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无情,人民的好捕头,大宋的良心,业界的楷模,时代的希望。
有他这样秉公执法尽忠职守铁面无私的捕快在,她还辛辛苦苦赚什么钱,只要在店里守着钓鱼执法,多抓几个盗王盗圣之类的,千万豪宅的梦不是近在眼前吗。
送锦旗,必须送锦旗!
哦不对,这时候也不流行这个,那还是送好吃的吧,这个她比较拿手。
无情这辈子的奶茶和蛋糕,她谭笑包了!
想到就干……
刘娘子他们到点上班的时候,就看到谭笑一个人在厨房里鼓捣着什么。
发现是自己没有见过的品种,刘娘子好奇问道,“掌柜的,又有新品了吗?”
谭笑专心做着手里的蛋糕胚体,头也不回地答道,“不是,只是随便做做。”
她想做的是四寸的戚风草莓裸蛋糕。
比起慕斯来说要简单不少,都不用食谱,她看一眼就会做。
在原本制作戚风蛋糕的配料里加入可可粉,搅拌至顺滑的无颗粒状态,然后加入打发好的蛋白,搅拌均匀后,倒入模具,放入烤箱。
在等待蛋糕出炉的时间里,她洗了些草莓芒果蓝莓火龙果。
将芒果和火龙果切成拇指大小的块状,与奶油搅拌在一起,等蛋糕出炉冷却后,将蛋糕胚切成薄厚均匀的三片,再将夹着水果的奶油均匀地抹在切成片的蛋糕胚上。
将三片蛋糕胚摞在一起,最上面抹上一层奶油,然后将草莓和蓝莓整整齐齐地铺在奶油上,最后撒上糖霜,整个蛋糕就完成了。
整个蛋糕看上去美观又大方,不同于慕斯的精致可爱,处处透着一股不太费力的随性。
看了会,谭笑总觉得差点什么。
她找了个包装盒,剪下银行卡大小的一块,在上面写上几个字,小心翼翼地插在蛋糕上。
谭笑满意地点点头,将蛋糕装进打包盒,又去吧台做了杯杨枝甘露,两样一起装进袋子里,让陆琛跑一趟帮她送过去。
“你就说是我的谢礼,大捕头会明白的。”她叮嘱道。
陆琛板着小脸严肃地点头,手上稳稳地提着袋子,快步走了。
昨晚折腾一个多小时,早上又起得那么早,她得赶紧回去补一觉。
也不知道无情看到她送的东西后,能不能感受到她浓浓的感激之情。
一刻钟后,收到谢礼的无情,看着卡片上明察秋毫四个大字,静默了一瞬。
这倒也不必……
?
一觉睡到中午,起来时,正是店里人多的时候。
突然进来两个皂衣的校尉,一进门就大声喊道,“哪个是谭笑?”
偌大的店内突然变得安静,排队的人怕事地往旁边躲去。
这年头,平民百姓见了当差的,总是有一种天然的惧怕。
谭笑走过来,“我就是,两位找我有事?”
看见她的那一瞬,两个校尉的态度突然好了不少,其中一人温声说道,“谭姑娘,有人指控你杀了张清和张衡,包大人让我等传你过去问话,劳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人群瞬间哗然,议论声响个不止。
“张清……张衡……”她喃喃念着这两个名字,“他们是谁?我都不认识这两个人,又怎么会杀了他们?”
张龙赵虎对视一眼,她说话的时候,脸上是真切的茫然,眼神清澈如水,不像是大奸大恶之徒。
他们跟着包大人办了那么多案子,对于怎么识人,也多少有一些自己的经验。
张龙耐心解释道,“张清就是城东张员外,张衡是他的儿子,两人昨晚一起被杀了,有证人说你昨晚见过张衡,目前你是最大的嫌疑人。”
赵虎接着说道,“谭姑娘,不要怕,包大人手下从无冤案,若是查清你是无辜的,自然会放了你。”
谭笑怔了怔,脑子里突然想起昨晚遇见的那个男人,他似乎说过,他叫张衡。
难道是同一个人?他死了?
