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吐血
许承泽身子蓦地腾空,神智一下子从旖旎的情欲里挣脱出来,惊叫道:“皇上不要!”
郭珩冷笑:“不要?却又为何招惹我?”
“臣妾没有。”
郭珩低头看着他晕红的双颊,嫣红润泽的嘴唇,微微颤抖的睫毛,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他低声道:“公主,你知不知道那些大臣们说什么?”
许承泽下意识的接口,“什么?”
“呵呵,他们说你迷惑朕,朕被美色误国。”说到这里,郭珩的目光更深,声音更低,“ 你说,朕是不是该坐实了这罪名?”
“皇上! ”许承泽的脸上霎那苍白,“现在还是白天!您,您怎么能……”
郭珩冷冷一笑,“他们不是说我是昏君吗?既然已经被美色误了国,又何必差白日宣淫这 —条?”
说着,他几步就来到了床边,把许承泽放到了床上。
郭珩身子还病着,刚才不过是一时激愤,一股气把许承泽抱上床,此时一股气卸了下来, 猛地咳嗽了起来。
许承泽见他咳的弯下了腰,连忙从床上爬下来,连声叫道:“皇上,您怎么样?”
郭珩好不容易喘过气来,放开了捂着嘴的帕子,许承泽目光撇过雪白的帕子,不由得惊叫 了起来。
“皇上,您吐血了!”
郭珩低头,这才看到雪白的帕子上沾染了一块鲜红的痕迹,俨然是血。
他的脸色顿时煞白,自己才刚刚弱冠,居然就吐血了!以后可怎么好?只是,朕还有以后 吗?
许承泽吓得面无血色,急急道:“皇上,臣妾这就喊齐太医过来,让他、让他给您诊治, 您不要害怕,您肯定没事儿的!”
许承泽从来没有这么慌张过,他抬脚往外走,却被郭珩一把拉住了手。
“不要!”
他的嗓音沙哑,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许承泽的眼眶发热,心疼的厉害,只开口说了句,“皇上……”
就在这时,只听外面水云高声道:“太后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许承泽只觉得郭珩攥着自己的手蓦然收紧,像钳子一样攥得他的手腕生疼。
郭珩喘着粗气,眼睛逼视着他,气促道:“朕不能让她们知道……”
郭珩不说,许承泽也知道原因是为什么,他只能看着他的目光,点点头。
“臣妾明白。”
她一把把手帕攥在手里,捂在了自己嘴上。
太后和皇上进门,就见皇帝坐在床前的椅子上,宁贵妃靠坐在床头,头发散乱,面色苍白 ,眼眶红着,用一块帕子捂着嘴,像是刚刚哭过。
郭珩见太后进门,起身给太后行礼。
“儿子给太后请安。”
“阿黛拉给太后请安。”
许承泽装着要起身的样子,却被郭珩给按住了。
郭珩道:“太后,宁妃她病体沉重,不能请安,还请太后见谅。”
太后冷眼看着床上的许承泽,见他确实是病体沉重的样子。冷冷道:“既然病体沉重,皇 上就不应该来。你是万金之躯,万一有什么闪失,哀家怎么跟群臣交代,怎么跟天下百姓交代 ?,,
郭珩躬身道:“太后教训的是,儿子记下了。”
严氏斜睨着眼睛看着许承泽,想着她昨天还没事儿,今天怎么就病的这么厉害了?
许承泽一副樵悴的病容,在她眼里俨然是想要勾引皇上的狐媚子样儿。
她轻笑一声,“贵妃妹妹身子可真是娇弱啊!这自从进了宫,就一直病着。皇上,依臣妾 看,该多找几个太医来看看才是,省的耽误了妹妹的病,也让皇上不能安心。臣妾听说太师请 了个民间名医,医术十分了得,皇上,是不是请人进宫来给贵妃妹妹看看?有病治病,没病的 话……”
她话音还没落,就被许承泽猛烈的咳嗽声给打断了。
许承泽猛地一阵咳嗽,身子佝偻着,双手捧着帕子,捂住了嘴。
伊娜上前,担忧的叫了声:“公主!”
阿莲早捧了冰糖雪梨进来。
“公主,您喝一口润润喉咙吧!”
好半天,许承泽才止住了咳嗽,把帕子拿开。
“公主!”
就听伊娜哀叫一声,太后和皇后抬眼看去,只见宁贵妃手里的帕子上一片猩红。两人对视 一眼,脸上神情不变,但眼中都带了几分惊喜,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并逃不过有心人的眼睛
许承泽气喘着道:“皇后的好意臣妾心领了。太后,臣妾自小身体康健,能骑马射箭,何 时如此柔弱过?不过是远离家乡,水土不服而已。假以时日,臣妾适应了大梁的生活,定会好 起来的。”
太后点头,“宁妃此话也有些道理,那你就好好养着吧!皇上,你是一国之君,肩负国家 安危,虽然宁妃只是水土不服,皇上还是小心些为好。”
太后的话,差不多就是赤裸裸的说,这里不干净,你还是少来的好。郭珩和许承泽哪里听 不出她话中深意?
