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举行大婚【下部完】
迈出门槛的时候,柳居奇竟然有些紧张,外头的阳光很灿烂,让人几乎睁不开双眼,放佛只要置身于这暖金色的光芒里,就会完全开始另一种人生。
他眯着眼睛,看见燕肃澜背身站在大门外头,也是一身红衣,虽然没有看到对方的脸,却能感觉到彼此的那份期待。
花间照笑嘻嘻的一展扇子,扇面上居然是个鲜艳的”喜”字,显得不伦不类,颇为好笑,他却是一脸正经的说,“这”娘子”也不是好娶的,燕子,你就背着身挑一挑吧,若挑错了的话就将错就错,换个新鲜的也不差,哈哈哈。”
柳居奇恼怒的瞪着花间照,这唯恐天下不乱的花蝴蝶,不过他还是按照大家的意思,和宣拓等人站成一排,心里忐忑的等着燕肃澜做选择。
不能出声也不能触摸,燕肃澜真的能猜出哪一个是自己么?
燕肃澜却一点儿都不犹豫的开口道,“正中那个便是。”
花间照和宣亦曦脸上一僵,宣拓他们更是大眼瞪小眼,若非亲眼所见,他们大约会以为是燕肃澜和柳居奇互通暗号了。
柳居奇心里欢喜,燕肃澜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还不等几个陪郎来引路,柳居奇就迫不及待的跑到燕肃澜跟前,被燕肃澜伸手小心扶稳,短短几日未见,便让他们相思绕肠,旁若无人的用双眼倾诉着想念和爱情。
“行了,别腻歪了,等晚上洞房的时候随便你们折腾。”安虚蓝不耐烦的把红绸花的两端分别塞进他们手里,“快走吧。”
“安大哥,怎么没有花轿啊?”宣拓有些失望的问,他还想看看那红幔翠盖,四角挂着丝穗的大花轿呢,听说伴郎也可以坐一顶小的,肯定很有意思。
宣亦郁柔声道,“小柳有身子受不得颠簸,那些抬轿、射箭的麻烦礼节就省了,只走到喜堂成礼就好。”
千荥捏捏宣拓鼓成包子的小脸蛋,“别委屈了,到时候我帮你在草原做一顶最好看的轿子,让你天天坐着玩。”
宣拓一下子就高兴了,扑在千荥身上说,“千千,你真好。”
今天是个好日子,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喜悦,南笙有些怕生,所以被南瑟揽着走在侧边,不过他也在抿着嘴轻笑,低声说,“瑟哥哥……他们看上去、真好。”
南瑟温柔的朝他笑,将南笙细瘦的身子搂得更紧一些,“笙儿要是喜欢,等我们回去后也补办婚礼吧?”
南笙红着脸点点头,还想说什么时,被南瑟塞了一颗甘草糖,“好好休息嗓子,安虚蓝不是说了吗,前期要少开口……你就算什么都不说,我也会懂。”
相伴无言,只因一切尽在不言中。
宣亦辰跟在人群的最后,和司空焕并排而行,宣亦辰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温润的双眼一直看着柳居奇,那一袭红衣刺目非常,让他竟多了些能自欺欺人的喜悦。
曾经亲密无间的恋人,曾经以为会携手一生的柳儿,却在这样一个美妙的秋日清晨,牵着另一个人的手,用背影和他作了真正的告别。
宣亦辰恍然,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呢?如果没有看到这样的场景,也许他还可以想象着柳儿的心里还有他,勉强过着不算太难过的日子……
这样短暂的逗留,只是饮鸩止渴,日照黄昏……究竟是何苦?
司空焕垂眸问,“你不上去祝福他们么?”
“……我说不出口。”宣亦辰的笑容终于变得惨淡,“我以为我放下了,其实还没有。”
“他们很般配。”司空焕似乎有意要捉宣亦辰的痛脚,人有时要被推到谷底,才能重新有抬头仰望。
“嗯。”宣亦辰应了一声,错开了司空焕望向自己的目光,加紧脚步跟上了大家。
司空焕停在原地,默默的站了一会儿,便折身去了别处。
他留在这里根本不是为了参加这场莫名其妙的婚礼,而是为了一个心里有着别人的人,宣亦辰是傻瓜,他司空焕又何尝不是?
爱而不得,却愈发的想要追逐,不碰南墙不回头。
拟待自宽,除非铁做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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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岚帝和肖蒙坐在喜堂的上位,肖蒙本来挂着一脸长辈专用的慈祥笑意,待看到柳居奇满脸红晕的牵着绸花跨进来,顿时忍不住笑喷了……这副小媳妇的样子,实在太招人疼了,让自己这个本来要嘱咐他七长八短的”婆婆”都不好意思折腾他了。
燕肃澜看到风岚帝坐在上位,脚步不由得停了一下,柳居奇感到手里的绸子一紧,回过头去看他,“干嘛突然停下来?”
“没事。”燕肃澜摇摇头,他心里很清楚大家这么安排的用意,但他恨了风岚帝二十年,就算真相水落石出,也还是对他有些介怀,如今风岚帝坐在高堂坐的上位,让燕肃澜觉得别扭极了。
“那就快点拜堂,不然吉时就过了。”花间照迅速朝柳居奇使个眼色,和宣亦曦连推带拉的把这对夫夫按在喜堂上首的软垫上跪了。
燕肃澜这辈子还没跪过谁,尤其是要跪风岚帝,他的膝盖僵直着,就是跪不下去。
柳居奇也不笨,他知道燕肃澜是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可这的确是个令父子亲|密的好机会,于是斜觑着燕肃澜,半带威胁的说,“你要是再这样,我就不和你成亲了。”
花间照比较干脆,拿折扇啪的一打燕肃澜膝盖弯,其实那点儿力道根本不能给燕肃澜造成什么影响,只是给这死要面子的家伙一个台阶下而已。
情添他们几个堂主并杨青站在那里偷笑,自家宫主装作”身娇无力”跪下的过程真是太搞笑了。
宣亦曦在那里清清嗓子,“一拜天地!”
柳居奇和燕肃澜转过身冲着外头的蓝天白云缓缓一拜,愿他们的爱情再无天荒地老之时。
“二拜高堂!”
柳居奇轻轻一拽绸花,燕肃澜就勉强跟着他朝两位高堂低了低头,算是行过礼,风岚帝笑着点头,眼睛居然有点儿湿润了。
“夫夫对拜!”
