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在外界风起云涌之时, 密鲁菲奥雷的临时据点内，白兰毫不客气地将某个小混蛋提到了自己办公室内。
一路上，白兰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他总觉得基地里的这群家族成员纷纷用一种近乎哀怨的目光望着他, 甚至连狼毒这位向来文中的下属, 也在他关上办公室的门前对他欲言又止。
白兰狐疑扫了这群家伙一眼，嘭地关上门。
狼毒站在远处，对着首领办公室的大门望眼欲穿, 深深叹息。
在他身后，无数八卦的好伙伴们议论纷纷。
“白兰大人看起来好生气啊……”
“没想到白兰大人和桔梗大人和这位花山院小姐竟然……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两个人的爱情里偏偏有了第三个人的名字，这是多么令人痛苦啊……你们觉得第三个人会是谁？”
“桔梗大人, 肯定是桔梗大人！白兰大人和花山院小姐是两情相悦的！你们说话给我小心点！拆CP之仇不共戴天！”
“理智一点想想, 桔梗大人肯定是不敢跟白兰大人抢女人的。而且这么多年来，白兰大人也非常倚重桔梗大人,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白兰大人和桔梗大人才是真爱！”
“不！我不相信！！滚啊！！！”
“我觉得这有可能是个闭合三角形修罗场，嗯, 没错的。”
“……”
狼毒忧愁叹气。
唉, 你们啊，懂什么呢？
那可是登顶虚圈、将整个尸魂界都哄骗得团团转的蓝染大人啊！
如果一定有什么人被欺骗, 那一定是白兰大人和桔梗被蓝染大人她骗身骗心……呜呜呜呜, 白兰大人！桔梗！你们好惨啊！！
狼毒在心里为自己现任BOSS和现任同事的凄凉命运痛哭流涕。
一旁, 狼毒的直系下属之一偷偷凑到他身边说：“狼毒大人，白兰大人看起来很生气, 我们要不要进去劝一劝啊？”
劝？劝什么？劝他们不要打架吗？
可他们两人一会儿打起来, 算是谁打谁？
劝？劝谁？劝白兰大人还是劝蓝染大人？
可这两位高DPS打起来, 他们自个儿伤不伤不好说, 随便掺合进去的人肯定非常伤, 特别是他这种拿两份工资的。
狼毒微妙停顿一瞬，而后挥袖，大义凛然道：“夫妻之间的事，怎么能叫事呢？你们都瞎说些什么？！赶紧走！！”
狼毒在心中忏悔：对不起，桔梗，我的好同事啊，为了我不被前任和现任两位BOSS混合双打，你还是被开除修罗场籍吧！虽然你被蓝染大人骗身骗心，虽然你的一腔痴心都错付了，虽然你为了蓝染大人肝肠寸断痛不欲生，虽然蓝染大人在叛离虚圈之前不但捅了你一刀还跟你说些“憧憬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距离”之类的屁话来伤你的心——唔，这段剧情好像是桔梗你的吧？——总之，虽然你这么惨，但你至少让我逃过了一劫啊！放心吧，我会一辈子记得你的恩情的！
于是狼毒挥手，正直地开始驱赶首领办公室外的手下们。
“走走走，赶紧走！”
……
首领办公室内。
白兰把花山院凛摁在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而后自己也跟着坐下。
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感到自己一阵一阵抽痛的神经越发疲惫了。
“花山院小姐，”白兰的声音几乎有些叹服，“我以为你好歹能稍稍明白一下自己现在的处境。”
被突然掳到密鲁菲奥雷的秘密基地，周围所有的人都是手上带着人命的黑手党……这样的事，如果是一般的高中生，怕是早就得害怕得哭了。
而像花山院这样的娇小姐，当然也不会例外——这也是白兰把她带到基地后就不太理会她的原因之一。毕竟花山院凛虽然是精神控制这样的高危异能力拥有者，可是归根结底，她就是个傻乎乎的中二病，甚至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过自己的能力，所做所为全凭本能和她脑袋里头乱七八糟的设定……这样的小鬼头，说实话，哪怕给了她毁灭世界的能力，白兰都一点不带怕的。
“但是我错了。”白兰诚恳道，“是我小看了花山院小姐你。”
白兰曾天真地以为，花山院凛这个小姑娘傻就傻呗，傻乎乎的高危异能者，难道不是更好控制吗？
但他错了。
白兰诚恳且深刻地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花山院小姐，您真的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人。”
不懂得害怕，特别头铁，对自己脑补的世界观深信不疑，同时还有悄无声息洗脑别人的能力……这是什么？这就是人形自走移动天灾啊！！
白兰忍不住对大宇宙的意志感到了叹服：世界得拥有怎样的想象力，才能创造出花山院凛这样的人才？？！！
花山院凛几乎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老师你也不用这样夸奖我，在我看来，您才是最了不起的人！”
白兰深深看了她一眼，确定这个小傻子是真的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没心没肺，开开心心，哪怕是被她自己给自己洗脑的人设里的对“桔梗”的“伤痛苦恋”，也只是浮于表面。
像白兰这样守序邪恶的大魔王、黑暗世界的真正黑手，少年开挂顺风顺水一呼百应地走到今天，唯一受到的痛击还只是来自己平行世界的自己的人，当然不会羡慕花山院凛这样傻乎乎的小鬼头，更不会向往她的人生。
但他也并不讨厌她。
是啊，虽然这个笨蛋傻乎乎的，脑袋里整天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中二设定，并且非常气人，一个没注意就会造成让人几乎想要上吊的社会性死亡的结果……但白兰其实觉得这件事还挺有意思的。
