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0章 看开(1 / 1)

君子有酒 老白兔 435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080章 看开

  国师与萧赢联手!

  素菀这才明白了,难怪方才对她闭门不见。

  回到太子府,府里进进出出奔走的丫鬟很多,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很凝重。

  刚到院子,琼枝看见她回来立马跑了回来:“夫人,你去哪里了!”

  素菀看着琼枝脸上也是一样的焦急神色,心里疑惑,一边回答说:“去昌德医馆看了看,没事。”

  接着,琼枝拉着她回屋里:“夫人,殿下被陛下打了,此时沈太医和柳公子都在房里为殿下医治。”

  素菀心里一顿,起身要去,却又被琼枝拦下:“沈太医在那里,你还是不要出现比较好。”

  之后,琼枝便将从行知那打听来的消息都告诉了素菀。

  萧衡在殿上拒婚,被萧帝当场驳回,引了龙怒,受了杖责。最后那道赐婚圣旨,还是下来了,根本无从阻拦。

  回陵昌之初,素菀只知赐婚不知萧衡被罚,心里生着闷气。

  殊不知为了跟萧帝坦明她的身份,萧衡做过很多试探,也妄想用立功来为她讨要一个名分,可最后还是失败了。如今她心里滋味难言、坐立不安,只盼着他身上的伤能轻一些再轻一些。

  终于等到沈太医走了,素菀赶到萧衡的卧房,正好看到有丫鬟端着一盆红红的血水出去。

  她眼神愣了下,停住脚步竟不敢上前。

  “那些都是给殿下擦伤口时染红的水,殿下的伤已经都包扎好了。”

  琼枝安慰她,拉着她进到房中。

  柳不辞坐在床边,转头看了这边一眼,眉心皱起来。

  萧衡趴在枕头上,虚弱的声音轻轻飘来:“谁来了?”

  素菀鼻子一酸,眼眶红红的。

  柳不辞起身离开房间,与素菀擦肩而过之时默默看了她一眼。

  房中,只剩下萧衡和素菀二人。

  素菀呆呆看着那床上之人许久,终于挪动脚步,在边上坐下。

  “你没走?”

  萧衡开口,努力抬起头,模糊的视线想要看清眼前的人。

  当他被人背回来的时候,听到琼枝说找不到素菀,他以为她不会回来了。

  素菀握住他的手,看着他苍白如纸的面容,声音有些颤:“之前答应过你的,不乱跑了。”

  “我还是没能阻止父皇赐婚,我……”

  “大殿里发生的事,我都已经知道了。不要说话,好好养伤。”

  素菀打断他的话,目光垂至他被裹得层层叠叠的后背。

  “让我看看好不好?”她轻声问,忍着喉咙里的哽咽。

  萧衡摇摇头,他知道自己的伤有多恐怖,他不想吓着素菀。

  可素菀还是执意要看,她小心脱去萧衡的衣服,露出大片皮开肉绽的背部,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听到她隐隐啜泣的声音,趴在枕头上的萧衡笑了笑:“都说了不看,吓到了吧。”

  身后的人没有回应,可是没过一会儿,一阵清凉的感觉从后背受伤处传来。

  因为眼睛看不见,所以感官和触觉比以往更加敏锐,萧衡察觉出这并非是沈太医留下的药膏所发昏的作用。

  他回身抓住素菀的手腕,面色猛然一紧。

  他清楚的摸到了那些鳞片,还有一处缺失。

  “你怎能用你自己的……”

  话未说完,素菀仰起头堵了上去,嘴唇贴上他的。

  她不想让他痛,也不许他拒绝,这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了。

  金鳞的效用蔓延全身,不多会儿,伤口生肌,已经完全愈合了。

  察觉到他微弱的呼吸逐渐正常,素菀松开他,高兴地抹去他额上的汗。

  手腕上有一处小小的创口,不过按照素菀以前的观察,没两天就会好了。

  “菀儿……”

  萧衡低低叫了她一声,脸色有点怪。

  渐渐地,素菀察觉出他身上的不对劲,他的皮肤跟火烧一样的烫!

