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无关
“与你,无关吗?”姜庭鸾的嗓音发颤,连手都在不自觉地发抖。
“是真的吗?”他像是不相信一样问道。
祁闻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与他毫无关联的陌生人。
“是,是真的。而且,我希望你无论有任何计划,都还是放弃吧,只要有我在,我不会让你伤害到我母亲和祁氏集团分毫。”
姜庭鸾虽然在笑,但那笑容里却只有七分的冷意,和三分的凄楚。
他对祁氏集团和祁琼瑟没有半分不轨之念,可是,祁闻宥已经不相信他了 。
想到这里,姜庭鸾的面上就多了一丝毅然之色。
他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往祁闻宥的方向走了过去。
“是吗?”
说完,他也没等祁闻宥做出反应,就迅速揽住祁闻宥的脖颈,不顾一切地亲吻了上去——
直到触碰到这个人的时候,姜庭鸾才发现自己有多想念他。
他几乎是贪婪地吮咬着这个人的唇瓣,呼吸间是祁闻宥惯用的木质橘调的香水味。在这一个拥抱里,好像他们依旧是毫无芥蒂地相爱的情人。姜庭鸾固执而笨拙地亲吻着他,好像只要他不停下来,幻觉便会一直存在。
可惜他依旧未能如愿。
祁闻宥最开始似乎完全没料到他的举动,浑身都变得僵硬起来,可是没过多久,他就反应过来,他到底比姜庭鸾高大强健许多,轻而易举就把他推开来。
姜庭鸾被祁闻宥从他怀里推开来,眼泪立刻就忍不住了。他声音里带着哽咽,努力睁大眼睛,看着祁闻宥。
“你就这样讨厌我吗?”姜庭鸾只觉得自己眼前一片水雾,“无论我怎么做,你都不相信我是为了你才会来祁氏集团的吗?”
祁闻宥看着他眼里的水雾,下意识就想从西装口袋中拿出手帕替他擦干净。
幸好,他及时回过神来,知道面前这个人,已经不再是他放在心尖尖上,千娇万宠,想把全世界都捧给他的那个人了。
所以祁闻宥只是退后几步,然后用一种冷静自持的语气对他说道:“姜先生,我们只是上级和下级的关系。希望你能够明白,不要再做出这种逾越的举动,让我们两个人都觉得很困扰。”
说完,祁闻宥又像刚刚在大厅里一样,连看都没有多看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姜庭鸾只觉得浑身瘫软。
那个口口声声把他称作“姜先生”的人,真的是那一个,连他皱一皱眉头,都要想尽办法逗自己开心的祁闻宥吗?
他还真的能够挽回这一个人吗?
姜庭鸾只觉得一片茫然,他甚至开始觉得,如果他一直留在纽约,留在那个永远不会让他伤心的回忆里,而不是回来面对这样残酷而冰冷的现实就好了。
酒会还未结束,姜庭鸾独自一人从小阳台出来,却发现祁闻宥站在祁琼瑟身边,正和一个高挑白皙的年轻女孩子说话。祁闻宥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祁琼瑟却似乎很高兴的模样,而那个女孩儿面上的羞涩神情,足以告诉姜庭鸾他们之间谈话的内容。
姜庭鸾忽然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
他趁着没人注意,便悄悄出了酒店,搭乘计程车回到了现在住的地方。
一开门,Undine就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喵喵”叫个不停。姜庭鸾把它抱起来,忽然间只觉得伤感。
“Undine,你另外一个爸爸不要你了。”
“你只有我了。”
“而我,谁都没有了。”
Undine仰着头看着他,一双深绿色的眼睛仿若森林里浅澈的清溪,似乎能倒映出人的心来,好像在问他,为什么不开心。
“没关系,”他摸了摸Undine的头,“虽然他现在不肯原谅我,但我一定会让他回到我身边的。”
“说到做到。”
简单的洗漱之后,姜庭鸾穿着睡衣,坐在大床上,然后从床头柜里拿出一瓶香水来,细心地喷洒在旁边的枕头上。
把香水瓶放回床头柜之后,姜庭鸾躺下来,把脸埋在喷洒了香水的枕头上,深深地嗅闻上面的气味。
那是祁闻宥的味道,干净清新的木质橘调的香水味,三年了,直到今天,姜庭鸾才知道,原来不止他一个人还在用这个味道的香水。
这是不是可以说明,祁闻宥比他想象中长情呢?
姜庭鸾闭上双目,深深呼吸着枕头上的香水气味。
在离开祁闻宥之后,姜庭鸾便多了这样一个习惯,他买了许多瓶祁闻宥惯用的香水,喷洒在枕边,衣柜,或是书房里,每当闻到这个味道的时候,就恍惚间觉得,喜欢用这瓶香水的人,依然和他在一起。他们和往常一样,共处一室,知道只要回头,对方就会出现在他的身边。
在这样莫名的依赖感中,姜庭鸾沉沉睡去。
冷,真的很冷。
姜庭鸾哆哆嗦嗦地站起来,却发现自己身处一片白茫茫的平原上,到处都是及膝深的积雪,鹅毛一样从阴惨惨的天空不停飘落。
这是哪里?姜庭鸾十分茫然。抬头往前看的时候,却看到了祁闻宥的身影。
“闻宥!”姜庭鸾想要追上去,可是走得太快,滑了一跤,重重摔落在雪地里。
而祁闻宥回头看了他一眼,十分冷漠,然后又毫不留恋地往前走了。
姜庭鸾心里十分急迫,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如果他就这样让祁闻宥走了,那么他可能再也追不上祁闻宥了。
于是他顾不得自己摔疼的地方,立刻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前走,雪太深,路太滑,好几次姜庭鸾都以为自己要追不上了。可是看着风雪中祁闻宥的背影,他又咬牙坚持了下来。
“闻宥,等等我,等等我啊。”姜庭鸾急切而又绝望,祁闻宥好像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一样,并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反而走得更快了。
“啊!”走得太急,姜庭鸾又摔了一跤,这一次,他感觉到大腿骨处钻心一样的疼,无论他如何努力,都站不起来去追祁闻宥了。
不要,不要。姜庭鸾只觉得绝望就像这漫天的大雪,即将把他整个人都掩埋。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站起来,却还是失败了。
“闻宥——”
“闻宥!”
