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下,我颤抖地一遍一遍拨那没有响应的号码。
内心的恐惧越来越甚,因为身体已经不受控制,我开始颤抖,抖得厉害。我的双眼模糊,他在哪里?方扬到底在哪里?我听见自己一遍一遍地问,可是却没有人给我答案。
如果遗落是爱情的最终方式,那为什么要用这么多痛苦和无助来作铺垫。为什么?
方扬!就算你执意选择离开,也该知道我是爱你的!这不是你的权利,是我的!
雨滴渐渐变小,我颓唐而机械地拨着电话,有人向我走来,递上一支烟,“没事的,别害怕。”他说。磁性的男性嗓音让我抬起头来,明朗的微笑!第一次见到方扬时他就这样笑着,我恍惚地望着他,“什么?”
他把衣服披在我的身上,走开了!我拿着烟,脑子中回旋着和方扬初次见面时的场景,微笑,洁白的牙齿,衣服……
漫漫,我爱你!
这是方扬对我说的话,方扬爱我!所以,我要找到他!告诉他,“我也爱你,方扬!”
这场灾难全国震惊。
我的家乡受到重创,满目疮痍,许多人失去了生命和家园,在死亡面前一切都变得微不足道。我回到了报社,和大家一起共度这艰难的时刻,我和林佳都申请到北川重灾区做支援。说实话,那段时间我没有尽到一个记者的职责,林佳也是,包括同去的所有同事。我们都没能采访到任何煽情的话语,捕捉到那些感人的画面,我相信在现场的每一个人,都无法从救命的时间里挤出作秀的空隙,或许因为我们缓慢了哪怕一秒,一个生命就会流逝掉。我也好怕某一个时刻,我用手刨出的会是那具熟悉的身体,林佳一直安慰我说不会的,我说为什么这样肯定,林佳说是直觉!
主任打来电话,说我前段时间参赛的新闻作品获奖了。我应付着和主任客套了几句就挂了电话,现在哪里还有心情想这些浮华的事情。在回成都的前一天,我和林佳还差点壮烈牺牲。那是正午过后,当时的救援地点是在高处,林佳给大家发干粮和水,然后突然就发生了余震。我看林佳站的位置有龟裂的痕迹,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身后所有人都大叫起来,就在我使劲推开林佳的时候,我们身后的地面塌下去了一大块。
回成都后才得知,有人记录了那次事件,并且刊登了一幅大大的照片。别人并不知道我和林佳的关系,以为那只是一次见义勇为,其中也有提及我的职业,乃至我的新近动态,当然也包括我的获奖作品。让我无法忍受的是对我私人感情的歪曲,说是我忍着相恋多年的男友在灾难中失踪的巨大悲痛奔赴现场。我不知道那些人是从什么地方得知的,后来想想除了报社自己炒作还能有谁,某某报社的记者某某某,这样的炒作真让人不齿!地震过后,有好几家报社就跟我联系上,开的报酬比较丰厚,我一一拒绝了他们的邀请,除了成都,我哪里也不去!
而方扬被我搁在了心底,我想等我忙完了,我还是要继续寻找方扬,他应该没事。方扬顶天立地,他不会有事!
日子又恢复到从前,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我的心境,不再急躁,也不再悲伤,我坚信方扬会回来,他只是累了倦了伤了,他躲起来疗伤,伤好了,他就回来了。
不久后,我知道,我太天真!理想和现实总是千差万别。
我忽视了李心姚的存在。
林佳为我找了新的住所,在报社附近。搬进去的第一天我极力打造新居,企图把房间装扮成曾经的样子。我想在我的潜意识里,还是因为思念着方扬,摆好他用过的牙刷、手帕,还有衣服。我瘫在沙发上,当眼泪来临时,我发现自己的举动是多么的错误,睹物思人太不明智,那烟灰缸是他买的!那杯子是他用的!连那该死的花瓶也是方扬带过来的!
繁忙可以让我暂时忘记思念,可是在孤寂的深夜里,我无法逃避。
除了耐心等待,我已无其他选择,天明的时候生活还要照旧继续,为了防止失眠,我不得不给自己备了安眠药。
我在Crystal悠扬的歌声里渐渐变得困乏,恍惚间,我仿佛坐在方扬的车上,他对我说,“漫漫,我爱你!”
我又看到方扬严肃的样子,他将车门拉开,“下去吧,漫漫。”
“不,方扬,我还有话要对你说。”
“你走吧!”方扬并不理会我,他把车门合上,我大声地向他喊着,“不,方扬!你听我说!”
他绝尘而去,我依然大声地喊着,方扬!
我惊惧地坐起来,才发现,仅仅是一场梦。现在的药店真让人不省心,照理我吃了两颗安眠药,别说梦到方扬,就算梦到刀光剑影我也该如死猪般岿然不动,我居然又醒了过来!
也或许,是音乐的缘故,我准备关了它。
找遥控器的时候门突然响了。我背部发麻,除了林佳,没有人知道我的住所,而现在的时间,林佳早就在梦乡了,我轻声问是谁,怯懦得连我自己都听不清发出的声音。门继续响着,我渐渐地靠过去,又问了声,“是谁?”
“我!李心姚!”
我没想到我们还能见面,林佳告诉我说李心姚家出事后,她就到了美国,可现在,她又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
我们沉默地对望彼此,空气也如凝固了般。
“不请我进去坐坐?”
我点头,“进来吧。”
面前的李心姚已经变了,不再有曾经的明媚,她的目光复杂,这让我不安。
依旧是长久的沉默,我想我们曾经是朋友,现在依然是。我问李心姚,“最近,还好吧?”
李心姚突然就笑了,“好?你认为我能好吗?我什么都没有了!爱情,金钱,地位,我的父亲,我要什么没什么!我能好吗?”
我怔怔地看李心姚,她也看我,她的眼睛里充满愤恨,却冷若冰霜。
“陆漫漫,方扬走了,抛弃你了,你恨他吗?”
恨?我摇头。我怎么会恨他,我告诉李心姚,“我爱方扬!不恨他!”
李心姚突然站起身狂笑,“陆漫漫,他给你的是空等,给我的却是一个生命,你永远比不过我!我也不恨他,照样爱他!”
我怔住,目光不由自主地转移到李心姚的腹部,那里很平坦,她正用手轻轻地呵护着,我不知道李心姚的用意,我说:“心姚,如果方扬回来,就再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了,我希望你理解。”
李心姚的眼神变得鄙夷,她站起身向我道别,“陆漫漫,你好好睡吧,我会找到方扬,我会让我们一家团聚。还有,我还要告诉你,以前只有我能救方扬,现在,也依然只有我。”
那一夜我通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