  “怎么了?阿衡你怎么了?伤不是都已经都好了吗,还有哪里不舒服?”

  素菀试图控制住萧衡乱动,可此时的萧衡比刚才更痛苦不堪,嘶吼着从床上滚落,一拳砸在地板。

  外面的人听到动静,立即赶进来。

  柳不辞用力钳住发狂的萧衡,怒吼素菀:“你又对他做了什么!”

  素菀愣愣:“我只是为他疗伤而已,背上的伤明明都已经好了,可是阿衡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柳不辞一摸,萧衡的伤的确已经痊愈,可这又是怎么回事?

  “阿衡,醒醒,阿衡!”

  听到有人叫他,萧衡抓住一时片刻的清醒,努力坐直身子,平气运功,汗水一滴滴从额间落下来。

  房间里寂静无声,所有人都紧张地盯着萧衡。

  许久之后,萧衡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语气虚弱:“已经没事了,也许是我体内的昆仑髓在作祟。不辞,不要责怪菀儿。”

  素菀扑上去抱住萧衡,她刚才好担心是自己的金鳞害了萧衡。

  柳不辞拉开两个人,愤愤不平:“她给你带来的麻烦已经够多了,我就是希望以后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先知会一下旁人,若是刚才你有个三长两短,那……”说到这儿,他咬咬牙,“唉,算了,不说了!”

  “方才消耗太大,我想要休息。”萧衡握住柳不辞的胳膊,示意其他人都退下,“菀儿,我已经没事了,你也先回去吧,晚些时候我再来见你。”

  琼枝拉着素菀离开,一关上门,萧衡就吐了口血。

  柳不辞大惊失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衡反而先问他打听:“舜玉去了西域这么久,那有消息吗?”

  柳不辞将他扶到床上,这些日子姚舜玉都没有信传来,他担心地问:“怎么,该不会是毒咒发了吧?”

  萧衡点点头,将刚才的情况一一说来:“菀儿为我疗伤之时,我明显感觉到我体内的昆仑髓与她的力量在做抗争,因此让毒咒有机可趁。后来我强行将菀儿那股力量消化,昆仑髓才再次将毒咒压制。”

  柳不辞为他擦去唇边的血,不高兴:“看来你跟她就是天生的死对头,连老天都不愿意让你们在一起。”

  “她不想看见我受伤,所以才冒然出手。”

  萧衡还是要为素菀解释几句。

  他知道柳不辞一直对素菀的出现耿耿于怀,但这次若非素菀出手,他也察觉不出在自己的体内……还有另一股力量在蠢蠢欲动。

  “还有,这些天我隐隐感觉昆仑髓似乎在我体内召唤着什么,那种感觉细微到不可捉摸,一旦要去想,就像一缕烟消失不见。方才菀儿的力量似乎也催使了它的滋生,只不过我当时必须要将菀儿的力量消化,所以来不及细察。”

  “只要对你身体没坏处,暂且就没事。等舜玉回来,再让他看看是什么缘故。”

  太子府渐渐恢复往日的平静,柳不辞从府中出来,心里想着如何联系姚舜玉的事情。

  忽然,一只手把他拽进了竹林,待看清眼前的人是谁时,他吓了一跳。

  “嵘侧妃?”看到她直直盯着自己,柳不辞回头望望四周,边上没有人,“你是来打听殿下的情况?是你自己来的,还是安王让你来的?”