柳居奇和燕肃澜转向彼此,先是相视一笑,这才郑重非常的朝对方拜下去……这一拜,代表他们永结连理,从此不再分离,相携到老。
“礼成——”宣亦曦喊完,外头的千荥就点了一挂火红的鞭炮,又飞快的跑回来捂住宣拓的耳朵。
噼里啪啦的爆竹过后,宣亦郁递来的两杯热茶,“给长辈敬茶吧。”
柳居奇很自然的把茶端给肖蒙,肖蒙喜滋滋的喝完后,给柳居奇塞了个厚厚的红包,“小柳同志儿媳妇,这是我给你包的私房钱,你可拿好了,以后要是离婚的话,别说是买个院子,就是你天天鲍鱼海参都够的。”
这边是情谊深重,那边却冷了场,燕肃澜端着那盏茶表情冷淡,那架势好像一直等到茶凉也不想递给风岚帝,看得大家都心里焦急。
风岚帝知道万事不能操之过急,笑道,“敬茶免了也是一样的,花厅里的酒筵大概已备好了,咱们这就换地方吧。”
“燕肃澜。”柳居奇朝燕肃澜抬抬下巴,那表情明显是在暗示:要是你不敬茶,就等着我回房跟你算账,比如不让你爬床……
燕肃澜把那茶盏往风岚帝手里一塞,站起来拉着柳居奇,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喜堂,众人面面相觑,接着就哄堂大笑,这家伙居然是害臊了。
风岚帝捧着那杯茶,只觉得茶水的热气透过杯盏一直递到了心里,他看着堂中另外三个儿子,老大和老四亲亲热热的站在一起,老二也是笑着的,顿时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总算没有太多遗憾,虽然混沌了多年,但现在有了爱人和儿子,大家也都很幸福。
筵席开了两大桌,热闹非常,柳居奇怀孕不能沾酒,大家就将矛头对准了燕肃澜,拼命找着由头灌他,燕肃澜心情大好,便来者不拒的一杯一杯下肚。
灌了他小半个时辰,众人就都兴致缺缺的放过他了,这家伙喝了那么多的烈酒,却依旧神智清明,连个酒嗝都没打过,完全就是千杯不醉,浪费时间灌他还不如填饱自己的肚子来的实在。
推杯换盏中,花厅里的笑声一阵高过一阵,总是有说不尽的有趣话题,寂静惯了的绝杀宫极难有这样的时刻。
柳居奇坐在燕肃澜旁边,夫夫两个偷偷在桌下一手相扣,不时带着莫名的甜蜜笑出来。
早上起得早,再加上婚礼还是有些累人的,柳居奇渐渐体力不支的开始犯困,燕肃澜轻声道,“鸡蛋,我陪你回房。”
“回什么回,三哥,你今儿个可是新郎官,哪有这么抛下客人不管的道理。”宣亦曦拍着桌子抗议。
柳居奇哭笑不得的说,“我自己回去睡午觉就行了,你要是一起跟来,我怕反而被他们闹腾的睡不成。”
燕肃澜只好遗憾的点点头,他其实也很想逃跑,这群人真的是太吵了。
宣亦郁陪着柳居奇回到新房,说是新房,不过是之前夫夫两个就住的别墅,重新添了些红木的家具和喜庆的装饰物。
柳居奇如释重负的坐在床上,揉着有些酸痛的腰,虽然疲惫,脸上的开心却藏也藏不住。
宣亦郁看着他笑,“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看你也真是与往日有些不一样呢。”
两个人又说了些话,宣亦郁看柳居奇哈欠连连,便离开了房间,好让他安心休息。
柳居奇刚阖上双眼,门就被人叩响,外头是司空焕的声音,“柳居奇,我有些事想问问你,方便进来吗?”
“进来吧。”柳居奇强打精神,重新坐起来,司空焕进来后坐在桌边,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说,“我喜欢宣亦辰。”
“嗯?”柳居奇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司空焕喜欢宣亦辰?他们才认识多久啊!
“我是认真的……我要么不动心,既然动心就不会变。”司空焕说话的语气突然有些尖锐起来,“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变?难道宣亦辰不好吗?”
柳居奇望着司空焕,没有在意对方的质问,只是淡淡道,“宣亦辰不是不好,只是我们之间的感情有太多牵绊,他放不下皇位,我也放不下对他三心二意的介怀。”
“只要相爱,彼此之间还有什么不能容忍的?”司空焕微微蹙起眉头,谪仙般的面孔现出些许的愤怒,“今日你大喜,却要他观礼,就不觉得对他太过残忍了么?”
“司空焕,我们不一样,甚至每个人对爱情的坚持都不一样,你不能按着自己的想法一概而论。”柳居奇说,“对他残忍一些也是为他好,放不下、求不得才是世间最苦,就因为我们相爱过,所以我不想让宣亦辰忍受这样的苦。”
司空焕一滞,放佛明白了些什么,他看着柳居奇的眼神柔和了一些,“……我想知道你们的故事,可以么?”
柳居奇也松了口气,虽然他和司空焕相处不久,但总是不愿意对方误会自己和燕肃澜的,“当然可以……如果你能和宣亦辰两情相悦,那最好不过了,凤城那个地方,毕竟有太多的秘密和孤单,他一个人会很辛苦……”
安静的房内,柳居奇回忆着过去,将那些或美好或伤痛的往事娓娓道来,司空焕听的入了神,偶尔会眼睛一亮,偶尔会神色黯然,等柳居奇说完,他已陷入了深思,久久不能回神。
柳居奇也不叫他,只是闭眼靠在床上假寐,等司空焕开门的轻响传来,他突然叫住对方,“等等,我有个东西想送给你。”
司空焕看柳居奇打开了床头的暗柜,取出一只精致的锦盒,他抚摸过锦盒后缓缓打开,里面正是宣亦辰送给他的周礼——那个精致的红玉九连环。
“这个……我不能要。”
柳居奇却笑着说,“这原本就不该是属于我的东西,还是交给你好一些,我清楚宣亦辰,他看上去温柔,其实是个心冷的人,但他也容易心软,就好像当初放过宣亦曦他们一样……只要你一心一意的对他,他总会舍不得的,等到他习惯你的存在,他就会慢慢忘记我,只记得你的好。”
司空焕上前拿过那只锦盒,伸手碰了碰里头微凉的红玉,神色珍之重之,“谢谢你。”
“你要怎么办?直接表白?”柳居奇不由有些好奇。
“不,我现在就去凤城。”司空焕收起那个锦盒,凤眸里全是明亮的光芒,“半月后就是科举,我打算考举,顺理成章 的当他的左膀右臂……他若想当明君,我便陪他画这锦绣河山,他若无心天下,我便陪他袖手天涯。”
柳居奇心里有些震撼,不得不说,司空焕的确是个很洒脱的人,对比起自己,司空焕对爱情更加执着和主动,有着一份让人惊讶的毅力。
司空焕看着柳居奇,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就算他后|宫佳丽无数,我也不会介意,人生不过百年,相爱暂且不够,哪里有多余的时间猜忌中伤,我只要他心里有我便好。”
“宣亦辰在等的人,大约就是你了。”柳居奇也笑。
人生不过百年,相爱暂且不够……这话说得真妙。
司空焕走了,柳居奇却没了睡意,穿越到这里一年,他竟好似经历完了整个人生,那些酸甜苦辣之后,竟让他有了种心如止水的平静,极享受这样安稳愉快的生活。
柳居奇看着那人推门进来,惯常冷酷的脸望着自己时染上的温柔宠溺,不禁也勾起了嘴角。
万事只今如梦,此身到处为家。与君相遇更天涯。拚了**醉把。
闲将柳带,细结同心,说不定只是为了这一场命中注定的相遇……
为了这一个命中注定的人。
(全文完)
【情绝篇】借羽重生(一)
绝殁第一次见到那个人时,并不觉得多么惊艳,当时他被宫主裹成一个布卷扛在肩头,脸上青肿一片,连唿吸声都若有若无,显得十分可怜。
“救回来。”燕肃澜把人扔给绝殁,就兀自转身离开了。
绝殁将人抱在怀里,觉得分量轻到可怕,这人似乎瘦的连骨头都空了。
绝杀宫不乏名医秘药,就算当时那人看上去奄奄一息,不过只花了三天,他的身子便逐渐好转,脸上的青肿也完全消下去了,露出一张惊世骇俗的魅惑面孔,一张不该存在于男人脸上的面孔,就是放在女人脸上,也绝对是祸国殃民的妖孽。
绝殁心思细密,他觉察出对方没有多大的求生欲望,常常都是张眼望着床幔,眼神空洞,等累了就又睡过去,不说话不动作,等死一般。
绝殁偶尔会问他一些话,见对方并不搭理,后来就自作主张起来,饭菜安排都懒得再过问他的意愿,绝殁其实有些不明白,宫主从来都不会做无用之事,可这次为什么会救这样一个没用的”活死人”?
