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1 / 1)

失常 周德东 2000 汉字|2 英文 字 1个月前

张脸……那个人是谁?”

“脸?我怎么没注意?”

“确实出现过一张脸。最后您好像也没有交代他是谁。”

“你问这个干什么?”

“这个人……很像我一个亲戚,失散多年了,我想找到他。您帮忙。”

“我晚上再看看吧。”

“我什么时候给您打电话?”

“明天。”

张来急切地等待张则栋导演的消息。

他是最后的答案,最权威的答案。

那天夜里,隽小去打开门,屠中山走了进来。

张来像被钻进瓮中的贼一样尴尬。他听见隽小紧张地说:“屠大哥,我跟你说……”

屠中山不听她说,直接走到卧室来。张来暴露在明亮的灯光下。他看着屠中山,不自然地说:“我是隽小的同事……”

这个屠中山在红铜县是个大人物,这是张来第一次见到他。他并不像张来想的那样大腹便便,红光满面。他长得很单薄,穿着一身很朴素的衣服。

他冷冷地看了张来一眼,眼睛里露出一种很难琢磨的光,然后,他转身走了。

“屠大哥……”隽小追上去。

屠中山淡淡地说:“我跟几个朋友打麻将,刚打完,开车路过这里,顺便来看看你。没事儿,我走了。”

他就走了。

隽小一肚子话咽了回去。她面对门板愣了半天神……

第二天,张来又给张则栋导演打电话了。

这次,他用的是隽小的手机——中午,大家都去食堂吃饭了,只有他和隽小在练功房里。

“张则栋导演,你好。是我,艾军的朋友。”

“昨晚我看了,确实有一个这样的镜头。时间太久了,我也想不起是谁了。按理说,这样的镜头,做后期的时候,应该剪掉,不知怎么就漏了。”

张来呆呆地举着电话,不知道说什么了。

导演都不知道那是谁,看来,这将是一个永久的谜了。

他放下电话,隽小急切地问:“他说那是谁?”

他呆呆地摇了摇头。

拾玖:半身不遂

张来想,屠中山一定认为,他碰了他的女人,因此,他肯定要报复。

他怎么都不会相信,那一夜张来和隽小清白无染。

为了这个女人,屠中山花了那么多血本,绝不会善罢甘休。

从此,张来开始提心吊胆,总想:他会不会雇佣黑社会,把自己干掉呢?

在单位里,隽小有点疏远张来了。

张来想,也许是因为,那一夜他撞见了屠中山,她不好意思。或者,是因为屠中山那夜撞见了他,她害怕了,不敢再接近他……

这天快下班的时候,张来主动对隽小说:“隽小,南街新开了一家西餐店,我请你吃一顿去。”

她犹豫了一下:“我……”

他说:“怎么,我请你吃饭都请不动吗?”

她说:“不是,下班后我想去找找房子。”

“先吃饭。”

他拉上隽小,出了剧团,去吃西餐。

在路上,他问她:“你刚才说找什么房子?”

“我想再租个房子。”

“为什么?”

“我害怕富豪花园的那个房子。”

他这样猜测——隽小和屠中山崩了。

“那房子就是有点瘆……”张来停了停,说:“那天,你那个朋友好像有点不高兴?”

“哪个朋友?”

“那个姓屠的。”

“没什么。”隽小把眼睛移向别处,轻描淡写。

“他不会怎么样吧?”

隽小把脸转向他:“你怕呀?”

Re: 失常 21

不,我是觉得……”他不知道该什么说了。

“他已经快完蛋了。”

“怎么,贪污?”

隽小没有说话。

“受贿?”

“张来,你帮我找找房子,好吗?最好是两室。”隽小把话题岔开了。

“没问题。”

阳光照在隽小的脸上,她的脸有点苍白。张来想,这是她长时间被惊吓的结果。

两个人来到那家新开张的西餐店,保安正在推搡一个人。

张来愣住了,因为那个人正是乌堂团长——乌堂团长满脸笑嘻嘻,非要进西餐店。他穿得很整齐,比过去还胖了。他的脸上长满了暄肉,闪着一种病态的光。

隽小也看见了他。他们都停住了。

那个保安大声说:“你快滚,不然,我把你揍扁!”

突然,乌堂他拿起一副呱嗒板,“呱嗒呱嗒”地说唱起来:“八马朝前走,五子点状元!……”

张来越来越肯定,乌堂和马明波之所以都得了精神病,是因为同一个黑暗的秘密。

他叫了一声:“团长……”

乌堂团长把头转向他,继续眉飞色舞地说:“风马牛相及,首尾九连环!九呀么九连环!”

张来转头看了看隽小,她竟十分漠然,淡淡地说:“张来,我们进去吧。”

张来说:“好吧。”

他替隽小把西餐店的玻璃门拉开,她在前,他在后,一同进了西餐店。

坐下来之后,张来一直朝外看。

另外有两个保安已经出去增援,他们终于把乌堂团长架到了马路上。

乌堂团长反抗的时候,他的呱嗒板掉进了污水沟。

那几个保安放开他之后,他就爬进了污水沟,去捡。

隽小点了一杯可乐,一包薯条,一个汉堡包。张来点了一个扎啤,一份牛排,一碗意大利面。

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乌堂团长已经把他的呱嗒板捡出来,顺着马路朝远处走了。

他魁梧的身影依然像是一个团长。

隽小低头吃饭,不说话。他们很快吃完了。

“你还要点什么吗?”张来问。

“不要了。”隽小说。

他递给她一个纸巾,突然说:“隽小,我总觉得,乌堂团长和那个马明波,他们得精神病是相同的原因。”

隽小看着他。

“也就是说,他们都是被同一个人害的。”

“你怎么知道?”

“他们说的疯话都一样。”

隽小想了半天,才说:“这太玄了……可是,这个人是谁呢?”

“不知道……”

第二天晚上,剧团有演出。

《白蛇传》,张来演许仙,隽小演白蛇。

赵团长说,今天的演出必须成功,因为主管文化的副县长来看戏了,带着他太太和岳母。

上台之前,张来感觉隽小好像有点心神不宁。

“你怎么了?”

“没什么。”隽小说。

她化着戏妆,张来很难看出她的表情来,只见她的两只乌溜溜的眼珠,不安地左顾右盼。

“你是不是紧张?不就是一个副县长吗?”

“张来,我感觉到他来了……”

“谁?”

“赵……”

张来倒吸一口凉气。

台下的观众不多不少,坐了剧院的一半。观众都坐在前面。从台上看下过去,前面是一颗颗聚精会神的脑袋,后面是一片黑糊糊的空座位。

张来唱道:“……到金山,我烧的什么香来,还的什么愿,为寻我,战法海,水漫金山!娘子你受尽了牵连。娘子呵,娘子你重情重义,心良善,忍千辛受万苦,为了我许仙。你纵然是异类,我的心也不变。愿死在青锋剑下,尸骨不全!……”

他发现,隽小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台下,好像木头人一样。

几个琴师也感觉到隽小的表现反常,疑惑地看她。

张来一边唱一边顺着隽小的眼光看过去,果然在最后那一排空椅子中,看见了一个人。是个男人,他在笑着。

他真来了?

张来也变成了木头人。

正巧这一场结束了,帷幕缓缓拉上。

隽小惊恐地对他说:“张来,你看见了吗?他在那里坐着!……”

几个人跑来跑去搬道具、换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