  江笙笙目光静静地望着她,声音低沉:“柳公子,你知我对衡哥哥绝没有恶意。”

  柳不辞警觉地看了看她身后,一边告诉说:“那二十杖责换做任何人都能半只脚踏进阎王殿,殿下福大命大,现在已经没事了。”

  闻言,江笙笙低下头,随即传来轻轻的啜泣声。

  “你……你又哭什么,不是说他已经没事了吗。”

  “我只是后悔,后悔以前没有好好听他的话。”

  见她落泪,柳不辞神经紧绷,快速往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目寻四周:“你别跟我来这一套,谁知道后面是不是藏着安王……”

  萧赢和江笙笙都不是好惹的主,他可不想跟江笙笙有过多接触。

  江笙笙擦干净眼泪:“你放心吧,我只是过来跟你打听一下消息,没别的事了,告辞。”

  说完,她悄声离开,果然没有再在太子府周围纠缠。

  可柳不辞总觉得,今天的江笙笙怪怪的。

  思来想去,柳不辞还是悄声跟上。

  江笙笙没有回安王府,而是去了相反的方向,最后进了一间已经废弃很久的小屋。

  柳不辞守在外面,侧耳听里面的声音。

  起初还有些声响,后来只听有什么东西翻到,里面便再无动静了。

  他心觉不妙,立即推门进去,竟见江笙笙把脖子挂在一条白绫上!

  “你好端端的自尽做什么?”

  他赶紧把人放下来,把那条白绫狠狠丢去一边。

  江笙笙满脸通红不断咳嗦,崩溃地大吼:“我做了那么多坏事,你们不都想让我死吗?我死了,就得到报应了,衡哥哥和素菀身上的焚溟偈也就解开了,这对你们来说不是好事吗?”

  柳不辞脸上的神色顿了顿,话虽如此……可这,偏偏让他看见,他也不好袖手旁观、见死不救。

  “殿下没有计较过去的事,毒咒一事也已经派人去西域找解决办法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嵘侧妃还是好好爱惜自己,毕竟你的这条命也是殿下曾经尽力护过的。”

  柳不辞平和语气,将她扶起来到一边坐下。

  江笙笙目光呆呆望着前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然,她眼睫颤了一下,问:“我做这个嵘侧妃,是逼不得已,是被算计,他可知道?”

  柳不辞说:“连我都能猜出一二,殿下他不会不知道。”

  “所以他,果真是无所谓我与谁在一起,心里果真是没有我的。”江笙笙的眼睛里有许些东西暗淡下去,唇角泛出苦笑,“当初,他想撮合你跟我。这应是他能想到的,为我最好的法子了吧。如果我早点看开,说不定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了。安王侧妃有什么好,风光一时,谁又知道这底下的苦楚,倒不如找个寻常人安安分分过日子。”

  说完这些,她察觉到有些不妥,紧跟着又解释了一句,“柳公子,你放心,我不是对你有所希冀,我只是感慨当初太过于执着了。当初,哪怕把目光放在旁人身上一眼,即便是山野农家,没有这样的繁华市景,那也很好。”

  听到她这么说,柳不辞紧绷的心松了口气:“你能看开,那真的是再好不过了。不过你若想帮殿下……”

  柳不辞送江笙笙回安王府,怕被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几步之外,柳不辞就离开了。

  可这一切,还是被安王妃看的一清二楚。

  “刚才陪你回来的,是柳不辞吗?”

  江笙笙一进大门,安王妃便直言相问。

  江笙笙向来看不惯她,一如往常地昂起脸庞,冷笑:“在宣宁时,他也曾如兄长般照顾过我。怎么?当了安王侧妃之后,我便不许有其他来往了吗?”

  安王妃说:“他与太子交好。”

  谁都知道,萧赢与萧衡不和。

  可堂堂安王侧妃,居然与太子府的人走这么近。

  江笙笙则不以为然:“交好又如何,他不过是太子手中的一个门客,如若我能将他劝到王爷麾下,岂不更好。”

  闻言,安王妃眉心皱的更紧了。

  “你怕是不知道他与太子殿下之间的关系,他们一同长大,情谊深厚。后来柳家变故,柳不辞这才当了太子门客,怎会那么轻易就跳到王爷麾下!”

  早就听说江笙笙一根筋,看来还真是!