她这回总算是大概弄懂了前因后果——张清和张衡昨晚被人杀了,她去张府参观时碰见张衡,说了两句话,碰巧被人看见,于是就被当成了凶手。
真是简单粗暴的逻辑……
“好吧,我跟你们走一趟。”不管怎么说,她昨晚去过张府,又见过张衡,身上的确有些嫌疑。
昨晚凑那热闹干嘛,谭笑越想越后悔。
“老板!”陆琛惊慌地叫住她。
几个员工活也不干了,都一脸惊慌失措地看着她,谭笑冲他们安抚地笑笑,“没事的,我就是去录个口供,你们继续忙。”
张龙接着说道,“谭姑娘说得没错,待查明真相后,若真的是无辜的,自然不会有任何事,你们放心吧。”
原本还在排队的人里,有些想看热闹的,也跟在他们后面,一大群人就这么向着开封府走去。
路上还有好奇不时加进来的群众,毕竟走在两个公差中间的少女,实在是怎么看都跟杀人犯扯不上关系,于是跟在后面的人越来越多,等他们到时,后面浩浩荡荡地坠着上百号人。
原本心里还有些紧张的谭笑,此时只剩下无语。
虽然看热闹是人的天性,但你们都没有自己的事吗……
进了府衙内,堂下跪着一个年长的妇人,大约四十多岁,看到她进来,哭得红肿的眼睛瞬间露出刻骨的仇恨,保养得宜的脸因过于悲痛和愤怒而显得有些狰狞。
“你这个小贱人!”她突然站起来,伸出双手就要向谭笑扑过去,一副要掐死她的架势。
赵虎飞快地上前一步,抬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只是轻轻一推,就将人推倒在地上。
“公堂之上,不得无礼!”他怒喝一声,让还想再次起身扑过来的妇人缩了回去。
“啪——”惊堂木的声音响起,“肃静!”
谭笑从那才那一幕里回过神来看过去,堂上坐着个黑脸长须的官,相貌方正,不怒自威,额上有一道疤痕,形似弯月。
啊,包青天!
她的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响起一段音乐。
噔噔噔……噔噔噔……开封有个包青天……铁面无私辨忠奸~
“堂下何人,为何不跪?”
威严宏厚的声音,打断了她脑内的BGM。
她慢吞吞地跪下,穿越后的第一跪,虽然知道这种事迟早都是难免的,但真的面临时,心里多少有点不得劲。
“包大人,我叫谭笑。”
包拯板着脸问道,“张夫人状告你杀了张清和张衡,你有什么话要说?”
谭笑一脸的莫名其妙,“包大人,我都不认识这两人,为什么要杀他们。”
“你昨晚可是去过张府?”
“张府昨天办流水席,我好奇就过去看了会热闹。”
“有人说她亲眼见你和张衡走在一处,这一点你承认吗?”
谭笑无奈点头,“我昨天的确见过张衡,但……”
话还没说完,张夫人在一旁厉声哭喊,声音有些尖锐,“果然是你!包大人,她已经承认了,您快点判她死刑,为我家老爷和儿子报仇!”
包拯微微皱眉,见她这样,到底是有些不忍,轻叹一声,温声解释着:“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她就是凶手。”
“怎么没有!”张夫人红着眼睛一指谭笑,“她刚才都承认了,何况昨晚柳姨娘亲眼看见她了!难道还不算证据吗?”
“这只能证明她昨晚来过,有嫌疑,却不是能直接证明她杀了人的证据……”
包拯的脸色沉了沉,语气虽不算严厉,言辞之间却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动机、凶器都还没有找到,这个案子还没有结。张夫人,如果她真的不是凶手,我想你也一定不愿意让真凶逍遥法外吧?”
张夫人愣了愣,定定地看着包拯,突然双手捂脸放声哭嚎起来。
包拯一拍惊堂木,等安静下来后,他又问道,“谭姑娘,你方才说不认识张清和张衡,但本官问你是否见过张衡,你却毫不犹豫地说见过,分明是认识张衡的,这一点你要怎么解释?”
谭笑长长叹一口气,就将昨晚的事情从到到尾说了一遍,除了碰到偷情那一段,这种事也不好拿来在公堂上说。
门外突然传来车轮滚过地面的声音,旁听的百姓们分开两侧,一个青年坐着轮椅不疾不徐地走了进来。
“包大人,晚辈神侯府盛崖余,不请自来,还望勿怪。”
熟悉的清淡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谭笑猛地转过去,一身白衣的无情正望着她,眼里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安抚和关切。
她心中突然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或许是见到了熟悉的人,或许是有了依赖,莫名就红了眼眶。
无情看着她的眼神一怔,广袖下的手指难耐似的蜷缩一下,薄唇微动,又无声地抿了抿。
包拯当然不是第一次见到无情,他为官多年,和诸葛正我之间虽然往来不多,但在朝堂上,他也是隐隐偏向于诸葛一派的。
对于诸葛正我门下这四个弟子,整个汴京谁人不知。
不过,他正在审案呢,无情来干什么?
“盛捕头,你怎么来了,可是诸葛大人有何要事交待?”包拯奇怪地问道。
“包大人……”无情颔首,“谭姑娘是晚辈的朋友,此次她涉嫌命案,我心里多有担忧,便来看看。包大人放心,晚辈只是旁听,绝不会干扰大人断案。”
包拯点头,“如此,你就在一旁候着吧。”
谭笑怔怔看着他,胸腔里突然酸涩难言。
无情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不用想,肯定是店里的人跑去告诉他的。
她被带到这里也就一会的功夫,路上走了半个多小时,走得没有多快,但也不慢。
无情在她被带到这里十分钟就赶过来了,他还行动不便,一个人推着轮椅……
他对朋友,都是这么好的吗……
包拯接着问话。
“这么说,你跟张衡只是说了两句话,也没有见过张清?但是张府的姨娘说张衡的屋子里有一条帕子,上面绣了个笑字,他的屋子里也有一封他写给你的书信,这些问题你有何解释?”