就像是在陪玩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游戏，满世界都是这个游戏的“受害者”和“备选受害者”，每个人都会在花山院凛的人设输出下“恍然大悟”，最终闹出一些奇奇怪怪的笑话。
说真的，只要受害者不是自己，白兰想想就觉得这件事非常有意思，甚至让他想要知道这一切事件的结局究竟会变成什么样。
不过……
可惜，他或许等不到结局的时候了。
白兰看着花山院凛，眼中有些遗憾，也有一些细微笑意。
“那么，花山院小姐，可以跟我说说你的眼睛吗？”白兰问。
花山院凛一愣，而后惊讶道：“老师您是说这双宇智波一族被诅咒的眼睛？这有什么可说的，难道老师您忘了这双眼睛吗？”
花山院凛说着，勾玉再一次从她眼底浮现，缓缓转动。
“我‘记得’。”白兰一本正经地跟花山院凛讨论起了世界观和她鬼舞辻奈落的人设，“不过花山院小姐，按照你的说法，你现在是转世重生，这一世的身体应该是花山院家的孩子，既然如此，你怎么还会有宇智波一族的眼睛？”
花山院凛困恼道：“这个我也很奇怪。按道理来说，这双被诅咒的眼睛不该跟随我来到现世才对，可是前两天早上醒来，我突然就觉醒了这双眼睛……”
白兰敏锐捕捉到了关键词：“前两天？”
“没错！”花山院凛说着，眉头不高兴地皱着，“而应该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这一周我总是感到很困……”
白兰再一次敏锐指出事件的问题所在：“花山院小姐，你曾经说你当年作为鬼的体质已经在你身上复苏了，既然如此，你怎么还会失血过多？”
花山院凛有瞬间卡壳，但她聪明的小脑瓜很快推理出了自己当时的处境：“因为我现在，只能算是半人半鬼，或者说是半妖。所以阴阳师还是能够对我造成巨大伤害的。”
“阴阳师？花山院小姐的意思是，有阴阳师曾经攻击过你？”第一次听到花山院里提起这个设定，白兰倍感兴趣。
“没错！阴阳师麻仓叶！”花山院凛说着说着就气愤起来，愤愤不平地向自己的白兰老师告状，活灵活现地描述了在周一那天蹲女厕所砸美少女脑袋的麻仓叶有多么卑鄙、可耻、下流、不要脸！
白兰肩膀微微颤抖。他以手掩唇，忍笑道：“原来如此。没想到这位光风霁月的阴阳师背后还有这样无耻的一面……”他配合着花山院凛唱大戏，情真意切地谴责着此世之锅麻仓叶，义愤填膺，简直就像是当初被人打晕在女厕所的人是他一样，“花山院小姐，我们一定要揭露他的真面目！对了对了，三个月后，灵能界似乎有一场阴阳师的聚会，要不然我们一块儿去揭露麻仓叶的真实面目，怎么样？！”
白兰突发奇想，煽风点火，看热闹不嫌事大。
花山院凛非常心动，但最后还是严词拒绝，忧伤而坚强地说着：“不，老师，你不明白。现在的我，早已经不是以前天真的宇智波带土了！我早已经决定要让世界感受痛楚，感受爱意！这样的想法，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几个会支持我的人！但就算这样我也——”
“我会支持花山院小姐的。”
不等花山院凛抒发完自己与世界做对的痛苦和坚定，凹出自己的深刻人设，一旁白兰就笑眯眯道：“不管花山院小姐想做什么，我都会一直支持你哦~”
这一刻，白兰阴暗地在心中排演好了各大势力BOSS痛不欲生、生无可恋地排队上吊的场面，甚至连给在这些BOSS的葬礼花圈上都想好了悼词：
上联：一世英名终成空，青史始记蠢才名。
下联：今生不幸竟失足，来世永别花山院。
横批：我不做人啦！
白兰忍不住为自己的点子连连点头：妙啊！妙啊！如果有时间把花山院拉去彭格列逛逛那就更好了，想来那时的场面一定非常壮观吧？！
白兰觉得自己可真是个天才！
他抬头，想要再向花山院凛这个小傻子叮嘱些什么，但他这一看才发现，花山院凛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呆在原地，用一种奇妙的目光凝望着他。
白兰眨眨眼，微笑道：“花山院小姐，怎么了？”
这一刻，花山院凛像是终于回神。
她可爱歪头，茫然思考，最后她像是困于什么难题，无辜摇头道：“我不知道。”
“哦？”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花山院凛坦然说，“我只是觉得，刚刚说话的白兰老师，真的是超级帅气呢！”
白兰愕然看着花山院凛，而后，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讶异地凝望花山院凛那双坦然而又懵懂的眼睛，脸上的神色逐渐微妙。
最后，他挑眉笑着，屈指在花山院凛的额头上一敲。
“花山院小姐你啊……果然是个笨蛋呢。不过这对你来说，或许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吧。”
白兰托着下巴，斜睨她一眼，微微一笑，有着黑手党首领的傲慢、青年俊才的锐气，和将死之人的宽容怜悯。
“可以了，花山院小姐。”白兰平静说，“接下来的三个小时，你就在这里稍稍逛一逛吧，三小时后，我们启程回意大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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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米花町的某个据点内，乱步站在异能特务科的人面前，懒洋洋说着。
“最多三小时后，密鲁菲奥雷就会转移。”
“你们的目标就是，在三小时内把花山院小姐从密鲁菲奥雷带出来。”
“花山院小姐是最近一系列事件的关键人物，她自己更是有着非常恐怖的高危异能，还掌控着荒霸吐回归的关键。她本人或许并没有威胁，对我们也没有敌意，如果就这样让密鲁菲奥雷将她带出日本，那么以后我们跟她可能就会是敌人了。”
“诸君，请努力工作吧——为了不在未来的某一天颜面尽失，上吊自杀。”
众人：“……”
颜面尽失？上吊自杀？！
你在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