  江笙笙对她眨眨眼,一副才想通的样子,可惜不已:“原来是这样,看来是妹妹我愚钝了,王妃姐姐倒是对这些了如指掌。”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整个都城的大官贵族里都安插了眼线呢。

  当然,这句话江笙笙没说出口,只是笑盈盈地望着安王妃。

  安王妃冷呵一声,目光不屑地瞥向别处:“我生在陵昌,对这些自然比你知道的多。只是,妹妹你身为侧妃,以后还是不要跟男子单独来往比较好,否则被人看到了,又该说我管教无方了。”

  江笙笙对她干笑一下,大摇大摆地从她面前进了院子。

  “月儿,你说嵘侧妃到底有没有跟太子府串通?”

  安王妃目光望着从高墙伸出的榕树叶,低声问身边的黑月。

  而听到安王妃怀疑,黑月不想插手此事:“依奴婢看……她应该不敢。如今国师已与我们王爷联手,整个大坤都是王爷的囊中之物,嵘侧妃的富贵荣华近在眼前,何必要去跟太子勾结呢。”

  萧赢便代表了国师,太子府便代表了素菀。

  她怎么能够让安王妃此时把水给搅浑了呢。

  可黑月不知道的是,安王妃此时失望透顶了。

  她垂着眼,伸手抚摸着身边盛开的粉色芙蓉。美人娇花,谁能不爱?如果能用江笙笙把安王府里的消息都传出去,这样才好呢。

  只可惜,江笙笙这朵娇花,吸引不了这些人,那便是个废物了。

  次日,太子府。

  一大早,素菀正要去看看萧衡,刚出院子便被小厮拦住了去路,说有人在后门等她。

  问是谁,小厮只摇摇头,一句话都不说。

  素菀疑惑地来到后门,便见有一中年女子站在门外。

  见到她时,女子向她露出和睦的微笑:“素菀姑娘,我家主人有请。”

  闻言,素菀不由问:“你家主人是谁?”

  女人依旧温和笑着,退身指向一辆马车:“你且放心,我们对你没有恶意,是为了与你共同商议太子殿下之事。”

  那辆马车朴实无华,可这个女人却穿着不凡,比一般的丫鬟嬷嬷都要穿的好,这城中大贵的人家,也极少有下人能这么穿的。那么她的主人,一定是高贵显赫的身份。

  来到茶楼,并没有去阁楼上的包厢,而是直径去了后院。

  这个地方,不是普普通通的客人就能进来的。

  走过弯廊小桥,她们来到一处雅院。此处,已远离街市喧嚣,极为隐秘。

  而院子里的门都大大方方敞开着,似乎并不担心会被旁的什么人偷听偷看些去什么。

  进到屋中,里面燃着温沉的香薰,素菀鼻子一嗅就闻出来,这种香料非进贡而不得。

  心下,便有几分猜测了。

  在屋里的软塌上,坐在一位正在品茶的女人。

  简单的穿着,也没有富丽堂皇的首饰,可她的举手投足间却彰显贵族气息。

  “这位,是当今的皇后娘娘,也是太子殿下的生母。”

  清雨站到皇后身边,对素菀介绍。

  没错,是清雨把素菀从太子府带到这儿来的,为的皇后召见。

  素菀不曾见过宫里人是如何参拜皇后,便用自己会的,向座上的人端端正正行了个礼。

  皇后既能直接找上她,说明已将她与萧衡之间的事摸的一清二楚。

  素菀心底沉了沉,还未开口,皇后首是说了话:“你跟着衡儿,受苦了。”

  语气倒很温和慈祥,所说之话也出乎素菀意料。

  素菀惊讶地望着眼前这位雍容华贵的女子,问:“娘娘不怪我拖累了他?”

  皇后微微笑了笑,弯弯的眼中只有一些无奈:“我向来尊重太子所做的决定,也向来相信他自知轻重。除非事态到了无法控制的局面,我才会出手帮一帮他理清头绪。”

  所以,她来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