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1 / 1)

鼎州纪 assura2001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子加笨蛋才会做的选择。

我们的团长和我们同命,既同命,则生死与共,又所怕何来。

龙文章:虞啸卿没有死,溃军就立刻成了虞师。

虞啸卿让我做虞师主力团的团长,我很是意外,还有点受宠若惊的感动。

在虞啸卿眼里或者说在很多人眼里,主力团与川军团,是天与地云与泥珍宝与垃圾的区别,是个不需要做选择的选择。

我回头看着我的团,还真是一堆破烂,我在心里笑着对自己说。

几百号人,绝大多数是刚从庄稼地里抓来的百姓,那几百条破枪拿在他们的手上还不如一个锄头的杀伤力大。

在战场,这些就是被长官用枪逼着去送死的第一批人。他们跟在我身后,惊恐,麻木,听天由命。

那几个跟我从南天门回来的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杂碎样,个个或低头认罪或昂首望天或东张西望。装做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装作漠不关心。是看死了我会选主力团吧。

杂碎,如果不是虞啸卿在瞪着我,我真想对他们再做一下怒江岸边的那个手势。

现在我看着虞啸卿,他的脸上沾着他胞弟的血,他的眼睛里全是嗜血的仇恨和疯狂。

我知道他恨极了日本人,他甚至恨极了所有让我们的国家变成现在这样的中国人。这样的恨意只有用鲜血和生命才能浇熄,用敌人的鲜血祭奠仇恨,用自己的生命洗刷耻辱。

所以虞啸卿没有枪毙我,给了我川军团,现在更要给我主力团。

因为南天门的那一仗,那一场同归于尽断子绝孙的仗,让他认定我是与他同样的人,是可以与他一起不惜毁灭一切而铁血复仇的军人。

可,我不是。

我选择了川军团。虞啸卿绝不会缺虞师主力团团长,他缺的是一个川军团团长。

一起继续走下去吧,我的团。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祭旗坡 川军团

孟烦了:我拿着枪的手在发抖。准确的说,我整个人都在发抖。

我敢打赌,从那帮擅长挖坑的“土拨鼠”里随便叫一个来替我,都不会抖成我这副德行。这下丢人丢大发了。

我的枪口正对着我那团长的脑袋。虞啸卿命令我打烂这颗想太多的脑袋。

我的团长说他在找我们丢了的魂。

魂。

我忽然想起,他本是个招魂的神汉,招死人的魂还乡。

可我们是活人,他在找活人的魂。活人有魂么,我们有魂么,我们的魂丢了么。我的魂呢,什么时候丢的,丢在哪儿了?

我抖得连视线都已模糊,我什么都看不清。

“看不见~看不见”,我们一根根一簇簇拼命地划亮火柴,想让康丫看到自己的脸,可是康丫看不见。

我的火柴呢,我从不离手又从来都无法点亮的火柴呢。我猛地想起,自从遇到他,我再也没有划过火柴。

虞啸卿又在冲我吼出他的命令,我还在发抖。我终于看清我的枪口所对着的那个人,他没在看我,我却第一次感受到了他的悲伤和绝望。

请继续找我那丢了地魂。无论我是生是死。请让我得到安宁。我地团长。

龙文章:我说服不了虞啸卿。事实上。应该没有人会被我说服。

“草菅人命”“里通外国”“汉奸”“死有余辜”。

如果我们能不再贪恋一时地安逸。不再像今天这样一触即溃。不再在睡梦中被鬼子屠杀。所有地罪名我甘愿承受。

还有那些新丁。原本拿锄头地双手现在被迫要拿起枪。即便对他们来说是杀鬼子保家园理应如此。但绝不意味着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从未见过战火硝烟地他们。就该这么一无所知地去战场白白送死。

他们是人。是生命。不是数字。

我们说“惨败”,我们说“惨胜”,我们喜欢用“惨烈”来形容战争。似乎只要有个“惨”字,我们就不算输。

因为我们拼掉了数十倍于敌军的人命。即便用十个中国兵换一个日本兵,于我们而言就算是胜。

都是有爹有娘的人,都是有血有肉的生命。都是无辜的,都该活着,都不该死。

我们在这场战争中死了那么多的人,有多少是死于我们自己的贪图安逸,有多少是死于我们自己对生命的漠视麻木,又有多少死去的人是真正知道自己究竟为了什么而死。

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打丢了我们的魂。

然而,虞啸卿不关心这些,他要的是在他的防区内全歼日军。

虞啸卿让烦啦枪毙我,然后又让他的亲随在我的面前枪毙烦啦。他是在逼我认输,逼我按照他的要求去做,我明白。

我可以拿自己的命去赌,但不能拿烦啦的命去冒险。况且现在看来,我输定了。

对不起啊,烦啦,是我连累了你。

孟烦了:死啦没死,因为我的子弹打歪了。我违令不从也没死,因为死啦对虞啸卿低头认输了。

我估摸着虞啸卿根本就不想枪毙死啦,我充其量就是他们俩斗争的牺牲品。大爷的。

我没死,死啦没死,被我们放进东岸防线的小鬼子也没死,死的是被这些小鬼子杀死的几个倒霉新丁和禅达的一户百姓。

死啦的目的达到了,现在整个禅达没一个人再会有安逸。

于是虞啸卿是春风得意,虞师是装备精良。

只不过我们这后娘养的川军团却是在这祭旗坡上自生自灭。

对于这些,我多少是有些不忿的。可是死啦说“我做对啦!对和错很重要!”

对?错?重要?

哦,还有,我们的“土拨鼠”总算有兵的架子了。

孟烦了:我跟我的团长拿一件穷极无聊到荒唐的事情打了两次赌,赌注是我的自由,距离他三米之外的自由。

两次我都输了。

赢了的那个家伙笑得张牙舞爪满地打滚,好像他是全世界最心想事成的人类。

我想离他远一些,因为我很怕有一天他再也不能这样肆无忌惮欢畅地大笑。事实上,我已经常常恍惚间会看到他没心没肺的嬉皮笑脸下面似乎还隐藏着其他的东西。

我不想去追究那到底是什么,我怕了,我不敢。

龙文章:烦啦说要自己带一个连队,再也不做我的“三米之内”。大概是因为我让他又一次失望了吧。

放那几十个鬼子进入我们的防线,我知道我做的是对的。但我全团的弟兄却跟我一起在这个荒瘠的祭旗坡上与烂树叶一起腐朽。

这就是做“对”的代价么,值得不值得,我不会算。

弟兄们跟着我这样的团长,没有埋怨过半句。我只有用尽浑身的气力让他们觉得自己不是烂泥,让他们相信还有希望。

烦啦太聪明,他眼睁睁地看着我这样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