绝殁自小就跟着燕肃澜,见惯了尔虞我诈的艰险,深知活着不易,心里也最看不起这样缺乏意志的人。
十日之后,燕肃澜听绝殁汇报绝杀宫的大小事宜,突然问起那个被救回来的男子,绝殁如实相告,燕肃澜却浑不在意,“本尊去瞧瞧。”
绝殁知道燕肃澜的冷硬手段,站在屋外等候时,居然莫名的替那个男子操心起来,万一他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激怒宫主,可能会被捏的连那身轻骨头都没了……
绝殁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燕肃澜已经出来了,面上依旧看不出情绪,“明日带他去接管情杀堂,将柔然降为副堂主。”
“宫主……这人的底细况且不论,他那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恐怕镇不住情杀堂的人。”
燕肃澜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绝殁,“他的身手,比起你只高不低。”
绝殁错愕,既然身手了得,怎么还会被人虐打成那副样子?尤其是身体隐秘处的伤口,刚来时简直不忍目睹……
“去安排吧。”燕肃澜说完便走。
绝殁还是想不通,带着疑惑走进屋子,谁料先前一直躺在床上的人已经下地了,穿着一身新做的天青色长袍,墨发高束,看上去精神焕发,甚至脸上还带着倾国倾城的笑意。
绝殁一时有些发呆,那人不笑不语的时候还好,这么稍微一露出情绪,便愈发叫人看得发痴,眼睛都不舍得错开。
“小殁殁,我就那么好看啊?”他嘻嘻一笑,扬着袖子转了一圈,眨着眼睛的活泼摸样和之前判若两人。
绝殁是真的傻了,脸上一阵发热,“你、你怎么突然就……”
“就怎么了?”他逼近一步,跟绝殁脸对脸的笑,“以后不要老是叫我”喂”啊”喂”的,我有名字,不是晴天无云的晴天,是情添爱累的情添。”
“情添……”绝殁呢喃,这个名字,的确很衬他。
“真乖~”情添伸手掐了一下绝殁的脸,被绝殁利索的躲开,情添咯咯笑着,“哟,大男人一个还害羞呀?”
绝殁无语了,他始终想不明白,不过短短的一刻钟,宫主到底说了什么,居然能让这个人大变样。
情添倒不生分,伸胳膊勾住绝殁的脖子,坏笑着挂在他身上说,“小殁殁,我饿了,快带我吃饭去,老是闷在这里,我都快长蘑菇了。”
绝殁只好一边把他往下扒拉一边带着人往外走,心里叫苦不迭……
第二日到情杀堂去报道,柔然对降为副堂主倒没有多大意见,因为她本就不稀罕这个位置,在意的只是燕肃澜这个人,其他人对待新堂主情添的态度却各自不一,有冷眼旁观的,有好奇看戏的,还有人呛他出丑。
“宫主一向用人决断,可这次却……”
“他新入绝杀宫,哪有做堂主的资格,不过只是长得好看罢了……”
“你瞧着吧,他大约连椅子都坐不热就要被挤下来……”
底下窸窸窣窣,就连绝殁都忍不住皱起眉头,情添却恍若未闻的依旧含着笑,多情的眼看着底下的人,“从今天起,我就是绝杀宫情杀堂的堂主了,大家叫我情添堂主就好。”
无人响应。
绝殁沉声道,“不管你们有什么不满,宫主的决定不容置疑,他既然已经是堂主了,你们就该拿出对待堂主的样子来,若继续这么无礼犯上,便依宫规处置。”
厅堂里顿时鸦雀无声,众人对绝殁还是心有忌惮的,面上便也对情添恭敬了几分。
绝殁将需要交代的事情交代完,便离开了情杀堂去做自己的事情,虽然情添一副笑眯眯无所谓的样子,可他还是担心,绝杀宫里没有几个省油的灯,尤其是情杀堂,各个为了学情杀而将变脸做戏的功夫学的炉火纯青,恐怕好脾气的情添会挨不住他们使绊子。
就这样,绝殁总是幻想到情添受欺负后委委屈屈的脸,一整天都过得不顺当,尤其是练武分心时让燕肃澜的金针打掉了长剑,虎口都被震裂了,燕肃澜瞥他一眼,暗含警告的说,“绝殁,心有旁骛,人便有弱点。”
绝殁茫然的点点头,捂着流血的手想:不过短短十日出头,情添怎么会成了自己的弱点?
傍晚回房时,情添已经在屋里笑眯眯的喝茶了,一点儿都看不出来曾经遇到什么不愉快,绝殁心里暗嘲,自己真是杞人忧天了。
情添看到绝殁的手,秀气的眉头第一次攒起来,“在这里还有人能伤了你?过来我看看。”
绝殁顾左右而言他,“你既然已经康复了,我就给你安排新的住处吧,总不好一直住在我这里。”
情添有点儿不高兴,“为什么不能住这里?我认床,别的地方睡不着。”
“好。”绝殁站起来,去衣柜里面取了两件衣服,“你若喜欢这里,我让给你也无妨,今日晚了,明天我再来拿东西。”
情添咬牙切齿的看着他,“我不走,你也不许走!”
“两个大男人,睡在一起成何体统,前些时日是为了照顾你,如今却没道理了。”绝殁说完,也不理后面情添的骂声,带着换洗衣服头也不回的走了。
情添坐在屋里,先是气的大骂,骂完了又有些说不出的难过,只因为绝殁无心的一句话”两个大男人,睡在一起成何体统”……自己初来时全身上下都被绝殁看过,后面的伤口自然也瞒不住,难道绝殁早就对自己异类的取向深恶痛绝?
