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处涌出地疲惫。仿若一张无边无际地大网。将这个在正午骄阳下看似闲庭信步地青衫男子。紧紧地包裹。重重地缠绕。没有出口。也没有退路。
层层地算计。步步地谋划。把所有人都拖入了这个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地深渊。敌人。对手。朋友。师长。兄弟。还有……她……。
“哦……”肖亦默听了殷复缺关于孔啸地那段话后。只是点了点。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视线依然没有收回。
顿了一顿,殷复缺又接着笑道:“孔啸说,肖姑娘端庄大方,聪明睿智。还说。肖姑娘果然不愧是……”
他故意拖延着拉长了地声调,终于将肖亦默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来,虽然还是没有说话,不过略显迷蒙的目光总算是看向了殷复缺。
忍了笑,满脸的认真:“不愧是江湖上盛名远播的,闻名遐迩的,无所畏惧的,胆大包天的----肖大姑娘!”
肖亦默这次总算是不再沉默了,嗔怒着跺了跺脚:“去你的!总是这样。从来都没个正形!……”犹豫了片刻。又迟疑着道:“昨天……”
殷复缺恍然一笑:“昨天是我地态度不好,大概是被宫唯逸那家伙的烈酒给闹的。人有点犯迷糊。所以,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肖大小姐勿要见怪呀!”
他半真半假地轻松说笑着,却让肖亦默的心里更加觉得堵得慌,咬着下唇,强行压住了眼眶中一阵阵莫名的发热,定定地看着殷复缺那仿若千尺寒潭的平静双眸,涩声问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昨天你的手腕是怎么回事?”
“什么……手腕?……”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殷复缺刚开始感到有些迷惑,但转瞬便想起了昨晚那被鲜血浸透了的白布。于是不动声色地将左手彻底拢入了袖中,满不在乎地笑了笑:“那个呀……不小心弄伤地呗,没什么大不了的,过两天就……”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直呆立着的肖亦默忽然出手,一把将他刚刚背在身后的左臂抓住,举起。随着宽大袖管的下滑,腕上那一片透着斑斑血迹的厚厚白纱,在疏朗的树影下竟显得是那样的刺目。
完全没有料到肖亦默竟会突然对自己出手地殷复缺,猝不及防之下神色一凝,右手变掌为刀,周身在霎那间便凝聚起了一股凛冽地煞气。
不过,这样的本能反应只维持了短短地一瞬。旋即,便轻轻地挣开了肖亦默那忍不住已经开始发抖的手,重新将袖管放下,负手而立。
看着他的淡然,他的毫不在乎,他的若无其事,肖亦默忽然觉得有些气急,已经有些发抖的语调也不由得高了上去:
“告诉我,你这到底是如何弄的?伤得这么严重,怎么可能仅仅是因为不小心?又有谁能够伤到你的这个地方?……你昨天出去过了,所以才会碰到小欢的对不对?……你为什么要装醉?你是瞒着所有的人,还是说……你只是……不愿让我知道?……因为你什么都不用说,水言欢就能看得懂你的所作所为。即便是小欢,也对你毫无戒心,全然信赖……只有我……只有我总是那么的自以为是……那么的……”
她这一连串的发问,还有带着哭腔的声音,泛红的双眼,以及神情中的茫然受创,让殷复缺原本就苍白若纸的面色,在摇曳不定的阴影里,隐隐然又显出了些许不似人间的透明。
“你……傻丫头,你想得太多了……”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缓缓地伸出右手,轻抚着那抑制不住在微微颤抖的肩头:“我只是不想让你太过担心……只是想尽自己的所能护你周全……却不曾想,竟然会让你……”
温润而轻柔的话语,催下了,两行清澈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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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月下独酌
朗月清风,鲜花美酒,曲桥湖水小亭。
“花间几坛酒,众酌有相亲。举坛邀明月,对影成……成……那个……”
换下了那一身宽袍大袖的华服,重又恢复了一套黑色紧身衣装扮的水言欢,头发上还残留着些许的湿意。一手抱着个大酒坛斜倚在九曲桥的栏杆上,一手正凌空点啊点的,努力地睁大着已经显得有些迷迷蒙蒙的醉眼,嘴巴里还兀自咕哝着:
“咦?对影成……那个几人……来着……一个人就是成了三人……咱现在已经有了三个人……每个人再看看这酒中的倒影……那就一共是……”
“算了吧你,这么好的一首诗,瞧瞧都被你给糟蹋成什么样子了?”坐在不远处小亭子里的肖亦默,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水言欢这种掰手指头的计算方式,撇着嘴甚为不屑地道:“我实在是很怀疑,你究竟是不是假冒的水氏族长啊?谁能相信,一个名满天下的大海商,居然连十以内的数都会算不清楚!”
“你一个小丫头家……家家的懂什么?……”水言欢一路歪歪斜斜地晃了过来,靠在亭柱上,吊着眼睛看着正歪头趴在栏杆上的肖亦默:“本族长要算的那可都……都是国计民生的大……大事!这些仨瓜俩枣,扒拉算盘珠子的蝇头小利,就都留给你们这些妇道人家去……那个……折腾去吧!……”
说着,又摇摇摆摆地晃悠到正好整以暇地坐在亭间的长凳上,一直笑嘻嘻看着他们的殷复缺身边:“殷兄,你说……我说的对……对不对?”
殷复缺连忙冲着他直摆手:“我早就说过了,你们俩的私人恩怨我可不参与!我看我还是……”俯身抓起放在一旁的酒坛,笑道:“安安稳稳喝我自己的酒好了!”
“切!就凭你还谈什么国计,什么民生?”肖亦默也走了过来,指指天上的月亮,不依不饶地来了一句:“你瞧,月亮都替你感到害羞。所以躲到云层里面去不敢露面了呢!”
水言欢竖起空着的那只手的食指,左右摇了一摇,刚才还含混不清地大舌头,竟在忽然之间又好了,而且面部表情极其认真:“错错错!月亮婆婆才不是因为害羞而躲起来的,她是为了去跟月老商议一件很重大的事情。所以才临时走开的。”
不疑有他的肖亦默,顿时被这副煞有介事的样子给唬住了,便自动顺着他地话音好奇地问了下去:“他们俩商议什么事儿?难道你知道不成?”
她这边厢刚开口。kxs51.com那边厢地殷复缺便已经不动声色。悄悄地站了起来。她这句话刚一问完。殷复缺已经无声无息地飘到了亭子地外面。
“我当然知道啊!他们要商议地事情啊……就是给一个正在问他们在商议什么事情地人。和一个正在外面听他们在商议什么事情地答案地人。牵红线!”
片刻之后:“……啊呸……我……我……水言欢!你个大无赖。给我站住!……”
于是。当殷复缺边走.边摇头.边饮下第三口酒地时候。一黑一红两道身影。便不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