姜庭鸾满头大汗,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他的眼神还有几分迷茫,不停地大口喘着气。等过了几分钟,头脑才渐渐清醒过来。
原来是个梦。
姜庭鸾的心里就像是生吞了一颗苦胆一样,额头上面的汗珠顺着面颊流到嘴角,又咸又涩。
睡在他身边的Undine也被惊醒了,却好像能够知道他现在极度低落的心情一样,舔了舔他的手。
姜庭鸾揉了揉它的毛,这才觉得好过了些。
他把手机拿过来,打开锁屏,微信里章蕙发了好几条消息,询问他在酒会上怎么不告而别。
姜庭鸾这才想到这件事,心中暗道糟糕,连忙给章蕙发消息道歉,说自己是连着喝了几杯酒,觉得有点不舒服,便先走了。
好在章蕙也并未计较,让他好好休息,明天按时来公司,姜庭鸾这才松了一口气。
把手机扔在一边,姜庭鸾又躺倒在床上。之前做过的梦感觉实在太真实,让他此刻无比疲惫。
祁氏主宅内,祖孙三代一起吃了早饭,祁定北便去花园练剑了。祁闻宥昨晚酒会之后便和祁琼瑟一起回了主宅,今天和祁琼瑟一起到了她的书房,向祁琼瑟提出了他深思熟虑了一整晚的要求。
“什么,你要去负责集团现在准备开创商业保险市场的部门?”祁琼瑟有些惊讶地问道。
祁闻宥点点头:“是 ,我想过了,现在集团日常的经营项目我也已经都熟悉了,接下来也不过是在熬资历。但是我还年轻,与其在那混吃等死,不如去自己开创一番新事业。这样一来,那些在祁氏集团资历深厚的高层员工也不会不把我放在眼里。您要是不放心,便把您身边那几个特助给我一个,我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可以提点一下我。”
“不,不,我不是,”祁琼瑟道,“我并不是不放心你,只是有点惊讶而已,你以前可不是这样,从来没有主动跟我要过什么,今天怎么这么主动了?”
祁闻宥低下头,掩饰自己眼中复杂难言的情绪,然后再若无其事地道:“以前是您宵衣旰食为祁氏打拼,夙兴夜寐,没有一天能放下这个担子。我没有提出来主动替您分担,是我不对。”
祁琼瑟望着他的眼神里满是骄傲:“别这么说,这三年你在祁氏里摸爬滚打,遇到什么挫折都从不喊苦喊累,妈妈都看在眼里。现在你想证明自己,妈妈自然也会支持你。你既然想在特助里挑个人,那你就自己挑吧。”
祁闻宥点了点头。
“还有,集团既然已经决定成立子公司在商业保险领域发展,那现在那个部门的人,以后就是子公司的元老了,你要知道礼贤下士,一定不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寒了他们的心。”祁琼瑟谆谆教诲道。
祁闻宥自然是一一记下。
出了书房门,祁闻宥深深吐出了一口气。
要调去管理姜庭鸾所在的部门,的确是他的想法,不过祁琼瑟并不知道,他隐匿其中的私心。
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从姜庭鸾回来了的震惊中平复下来,昨晚他几乎一夜未睡,心里面想的就是这件事。
姜庭鸾想要干什么?
他还想要做什么?
祁闻宥想不明白,但是他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姜庭鸾的母亲是因为姜君维而自杀的,外公又是因为受不了母亲的死而去世。而他们一家人,除了自己,都好像对这一件事一无所知。
祁闻宥觉得目前的事态十分复杂,他不想祁氏集团或者他的母亲和外公因为这件事受到什么伤害。
所以他只能转被动为主动,调职到姜庭鸾身边,姜庭鸾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也能及时发觉,早做应对。
他知道姜君维对不起他们母子,他理解姜庭鸾的恨意和痛苦。所以从某个角度来说,他并不恨姜庭鸾对他的欺瞒和报复,但是……
他也有他想要守护的人和事,他希望姜庭鸾的报复能够到此为止。
或许,人都是自私的。
祁闻宥自嘲地笑了笑。
祁氏主宅里,阳光正好,金色的光照耀在年代悠久的木质楼梯上,有一种悠远沉静的美感。
不知道为什么,祁闻宥忽然想起那些被他刻意尘封的往事。
好像也是这样好的阳光里,他对另一个人虔诚而温柔地许诺,会为他种下满园的野姜花。
而那个曾经满怀爱意和真诚的青年,和他为对方捧上去的晶莹剔透如水晶的心,又去哪里了呢?
没有人能够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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