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章 各自出发
一帮人在夏城暂留了三日,一是为了柳居奇安胎,二是为了详细部署。
他们打算兵分四路:宣亦辰沿水路秘密返回风岚,等骆秋棠的监政权利被架空之后,以绝杀宫宫人的身份重新接手政务;宣亦郁和宣亦曦则一路前往平羌,暗中寻求大战支援;而曾和南瑟有过一段交情的花间照,和安虚蓝带着燕肃澜的手书去寻找南瑟兄弟;燕肃澜则借口受伤,躲回绝杀宫闭门不出,给南桁造成和宣亦辰两败俱伤的错觉……
风岚帝感慨着这些小辈的心思缜密,他们的计划大胆又缜密,只要能够成功,便能以最小的代价换得成功。
一系列的行动安排下来,除非他们有着足够的信任和默契,否则很难把握好时间点,真正做到四箭齐发。
第四日清晨,他们便齐聚在夏城的外郊,准备相互作别。
原本柳居奇是要风岚帝和他们一起回绝杀宫的,眼见着燕肃澜和风岚帝之间形势渐缓,打铁要趁热,柳居奇想帮他们两父子变得更亲密一些,但风岚帝却拒绝了,他道,“你的心思我懂,不过这事也急不来,如今亦缅还要备战,我不想让他分心。”
“皇帝大叔,那你准备去哪儿啊?”柳居奇有些失落,前几天大家都热热闹闹的在一起,现在却要各奔东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关系,突然让他觉得伤感起来。
肖蒙看出来柳居奇不高兴,逗他说,“儿媳妇,你就这么舍不得我啊?咱们迟早还要再见的,等要开战的时候,我们一定回来帮忙。”
“呸,别叫我叫的那么恶心!”柳居奇脸上发臊,虽然他怀孕了,但到底还是个男人,”儿媳妇”这三个字实在是太怪异了。
离愁别绪被肖蒙和柳居奇的吵闹弄了个烟消云散,风岚帝看着失而复得的爱人和柳居奇斗嘴,淡笑着摇摇头,他望着并肩而立的燕肃澜和宣亦辰、宣亦郁,郑重道,“此次非同小可,你们行事千万小心……对我来说,你们先是儿子,然后才是皇子。”
“是,父皇也多保重。”宣亦辰和宣亦郁恭敬的说完,一同瞥了一眼冷着脸的燕肃澜,提醒他也回句话表示一下。
燕肃澜权当看不见,拉过和肖蒙叽歪的柳居奇说,“该启程了。”
“小柳,你要按时喝药啊,到时候我可要当宝宝的干爹。”宣亦郁朝柳居奇笑着挥挥手,柳居奇还来不及答话,就被燕肃澜塞进了马车里,他不满地咕哝了一句,但一看到马车里的摆设就乐了。
燕肃澜给马车里放满了棉垫和鸭绒靠枕,坐在上面就好像陷进了一团棉花里,一点儿也不觉得颠簸难受,旁边还放着一只紫藤书篓,里面自然是柳居奇最爱看的传说杂记,厚厚的一摞,全是当下最风行的精装本。
柳居奇笑眯眯地对燕肃澜说,“时间这么紧,你居然还能准备的这么周全,真难得。”
情添坐在马车辕上负责驾车,他闻言抱怨道,“宫主是周全,可怜我们这些人连腿都跑细了,又不是寒冬腊月,这些鸭绒鹅毛可不好找。”
“情添。”燕肃澜淡淡喝止了一声,情添立马吐吐舌头乖乖闭嘴了。
柳居奇看着自己对面那个冷峻英朗的男人,心里是一阵赛过一阵的甜蜜,没有了那道疤痕,燕肃澜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完美的男人了,他一时色|心大起,勐的朝燕肃澜扑过去,吓得燕肃澜赶紧接住他,训斥道,“别一惊一乍的,小心孩子。”
“有你在,孩子不会有事的。”柳居奇抱着燕肃澜蹭,手不老实的摸摸对方的胸肌,手感真好。
燕肃澜有些无可奈何,“安虚蓝说了,前三个月不能行|房,你就不要撩|拨我了。”
柳居奇完全是有恃无恐,他最怕的就是燕肃澜的床上惩罚,现在对方没有利器逞凶,柳居奇就可劲儿的拿捏折腾,完全有恃无恐了,他一双手在燕肃澜身上到处点火,捏捏摸摸的一直往大腿内侧游动起来……
“啊!疼!”
燕肃澜双腿一错,牢牢钳住柳居奇作怪的手,柳居奇使劲儿拔了半天,怒道,“你这腿是铁板做的啊,快松开!”
燕肃澜坏笑着,“趁着还没出发,我就多管教它一会儿。”
两个人正闹着,马车窗突然被人从外头掀开来,宣亦辰探头扫到他们两人亲密的样子,表情有些尴尬,“我似乎打扰到你们了?”
