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径直回到自己房间,也许姜芳容或者谁已经看见她了。至少暂时,这里还是属于她的。
整整一下午,她都没出屋,也没有人敲门来问候一声,似乎谁都不知道她已经回来了。
日影在窗台上缓慢移动,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漫长的一天才能过去。她被杜豪杰折腾了一晚上没睡,身子又累又乏,可就是睡不着。打开电视,发现姜芳容送给她的那张《闪灵》DVD碟还没退出来,索性又看一边。原本熟悉的情节,重新看过,依然觉得毛骨悚然,第一次看的时候是在前天,姜芳容还没有向她摊牌,姜友光也没有拿刀企图冲进浴室,母亲也还在世。仅仅相隔一天,一切就都变了。
她直盯盯的看着屏幕——
杰克正在对吧台后那个僵尸一样安静却面无表情的调酒师大发牢骚,“该死,我绝对不会打他(杰克的儿子丹尼),我不会!连他一根头发都不会动,我爱死他了。我什么都肯替他做,什么都愿意。”杰克对调酒师说,“但那个混蛋,她(杰克的妻子温蒂)永远不会让我忘记发生的事!我伤害过他……又怎样?那是意外,任何人都可能会发生!”
杰克歇斯底里地解释着,“是的,我曾经伤害过他,如果那也能算是伤害的话,3 年前的事了!小混蛋把我的稿子扔得满地都是!我只是想拉他起来!一时失控而已,我是说,多用了一点力气,一点点而已。” 杰克用手势为自己申辩着……
可是,赵珍确认透过杰克的眼睛看到真正恐怖的东西,他的笑容,每一抹微笑,都同那个人太相似了。
她拿起遥控器,把切换到下一个镜头——
嗵!
门口传来了一声巨响。
嗵!
杰克挥舞着一把长柄的利斧向着卧室的门挥去,木门已经在杰克的冲击下裂开了一道缝隙。温蒂惊叫起来,搂着惊恐的孩子逃到卫生间里,将门死死锁上。卫生间有一扇小窗,温蒂扑了过去试图将窗户打开。但由于积雪太多,卫生间窗户已经被堵住,温蒂用尽全身力气,也只能将窗户打开一条小缝。
这时,杰克已经将卧室的门劈开。他一边将缺口劈大一边狰狞地大叫着:“温蒂,我回来了!”
……
这才是杰克的真面目,在他慈父的外表之下隐藏着一个真正的魔鬼。
诡念 6. 血裙子 6
在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人不是披着人皮的鬼呢?
最可怕的经历莫过于当你某天遇见一个对你十分友善的人,你们成为了朋友,但在未来的某一天,他把你骗去杀害,还消毁了你的尸体。事后,他陪着你的家人去报警,当着所有人的面因为想念你悲痛捶胸。想想这些,你不觉得可怕吗?
赵珍不知道,这是否就是姜芳容想要告诉她的。那一张张笑脸之后,没有一个人是她真正的朋友。
“丹尼!”屏幕里的杰克喊叫着追向丹尼,眼看着杰克越来越近,在丹尼面前,只有那静默的森林迷宫伫立在风雪中,张着黑色的大嘴,等待着迷途人的误入。丹尼奔向森林迷宫,而杰克立刻追赶了过去,一边顺着脚印追赶一边狂躁地大叫着:“丹尼!我来了!”
“丹尼!你跑不掉了!丹尼!”杰克狂喊着追逐丹尼,在巨大的树林迷宫中左突右撞,始终跟随着丹尼的脚印,“我在你后面!”
她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在迷宫里被追逐的小男孩,身后到处传来恐怖的吼叫,不知从什么地方,那个挥舞着斧头的人就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把她推入深渊……
她捂着脸,嘤嘤的啜泣,不知不觉间又睡着了。奇怪的很,每次看这么恐怖的电影,她都要睡觉,就仿佛恐怖本身具有某种无法形容的魔力。
这次她依然做了很多梦,但都没有上次那么恐怖。她醒来时,天似黑未黑,屏幕上只剩下一片雪花。
她长长吁口气,感觉饿得心慌,这才想起自己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她不想离开房间,下床打开行李箱,记得里面好像还有袋方便面。
她蹲在地上翻找,心里忽然觉得有点儿发慌。不禁抬头看了一眼,吓得顿时瘫坐在地上。
窗户上赫然有一个黑色的半身人影。
她本能的想拉开门逃出去,踉踉跄跄跑到门口忽又站住了,神色狐疑的转回身,望向窗户。
那个人依然呆在窗外,似乎没有追赶她的意思。
可这是二楼,赵珍难以想象他现在应该是以什么姿态保持在窗外。这个人头带帽子半遮脸,体型似乎看起来比正常人小。更奇怪的是,他穿的衣服的样式有点儿像裙子。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人?
赵珍眯缝起眼睛,努力想看清楚,却发现那个人在左右摆动,仿佛身体没有重量,漂浮在空气中一般。
她头皮发炸,想到了去世的爸和妈,以及电影里那些作祟的鬼怪。但她还是忍不住好奇,试探着慢慢向窗台靠近,直到几乎走到窗前才发现,窗外并不是一个人。但究竟是什么她还看不出来。
她小心的拉开窗户,伸手碰到了那个东西,发现很轻,便把它拽进了窗户。原来是在小孩的裙子里塞了稻草和棉絮,再扣上帽子,伪装成人形挂在她窗外。
她想不出谁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仅仅就是为了吓吓她也太幼稚了。
她翻来覆去把这个勉强能称得上人偶的东西看了几遍,可不知怎的,越看越觉得眼熟,而且在裙子上还发现了斑斑点点的的污渍,不知为什么,她脑子里一下就想到了血。
血?!
她重新细看这条裙子——橙黄色,蝴蝶花纹,泡泡袖,荷叶裙边……她手一哆嗦,像裙子里藏着一条蛇,赶紧把裙子扔了。
诡念 6. 血裙子 7
过了好半天,她才从震惊中清醒。跑到窗前向外张望,看不到一个人影。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地上那条沾血的花裙子,忽然感觉异常诡异。
“不可能,不可能是那条裙子,”她在心里对自己说,“我明明记得那条裙子早就扔了,不可能是同一条……”
可是裙子上的血迹又该怎么解释?
她颤抖着伸出手,重新拿起裙子,裙子上那些斑痕真的是血迹,错不了。
她无比震惊的抓着这条裙子坐在床上发呆,脑子乱成一团,甚至开始出现了幻觉——
她仿佛看到一个瘦弱的小女孩正向自己慢慢走来。那女孩赤着脚,蓬乱的长发半遮着脸,只露出一对惊恐的眼睛。而她身上穿的居然是和自己手里一样的花裙子,裙子上还有斑斑点点的血迹,好像一朵朵破碎的红花。
女孩走到她面前站住了,惊恐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