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大惊。
她花容失色的模样,自是楚楚可怜,娘子心生怜惜,安慰道:“小娘子莫怕,我可不是坏人,不会害你的。”
她抿嘴一笑:“再说,纵是坏人,看到你这般可爱,也不舍得害你啊。”
柔儿却怯怯地看着她,弱弱地说道:“奴家,奴家不是自己害怕,是怕,怕娘子您害怕。”
“我害怕?”娘子笑道:“我怕什么?”
说到这,娘子才醒悟过来:“对啊,我这是在哪?你又怎么在这?”
柔儿低下了头,绞着手指说道:“娘子这是在做梦,而奴家是在娘子的梦中。”
娘子奇道:“你怎地会在我的梦中?莫非,你是天上的仙女?”
啊!柔儿连连摇手:“奴家才不是仙女。”
“那就是林间的妖精?”
“奴家也不是妖精。”
“哦,那小娘子究竟是什么?”
柔儿犹豫了一下,低头说道:“奴家不是人,更不是鬼,奴家是生魂。”
“生魂?我怎么没听说过。”
柔儿解释道:“生魂跟鬼很相似,但绝对绝对不是鬼。奴家的肉身可还活着,只是三魂七魄离了体,就变成了生魂。”
她怯怯地说道:“娘子放心,奴家绝对绝对不会害您的。娘亲都常夸奴家,是天底下顶顶懂事、最最乖巧的好女儿。”
娘子大笑:“你莫慌。即便你是鬼,也是天底下最最懂事、最最乖巧的小女鬼。我相信,你定不会害我。”
柔儿拍了拍小胸脯,吐了吐小舌头,笑道:“那就好。奴家可怕吓着娘子了。”
娘子忍不住便上前一步,将柔儿搂在怀里,喜道:“我怎么一见了你,就这般喜欢嘞。”
柔儿像只小猫咪般眯起了眼睛,得意洋洋地说道:“那是,大家最喜欢柔儿了。"
娘子笑道:“原来你叫柔儿啊,果然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柔。那柔儿,你来这做什么?”
柔儿犹豫了下。
娘子就说:“看来你有难言之隐啊。”
柔儿小心翼翼地说:“奴家可以给娘子说,但娘子可不能告诉别人。”
娘子笑道:“自然。我一言即出……”
柔儿欣喜地接道:“驷马难追。”
两人相视一笑。
柔儿便说:“奴家来这,其实是来找当今皇后的。”
一听此话,娘子抚摸着柔儿长发的手,便是一僵。随即她不动声色地说道:“哦,当今皇后不就在你面前吗?”
柔儿说道:“才不是嘞,你可骗不了我。我爹爹说得清楚,宫廷中,嫔妃才称‘娘子’,皇后得称‘圣人’。柔儿可是听到,那些宫女叫得可是‘娘子’。”
娘子恍然大悟,笑道:“是哦,柔儿最最聪明了。那聪明的柔儿,你为什么要找当今皇后啊。”
柔儿就怯怯地问:“娘子,您在宫中,与圣人能不能说上话。”
娘子答道:“我与圣人情意深重,便似一人。有什么话你托我转告,定是没错的。”
柔儿大喜过望,她拍掌笑道:“好啊,好啊,太好了!”
然后她起身,盈盈拜下。再抬起头时,已是珠泪涟涟。她哽咽道:“求娘子救救我爹爹、我娘亲、我哥哥,并全府上下百余人性命!”
娘子大惊,问:“你究竟是何人?”
不待柔儿答话,她说道:“我明白了,原来你便是当今李国公的独女,柔静县主赵柔!”
柔儿惊道:“原来娘子认得柔儿。”
娘子点头:“当年我曾与圣人一起见过你。”
“怪不得初一看到你,我便觉得有几分熟悉。也是,天底下生来柔柔的,长大后也柔柔的,也只有柔儿你了。”
“当年对你一见之下,我可是喜欢的不得了。没想到现在一见之下,还是喜欢的不得了。柔儿,你我天生有缘啊!”
