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章 在她眼皮子底下寻欢作乐(1 / 1)

天生美人 步铃吟 4587 汉字|35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090章 在她眼皮子底下寻欢作乐

  那日盛夏抱孩子离开之后,宋家掀起轩然大波。

  陈漪发了疯似的跑回房间翻找宋澜小时候的照片,一页一页仔细看,又拿了满手去问宋嘉泉:“是不是一个样?老公,你看看,是不是?”

  宋嘉泉虽然不喜欢陈漪直接从幼儿园把那孩子抱到家里的做法,但见到那孩子跟宋澜如出一辙的眉眼,多少还是夹杂私心,带了些希望。

  可现在希望落空,人家孩子母亲明确表示那不是儿子的骨血,陈漪还在魔怔的喃喃,宋嘉泉顿时心浮气躁,抓住她的肩膀,强行将她按去沙发坐下。

  “那不是小澜的孩子!人家当妈的说得清清楚楚,你还想怎么样?!”

  陈漪双眼通红,扬起脸倔强道:“是那个贱人撒谎!她就是记恨,记恨当年的事,才抵死不承认!”

  “够了!你听听你嘴里说的都是些什么话?我要是孩子他妈,我也不会认!陈漪,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这几年你是什么脾气?以前你知书达理,平易近人,偶尔有点小骄纵,我也没放在心上,当你是大小姐脾气,从小被惯出来的。现在呢?不仅满嘴污言秽语,还胡思乱想!沈月娇死了那么多年,你还时不时提她,你对逝者可有一丝一毫的尊重?可别忘了当年要不是你,她也不会早逝!”

  一番话如五雷轰顶,陈漪身体猛地一颤,满脸惊恐地看向宋嘉泉,讨好般急急忙忙去抓他的手,不停解释:“老公,你真的要相信我,我没有杀她,我没有!是她自己掉下去的,当时还有其他人在啊,你问问那些人……”

  宋嘉泉怒气未减,摔开她的手,睥睨冷笑:“我问那些人?家里这些佣人哪个不是你的心腹?你都调教这么多年了,谁还敢在我面前说实话?”

  陈漪哗啦一声推开茶几,起身跺脚:“我是什么脾气你不知道吗!我承认我那天是很生气,那个不要脸的都结婚生孩子了还敢来找你,但我只是骂了她几句,我连一根手指头都没挨到她!是她自己跨上栏杆跳下去的!她个不要脸的,做出这样的事,还说相识一场,希望你能帮盛天峤一把,我呸……”

  说到这里,陈漪渐渐噤声。

  宋嘉泉却万般错愕。

  过去多少年,他问过至少十次当时的场景,陈漪每次所言都相差无几,唯独这次,她多了最后一句话。

  陈漪从来没有告诉过他,沈月娇希望他出面帮盛天峤一把!

  “你不是说……月娇她只是找我借钱吗?”

  陈漪心中一片忐忑,哽咽了半天,小声嗫嚅:“借钱也是帮忙渡过难关啊,我……我当时就是这样想的……”

  宋嘉泉怒不可遏!

  气得破口大骂!

  “能一样吗!你这是犯蠢,是变相杀人!当年我要是出面,盛天峤能死吗!”

  陈漪气急:“盛天峤就算不死又能怎样?你是宋家的人,怎么老为他家着想?当时另外三家虎视眈眈,拉你入伙你不干,我想行吧,咱们保持中立,干干净净的,凭自己的本事自己的资本生活,踏实。结果沈月娇那女人,非要来打破我们家的平静!是,你是可以出面,保下盛天峤,然后呢?然后被另外三家合起来对付!你有没有为我考虑过?有没有为小澜考虑过?风险这么大的事,我怎么敢让你去做!”

  宋嘉泉血压蹭蹭上涨,满脸血红,额头的青筋根根暴起,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

  一直坐在沙发上垂头缄默的宋澜慢慢抬头,看向他们,如墨般的眼眸深不见底。

  “所以你们很清楚夏夏她父母是怎么死的,也知道当年是谁动的手。”语气平静到如一潭死水。

  宋嘉泉和陈漪俱是一愣,才意识到宋澜还在身后,默默听了全程。交换眼神,陈漪立刻伸手抱住他,连声道:“小澜,你答应妈,千万别去做傻事啊!当年那件事过去那么久了,妈知道你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格,但这件事我们真的管不了!追根溯源,还是盛天峤树大招风,人又过于容易轻信他人。他落得这样一个下场,跟我们是没关系的啊!”

