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织田作和孩子们离开后, 莉娜不好容易才让陷入无止境妄想的自己冷静下来。
她抱着怀里的布偶在地上慢吞吞地翻了个面。
这还是织田作送给她的礼物，一只等身高的龙型玩偶, 颜色是银灰色的, 看起来蠢萌蠢萌, 手感极佳。
织田作说他第一眼看到它的时候就联想到了莉娜的龙形，于是毫不犹豫买回家了。
极度快乐后紧跟着的便是极度忧愁。
自来到人类世界，混沌龙第一次产生了忧郁和犹豫这两种情绪。
这很少见。
莉娜一向都是想到就去做, 她很清楚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 如此扭扭捏捏迟疑不决……非常不像她。
“假如让人类拥有永恒的生命, 这种事情也做得到吗？”
在她问出这个问题后，金发男人没有直接给与她答案，而是不怀好意地建议。
“是否能做到, 你自己尝试一下怎么样？”
“……”
“啊啊啊啊！”
莉娜一整乱叫地从客厅这头滚到客厅那头, 直到撞上了墙壁才停止。
烦死了！到底怎么办才好嘛！
至于弗朗西斯所说的合作早就被莉娜抛到了脑后, 混沌龙想要的东西, 难道还要通过合作得到吗？
更别说合作的对象还是卑劣的人类——那个男人恰好是莉娜最讨厌的类型。
现在的问题不是如何得到[书], 而是莉娜不知道织田作是否愿意永生。
倘若织田作自己不愿意, 那么即使得到了［书］那也根本毫无意义。
生老病死是人类之所以被称为人类的原因, 若是一个人脱离了这个规律，还能被称作人吗？
也许有些人类是愿意的，甚至还在追求永恒的生命。
但莉娜知道织田作绝不是那样的人, 这也导致她迟迟没法问出口……
怎么可能问得出口嘛！这完全是她的个人愿望, 实在是太自私了！
就算问出来了, 又让织田作怎么回答？
不管是答应还是拒绝, 肯定都会让两人之间的感情出现隔阂……那不就本末倒置了嘛！
曾经信誓旦旦在法夫纳面前说什么不在意织田作的寿命……结果出现机会的时候根本就蠢蠢欲动忍耐不了！
好苦恼！
真的是好苦恼！
这简直是莉娜诞生以来遇到的最大危机！
栗发龙娘直挺挺的坐起身，深呼吸了好几次。
不行，这种重大选择题她自己一个人根本没办法得出结论，还是去找人商量一下再说！
于是，她把法夫纳、托尔、露科亚全叫到家里来了。
“什么！人类世界居然还有这样的魔法道具？”
托尔是反应最强烈的，要不是露科亚在旁边拉着，她差点就要挥挥翅膀飞出去掘地三尺找寻[书]了。
托尔同样也担忧小林的寿命问题，从她坚持不懈想让小林吃下自己的尾巴肉这点就能看出来。
——虽不知原理，但龙肉确实可以延长普通人的寿命。
不过莉娜的肉没有这个功效，她的身体构造和普通龙族不太一样。
“冷静点啊托尔。”露科亚两手齐上抱住托尔的腰，奋力阻止陷入亢奋中的同伴，“先听莉娜把话说完。”
法夫纳手中没有拿游戏掌机，而是身姿端正地坐在沙发上，他语调淡定地开口：“既然有这样的东西那不是挺好的，直接用就可以了，你在担心什么？”
听到这话，莉娜沮丧地叹了口气：“但是，万一织田作不愿意怎么办啊？”
法夫纳：“永生不死，人类怎么会拒绝这种好事。”
莉娜急促反驳：“织田作就会啊！”
法夫纳再次接话：“那就别管他，先做再说。”
莉娜陷入纠结：“……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他还能有什么意见？”
诅咒之龙看着少女，声线平稳，隐隐透着些许责备：“莉娜，你太在意织田作之助的想法了。”
这种趋势很不好。
莉娜鼓着腮帮子不说话。
法夫纳抿唇皱眉。
露科亚笑了笑，顺手把托尔往旁边一塞，比起［书］，她更加好奇这个消息的来源。
“莉娜，你怎么会知道［书］的？”
“唔，是个人类告诉我的。”
托尔嘴角一抽。
说了等于不说。
莉娜像是意识到了问题，紧跟着给大家解释补充：“好像是外国的什么组织，说要和我合作什么的。”
托尔莫名热情起来：“组织？像电视里那种黑帮吗？！”
她站起来大开大合地比划了两下：“就那种杀人不眨眼的？！”
莉娜忍不住吐槽：“杀人不眨眼……你在说自己吗？”
法夫纳在一旁帮腔：“托尔，少看点人类电视剧。”
托尔：“！！我现在只是个普通的女仆！”
莉娜用眼神传达：你普通个屁！
托尔嘴里冒出了真实的火焰，回以同样的挑衅：你想打架吗？
眼看混沌势力的两只快要打起来了，露科亚连忙努力地把话题掰回来。
“嗯，那个……我们说到哪里了？”
“就是那个人类组织的事。”莉娜回神。
少女单手撑着下颚，漫不经心地叙述着那天发生的事。