也是,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被心爱之人所伤,落得这样悲惨的下场。
情添以前并不叫情添,而是晴天,只因那个人喜欢阳光,他便舍了自己的姓名,只因那人赞了一句武场飒爽,他便百折不挠的习得一身武艺,就算那人不得不因为家族利益成亲,他也坚定不移的守着那份隐秘的爱情,甘愿雌伏于他身下,过着偷情一般苦涩的生活……
可结果呢?被那人的妻子发现时,对方只推说是受自己迷惑,将两个人的海誓山盟摔得支离破碎,甚至为了表明心迹,亲自将他用木棍打得遍体鳞伤,情添当时只是笑,不还手也不解释,只是任他一棍一棍砸碎自己无聊的痴念,用身体上的疼遮掉心里的疼,将爱变成恨,将恨变成空洞的绝望……
到最后,他躺在地上,连弹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张眼望着房梁,当时那人抱着自己挂上同心结,说这里是他们的家,说要厮守到老——多好笑,自己竟然会相信这样遥遥无期的谎言。
“呸,真是个天生的贱|货,打成这样都还笑着勾男人!”女人得理不饶人,支使着几个手下说,“把他的衣裤给我脱了,他既然喜欢被人上,就送他一根棍子也不错,省的他后面空了又要去勾引旁人,祸害人家一家和美!”
情添被翻过身子,他看到男人的眼里一闪而过的心痛,但随即就偏过头去不看情添,仿佛是下定决定要跟他划清界限。
不是不能逃,而是没有逃开的意义了……情添任由那些人将自己粗鲁的扒个精光,往那本不能承受太多的**里狠狠捣进木棍,甚至还恶意的隔着肤肉用力踩上几脚,他已经不知道疼了。
女人看的解恨,这才心满意足的偎向自己的丈夫,“走吧,这次就给他教训算了。”
男人唯唯诺诺的应是,小心的瞥了一眼情添,跟女人迅速离开了这里。
屋子情添无力的挪动着身子,爬向旁边的碎瓷片,刚刚捏住锋利的碎瓷片,便有人无声的走进屋,遮住了穿门而入的光线,身形高大,情添仰头看着那人,线条冷硬的面孔和一袭黑衣,他并不认识。
“这样死,也未免太难看了些。”那人弯腰看他,带着一种尊贵的压迫感,“你若死了,他便快活,只有你活着,才能让他生不如死。”
借羽重生(二)
绝殁有意和情添划清界限,绝杀宫并非大得离谱,但你若诚心要避开一个人,也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情添也不主动去找他,偶尔觉得烦了,便去练剑或者读书,从来都不空出让自己胡思乱想的时间。
充满伤口的旧爱,或者是对绝殁隐约的不同,他都不愿再提。
当一个人最脆弱失意的时候,你会很容易走进他的心里,情添始终记得自己不说不动的十天里,绝殁是怎样细致周到的照顾他——不管是送到嘴边吹温的热粥、有些不太顺畅的劝慰话,或者是深夜突然覆在额上的宽厚手掌……以前没有人这样怜惜过他。
就连那个许诺过深爱不悔的男人,也粗心大意的在他伤风时抱着他一通发泄,将他的伤风变成伤寒,差点儿丢了性命。
“情添堂主,商阳和墨砚闹起来了。”
情添放下书卷,远山眉不悦的蹙起来,“怎么回事?”
来报信的人喘着气,言简意赅道,“昨日堂主您设的考验被墨砚拔了头筹,商阳向来和墨砚不对付,就拿一些事冷嘲热讽的,两个人一言不合,就这么打起来了。”
“都是些废物,窝里横顶什么用。”情添扔下书,也不管那个来报信的堂众,宽袖一振,用轻功迅速的赶往那里。
绝殁在一道槅门外看着他远去,叫住那个堂众问,“情添做什么去?”
“有两人打架,堂主过去主持。”
“这样的事也要他亲自过问?”绝殁的语气严厉了一些,“你们都不会说和吗?”
“绝堂主有所不知,情添堂主第一日就发话了,凡是情杀堂内的事,除了吃喝拉撒睡之外,事无巨细,都不能瞒他。”
绝殁一愣,似乎漫不经心的问,“不过短短半月,难道你们都服他了?”
“服,怎么能不服。”那堂众说到这里,不由自主的缩缩脑袋,心有余悸到,“绝堂主不知道,情添堂主看着好脾气,手段可狠着呢,那天您一走,有几个人就有意作弄情添宫主,最后都被狠狠罚了,什么针刺火燎的法子,全都是不见伤的手段,苦苦折腾的他们好几日爬不下床,以后就没人敢闹了……不过情添宫主也真是厉害,单是那无害和善的笑模样,我们就学不出来,宫主果然慧眼独具。”
绝殁听到这里,先是替情添松口气,又有些回过味来,一个人怎么能带了那么多张面具?他不累吗。
“绝堂主?”
“没事了,你去忙吧。”绝殁收回深思,站在那里发了会儿呆,终于还是忍不住朝情杀堂走去。
情杀堂里鸦雀无声,人人都规矩的站着,大气都不敢出,情添坐在堂首,冰着一张绝色无双的面孔,语气却很柔和,“我说过,情杀堂第一是骗,第二是诱,骗人的怜心、诱人的情意,你们连基本的掩饰都不懂,这样大打出手成何体统?若真的恨,就要笑里藏刀,决计不能让对方看出自己的心思,出手就要让他一辈子不能翻身。”
商阳和墨砚跪在地上哆嗦,被情添的话吓得不轻,他们虽然总是不和,但从未想过要置对方于死地……
情添继续说,“你们既然容不下彼此,今日我也在场,正好做个了断。”
说罢,情添丢了两把匕首下去,举起茶杯淡淡掀着茶沫子,“动手吧,掏出另一个的心才算结束,不然你们俩谁都别想活着出去。”
商阳和墨砚大眼瞪小眼,没人敢去拾起地上的匕首,情添冷笑道,“怎么不动手,这就怕了?”
“咳,”绝殁终于看不下去,轻咳一声走进堂里,众人齐声问好后,他对地上跪着的两人说,“情添堂主只是要让你们知道错处,都去刑堂领五鞭吧,以后若再闹,可不是五鞭这么简单了。”
商阳和墨砚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跑了,绝殁一使眼色,其他人也都依次离开了堂中,只剩下情添一个人在那里默默喝茶,似乎完全没看到绝殁一样。
“他们虽然有错,你也不该罚得那么狠。”绝殁叹了口气,坐到情添身边。
“宫主说三堂并列,你这个绝杀堂堂主还管不到我吧?”情添搁下茶盏,凉凉的瞥了一眼绝殁,“……我还当你永远不再搭理我了。”
绝殁无奈的笑笑,“怎么会……情添,我不知道你遭遇过什么事,但要是有气,也不要拿自己人撒。”
情添不理他,大眼睛咕噜噜一转,“我饿了,这些天在绝杀宫要闷死了,不如你带我去襄彤走走,顺便吃个午饭?”