  “没关系吗?”宋澜眼神薄凉地看她,“要是当年我们宋家出手帮他,他又怎么会死在荒郊野外,尸骨无存?”

  宋嘉泉面色大骇,抓住他的肩:“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我连你妈都没有说!”

  宋澜淡淡扬手,一瞬冷笑:“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品了品他话里的意思,宋嘉泉更加惧怕,压低声音道:“你不许再查下去了!这件事太危险,那些人不是好惹的!只要走漏一丁点风声,你的命就没了!当年的盛天峤都不得善终,你……你难道要我跟你妈白发人送黑发人?!”

  陈漪喉咙一梗,死死握住宋澜的手,不停摇头。

  宋澜长睫微垂,沉默不言。

  真相……

  她要找的真相,真有这样可怕吗?

  如果在他和她之间,必须有一个人为了真相付出生命这样沉重的代价,那他选择自己。

  夏夏带着小孩子,不能……

  周遭终归寂寥。

  只是寂寥的夜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样平静,大厅内的三个人各怀心事,暗流涌动,难以入眠。

  第二天清晨,宋澜突然接到许子然的电话,听他说在医院遇到了盛夏,而且盛夏的孩子病了,高烧不退,严重肺炎。

  瞬间就想起昨天那个孩子在沙发上蹦跳哭闹,大声嘶吼要妈妈的场景。

  心里一阵愧疚,宋澜问清了房间号,出门开车。

  原本打算问问盛夏,孩子喜欢什么,他好买给孩子哄哄,路上打电话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把自己拉入黑名单。一时气愤,直接空手找到儿科住院部。

  哪知竟然看到她和景枫在一起!

  怎么会?

  什么时候的事?

  他完全不知道!

  他失去理智,发疯一般要她的回答,而她确实也给了答案。

  足以令他崩溃的答案。

  是怎么走出医院的?他记不清了,一切突然就变得十分模糊,明明前一刻还想要占据她,那些理直气壮的无赖劲在她转身进门的刹那,全部烟消云散。

  他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勇气去问,去追,去抱住她。

  回到涟漪山庄,他收拾了一些东西。

  清月湾虽然是他常住的地方,但有些东西,之前因为盛夏也在的缘故,并没有带过去。

  陈漪路过房间,恰好看到他把那柄放在书架顶格上的瑞士军刀放入行李箱中,顿时慌了神,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去,够到被胶布反复密封铁皮盒,四周切口整齐,打开一看,里面空空如也。

  “枪呢!”陈漪失声质问。

  宋澜从她手中夺走铁皮盒,重新取出胶带密封,缠到最后一圈,用牙齿狠狠咬断。

  “我出去几天。”宋澜答非所问。

  “我问你枪呢!”陈漪不依不饶,“你别做傻事啊!儿子,妈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

  宋澜一声冷笑:“我去打鸟,你信吗?”

  陈漪神色凝滞。

  “既然不信,那就别问。”挣开陈漪的手,提起行李箱往外走。

  陈漪当然拦不下宋澜。

  眼睁睁看宋澜离开,她只能给宋嘉泉打电话。号码拨了一半,她又打消念头。

  告诉宋嘉泉也没什么用。

  指不定宋嘉泉跟着她一起着急上火,反而病急乱投医,铸成大错。

  她长长一叹,敛眸看向挂在墙上的精致壁画,唇角浮出一丝苦笑。

  在家当了这么久的清闲太太,也该出去活动活动了。

  “小徐,让司机备车,我要去盛世一趟。”

  盛世。

  接待客气地告诉陈漪,盛董事长今天没有来上班。

  Cindy跟盛夏一起背过江城内所有上层的资料,看到陈漪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五官轮廓尤其精致,看不出真实年纪,赶紧快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确定来者是宋氏的主母,她心头一跳,赶紧上前,不动声色挤开接待,对陈漪客气道:“不知道陈太太找我们董事长有什么事?”