讲故事一样地说完后，莉娜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我觉得他们应该不是真的想要和我合作，只是怕我对他们下手吧？”恶名在外的Dragon悠悠道，“毕竟我在黑丨手丨党的世界挺出名的。”
她又不蠢，这种事稍微想一想就知道了，只是没把这些小虫子的勾心斗角放在心上罢了。
“你都在这边世界做了什么啊？”托尔表情复杂，“我先提醒你哦，做太过的话我父亲肯定会来抓你的。”
托尔早就被终焉帝逮过一次，只不过最后在小林的坚持下终焉帝被说服，放任了托尔在人类世界生活。
所以龙女仆现在才能这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莉娜迟疑地飘了飘眼神，语气不确定：“应该……没关系吧？”
法夫纳看了少女一眼：“随便你，别闹太大了。”
莉娜听话地颔首。
“不过真的有那种东西吗？”托尔发出疑问，“拥有奇迹力量的［书］，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人类是一个很神奇的种族，他们会随着时代的进步和变化发生改变。”露科亚晃了晃手指，“‘异能力’只是进化的一种方向，除此以外，还有很多神奇的力量，现代社会还有‘魔术师’的存在，虽说数量不是很多。”
托尔豆豆眼：“……小林还说人类世界上根本没有超能力呢。”
露科亚唇边噙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那只是因为小林的身边都是普通人，普通人的生活是不会接触到这些的。”
法夫纳插话：“魔法道具我们见得多了，有什么好惊讶的。”
“是呢。”露科亚点头，接着饱含兴趣地看向莉娜，“找到之后记得给我看一下，我对它有点好奇！能够拥有如此奇特能力的道具我还没有见过呢。”
混沌龙一脸挣扎：“唔……”
她还没决定到底要不要去找来用呢！
想到这个问题莉娜又颓了。
她是很想让织田作永远陪着自己的，可是真的好吗……？
法夫纳不自觉皱了皱眉，红眸带出冷意：“说实话，我不支持让那个男人永生，别忘了人类的劣根性。时间越长，他们的情感就会被消磨的越快，到最后一定会消失，这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没错，这也是莉娜迟疑的原因之一。
然而少女还是嘴硬地强调：“织田作不会的！”
法夫纳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
托尔有些看不下去：“你干脆直接去问他吧……那个叫谁，织田作对吧？”
莉娜抱头可怜巴巴：“呜呜呜，我问不出口！”
不然的话哪用这么纠结啊？！
法夫纳一脸烦躁，他为什么要在这里讨论和那个男人有关的事情啊！
真是气死他了！
黑发青年没有预兆地站起来。
莉娜抬头：“唉？”
法夫纳：“我走了。”
莉娜：“等……？”
诅咒之龙没什么耐心地向门口走去，声音还是那么冷冽：“这种事情你自己决定。”
……
“啊，走掉了。”露科亚吐了吐舌头，调笑着说，“刚才的法夫纳就像人类世界舍不得女儿离开的父亲一样呢。”
莉娜显得有些挫败。
在织田作的问题上她总是会和法夫纳产生矛盾。
露科亚话音突然一转，表情认真起来：“不过莉娜，我和法夫纳的想法是一样的，给予人类永生，这不是什么好主意。”
“刻意延长人类的寿命只会逐渐让他们迷失，人类是社会性的群居生物，若是脱离种群，他们会寂寞到死去的。”
羽蛇神罕见地将自己摆在了长辈的位置上，她睁开双眸缓缓道：“不管你决定怎么做，都别让自己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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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法夫纳刚踏入书店的那一刻，织田作之助的目光就条件反射地落在对方身上。
即使他不做杀手很多年，可身体的警惕心依然还在正常运作，更别说诅咒之龙那丝毫没有收敛的危险气息直直地冲他而来。
织田作已经很久没见过法夫纳了，自从过了那次海边游玩，一龙一人就再也没了交集，偶尔他会从莉娜口中得到对方的近况。
身穿燕尾服，像位精英执事的黑发男人目标明确地走到织田作面前，蹙着眉，表情不是很好。
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会让人感到害怕的气场。
“跟我来。”法夫纳语气不善，“我有事情要问你。”
织田作顿了顿，放下手中的工作：“请等一下，我先去请个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