燕肃澜一收力,柳居奇赶紧把手拔出来,满脸通红的坐到一边摇头说,“没有没有,我们就是闹着玩。”
宣亦辰将手伸进来,掌上放着一块接近乳白色的玉佩,他道,“这是我让人从女娲庙里求来的”安胎平安玉”,能舒压平郁,对胎儿很好,你贴身带着吧。”
“谢谢……”柳居奇挺感动的,宣亦辰的肚量实在是超乎他的想象,按说他们如今的关系,宣亦辰能做到不冷眼相待就不容易了,居然还如此为他着想,感动归感动,柳居奇可没忘记自己身边还有一只大醋坛子,他斜觑着燕肃澜,观察着对方的眼色,免得他一时激动收下了宣亦辰的玉,这醋坛子又要酸上好久。
燕肃澜闭目不语,脸上没什么不悦的情绪,甚至还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那我就不客气了。”柳居奇接过白玉,触手微凉,握久升温,细看那乳白里还夹杂着些许血色,这是一块正宗的暖玉,柳居奇想起燕肃澜送自己的那一块寒玉,一时有些感慨——
这两个男人就像他们所送的两块玉,一个温暖一个沁寒,带给自己的感动不同,但对自己的真心都像玉一样珍贵纯粹……只可惜自己的心太小,只能选择其中的一个来爱。
“宣亦辰,你要小心行事,别受伤。”柳居奇冲宣亦辰笑笑,突然想起一个人来,犹豫着问,“小乱怎么样了?”
提起小乱,宣亦辰温润的笑意顿时僵硬了一下,他有些答非所问道,“万事不能强求,若强人所难,就是错的……我只庆幸自己不用像他一样,做出无法挽回的事。”
柳居奇看出他不想多谈,便也猜出宣亦辰知道小乱给自己下了”昆山玉醉”后,大概没能原谅小乱的一时煳涂,然事已至此,他劝解也没什么用了,柳居奇只好点点头,和宣亦辰告别后落下了车窗。
燕肃澜不动声色的拉住柳居奇的手,淡淡道,“人总要学会承担。”
“我知道……”柳居奇也明白,可他始终不能忘记自己刚来这个世界时,小乱对自己的照顾,那时候他们就真的像亲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从来没有算计背叛过彼此。
也许当他开始陷入这个复杂的世界时,有些单纯,就注定去而不返。
马车里两夫夫暂且不提,那边宣亦曦正拉着花间照密语,花间照先是一惊,继而笑得如同一只偷腥的狐狸,搭着宣亦曦的肩膀说,“你没有骗我?”
“当然了,安虚蓝治好了我大哥的顽疾、又治好了我的腿,别说是一枚药,就是为他我赴汤蹈火,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宣亦曦豪爽的拍拍胸口,看到安虚蓝疑惑地往这边扫,忙压低声音道,“原本这药我是打算给安虚蓝的,可惜你们两个之间,一看就知道……所以还是直接给你比较好,免得他暴殄天物。”
花间照乐得直点头,“没错没错,我保证用的神不知鬼不觉,哈哈哈,你可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啊,我大哥娶了宣拓小世子,偏偏我也喜欢男人……只要我母后能抱上孙子,她就没理由再反对我和安安了。药呢?”
宣亦曦从怀里掏出一个天青瓷瓶,交给花间照的时候眼神还有些恋恋不舍,“一开始找到”寒泠丹”的时候大哥身子弱,我怕他虚不受补不敢用,现在他好不容易养好了身子,我也不舍得折腾他生孩子,这才便宜了你们。”
花间照晃晃那个小药瓶,笑得见牙不见眼,仿佛已经看见安虚蓝抱着个白嫩嫩的小婴儿,和自己一家三口幸福的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幸福场景……
“这药只能让男人受孕一次,你千万珍惜,到时一定要护好安虚蓝的肚子。”宣亦曦是知道的,安虚蓝跟柳居奇一样喜欢闹腾,尤其安虚蓝还有个不服输的性子,脾气一上来就到处挥舞手术刀,那杀伤力可不是开玩笑的。
花间照胸有成竹的说,“放心吧,安安在我跟前,乖得跟只小奶猫儿似的——”
宣亦曦拼命给花间照使眼色,可惜花间照沉醉在想象里,压根儿没注意到身后拿着手术刀的阴影越来越近……
“花间照!你说谁是小奶猫儿?!——你还敢跑!你给我站住!”安虚蓝边跑边叫的追过去。
众人看他们追逐,都是一阵哄笑,有这两个人在,似乎永远都不会缺了热闹。
日头渐高,尽管再不舍,他们都必须告别了,他们纷纷乔装成商旅行人的模样,逐渐分成四道,向着各自的方向奔驰而去。
短暂的分别不值得悲伤,因为是为了期待更好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