绝殁想想,下午手头也没什么急事,情添又的确对襄彤不熟悉,虽然知道对方并不需要自己保护,可还是心软的立刻答应了。
两个人没有耽误,随即便去饲马阁选了两匹好马一起出宫。
天气晴朗,日光温暖,情添策马奔腾了一阵,便慢慢减了马速,半眯着眼睛享受春日里和煦的东风,绝殁也陪着他时快时慢,丝毫没有不耐烦。
绝殁在绝杀宫呆了多年,来到襄彤的次数却屈指可数,光是找个吃饭的地方就迷煳了半天,最后还是情添问路,才找到了襄彤最大的酒楼。
情添爱热闹,于是在大堂选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点了几道招牌菜。
等菜的时候,绝殁回想着刚才的菜单说,“看你的长相柔和,原先还以为是南方人,没想到居然喜欢吃辣。”
“你没想到的事多着呢,”情添说到这儿,脸色顿时就臭起来,“我病着的时候你给我吃的都是些什么,缺盐少醋,嘴里能淡出鸟来。”
“抱歉抱歉,”绝殁笑笑说,“我问你你又不肯说话,索性就按照自己的喜好安排了,如今看来倒真是委屈你了。”
情添啜了一口酒,眉头微挑道,“这里的酒倒不错,比鹿京的好多了,鹿京卖的烈酒大多都掺水,喝起来不够味道。”
“你是鹿京人?”
情添身子一僵,似乎是被绝殁的问题戳到了痛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幸好饭菜上桌,绝殁便不再问了。
大多数菜上都有一层红艳艳的辣椒,绝殁还没下筷子就觉得舌头发麻,有些望而却步。
对面的情添却吃的很香,脸色都不变一下,一边吃一边喊过瘾,他瞧着绝殁不动手,干脆夹了一筷子的火爆腰花塞进他嘴里,“吃啊,挺好吃的。”
“……”绝殁勉强嚼了两下就赶紧咽下去,整张脸涨的通红,豆大的汗从额头上淌下来,淡色的嘴巴也变得滚烫,红的好像上了胭脂。
情添咬着筷子笑,坏兮兮的说,“食不对味的感觉怎么样?你虐待我十天,可是我比较大方,这一口腰花就扯平了。”
绝殁说不出话,倒了杯热茶勐灌,又麻又辣的感觉冲得他眼泪都在打转。
情添喝了一口酒,“对了,忘了告诉你,吃完辣的喝热水会更辣。”
“……”绝殁嘟噜着嘴唇,往常严肃的脸皱成一团,急得直挠脖子。
“小殁殁你太可爱了,哈哈哈。”情添拍掌大笑,被绝殁的样子逗得不行,等笑完了才好心的从邻桌”偷了”颗甜酒酿圆子,动作温柔的喂给绝殁。
绝殁被他整蛊,本来是有些生气的,可此时看到他在阳光下灿烂真挚的笑容,心里突然就火气全消,变得极为柔软,甚至看着他忘记了吞下圆子。
情添浑不在意的眨眨眼睛,用特别油腻的声音说,“大爷,奴家好看吗?”
绝殁被呛了一下,偏过头恨恨的嚼圆子,耳朵却迅速窜上了一抹红。
情添举起酒杯大口喝酒,却掩饰不住眼里突然凉下来的落寞之态……
饭饱酒足,情添还不肯走,懒洋洋的靠着窗喝酒,那烈酒对他来说仿佛丝毫没有作用,不管喝了多少,都还是神思清明、面色如常。
绝殁陪着他浅酌慢饮,他看出情添有话要说,那一杯杯下肚酒只是为了积攒足够的勇气。
“绝殁,你能帮我杀人么?”
突兀的一句话,似乎勐的冻结了阳光,让人心里生寒——寒的不是要杀人,而是情添语气里的绝望和苦涩。
“为什么不自己动手?”绝殁问。
“因为我怕……”情添看着自己干净修长的手,浅浅笑着,“我怕自己还是会不忍心,就像上次一样,宁愿自己活活被打死,也没办法对他动手。”
绝殁踟蹰道,“我可以知道他是谁么?”
情添说,“是一个骗了我十年的人,我们八岁相识……我十五岁时,便将自己给了他,他承诺爱我一生,谁料第二年就成了亲,我骗自己说我不在乎,继续暗中和他来往不断,每当叫他的妻子嫂夫人时,我就清醒一点儿,告诉自己他终究不是你的,可每次听他温言软语,我就又会沉溺……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不怕被人戳嵴梁骨嗤笑,也不怕一无所有的离开鹿京,只是怕他终有一日会负我,然而我将自己骗了又骗,终还是抵不过现实,抵不过他的薄情寡义……”
绝殁心里五味杂陈,心疼有,却也恨情添识人不敏、执迷不悟,种苦因得苦果,再美好的开端也逃不了最后的悲惨。
“只怕杀了他,你心里会怨我吧?”绝殁叹口气,“你到底还是放不下他,才会这么难过……想哭就哭吧,没人会笑你。”
“我不哭,我那日发过誓,从今往后,我绝不再掉一滴眼泪。”情添笑着,大眼睛弯弯的如同月牙,绝殁却觉得,那双眼里有着掉泪都无法冲掉的悲伤,一点点蔓延出来,遮天蔽日。
“绝殁,我很自私,所以才想让你帮我杀了他……也许我真的会怨你,你愿意帮我吗?”
绝殁捏着酒杯,指节发白,最后苦笑道,“难道我还能拒绝吗?”
情添替他添了一杯酒,两只瓷杯一碰,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带着点儿撒娇说,“小殁殁,你真好。”
绝殁喝尽那杯酒,算是正式接下了这个差使,“他是哪里人?什么身份?”
“鹿京首富的大少爷。”情添说完沉默了好一阵,“小殁殁……你什么时候杀他一定不要告诉我。”
“会的。”绝殁站起来望望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情添摇摇晃晃的站稳,脸上也浮上了红晕,撑着额头说,“没想到这酒后劲儿还挺大……”
借羽重生(三)
情添是真的醉了,骑在马上晃晃悠悠的半软着身子,水光粼粼的眼睛开开合合,一个劲儿的犯困,胯下的马被他胡乱扯着马缰,跟着左右偏离道路,看得绝殁胆战心惊。
“小心些。”绝殁终于看不下去,一用力将他揽过来轻轻放在自己身前,干脆两人共乘一骑。情添那匹马打了个响鼻,似乎高兴自己不用再被情添蹂躏了。
“你干嘛?”情添瞪着他,不舒服的挣扎着,“不是有两匹马吗?”
“都醉成这个样子了,仔细一会儿从马上摔下来。”绝殁慢悠悠的说着,左手却不容拒绝的搂紧了情添的腰,只空出右手握缰,“要是撑不住就靠着我睡吧,这条路上鲜有人烟,没人会笑话你。”
“睡个屁,老子千杯不醉。”情添笑嘻嘻的摆摆手,居然主动的往绝殁身上磨蹭起来,窸窸窣窣的衣料响声带着些暗示,绝殁不由红了耳朵,肃然道,“你坐好了,别乱动。”
情添偏过头,咬着红艳的嘴唇媚眼如丝的望着他,“你嫌弃我啊?”
绝殁都无奈了,“我能嫌弃你什么?”
“你就是嫌弃我!”情添突然恼了,眼眶都跟着红红的,“你嫌我以前跟别人好过、被别人……对不对?!”
