我就明说啊,光明正大地说出来,憋在心里难不难受。”

  除了他俩之外,听到这些话的其他人都屏住呼吸,心里千万句“挖槽”化成弹幕飞过。

  可是林斯越坦荡越无所畏惧,纪仲年就越感到心虚和慌张。

  他向来习惯在世人面前保持强大伪装,此刻却忽然有种被看穿的感觉,还是被一个神神经经的变态看穿,这一点令他感到无比的耻辱和丧气。

  男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地变幻,目光也飘来忽去惧怕与林斯对视,于是他故作冷漠,以此来掩饰自己快要掩盖不住的心虚:“你一点自尊心都不要了吗?”

  林斯一怔。

  两个人面对面站在这条铺着大理石的楼梯上,位置一个高一个低,纪仲年站在高几级的台阶上,低头俯视着站在下几级台阶上的林斯,深黑如潭的眸色深不见底。

  ——他们的出身早就决定了他们该站立的位置,一高一低,从来就不处在一个双方平等的高度上。

  林斯抬着头看他半刻,面上的最后一丝笑容消失不见,哑着嗓缓缓道:“如果你是我,你经历过我所经历的,就会明白......我现在为什么连自尊都可以不要。”

  他也知道自己没皮没脸,可他就是放不开纪仲年。

  明明这个人曾是他的枕边人,曾与他共患难共缠绵,那么相爱的他们,却偏偏要被一次死亡分离。

  或许是上帝垂怜,让他们在倒流的时光里重逢,却从此变成两个互不相干的陌路人,这换谁能接受得了?

  林斯发现自己眼里噙了泪,低下头去擦掉,便听见头顶传来纪仲年那一把事不关己的声音:

  “我不是你,所以我不明白你所谓的执着,更不会像你一样,抛弃自尊去讨好别人。”

  ——这就是他一直不理解这个变态的地方。

  他们两个之间好像自成气场,互相涌动且容不下其它物质。身边的人谁也不敢插话,谁也无法加入到他们之中。

  于是在纪仲年话落之后,林斯也处在暂时的哑言之中,也就构成了一片紧绷的静谧氛围。

  直到林斯缓缓地闭了闭眼又睁开,踌躇着说:“我讨好的是我喜欢的人,有什么错吗?就算错了那又怎样,我并不觉得自尊心比爱情昂贵多少。你说我恋爱脑我也认了,但……我失去过,失去过最重要的东西,所以现在,我只想把那些曾经拥有的东西再找回来……你不能理解,但也不能指责我。”

  他一瞬不瞬地盯住面前的男人,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坚定是纪仲年所没有从别人身上看见过的,正因如此,纪仲年甚至害怕这种眼神,因为这种眼神令他从心脏里开始动摇。

  他告诉林斯:“得不到回报的付出最好适可而止。”

  “但是......”林斯的脚踩上了一阶楼梯,距离纪仲年又更近了一步,“我不认为自己迄今为至从你那里都得不到一丝回报,难道你不觉得,你在无形中也给了我很多希望和反馈吗?只是你自己没发现而已。”

  他不是一个只会单方面付出的呆头痴汉。事实上,他敏感极了,所以在某些时候,他能清清楚楚地感知到纪仲年对他起了某些特殊的反应、感觉,哪怕只是一点点。

  ——因为他曾经和纪仲年相爱过,在这个人身上,他感受过真实的爱情。

  一层拦在双方之间近乎透明的窗户纸即将要被捅穿,只需要有人最后伸出一只手去,轻轻地将它......

  在此之前,纪仲年及时且理智地制止了这一切,“够了。”

  他似乎读懂了林斯的话,又似乎故意将它忽略掉,最后只给了林斯一个漠然的眼神,而后便转身,搂着那两个前凸后翘的美女,径直上楼进了房间。

  嘭地一声,是他关门的声音。

  林斯站在楼梯上静静呆了好一会儿,连呼吸都是失落的,整个人就是一副被狠狠打击到的样子。

  过了几分钟,连董叔都有些不忍心要上前来劝他,他却忽然好像意识到些什么,沮丧的情绪化作了熊熊怒火,两三步冲上楼梯,跑到纪仲年的房间外用力地拍了几下门。

  “砰!砰!砰!”

  三声重响却没换来一声回应。

  林痴汉幽怨地盯视着这扇门,想象纪仲年在房里跟那些女人做些不干不净的事,从眼中射出的目光充满妒忌,仿佛要化作一道火热的光柱把这道门击穿。

  “纪仲年你他妈还玩3P?脏不死你!”

  作者有话说:

  纪老爷其实没有。玩。。3。。。连P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