  陈漪唇角微撇:“你是谁?”

  Cindy对她的不屑置若罔顾,笑着回:“我叫Cindy,您也可以叫我小唐,我是董事长的秘书。”

  “哦,那你去告诉你们董事长,说我在这里等她。”陈漪双臂搭绕,趾高气扬地环视四周。

  Cindy会意,侧目示意另一个能说会道的接待上来陪陈漪四处逛逛,自己则走去一旁给盛夏打电话。

  “姐,你还在医院呢?宋总裁的妈妈找上门来了!”

  跟了盛夏那么长的时间,她不清楚盛夏和宋澜之间具体是怎么回事,但看得出二人关系绝不一般。

  盛夏听后反应极淡,回道:“就说没打通电话,联系不上。今天我儿子病了,天塌下来我都不会离开医院。”

  Cindy咽了口唾沫:“那她万一说明天再来怎么办?”

  “那就明天再来啊,她愿意跑,谁拦得住?”挂了电话。

  Cindy悻悻笑着,朝陈漪走过去。

  “陈太太,电话没有打通,可能董事长在外面忙呢!您看?”

  “那我明天来。”陈漪果断干脆。

  一连三天,陈漪都没有见到盛夏。

  意识到盛夏有意避而不见,她也不急,冷冷笑着,直接按电梯上五楼。

  Cindy叹了口气,知道是祸躲不过,得罪了,以后盛世也别想在江城发展下去。她跟蓝田交换眼神,蓝田上去问询陈漪要喝什么,她趁机躲去一旁,又给盛夏打求救电话。

  盛夏厌恶地皱眉。

  “知道了。”语气颇是不耐烦。

  病床上的盛星河和景如心正在玩你比我猜,景枫在旁边看着。听到盛夏那三个字,敏锐地问:“有事?”

  “嗯,我要去公司一趟。两个孩子就麻烦你了。”

  景枫伸手摸了摸她的发,满眸笑意:“去吧。”

  盛夏微微一怔。

  还是景枫第一次笑得这么温柔,像春风,悠悠吹开她心里的一树繁花。

  不自觉红了耳根,她轻轻咬唇,偏开头,正好看到两个小孩脸上尽是看好戏的表情,赶紧咳嗽一声,从床柜上拿了包,匆匆离开。

  盛世,董事长办公室。

  陈漪姿势优雅地坐在盛夏的椅子上,最新款的乳白色菱格西装裙衬出她高贵典雅的气质,细白的手指微微托着下颌,眯着眼睛,似乎在看落地窗外的风景。

  盛夏没来得及换衣服,走进办公室的瞬间,一身浓郁的消毒水味立刻放肆弥漫。

  陈漪不悦地皱了皱眉。

  开没来得及开口,盛夏已经“嘭”一声摔了门,站到她面前道:“有话直说,你我时间都宝贵。”

  陈漪慢条斯理地开口:“给我两根小星星的头发。”

  “做梦!”盛夏一口回绝。

  猜到会是这样的答案,陈漪并不失望,继续道:“你不敢给我,是心虚?那我更加相信,小星星就是我的孙子。”

  盛夏一声冷笑:“能要点脸吗?我凭什么要给你我儿子的头发?不给你他就是你孙子了?好啊,你现在出去问问外面员工,谁给你头发,不给就是你孙子,我保你这圈问下来你至少多五十个孙子!”

  “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盛夏笑得轻蔑:“我说的是实话,对于你这种人来说,实话当然难听!我还额外给你指一条路,那么想要孙子,去领养啊,孤儿多得是,有你发善心的地方!”

  陈漪无法保持之前的淡然,从座椅上起身,几步走到盛夏面前。

  “你越顾左右言其他,我就越怀疑你故意隐瞒!我们宋家到底怎么你了,以前也不见你这幅样子,呵,出去一圈翅膀硬了是吧?要不是宋家当年好心收留你,你能有现在?!”