谭笑皱眉,“大人,书信能造假,我跟张衡只是一面之缘,他为何要给我写信。至于那条帕子就更可笑了,因为,我根本就不会刺绣。”
顿了顿,她有些羞耻地开口,“我不会任何针线活,所以那条帕子,根本就不是我的。”
“还有,我为什么要杀了张衡和张清,动机何在呢,完全没有任何逻辑啊,只是有人看见我跟死者见过一面,就认定我是杀人凶手,这不是很可笑吗,昨晚张府里几百个人,见过他的也不止我一个,为什么单就认定我一个人有嫌疑呢,大人,我要跟所谓的人证对峙。”
包拯点头,沉声说道,“传柳氏。”
不久,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袅袅娜娜走到谭笑身旁跪下。
包拯说道,“柳氏,你将昨晚看到的情形,原原本本地再讲一遍。”
“是,大人。”
柳氏拿着帕子按了按红肿的眼角,慢慢说道,“昨夜我儿周岁,府里办席,我吃了一碗冰粉,突然肠胃不适,就去茅厕里方便,然后就看到……”
她再说什么,谭笑已经听不进去了。
她看着身旁女子柔弱的含泪的面容,脑子里电光火石地闪过一个念头。
这个声音!就是她昨晚在假山那里听到的声音!
仔细一想,张衡的声音不也正是假山里那人的一模一样吗,虽然在干那事时有些粗哑,后来跟她说话时又恢复了清朗,但音色没有变。
她当时只想赶紧离开,也没有多想,更没有留意是不是同一个声音。
所以说,张衡和他老爹的小妾偷情!
但是张清又是怎么死的呢?
她感觉自己似乎触摸到了事情的真相。
“大人,我有话要说,我有很重要的线索。”她打断了一旁柳氏的话。
包拯看了看她,点头说道,“你说。”
谭笑将这事全盘托出,在张夫人不可置信的眼神里,柳氏哭喊着否认,作势要撞住以死明志,当然是被拦住了。
接下来的事几乎都在谭笑的预料之内。
偷情这种事,平日里自然是要有人帮忙传递消息或者望风的,柳氏的丫鬟不过十七八岁,根本经不住包拯两句话的拷问,还没怎么用刑,便招认了。
柳氏刚开始还抵死不认,刑具一上,便什么都交代了。
走出开封府时,谭笑还没有从这一家子乱七八糟的事里回过神来。
“就这?这么简单就破了?”她有些不敢相信。
无情淡淡微笑,“许多案子其实并不复杂,大多数杀人都是冲动犯罪,根本来不及为自己想退路,甚至连一个像样的谎都没有时间想,一些情急之下的理由和借口更是经不起推敲。”
谭笑喃喃自语,“所以,他两的事被老爹撞见,张衡失误之下杀了他爹,柳氏作为他杀人的目击证人,他本来想一起处理了,但被柳氏及时发觉,反杀了张衡。”
无情点头,“从她说的来看,的确是这样。”
“张清不仅被儿子带了绿帽子,连儿子都不是他的,这可真是……够乱的。”谭笑一脸感慨。
“不过,柳氏怎么会想到要嫁祸给我这么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呢,我还是想不通。”
无情垂着眼,看着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没有吭声。
张衡都能罔顾人伦跟自己爹的小妾搞一起了,可见是个薰心的人,谭笑这幅模样,他见了后肯定是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让柳氏发觉了。
嫉恨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也是很正常的。
谭笑揉了揉膝盖,在这么硬的地上跪了一个多小时,那里隐隐约约的感到刺痛,不用想,肯定是青了。
无情看着她的双膝,皱眉问道,“不舒服吗?”
“嗯,膝盖有点疼。”她声音低落,情绪不可避免地有些消沉。
包拯再怎么是个难得的好官,也免不了在封建皇权制度下,她作为一个平头老百姓,在公堂上见到这些大官们必须下跪的事实。
或者说是委屈,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好奇凑了会热闹,就被人诬告,在那么多人面前被当做嫌疑犯审问。
她低头拽着自己的衣角,手指绕着扯来扯去,不发一言,眉眼间不复往日的鲜活与灵动,满是黯然。
眼皮底下突然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掌,缓缓放在她的膝盖上,轻轻揉捏着。
谭笑呆呆地看着这只手的主人,他并没有看她,眼帘低垂,纤长的睫毛在眼皮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
“揉一揉,就不疼了。”
声音还是以往那般平静淡然,好像这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事。
她的心脏突然就跳漏了一拍。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新的一月了,谈恋爱吧~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