柔儿喜道:“能与娘子天生有缘,可是奴家三生的福分。”
娘子嗔道:“你呀,这嘴可真甜。”
然后她正色说道:“李国公一脉,向来很得官家的重用。究竟是因何事,竟致全府问罪?逼得你一个小小的女子,上京来请命。”
说这话时,她脸上重现了白日的威严。在这股威压下,柔儿不敢怠慢,将前事后事说了个明白。
说完后,她期待地看向娘子,问:“娘子,你可有什么好法子,能救得我全府上下?”
正文 340 可人儿的妃子妈妈
听柔儿说完,娘子长叹一声:“欲谋不轨!”
“当年岳鹏举被诬为谋反,拒不认罪,后被秦相爷定死罪。韩良臣前去质问,秦相爷答道‘莫须有’。那‘莫须有’三个字,可与‘欲谋’这两个字,有异曲同工之妙!”
“呵呵,欲谋不轨,也就是说,动了谋反的心思。既然没有真正谋反,那自然不需找到谋反的切实证据。可谋反大罪,罪当诛三族。只要你敢动这心思,诛你满门,也说得过去。”
“所以‘欲谋不轨’这四个字,看似轻飘飘,可运用的好了,却是血淋淋。”
“柔儿啊,不得不说,那害你家的人,捏造罪名,把握时机的功夫,真真是,炉火纯青!”
“这事,难啊!”
一听此言,柔儿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哭道:“就连娘子您也没办法吗?”
看着这绝色可人儿,眼中蕴含的无尽悲凄,娘子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叹道:“柔儿,此事虽难,可便不是说,绝无办法。”
柔儿一听,膝行了几步,摇晃着娘子的双膝,哭道:“娘子,娘子,求你想想办法,救救我全府上下的性命。奴家谢谢您了,好不,好不?”
她这模样,让娘子见了,心疼的直一抽一抽的。
急急一把搂住柔儿,娘子连声说道:“好,好,我想想办法,我定想想办法。”
柔儿破涕为笑,笑道:“我就知道,娘子必有办法。”
然后她悄悄探出头来,在娘子的脸上轻轻亲了一下:“奴家只亲最亲近的人。奴家只亲过爹爹、娘亲,还有道士哥哥、清妍姐姐。再有便是娘子。”
“娘子以后便是奴家最最亲近的人!”
这柔腻的嘴唇一印到脸上,这贴心的话儿一进到心里,娘子哪还忍得住,当即哽咽着说:“好,好,以后我便是柔儿极亲近的人,柔儿也是我极亲近的人。”
“柔儿,我是皇上的嫔妃,你是皇上的亲人。以后你就叫我一声‘姑母’吧。姑母姓杨,与当今皇后同姓。”
柔儿便甜甜地叫了声:“姑母!”
娘子应了声“哎”,一时高兴的,连眉毛都似要飞起来了。
高兴了一阵,娘子说:“既然是一家人,柔儿的事那自是我的事。”
“柔儿,我且为你解说个明白。”
“你家的案子,说难,那是真难。难就难在,那害你家的人,出手的时机,把握的精妙至极!”
“当时五哥赵埛身患重病,性命垂危。官家那是终夜不能眠,守在五哥床边。”
“要知官家生了有五子一女,皆未及成年,便尽早亡,现只有五哥一人。所以五哥病重,官家心虑可知!”
“那时朝廷内外,满城风雨。不说黎民百姓,便是朝廷重臣,也多有恶毒之语。这些话虽不能传至官家耳中,官家自是心知肚明,于是更加愤恨!”
“如果这时,有人将你哥说得那句醉话,‘以后当上皇帝,必诛连你家九族’,给告了上去,那会如何?”
“不立时下旨,将你李国公一府尽数斩绝,这已是官家的仁慈啊!”
说到这,娘子长叹:“此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