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搭救海棠
柳居奇和花间照吃毕晚饭,有说有笑的谈论风岚的奇人异事,燕肃澜突然推门进来了,他一看到花间照和柳居奇脸上的笑容就板起了脸。
“燕子,你来蹭饭?”花间照开着玩笑,没想到燕肃澜真的坐下来了。
柳居奇瞅瞅满桌的残羹剩饭,实在不好意思让燕肃澜吃这些,对身后的燕飞说,“你再去端点儿菜来吧。”
燕飞正要离开,燕肃澜叫住他说,“不必了。”
说完便拿起柳居奇喝空的粥碗,盛了半碗鱼肉粥,淡定自若地吃起来。
他自己不觉得有什么,柳居奇却看得满脸通红,且不说卫生不卫生的问题,这碗和汤匙可是刚才用过的,这样算不算间接接|吻?
花间照嗤嗤的坏笑,桃花眼带着取笑说,“燕子,你就这么喜欢吃柳儿的口水啊?”
燕肃澜瞪了一眼花间照,花间照啪的甩开折扇站起来,“得,你慢慢享用,我就不叨扰了——柳儿,我明天再来看你,睡前记得泡药浴。”
柳居奇用眼神示意花间照留下,花间照才不管,一摇三晃地哼着小调走了,燕飞自觉退出屋子,原本不大的卧室,柳居奇此刻却觉得太空旷了,只能听到燕肃澜吃饭的轻微声响,和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礼物很好。”燕肃澜放下粥碗,取了一块干净的丝帕优雅地抹了抹嘴角。
“哦……你喜欢就好。”柳居奇说起这个就心虚,他望了一眼自己床上模样漂亮的凉席,又想起燕肃澜那个歪歪扭扭的半成品。
燕肃澜吃完了粥还不打算走,定定坐在那里,柳居奇也不说话,低着头胡思乱想。
“陪本尊下棋吧。”燕肃澜道。
“啊?我不会下围棋的。”柳居奇摆摆手,燕肃澜摇头说,“不是围棋,是你和花间照玩的那种。”
飞行棋?
柳居奇疑惑地打量一番燕肃澜,他确定要下飞行棋?不管怎么说,燕肃澜和飞行棋都有一种奇异的违和感啊……
这边的餐后消遣且不多谈,花间照慢悠悠散步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先在荷塘边赏了一会儿花,这才进了主卧,他一看到床上那张被偷梁换柱过的丑凉席脸就黑了,咬牙切齿的骂,“死燕子!你居然敢阴我!”
“六。”燕肃澜掷出一个六来,捏着白玉棋子往前走了六格,突然耳朵一阵发痒,他不禁勾起了唇角——大概是某人在骂自己吧?活该他先使坏心思。
*****
在绝杀宫的日子过的很平静,夏日的暑气渐渐消散,几场连绵秋雨之后,终于迎来了凉爽的秋季。
绝杀宫里遍值枫树,这个季节枫叶渐渐染红,给肃杀的黑瓦白墙添了几分生气和活泼。
柳居奇向来是个闲不住的主,再说了,他现在醒得少睡得多,花间照也嘱咐他要多活动,免得躺久了身体会变迟钝,所以眼看着天阴了下来,柳居奇还是带着燕飞出门散步去了。
在这儿住了半个多月,柳居奇把迷宫一样的绝杀宫摸了个大概,虽然看上去到处都是一样的,但其实走的是众星拱月的格局,如同一重一重的圆环,将饮碧阁围了起来。
眼看着黑云愈压愈低,燕飞劝着兴致勃勃的柳居奇说,“主子,马上要下雨了,咱们还是回去吧,仔细着凉了。”
“没事没事,我再玩一会儿,你看池子里的鱼,全都张着嘴浮上来了。”柳居奇笑着摆摆手,淘气地捡了一颗石子丢进人造湖里,那些鱼惊慌失措地沉下去,等湖面平静后,不长记性地又结伴往上冒头。
看柳居奇逗鱼逗上了瘾,燕飞只好叹口气说,“那主子在这儿玩着,小的去饮碧阁取把伞来。”
“嗯,你去吧。”柳居奇就等着燕飞说这句话呢,燕飞是个谨小慎微的人,每次都跟看管犯人一样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他不过是嗜睡而已,又不是半身不遂……
等燕飞走远了,柳居奇懒得再装样子了,他弯腰把袍子撩起来绑在腰间,活动了一下身体,就嘿咻嘿咻地去爬湖边的假山,他一直想从上面欣赏一下绝杀宫的全景,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绝杀宫的假山形态自然,落脚的地方很多,爬起来也容易,柳居奇没花什么功夫就站到了最顶上,假山有四米多高,能看到绝杀宫严谨排布的一重重墙、一道道门,星罗棋布,甚是壮观,那些染红的枫叶居然也是按照星象方位种的,从上面看起来特别有意思。
“哼,你个小贱人居然敢给我使脸色,今日不教训教训你,你都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红衣壮汉环顾四周无人,将一个瘦弱褴褛的人拽着头发到假山后面,还恶狠狠的踹了几脚。
被他殴打的人只是可怜兮兮地缩着身子,默默承受着加诸身上的疼痛,他蓬乱的头发下是一张有些脏的小脸,泪汪汪的眼睛和死死咬着的红唇,依稀可以瞧出他以前风姿焕发时的美貌娇媚。
红衣壮汉打够了,伸手勐的撕开了那人的衣服,赤|裸的身体上满是欢|好凌虐后的伤痕,看得柳居奇心下一惊,住在别人家他本来不想生事,可这个闲事实在不管不行了。
“小贱人,这宫里的人都骑遍你了吧,瞧这一身痕迹,还装什么圣洁!”红衣壮汉口出脏话,伸手狠狠插进了对方的穴|口,将还未愈合的穴|口被重新撕裂,湿热的鲜血顿时涌了出来,赤|裸的人儿忍受不住痛楚,昂起头嘤嘤哭起来,张开的嘴里只看得到半个舌头,难怪他一直无法说话……
“住手!”柳居奇从假山上爬下来,义愤填膺地上前喝止那个壮汉残暴的行为。
红衣壮汉进入绝杀宫不过两天,还未听说过柳居奇这个人物,他疑惑地打量着柳居奇身上浅蓝的衣袍,既不属黑衣的绝杀堂,也不属青衣的情杀堂,更不是红衣的血杀堂,这人到底是谁?