郭珩不欲与她争辩,只是点头称是。
“太后所言甚是。朕定会请太医为宁妃好好调理。只是,梅芳园条件太差,不是养病之所 。宁妃犯了错被贬梅芳园,也算是得了教训。念她在这梅芳园里循规蹈矩,朕病了的时候照顾 朕无微不至,明儿个就让她回宁和宫去吧!”
严氏没想到自己跟太后来了一趟,居然让皇上免了宁妃的责罚。她哪里能甘心?
“皇上,这恐怕不妥。”
郭珩看向皇后,淡淡道:“哪里不妥?”
对上郭珩冷淡的目光,严氏心里不甘更甚,干脆道:“皇上,宁妃虽然已经得了惩戒,但 她身子如此虚弱,怕是不适合搬动。不如等她的身体完全养好了,再搬回宁和宫就是。”
许承泽连忙道:“皇上,皇后娘娘说的有理。臣妾病体沉重,此时不宜移动,还是留在这 里的好。这里虽然简陋,但是胜在安静,没人来打扰。不然,万一这宫里又有谁病了,臣妾可 不敢担那莫须有的罪过。”
“你! ”
严氏怎么能听不出许承泽话中之意,她柳眉一竖,就要开口,却被太后打断了。
“皇上心存仁慈,哀家也就不怪她怠慢之罪了。不过皇后说的也是,既然宁妃都没有异议 ,就等她病好了再回去吧!”
“阿黛拉谢过太后。”
郭珩看了眼许承泽,见他面色淡淡的,并没有因为不能离开而恼怒,反而有种放松,又隐 隐生出几分怒火。但是太后和皇后都在,他只能忍下了。
太后见他面色萎黄,显然是病体未愈。
“珩儿,哀家看你脸色难看,想来病体未愈,还是要好好保养才是。如果齐云山不中用, 让别的大夫看看也无妨。”
“是啊!皇上! ”严氏趁机又道,“臣妾父亲请来的大夫确实医术高明,您要不要试试?
”
郭珩的手悄悄攥成了拳头,脸上却是笑着的。
“孩儿惭愧,让太后担心了。不过,朕的身子已经大好了,不用麻烦太师了。太后您看, 朕在这里,不是一点儿也没咳嗽吗?”
他忍着喉间一阵阵的刺痒,笑得云淡风轻。
“皇上身体大安,哀家就放心了。”
皇后还要说什么,郭珩又道:“太后,梅芳园太过简陋,宁妃还有病在身,实在不是您久 留的地方。等宁妃身子好了,再让她去慈宁宫给您请安。”
太后缓缓吐出一口气,“嗯,哀家也累了,就先回去了。皇上,你也该早些回去歇着才是 ,不要打扰了宁妃养病。”
“孩儿谨遵太后教诲。朕等齐太医来了,问他几句话就走。”
太后点头,“皇上心中有数好。哀家就回去了。”
“恭送太后。”
太后和严氏出了门,皇后迫不及待道:“太后,这个宁贵妃病的这么重,臣妾看,她成不 了什么大气候。”
太后淡淡道:“没想到她病的这么重。小小年纪就吐血,之后怎么样还不好说。不过……
我看珩儿对她像是动了心,要是她大难不死……皇后,你可不能掉以轻心,还要加把劲儿呀!
”
她说的含糊,但皇后点了点头,“臣妾知道。”
看着太后出了门,郭珩再也站不住了,身子晃了晃,便往后倒去。
“皇上!”
水云惊得睚眦欲裂,一把扶住了郭珩。
许承泽猛地跳下床,连声道:“皇上,您怎么了?快!把皇上扶到床上躺好。水云,去请 齐太医。记住,说是我病了。”
“是。奴才明白。”
许承泽把郭珩扶到床上躺好,紧紧握住他的手,颤声道:“皇上,你觉得怎么样?”
郭珩看着他脸上的焦急不似作伪,心里又暖又惑,却疲惫的不愿再想。
他挤出一个笑容,轻声道:“公主不用紧张,朕还死不了,更不能死。”
“皇上!”
许承泽看着他白里透青的面色,双颊上不正常的红晕,眼泪无声的滑了下来。
“皇上,臣妾知道家国天下,您心里的事儿太多。臣妾不是想要干涉朝政,臣妾只是想您 把烦恼说出来会轻松些。”
“你的心意朕领了。只是,”郭珩叹了口气,伸手摸上他的脸,温热的泪沾染了他修长冰 冷的手指,居然有些暖。“朝中事务烦乱,朕不知如何开口。”
许承泽心里一颤,知道郭珩这是为刚才误会自己而道歉。
他攥住郭珩的手,摸了一手冰冷的泪水,这才知道自己居然流泪了。
他胡乱的用手擦了擦脸,低声道:“皇上,无论如何,都请保重身体。”
“嗯。朕会的。”
外面水云喊着齐太医到了,许承泽连忙站起来,让开地方,趁机把脸上的泪擦干净。 齐云山把完脉,脸色凝重,沉声道:“皇上,您还是要多休息。老臣的药只能治您身体之 疾,您心思太重,老臣,老臣劝您想开些。”
郭珩靠在床头,淡淡笑了。
“劳烦齐太医了。朕实在不是个好的病人。”
“皇上不要这么说,臣一定竭尽所能,让皇上早些好起来。臣去配药了。”
齐云山磕了个头退下了。
许承泽看着郭珩更加樵悴的面色和瘦削的身子,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