“……”绝殁说不出话,和情添无声的对视良久,败阵的叹息道,“情添,你喝醉了。”
“你回答我啊!你到底是不是嫌弃我?”情添不依不饶的逼问,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似乎只要绝殁一说出他不想听的答案,就会立刻哭出来。
“不嫌弃、不嫌弃,你是天下最好的人。”绝殁轻声哄着他,甚至还摸摸他的脑袋,情添这才满意了,嘟着嘴”吧唧”在绝殁脸上亲了一口,“小殁殁,你真好。”
绝殁跟着僵了一下,只当他是醉煳涂了,任由情添在身前大唱大笑,毫无顾忌的扭来蹭去,快到密谷的时候才终于安静下来,老实的靠着绝殁的胸膛睡着了。
绝殁将他从马上抱下来,情添稍微醒了醒,待看到是绝殁抱着自己,冲他安心的一笑就又睡了,绝殁瞧着他那副无防备的样子,心里微微一动后,再开怀里人,竟觉得他美了十倍百倍,一颦一笑都是倾国倾城,让他心系。
情人眼里出西施。
绝殁知道,自己沦陷了。
怕颠醒怀里的情添,绝殁没有用轻功,而是抱着他一步一步走回了自己被情添霸占的那个住所,一路上遇到不少宫人,各个表情都是讳莫如深,小心翼翼的低着头不敢看向姿势亲密的两个人。
房里的摆设没有动,还是那么简单几样,只有床铺稍微改了样式,悬了青色的纱帐,铺着厚厚的鹅绒垫子,绝殁轻轻把人放在床上,替他除了鞋袜,又盖上了薄被。
情添哼哼几声,大约是喝醉了发热,伸手胡乱揪扯着衣襟,露出了胸前一片白皙细腻的肌肤。
绝殁只看了一眼,就觉得那里好像带着股奇异的力量,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入非非……
情添忐忑的装睡,感觉到绝殁带着热力的手渐渐靠近被自己故意扯散的衣襟,他并非不经人事,这会儿居然紧张地心跳加速起来,要不是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恐怕连继续躺着都很困难。
绝殁伸手帮情添理好了衣襟,怜惜的抚过对方的眉眼,手指在丰润的红唇上多停了一秒,犹豫着要不要凑过去趁醉偷香,偶尔当上一回伪君子?
情添等得心都焦了,心里暗骂这个有色心没色胆的混蛋……他干脆吐舌头含住绝殁的手指尖,吮吸般撩弄了一下。
情添闭着眼睛看不到,绝殁的脸简直就像打翻了颜料一样,唰的红了个透,如遭雷击般迅速收回了手,脚步慌乱的走出房间,连房门都忘记关上了。
情添听见他离开,羞恼的掀了被子坐起来,郁闷的抱着软枕砸个不停,“这个笨蛋……胆小鬼……呆死算了!”
枉他装醉装了一路,这家伙居然一点儿行动都没有!
*****
原先是绝殁避着情添,那日之后,就改成了情添不理绝殁,绝殁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对方,惶惶然的想着是不是那天偷偷摸脸的事给他察觉了,可看看又不像,便只能莫名其妙的遭他白眼。
情添心里不痛快,对手下的人罚得就更狠了,情杀堂里的堂众都绷起精神,丝毫不敢出差错。
绝殁偶尔会来情杀堂坐坐,看到那些堂众苦大仇深的一脸菜色,就劝情添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你也不要烧的太勐了吧。”
“你管我。”情添总算跟他说了第一句话,尽管只有三个字,也让绝殁很开心。
绝殁淡笑,肯说话就是好事,他放心的坐在那里看情添训人,觉得对方充满活力的骂腔也显得特别可爱,虽然这明显就是在迁怒……
训完人,情添回头一看,绝殁居然还没有走,正笑吟吟的坐在那里看着他。
情添肚子里冒坏水,脸上的笑容就突然和善起来,看得底下的堂众一个哆嗦,他们跟着情添一段时间,大约也摸清了这个上司的脾气,越凶越不要紧,越是跟你嬉笑你就越倒霉。
“正好绝堂主能给我当个帮手,今儿个咱们就学些新花样。”情添笑眯眯地指着一个人说,“你去,把我前几天要的东西全部拿过来。”
“啊?”那个人有点儿傻眼,眼神闪烁的瞟了一眼绝殁,“堂主,这……不大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情添依旧笑眯眯的,回头冲绝殁眨眨眼睛说,“绝堂主是个好人,肯定愿意帮我这点儿小忙的。”
绝殁丝毫没有误入陷阱的觉悟,在众人怜悯的眼神里缓缓点头。
“来来,喝茶。”情添热情的走上前坐下,宽袖一扬,不着痕迹的将一些白粉末撒进了绝殁的茶杯里,他捧起茶壶给绝殁添了半杯,“这是先前宫主赏的,说是开春第一芽尖,味道相当好。”
绝殁不疑有他,在情添期盼的眼神中,将那杯加料茶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方才去拿东西的人推着一个板床进来,板床上放满了各式各样的”工具”,特质的**、玫瑰香烛、软绳、纯金细锁的镣铐等等,看得绝殁渐渐直了眼睛……
“这都是什么东西?”
“好东西,添情趣用的,你不知道,现在很多达官贵人都喜欢这一口,我当然不能少教他们了。”情添眼里带着恶作剧的戏弄意味,让绝殁一阵头皮发麻,忍不住咽了口水,“我、我好像还有事。”
绝殁想站起来一走了之,这才惊慌的发现自己动不了了,手脚都是软的,丹田里也借不出内力,让他错愕的睁大眼睛。
“软香散虽然功效短,可它胜在不论内里多高,中了就都动不了。”情添趴在绝殁耳边小声说完,手脚麻利的拿了一颗松木口球塞进他嘴里绑好,拍手朝众人道,“去把大门关起来,难得绝堂主肯献身教你们,都给我仔细学着点儿,明日不合格的人我会重重的罚!”
“是!”
绝殁被情添拖到板床上,硬硬的木板硌着背,他却毫无反抗之力,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满是怒气的瞪着情添。
情添一吐舌头,先拿了一块黑布蒙住绝殁杀伤力十足的眼睛,“人有五感,失去其中一感,其他的感觉就会变得更加敏锐……”
绝殁看不到情添的脸,可他知道情杀堂专司情杀,大多手段都与媚术有关,一想到自己可能遭遇的情况,绝殁就忍不住脸红心跳——这个人到底要对自己做什么?!