地上哀哀哭着的人扬起脸来,看到柳居奇的时候瞬间僵住,柳居奇垂头一看,心里也是一阵惊讶——居然是海棠?!
海棠原本还期待着有人能救自己,但一看到是柳居奇,心里就凉了……自己当时推他下水,想要谋他性命,才会落到被割舌、敲碎肩胛骨的可悲下场,如今仇人相见,柳居奇不火上浇油就不错了。
柳居奇没想到在绝杀宫又遇到了自己的老熟人,他看到海棠绝望的双眼,和有些变形的肩骨,触动不已,赶紧脱了自己的外袍罩在他身上,“别怕,我会帮你的。”
海棠不可置信地望着柳居奇,他肯帮自己?
红衣壮汉看他们来来回回,心里早就不耐烦了,怒目瞪着柳居奇说,“小子,你是哪儿的,还不报上名来?”
他伸手要去抓柳居奇的衣襟,还没真正碰到,就被人捉住手腕卸掉了腕骨,杨青眼神冰冷地盯着这个不要命的人,柳居奇疑惑地看看四周,这黑衣帅哥打哪儿冒出来的?
“啊……放手……”壮汉憋出了一头冷汗,疼的面容扭曲。
“主子!”燕飞远远看到这边的喧哗,抱着伞慌忙跑过来,待看到柳居奇安然无恙后才松了口气。
杨青不悦的对燕飞说,“宫主的命令你难道忘了吗?怎么能留他一个人。”
“小的、小的……”燕飞委屈地看看怀里的伞,很想对杨青说:主子身边不是还有你在吗?
血魄不知从哪里赶来,一看到和杨青僵持的壮汉就蹙紧了浓眉,“杨影侍,这人是新来的不懂规矩,就交给我吧。”
杨青这才点点头,松开了壮汉的手,那手被伤了软筋,以后再也不能拿刀剑了。
“堂主……”壮汉心有余悸的看着血魄。
血魄平板的脸上出现一丝怒气,“去刑堂领五十鞭,然后滚出绝杀宫去,听见了吗?”
“是……”壮汉不敢反驳,偷偷看了一眼柳居奇,依旧闹不清自己究竟得罪了什么人物,居然能惊动宫主身边的影侍和自家堂主。
柳居奇吩咐燕飞说,“将海棠带下去好好治伤,别让人再欺负他了。”
海棠感激地望着柳居奇,虽然不能开口,但眼神里的感动大家都看得出来。
血魄等燕飞扶着海棠走远了,才说道,“这人是宫主下令不许优待的,你这样……”
“没事,燕肃澜若问起来,就说是我让的。”柳居奇看着海棠伤痕累累的背影,只不过失踪了半年,怎么就被折磨成这样了呢?燕肃澜的手段也太狠了……
血魄看到柳居奇只穿着一身中衣,便要将自己的衣袍让给他,杨青拦住他,冷淡道,“你是一堂堂主,不穿衣服成什么样子。”
杨青说完,便将自己的衣服脱了给柳居奇披上,柳居奇脸上发臊,拖着长长的衣袖很无语,其实他没有古代人的观点,一点儿都不认为中衣见不得人啊,“我没关系,杨影侍你……”
“穿着吧,不然宫主罚得是我们。”杨青有意无意瞥了眼呆呆看着自己的血魄,白玉般的脸上居然染上了一丝红晕,他腾身而起,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
柳居奇惊讶地看看假山四周,“他的轻功也太厉害了吧?”
血魄木讷的脸上带着笑意,“杨影侍的轻功是绝杀宫里第二厉害的。”
“那第一呢?”柳居奇瞪圆了眼睛,第二就这么神出鬼没,第一该多牛啊?
“自然是宫主。”血魄道。
柳居奇默然,记起燕肃澜以前无声出现在自己床前的几次,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这第一,燕肃澜的确当得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