  盛夏一怔,随即哈哈大笑。

  连连拊掌:“以前也不见阿姨你脸皮这么厚啊,看来这些年吃得好了,脸上脂肪又厚了不少!当年宋家的确收留我,也供我吃穿读书,可你是怎么对我的?我出了车祸,你嫌我晦气,你儿子纠缠我,你还让我退学,要把我卖去山里给老光棍当媳妇。在我最需要人相信的时候,你却跳出来说宋家和我彻底划清界限,逼我去死!阿姨,你当年对我做的一切我都还历历在目,记忆犹新呢!”

  陈漪被说得哑口无言,又气又恼。

  那些事的确是她做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当年她怎么都不喜欢这个宋静语。

  平时不声不响的,不知道脑子里到底在琢磨什么。这是陈漪看到宋静语的第一印象。

  加上宋静语又是十七八岁才进的宋家,青春年华,一张脸又长得过分漂亮,素颜也比不少人出众。宋澜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前被肖娉婷害得差点坐牢,后又来个这样的小狐狸精,儿子怎么抵得住?

  所以她千防万防,各种打压。

  结果这两个小孩还是暗度陈仓,在她眼皮子底下寻欢作乐。

  想起以前种种,陈漪白细的手指蜷进掌心里,她垂着眼睑,心里一片翻江倒海。

  “……所以你因为恨我,才那样对小澜?”陈漪脸上失去颜色,全然不见之前的跋扈嚣张。

  盛夏一声轻哼,不置可否。

  “你没有良心,根本不知道小澜他这几年是怎么过的!”她气得跺脚。

  盛夏唇角微微勾起,走到平时用来待客的木椅上,翘腿而坐。

  “我知道啊,他已经来卖过惨了。那抽屉里的药我看过,不就是抑郁症吗?有什么大不了。”

  当年她又何尝不是中度抑郁,却因为怀孕,只能靠自己,一次次暗示自己要坚强活下去。

  陈漪苦苦一笑:“你知道什么?你走的那一年,他除了去隐国找你,就是把自己关在房间,从早到晚都看不到人。好几次意外晕厥,有一次整整抢救了两天,医生都说他是自己不想活了!从你进到宋家,小澜对你怎么样,你心知肚明,就算你恨我讨厌我,也不能迁怒到他身上,把他当一个玩具!”

  盛夏悠悠从包里翻出支烟,点燃了,深吸一口,缓缓吐出。

  “玩具?你是不知道当初谁玩弄了谁吧?哦,也对,阿姨嘛,一直是养尊处优的公主,哪里知道我是怎么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当年肖娉婷设计下药,我才和宋澜走出了第一步,那次算我药效催发的主动,可后来的每一次,都是他的需要。阿姨,你懂不懂,他的需要是什么意思?”

  “你……撒谎!”

  盛夏唇角讥诮,闭上眼睛轻轻摇头:“你只想听你想听的,那我说什么都没用。既然你认定从始至终是我勾引他,那么我把话再说直白一点,我没那么贱,非他不可,我宁愿去死,也不会再和他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微掀眼帘,又吐出一口烟雾:“而且我一早就对他说了好聚好散,又没吊着他,是他死皮赖脸缠着我,我能怎么办?阿姨,你有这功夫来找我,还不如回去劝劝你那儿子,比找我有用。要是效率高,明天相亲后天领证,明年初就能抱亲孙子了呢!”

  陈漪呵呵一笑,嘴里心里都是苦意。

  “我要是能劝住他,又何必来找你?你知不知道我儿子为了你死去的爹妈这次带枪走了!我联系不上他,又不敢告诉老宋。这几天老宋血压不稳,受不得刺激。可是纸哪里能包得住火?瞒得住一时,瞒不住一世。我的家庭……我的家庭因为你,都要毁了!”

  盛夏眸色一跳。

  “为了我死去的爹妈?”

  捏住烟蒂猛地摁熄在烟灰缸中。

  “你什么意思?他去哪里了?”

  陈漪在沈月娇的事上心里有愧,现在也无心和她解释太多,看到她这样的反应,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走去盛夏面前,她微启双唇,声音疲惫又沧桑:“你听好了,你是母亲,我也是母亲,我们都会不计一切保护自己的孩子。所以如果小澜这次因为你的事,他这条命,这辈子砸在泥里头,我永远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