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1 / 1)

这么多年早恋 八月长安 2000 汉字|1 英文 字 1个月前

得志,所以逮着机会就骂。爸爸话少,能纵容老婆这样骂,摆明了也是乐意听的。

只有见夏听着臊得慌。

妈妈放下手里的瓜子,洗了把手,开始蹲下帮见夏拆包,一边收拾行李一边碎嘴,念叨见夏不顾家,放出去了心里就没有爹娘了。陈见夏忍住没顶嘴,这时候弟弟从厕所出来,见到她,笑着凑过来。

“姐你回来啦?”

她见到弟弟还是开心的:“妈不是给你买了小灵通吗?你就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

正说着,她自己搁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见夏心慌,连忙伸手去拿,没想到弟弟像只猴子一样蹿过去先接了起来。

“喂,你找谁?”弟弟嬉皮笑脸。

“我找陈见夏。”

小灵通漏音,音色耳熟,见夏心跳如鼓。

弟弟放下手机,朝着妈妈爸爸大喊起来:“有男生找我姐!”

“别胡闹!!!”

陈见夏的智商及时上线,在父母责问的目光投射过来前,先发制人,硬气地吼弟弟,劈手夺过手机。

“喂?班长?哦,对不起,我弟弟不懂事,他闹着玩的。车开得慢,到家晚,我忘了跟俞老师报平安了,你帮我跟老师说一声,嗯嗯嗯,放心吧!”

全程陈见夏都没有回头看爸妈一眼,也忍受着电话另一头李燃山河变色般的笑声。

她镇定自若地把这出独角戏演完,挂下电话,恨恨地瞪了弟弟一眼。

妈妈不乐意了:“你弟弟跟你闹着玩呢,你当着外人面吼他干什么?你同学反倒会瞧不起你!”

陈见夏闭上眼睛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这时父亲合上报纸发话了:“怪小伟,人家是班长,代替老师来问事情的,他大呼小叫的,显得咱们家没家教,还满口男生女生的,谁教你胡说八道的!”

妈妈护儿子,当然不乐意,但也不继续争执了,背地里瞪了见夏好几眼,拉着弟弟回卧室,说要给他剪指甲。

陈见夏愤愤地去厕所,又不敢摔门,坐在马桶盖上生闷气。

手机又响了一声。是李燃,没有别的内容,就一个“大笑”的表情符号: D。

陈见夏没好气儿地回复短信:“你什么事儿?”

李燃的答案非常“李燃”。

“找你玩啊!”

陈见夏哭笑不得,几乎能想象这句话用李燃浑不吝的语气念出来是什么感觉。她无法忽略自己这一瞬间的开心。

李燃没有找到“更配得上他”的朋友。他还是来找她玩了,隔了一段时间,他还是记得她。

见夏说不清这种感觉是什么。

她身处生活了十七年的家乡,隔着一道门,至亲就在旁边的客厅看电视。

可陈见夏分明觉得,手机里面那个刺儿头,离自己更近。

十八

断掌

陈见夏的家大约五十平方米,只有两个卧室,父母住大的,她和弟弟挤在小房间。

小时候倒没什么,见夏青春期之后就越来越不方便,弟弟在不懂事的年纪曾经指着她蹭在床单上的月经血哈哈大笑,她气得直哭,妈妈不当回事,给她在床单底下垫了个小褥子了事。

少女的青春期是年轻的火山,陈见夏的妈妈随手就给火山口拧上了盖。

初升高备考的那半年,她愈加刻苦,时常要开夜车到凌晨一两点,弟弟却怕光睡不着,姐弟矛盾愈演愈烈。妈妈虽然一向偏帮弟弟,也知道升学考试是大事,尤其在备考家长会上被班主任当众夸奖提点后吃到了甜头,看陈见夏的目光渐渐变得像看毛没长齐的金凤凰。

金凤凰的要求可以适当满足,没能因为月经达成愿望的陈见夏,终于因为中考而搬出了小房间,在饭桌边上开辟出一片小小的备考区,爸爸给她买了一张小书桌,让她晚饭后可以坐在客厅里读书。

老房子四面熏得发黄的旧墙纸包围下,有了一张扎眼的新书桌。此后的一个个夜晚,陈见夏守着一盏小小的橙色台灯,听着卧房门缝透出父母此起彼伏的鼾声,埋头写完一张张卷子;有时学到太晚,索性披着毯子睡在客厅沙发上。

新书桌虽然不大,却是组合式的,自带抽屉和简易书架,漆成乳白色。弟弟看了眼馋,吵着要和见夏换,妈妈还真就试着给他搬了,可惜小房间放不下。最后还是爸爸发了话,说是小伟自己因为睡不着才把姐姐赶出卧室的,没道理再霸占一张他平时用不上的新书桌。

爸爸话少,但是家中的定音锤,书桌的事暂时只能算了。但它对小伟的吸引力愈发强烈,他在客厅待到越来越晚,陈见夏复习,他就对着电视节目嘎嘎大笑,她眉头皱得越紧他就越高兴,每每都要爸爸亲自来赶才不情不愿地回房间睡觉。

睡也睡不踏实。弟弟虽然顽劣活泼,神经却奇异地脆弱,稍微有点声响便辗转反侧;更奇异的是,他对爸妈轰隆的打呼声免疫,而陈见夏的椅子腿在客厅地板滑动一下,立刻就可以吵醒他。

中考前夕,姐弟俩终于爆发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争吵。陈见夏不小心把桌上的笔袋碰翻了,笔稀里哗啦撒一地,她连忙蹲下去捡,突然听见小卧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姐你到底让不让我睡觉啊!”

她开始脾气还是挺好的,道歉哄他,都快哄好了,睡眼惺忪的爸妈走出主卧,气氛一朝回到解放前,弟弟终于等到观众,撒上泼了。

他也十三岁了,他不是陈见夏,他的青春期不容糊弄。

弟弟大哭,话里话外指责姐姐每天都故意搞事情,就为了让全家人都围着她转,中考了不起吗?

陈见夏不意外。弟弟吃醋了。因为妈妈对中考的重视,从来都占上风的弟弟已经很久没有骑在姐姐头上作威作福了,姐弟十几年,小伟一撅屁股要放什么屁她都能做出天气预报。

“电视也不让看,觉也不让睡,凭什么啊!都说你们不要我了,大姑姑和二叔都这么说,有姐姐就够了啊,要我干吗,要我干吗?”

为了争爷爷家的房子,他们家和二叔大姑家没少打口水官司,互相挑拨是常事,谁知道姑姑的碎嘴这次真的戳准了弟弟的心窝子。弟弟夜半哭得撕心裂肺,男孩子变声期嗓音粗嗄刺耳,陈见夏太阳穴一跳一跳,恨不能拿桌上的双面胶给他封上。

妈妈也红了眼圈,忙不迭地哄着,拍他的后背,怕他哭出嗝来,不知道怎么摩挲才够;爸爸站在一旁,有点不耐,神情也是温柔的。

陈见夏没有解释什么。

这事连误会都算不上,她就是碰掉了笔袋而已,汹涌暗潮从敞口的笔袋里倾泻而出,她拦不住的。爸妈自打弟弟出生之后心眼就长偏了,她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