情添先将绝殁的双手缚到头顶,又把手伸到绝殁的腰带上,动作娴熟的解开,然后将他黑色的衣袍撩向两边,露出雪白的中衣,这还没完,情添继续解了他中衣的系带,直到露出薄透的亵衣来。
尽管下裤没有被动,可绝殁一想到自己暴露在这么多双眼睛下面,还是忍不住一阵羞恼,他刚想挣扎,就感觉胸前一凉,激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有一只滑腻微冷的手顺着衣领,肉贴肉的抚上他的胸口。
“你们知道什么是性感吗?不是光熘的像个白斩鸡,将脱未脱、若隐若现才最能发掘人的好奇心和欲|望。”情添手下的动作不停,教授的语气却非常冷静,对比起绝殁红的滴血的脸,越发显得十分无辜。
绝殁都快吐血了,情添这完全是在玩火,不说这是心上人在自己身上胡来,光他这个禁|欲多年的身子就禁不起撩拨,别说跟人共赴云雨,绝殁就连自行解决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别看他杀人无数,在情|事上却完全是个稚嫩的雏儿。
情添玩够了,终于把绝殁的亵衣也扒开,露出男人结实精壮的蜜色胸膛,浅褐色的突起因为受到刺激起了点点寒粒,紧实的腹肌消失在下裤的边缘,看上去非常诱|人。
情添看到绝殁的腹肌因为用力克制的原因变得异常结实,弯腰低声道,“小殁殁,你可千万得忍住了,要是当众一柱擎天,你的威望可全都毁啦。”
借羽重生(完)
“……”绝殁欲哭无泪,因为眼睛被蒙住,对那人在自己身上游走的不规矩的手愈发敏感起来。
情添摸了一会儿,收回手说,“下面教你们绑缚,这可是门大学问,绑得好了两个人都是享受,绑不好就要受伤,都看仔细了。”
绝殁感觉到浸过水的软绳从腋下腰间来回穿梭,最后绕颈打了个活结,还有一根好死不死的压在了胸前两点上,他微微一动就跟着冰凉的摩挲。
“看到没?沿着胸肌和腹肌划分的线条是最美的,不过你们大约也没有绝堂主这么好的身材。”情添语带调戏,又拿起一条纯金的细链子,将绝殁胸前和小腹上的绳子连在一起,逼得绝殁不得不弓起腰来,好减弱胸前绳子的压迫。
情添看着男人在自己眼前不经意摆出的诱人姿势,一时间竟然有些怔住了,绝殁向来是冷静缜密的一个人,一袭黑衣衬得他有些凉薄,如今这副样子却同平时大相径庭,让情添不由自主的身上起火……
“都出去。”
“堂主?”底下认真观望的人疑惑地看着情添。
“我说都出去,听不见吗?”情添狠狠瞪了他们一眼,开始后悔让绝殁在这么多人的眼睛底下脱衣服了。
堂主一发威,那些人立刻作鸟兽散,其实他们也不敢继续看下去了,等绝殁恢复过来找茬,受伤的肯定不会是情添,而是他们这些可怜的替罪羊。
屋里的人都走光了,绝殁也听到了,他用力蹭着底下的板床,把口塞的绳子给蹭散了,”噗”的吐出那颗松木球叫道,“情添,你快给我解开!”
情添嘻嘻一笑,跨坐在绝殁的腹部,居然真的伸手帮他解开了眼睛上的黑布,望着对方恼羞成怒的模样,他还淡定的继续笑着,“生什么气呀,这不就给你解开了嘛。”
“还有这些!”绝殁低头看到自己身上被五花大绑的模样,气的都要吐血了。
“我好不容易绑的这么好看,你就让我再欣赏一会儿吧。”情添无视绝殁的怒气,从容的拿了一只点燃的玫瑰香烛,侧倾着对准绝殁的胸膛,“既然没人了,你也不怕被白眼占便宜,咱们就玩点儿刺激的?”
“你——”绝殁一蹙眉,被滴下的蜡油烫的一个激灵,无奈的看着情添说,“情添,我讨饶,你快别胡闹了。”
“我才没胡闹,你看,红色的蜡油滴在你身上多好看呐,放心,这蜡烛是特制的,不会伤人,味道也好闻。”
“谁跟你说这个了!”绝殁都气炸了,这家伙简直油盐不进,好坏话都不听,“情添,你到底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情添咬着牙把蜡烛吹熄丢到一边儿,笑得有点儿阴森,“我想强|暴你!”
绝殁愣住,压根儿没反应上来情添刚才说了什么……
情添不罢休,扭手握住了绝殁的下面,绝殁浑身一震,红晕一直从脸颊烧到了胸膛,唿吸起伏大了许多,语气都变得憋屈了几分,“你快把手拿开……”
“装什么正人君子,你明明就是对我有反应的。”情添话不饶人,甚至已经隔着几层布料,用指尖慢慢弹绘着绝殁那里的形状,他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一下嘴唇,看上去无比撩人,“小殁殁,难道你就不想要吗?”
绝殁唿吸粗重,渐渐控制不了自己的神思了,只觉得身下有火再烧,眼前情添的面容越发显得魅惑,模煳了周边的一切事物……
两人衣衫尽落,因着还是白天,即使闭了房门屋里也很敞亮,绝殁眼睁睁瞧着情添修长玉蕴的身体,腰线柔和精致的连着雪臀,竟让他一句抗拒的话语都说不出来。
情添背对着绝殁坐在他身上,双手使尽百般技巧讨好他,绝殁不多时就缴械投降,情添转过脸得意的张手给他看,戏谑道,“这么多……你平日里一定是个乖宝宝。”
绝殁窘的阖上眼睛,料想接下来就是正题了,他心跳如鼓,对于情添这样略带卑鄙的手段再无抱怨,只是甘之如饴,他等了一阵不见情添有其他动作,不由纳罕道,“你怎么还不解开我?”
情添趴在他耳边含着他的耳垂一咬,笑道,“解开你做什么,万一一会儿药效散了你要反抗怎么办?”
“事已至此,我、我也没什么好说的,”绝殁深吸一口气,幽幽望着情添的笑脸,郑重道,“我是真心喜欢你的,若你信我,将自己交付与我,我必会疼你一生,不让你再受半点儿委屈。”
情添一愣,似乎没想到这喜欢逃避的人居然就这么说出了心里话,让他一时间五味杂陈。
情添摸着绝殁的脸,眉眼里带着些孩子般的懵懂,“绝殁,我敢相信你么?”
“我从不轻易许诺。”绝殁温柔的望着他,“他日若有负此言,就让我不得好死。”
情添低头堵住他的嘴,亲吻间有咸涩的味道,绝殁知道那是情添的眼泪,心里越发对他怜惜起来,只恨不能把这看似坚强的人窝进心里,让他再也不用难过悲伤,只是……
身后好像一直在被什么戳弄。
情添放开绝殁的嘴唇吸吸鼻子,拍了一下他的胸肌,“乖,你放松一点儿,我的手指进不去。”
“……”绝殁傻了,这是什么情况?
情添说,“我当时发过誓,以后决不爱人,就算爱人也要当人上人。”
“……”绝殁心里流泪,老天爷,我可以反悔么?
那日大厅里不时传来让人脸红心跳的声响,各个情杀堂堂众很有眼色的退避三丈,一个个装聋作哑,权当不知道里头的情况。
杨青在屋顶掀瓦看了一眼,里头立刻飙出来一根暗器,他下意识的伸手接了,仔细一看,居然是个**……杨青浑身恶寒的赶紧丢了,也不再看里头的情形,回去给燕肃澜报信去了。
燕肃澜正在和血魄下棋,血魄为人木讷严谨,走棋也老套保守,燕肃澜攻势凌厉,他只慢慢挡着,却没什么主动攻击的意思,杨青在旁边等了一阵,燕肃澜终于分神问他话,“如何?”
“回宫主,那两人……是在一起了。”杨青语至此,想起那根**还是觉得膈应,“宫主,情添来这里时日不多,身份虽然清白,那也不能保证没有祸心,绝殁这样和他纠缠不清,似乎不太好吧?”
