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 / 1)

成都,说爱烫嘴 白沙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洗手间,手把在门把的时候突然怔住了,因为有依稀熟悉的身影在我眼睛的余光里闪了一下。我看过去,是个妖媚的背影,我晃了一下脑袋,我想我好像没喝酒吧?

  我以为我看到了杨小霞。

  回到包间的时候气氛全变了,音乐震天响,颓靡而激烈,李心姚的闺密在昏暗里像女鬼般晃荡着长发,双腿跪在地上,玻璃茶几上放着一小包暗色的药丸,有两三颗已经散落出来,李心姚的酒杯里也有正急速化开的气泡,她准备倒进嘴里,我立刻跳过去,一把给夺了下来,激愤地对她吼:“李心姚!你傻子啊,这也敢喝!”

  李心姚挣开我的手,“漫漫,”她的眼神哀怨,“漫漫,你让我喝吧,又不是砒霜!这东西还是我们家生产的!”

  我扬手就把那杯酒泼到了角落,看来真是喝多了,连摇头丸都成她们家生产的了!李心姚半晌不说话,我坐在地上开始一个劲抽烟,还没抽完,就有三两个男人进来,李心姚说是朋友。

  迷乱的灯光里,男人把李心姚的闺密抱到腿上,李心姚说那是她男人。我依然不说话,就那样看着他们,有人端着酒杯过来,让我和李心姚喝酒,我摇头,轻轻地也晃得像个女鬼,而李心姚突然就从欲生欲死的颓唐里恢复过来,瞬间亢奋起来,她开始和男人玩色子,大口大口地喝酒,我突然像被抽空了灵魂一样呆呆的。

  我呆呆地看李心姚,呆呆地注视眼前的一切,思绪恍惚地从眼前的支离破碎蔓延到生活的七零八落里,我想起史良洁白的牙齿,想起他在我身体深处凶蛮留下的痕迹,想起方扬让我围在屁股的衣服,想起杨小霞妖艳的样子,想起我妈疼惜的眼泪,想起父亲坟头轻轻飘摇的花朵。

  想得太多,想得双眼潮湿。

  我极度地想要叫出声,因为面对的生活杂乱无望,记忆里的过往已经如流逝的水,一去不复返,明天和明年,只是眼前的延缓,什么都是一塌糊涂。

  我拿起电话良久地放在眼前,整个机身是塑料混钢片,屏幕一片漆黑,我想生活就是这样杂乱,烟、酒、男人、女人、疯狂、无聊、工作,来来往往,白天黑夜。

  这些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我的生活,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是在史良离开后?他的抛弃真的就那么立竿见影让我忘乎所以地残败和颓废下去吗?陆漫漫啊!你不挺坚强的吗?一个男人就把你打败了?

  我突然抓了包就冲了出去,狠狠地捏着手机,留下身后的一片颓废。

  站在街头,我给方扬拨了电话过去,他还没睡,问我在哪里,那时候我怔住了,因为在街的对面,两个熟悉的女人,亲密地搀扶着,还有为她们拉车门的男人。

  是林佳和杨小霞,以及报社的朱主任。

  我想我真是喝多了,对着电话大叫:“方扬,我要和你睡觉,你过来!立刻马上!”

  那晚方扬接了我回家,回家后我就开始高烧不退,方扬自作主张往报社打了电话请假。等我缓过来意志清醒的时候,看到的是欧巴桑一样憔悴的方扬,眼光怜惜,散发出淡淡的哀愁。他把手搭上我的额头,他说:“好了,你烧退了。”然后舒了口气,就跟我刚从死亡线上挺过来一样。方扬的眼睛有了一圈黑线,活脱脱一熊猫。

  中午的时候林佳打来电话,我虚弱地窝在床上听她说话,那时候方扬正在厨房里哐当哐当地烧菜炖汤。林佳的口气很关切,就跟她妈生病了一样,整了一箩筐体贴的问候语,末了用无比艳羡的口气告诉我:“你小妞真福气啊,你没来上班主任的肺都要炸了,可是你男人一个电话他就屁都不敢放了,还说让你好好休养,工作的事千万别担心,一定要身体好了才来上班。”我说“哦”,林佳在挂上电话前又抱怨一句,“可惜苦了我们这些孤家寡人啊!”

  合上电话的时候方扬走进来,他让我出去吃饭,我闻着他身上带进来的菜香,突然就有了些胃口,我问方扬,“人生病的时候会出现幻觉吗?”

  方扬又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并不回答我,“以后你出门要多穿衣服!”

  吃饭的时候我极力回想看见的到底是幻觉还是现实,而方扬做的菜确实可口,大有胜过我妈的趋势,我一会儿就在方扬捣鼓的佳肴里把烦恼抛得十万八千里远,嘴巴吧嗒吧嗒咂得巨响,狼吞虎咽,风卷残云。

  吃完饭我抬眼看方扬,因为他一直注视我吃饭全程,我吊儿郎当地说:“方扬,特有成就感吧?”

  方扬温柔地笑了笑,做出严肃的表情:“漫漫,你很漂亮!”

  我突然一脸火烧云,然后就不知道该把眼睛往哪儿放了,撑得饱满的胃又很不争气地让我及时打了个嗝,方扬没忍住,差点把饭喷出来,我借机训斥方扬,“你到哪儿学的这手艺?坑我啊?照这样吃不变成猪才怪!”方扬突然伸了手过来,我刚想抽手躲避,却被他抓住,他的手很热,而且那温度快速传递给了我,方扬说:“漫漫!”我看他眼睛里生出了一种叫柔情的东西,心想,完了,你可别在现在发表感慨、深情表白,我已经够热了,再热一点就急火攻心了!我等了良久,又怕又期待,嘴巴里最后一口饭都来不及咽下,就等着他开口。

  “漫漫,”他说,“啥时候让我做终身畜牧饲养员?”

  他的语气很严肃,让我半天没反应过来,等我明白过来,他已经收了碗筷跳起来溜厨房去了,一路还哼着走调的小曲。

  我看着他挺拔的身影,恍惚中好像看见了许久以前的史良。他们有相同的背影。

  傍晚的时候方扬要在我家洗澡,征求我意见,我装出调戏他的样子:“小子,你就不怕我有不良企图?”

  方扬诡异地向我眨眼睛:“我早就晚节不保了,不都搂着你睡过了吗?”顿时噎得我接不上茬。

  洗手间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我的脑海居然抑制不住地出现淫秽镜头,方扬还及时地配上轻快的口哨声。

  我想完了完了!那当口李心姚打来电话,很适时阻止了我即将开始的潮湿。

  我在一脸潮红中接了电话,我说:“心姚!”

  方扬却在里面唤:“漫漫。”于是李心姚就问:“方扬在你家?”

  我说是,因为我生病了!李心姚亢奋地狂叫,“我马上过去。”挂电话前又说,“我过去看看你!你不是病了嘛。”

  方扬裹着浴巾出来,赤裸着上身,他说:“漫漫,你家下水道有点堵。”我说“哦”,赶紧把眼睛移开,假装气定神闲地望向窗外。

  那仅仅几秒的窥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