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会移动的魔法射台,他们驯服野兽的唯一用途就是为了战斗——更轻松、更安全、更迅速地战斗,击败敌人、保护自己、更有效率地杀戮。
他们毫无节制地驱使着自己的宠物,在最危险的地方冲杀奔走,而自己则呆在安全的地方,用弓箭或是枪支悠然地射杀自己的对手。
在他们的宠物受到伤害、生命垂危的时候,我看不出他们有多么焦急或是疼惜。
恰恰相反,当情况紧急、处境危险时,这些失却了对生命的敬仰心的野性之子们总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牺牲他们的宠物,任由它们战死当场,好为自己的安然逃脱赢得时间。
驱使着忠于自己的伙伴,强迫它们、操纵它们、背弃它们,这些驯兽师们把这些事情做得如此的顺理成章,就连身为旁观的我们都不觉得有任何不妥,把这当成了理所当然,甚至以此为标准,为雁阵挑选合适的宠物。
回想起来,我实在不怎么相信那些人真的会自内心地去热爱一只剧毒的狼蛛、一头凶暴的灰熊,又或是一匹长着獠牙和利爪的豺狼。
倘若这些东西不能给他们提供颇为可观的战斗力,这些人或许连看都不愿多看它们一眼,甚至会大开杀戒,把它们的生命变成自己力量的一部分。
我不知道野性之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沦丧的,驯兽师已经失却了他们对自然的敬畏,沦落成了一个掌握着一门奇妙技艺的群体。
对于宠物,他们充满了功利的企图心,只想着去更好地使用它们——或说,是“利用”它们。
仅有我眼前的这个姑娘,她自内心的喜爱着自己的宠物,愿意去保护它们,珍惜它们,对它们投诸关切和爱心,而不是去利用它们。
这原本是一件多么正常的事情,而现在,却在我们眼中变成了反常。
世上的许多事情就是如此,当谬误成为一种风行、被大多数人所惯见之后,那些原本真正正确的,反而不容易为人所接受。
或许吧,我想,在自然女神耐彻妮娅数以万计的信徒之中,只有这个女孩的所作所为是真正符合她的心意的。
她真正做到了与动物为友,与自然为邻,做出了忠实于自己灵魂和信仰的抉择。“我累了……”正在我微微呆的时候,雁阵清脆悠扬的声音再次响起在我的耳边,“……今天就到这里了,剩下的一个宠物,就等以后再找吧。”“拜托你,就抓只有用点的吧。”妃茵见说服不了雁阵,只能这样软磨硬泡。“我尽量……”雁阵顽皮地吐了吐舌头。“请等一下……”见到雁阵要走,弦歌雅意连忙叫住了她。
见她回过头来,开朗的精灵射手忽然脸上一红,吞吞吐吐地说道:“你什么时候上线?到时候能不能给我个消息来。
最后那只宠物……让我陪你一起去抓吧……”雁阵有些意外地看了弦歌雅意一眼,稍稍思考了一下,然后轻轻微笑着回答道:“好啊。”
第四十六章 战武士的转职任务(上)
我一直觉得,我的人生是由一个接一个的巧合组合而成的。
这些巧合似乎在冥冥中被一只神秘的大手巧妙地拼合在一起,在最恰当的时候为我指明前行的道路,将我的生命串联成一条顺畅而完整的长线。
有时候,我甚至会产生这样一种莫名其妙的念头,就仿佛我的生命只不过是一段早已被编排好了的情节,正按照某一个既定的程序,缓缓走向它的尽头。
当这些巧合连续不断地出现,在抉择面前将我们引入人生的轨道中时,它就拥有了一个全新的名字——命运!是的,或许我们生命中任何细微的变化都屈从于命运的力量之下,它轻若无物,以至于在绝大多数时间里让你根本无法察觉;同时,它又无坚不摧,无论你顺从也好、抗拒也罢,终究得循着它的指引完成你的生命。
当我三十五级的时候,我刚好来到了里德城。
这是德兰麦亚王国西北部的一座商业重镇,是晨曦河中游的第二大港口,交通便利,物产丰富。
你完全可以说这是一个巧合,我只是在这个时候“刚巧”到了这座城市而已,假设我升级的速度再快一点、或是再慢一些,这个时候或许我就正呆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之中,而不是行走在这座宏伟城池的大街上了。
可是,当我把托运的包裹送到里德城的守备官坎贝尔中校手中,完成了我所接受的最后一个任务,然后现他身旁站着的那位强健壮实、全副武装的魁梧女人正是战武士的训练师时,我就不得不把这种巧合归功于命运的安排了。
我曾经说过,早在达到三十五级以前的时候,我就确定自己的转职目标——成为一名战武士。
在瓦伦要塞,我找遍了每一个角落,也没有找到战武士训练师的身影;就在我刚刚到达里德城外,杀死了那只淤泥怪,成功升到三十五级的时候,我还在担心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使我成为一名战武士的引导,没想到她出现得那么及时,简直就像是无所不能的至高神听到了我的要求,特地把她派遣到我身边来似的。“嗨,小子,别以为你已经很强壮了,在我看来,你脆弱得就像是根破扫帚,我只用胳肢窝就能夹断你的脖子。
滚远点,除非你想在追求力量的道路上更进一步!”当我靠近时,那个健壮的战武士训练师轻蔑地打量着我,粗鲁地说道。
我得承认,身为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质疑我的力量,而我今后或许还要在战斗技巧上接受她的教导,这让我感到有些窝囊,但我还是理智地避免了与她冲突。
一方面,坎贝尔中校和他的侍从们就站在一旁,我猜他肯定不会因为我带来了他朋友的礼物而任凭我当着他的面破坏城里的治安;而另一方面,战斗的直觉让我对眼前的这个女人本能地感到畏惧。
尽管她只是一个女人,而且我们还可以说她是一个长相不算差的女人,但当我与她相对时,似乎能感受到她的身上所散出来的那种危险的气息——拥有这种气息的武,绝不是像我这样的半调子战士能够对付得了的。
我偷偷瞥了这个女战武士训练师一眼,她的肩膀宽而厚实,臂膀虽然并不十分的粗大,但结实而富有弹性的肌肉仍然在上面勾勒出许多清晰刚劲的线条,让人感到这两条胳膊随时都能够爆出致命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