“本尊肯用的人,本尊自然了解。”燕肃澜落下一子,将满盘和棋瞬间扭转局势,淡淡道,“血魄,你输了。”
血魄左右观察一阵,看出确实没有转圜余地,这才怏怏收了棋子。
杨青看得好笑,这人每次和宫主下棋都输,偏偏还乐此不疲。
燕肃澜捻了一枚棋子把玩,“情添看似面热,其实心里早就对什么都不在乎了,他能和绝殁在一起也是好事,只要绝殁一天忠于本尊,情添便一天不会背叛本尊,明白吗?”
血魄恍然大悟,“所以宫主看出他们有相互亲近之意,却不做阻拦……原来如此。”
“鹿京的事办得如何?”
杨青道,“三日前就办妥了,今早来消息说,自骆老爷破产后,他家卖了几个妾室和小姐勉强过活,那骆家大少爷颇不是东西,都已经沦落街头了,还拿着卖人的钱去赌,做梦想要一朝重富。”
血魄闻言,也不觉蹙起眉头,他虽然和情添不太熟,但也觉得那样的人着实配不上情添。
“让他去赌,”燕肃澜将棋子捏了个粉碎,慢悠悠道,“先是手脚、再是眼耳鼻,都要赌上。”
燕肃澜是个护短的人,手段狠辣起来远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血魄和杨青跟了他多年,倒也习惯了他这样的做风,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况且那个姓骆的抛弃情添在先,算是罪有应得。
绝殁休息了两天才下床,这事儿一想起来他就脸上火烫,那天被情添折腾的厉害,而且情添也是第一次做上位,情浓之时不免有些失控,绝殁又因为初经人事不懂放松,一不小心就被弄伤了。
伤在那种隐秘部位,不管是坐是走都难受的紧,情添的软香散又下了过量,绝殁便找了个理由闭门不出。
情添每次来都吃闭门羹,绝殁倒不是有什么埋怨的地方,只是事情发展出乎他的意料,他一时不知该怎么面对情添。
情添也不催他,绝殁不出来他也不走,往往都是在屋外等到日落才回去。
到了第三日,绝殁总算不忍心再折腾他,满是不自在的开门说,“进来吧。”
情添高兴地点点头,跟在绝殁后头熟稔的走进去,“你要是养好了就搬回去住吧,我让人把屋子收拾过了。”
“怎么,你选了别的院子?”绝殁疑惑道。
“那倒没有……”情添看到绝殁还有些别扭的走姿,不由心虚起来,试探道,“我们都……还不住在一起吗?”
“你我毕竟是堂主,公然住在一起怕是会惹闲话的。”
“呸,谁敢胡说试试!”情添挑起眉头,待看到绝殁似乎不再反对了,马上多云转晴的偎过去,“上次是我不好……做起来太忘我,结果弄伤你了,现在好些了么?”
绝殁脸上有点儿挂不住,勉强点点头,“全好了。”
疼倒没什么,可他当时身上的痕迹多到数不清,连自己看着都觉得荒唐,情添也太喜欢玩道具了些。
“那现在就搬回去——”情添从背后搂着绝殁撒娇,手还不老实的往他衣襟里探。
“别闹了,我现下还有事得去堂里一趟,晚饭后再说吧。”绝殁按住他不规矩的手,停了停说,“鹿京的事,宫主亲自管了……宫主不像我,他向来喜欢折磨完了再杀,你若是舍不得便去求个情吧。”
情添的手臂狠狠勒住绝殁,气道,“净捡些废话说……我早就跟他恩断义绝了,他好死不死关我屁事!”
“好好,别气、别气。”绝殁拍拍他的手,反身将人揽进怀里抱着,“你要是真忘了他,就不该有这么大的反应。”
情添沉默了一会儿,低垂眉眼轻声道,“我原以为自己被伤的那么深,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情爱了,可还不是爱上了你?一辈子那么长,我能爱上你,就能忘记他……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绝殁,你也别再逼我好吗?”
绝殁怜惜的低头亲了一下他,“好,我再也不提了。”
那日傍晚,绝殁低调的搬回了原来的住处,和情添正式同居,绝杀宫里的人心里都明白,但没人敢得罪这对黑豹子和笑面虎,哪里有人敢说闲话。
日子还是照样过,情添和绝殁相处的越发和谐。
直到一个半月后,底下报上来了鹿京骆飞扬的死讯,据说死的很惨,因为在黑市借了高利贷不还,骆飞扬被人打折手脚、断了子孙根、割舌挖眼,然后装进一口大缸里被烧刀子泡了两天,活活给疼死了。
情添直到消息的时候很镇定,脸上的笑意一点儿都没有减少,放佛听见的是什么微不足道的事。
绝殁叹口气,将他在桌下握得死紧得拳头展开,“别伤了自己……”
“绝殁,我高兴,我高兴啊,哈哈哈——”情添仰头笑着,眼泪却不由自主的流出来,绝殁心疼地看着他,“情添,不要勉强自己。”
“不勉强,一点儿都不勉强。”情添恨恨的笑着,“我是遗憾没有亲眼看着他死!”
绝殁陪他坐了一会儿,情添没有胃口吃晚饭,绝殁也没有用饭,而是拥着他躺在床上,紧紧的抱着他,企图让情添的心里能好受一些……不管多恨,那都是情添爱了多年的人,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情添突然伸手拼命解着绝殁的衣带,“小殁殁,跟我做!现在!马上!”
绝殁脸色一白,情添这个状态,要是做了的话自己估计又得躺两天吧,他只犹豫了一瞬间,就主动解开衣衫,“那就做吧。”
只要能让他开心一点儿,受点儿伤倒也没什么。
情添比往日更加热情,让绝殁有些招架不住,他正要自己转身过去趴着,被情添按住肩膀说,“你干嘛——今天你在上面。”
绝殁愣住了,情添不是说过决不当人下人么?
情添笑着亲他一下,“你要是真心对我,礼尚往来也不是不可以……其实我还是喜欢在下面多些,省力气。”
绝殁恍惚的看着他,只觉得情添的脸越凑越近,两个人的唿吸融在了一起……
绝殁做得温柔,情添享受之余也有些不满,晃着腰说,“小殁殁,我不会受伤的,快用力!”
绝殁脸上刷的红透,他还是特别不习惯情添在办事时候的直接,说的也太露|骨了……
云雨之后,两个人都有些脱力,绝殁搂着情添安静的吻着他修长的脖颈,温存之极。
情添手指上绕着绝殁的一缕黑发,“小殁殁,你知道宫主那日跟我说了什么,才让我振作起来吗?”
绝殁摇头,“宫主他说了什么?”
“”生不对,死不起”。”情添想着那六个字,大眼睛里渐渐流露出一种难解的情绪。
绝殁搂紧他,低声道,“如今不会那样了。”
情添慢慢落下了一滴泪水,眼睛里却多了份光芒,他转身给绝殁一个灿烂的笑容,用力的抱住对方的头使劲儿亲下去——
一辈子那么长,上一个结局也只是预示着下一个开端,不管你曾被伤的多深多痛,总有一天能遇到治好你的人。
只因尘缘未断,华胥梦短。
相望此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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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番外都完结了,你们果然还是不冒泡,好吧,我已经被冷落习惯了,明日更新司空焕和宣亦辰番外,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