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所谓托孤
在他的话语暗示下,习俊荣渐渐地看清楚了那原本模糊的影子。
果然,一只毛绒绒的黄毛小鸭子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来。
“还真是一只小黄鸭。”习俊荣道。
小黄鸭?!习湛和宋仇武再度交换一个眼神。他们家呱呱不是粉毛小鸭子吗?还自带绿帽子的?
“好了!你已经看到了,这就是一只普通的小鸭子。”卫定已经下到楼下,走到了习俊荣的身边,用不容置疑的语言命令他道:“现在,转过来看着我……”
习俊荣的意识挣扎了一下,没能挣扎开来。缓缓地转身,视线直勾勾地对上了卫定。
卫定在心中默念法诀,手上结印,眼中有金银交错的光芒一层层地弥漫开来。
习湛的记忆里闪过了相似的一幕,他倒吸一口凉气,手指颤抖着指向了卫定。
原来他脑子里经常会莫名出现的画面竟然是真的……不是他的胡思乱想。
“你可以走了,谢谢你救了我。”卫定不知道对着习俊荣念叨了什么,这些话说完后,习俊荣一脸呆滞地转过身来,一步一步地向着门口走去。
“俊荣哥?”习湛唤了他一句。
习俊荣眨了下眼睛,意识得以恢复,他扭头看了一眼习湛:“人我给你送来了,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忙,先走了。”
习湛惊讶地张开嘴巴。刚刚死活缠着要知道秘密的家伙,现在怎么这么老实了?
宋仇武从后面拉住了习湛,“让他走。”
直到习俊荣关上了房门,卫定的身形往前一栽,差点儿栽倒在地。
“定定!”在场的三个大人都跑过去扶住了他。
“怎么回事?”习湛见卫定的脸色又比之前差了一点,四处寻找玉石,“刚刚没用完的玉石呢?”
卫定拦住了他,“没事,我还好。”只是用一个小小的法术还不至于太虚弱。
“定定,你不能拖,不然又会像上次那样。咱们去扎根吧。”阿木担忧地看着卫定,握住他冰凉的双手。
“时间……不允许。”卫定摆摆手,“果果……”
“果果那孩子很机灵的,他会没事的。现在是你,你有事。”
“伯母,要怎么样他才能彻底恢复?”宋仇武联想起上回卫定出事后他的一系列行为,“是不是还要去一趟‘神医林原’?”
卫定用奇异的目光瞟了他一眼,这家伙……知道的比想象的要多很多啊。
“别这样看我,别试图再度抹掉我的记忆。小定,你需要帮忙,我早就知道你的一些事了,看在我为你保密隐瞒的份上,不要剥夺我帮助你关心你的权利。”宋仇武怕卫定对他做出和刚刚对习俊荣做的那种事。
“凌青山,送我去那里。”卫定收回了视线。
他现在不能去‘神遗林原’,去‘凌青山’应该也可以。那地方还有些自然酝酿的清气,他先去扎一下根恢复一下精气神,接着,可以借助采食进补。
“我马上安排。”宋仇武见他回应了自己,高兴地笑了起来。
只要卫定能够信任他,他们的关系就更进了一步。
“定定……呱呱的事。”习湛心里头一直记挂着那份鉴定报告,刚刚他没有说话,一是因为习俊荣在他不好多说,二是,他相信这件事卫定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呱呱……真是他的孩子?!那他的生母是谁?
卫定眼神凌厉地瞥了习湛一眼,习湛心头一惊,生怕卫定也抹掉他的记忆,抱着脑袋不停地摇头,“别!别那样对我。我有权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卫定倒是想强行抹除习湛的记忆。只是,上一回他的法术对这几个人失效了,这件事始终让他耿耿于怀。还有,他现在……不能再强行施术。
等他恢复一些后再考虑要不要消除这些人的记忆吧。
对这些人来说,他的存在就是异类。不得不小心再小心才行哪。
“阿木,我没事。你先回去照看好澄澄和小钧。”
卫定被宋仇武和习湛一路送去了‘凌青山’。
这不是卫定第一次来这里,上一回他被宋仇武强行带到这里关了一晚,这里有宋仇武三年前特意为卫定买的公寓。
卫定下了车后,拒绝了习、宋二人的搀扶,自己往山上走去。
“定定,我们不放心,就远远地跟着还不行吗?”习湛见这么晚了他自己一个人上山,总是放心不下。
卫定头也不回地摆了下胳膊,表示不用他们跟从。
‘凌青山’山顶有一层积年累月留下的清气,天气好的时候才会浮现,天气不好就会沉淀在山谷当中,好在这几天没有下雨,远远地看过去,还能感受到那清气的劲爽。
这座山被半开发过,山脚下盖得高档住宅,因此这上山的路修得也不错,只是这个时间段除了他没人上山,等到他走得足够远,确定周围真的没人之后,身形在原地融化开来,向着山顶飞了上去。
在山顶落下后他便现出真身,树根自动扎入山崖石缝之中,寻找各种空隙往山体里头卖力地延伸,每一片枝叶充分感受到土壤、水分、清气的滋润,让他舒服地舒展开腰身。
宋仇武和习湛站在上山的路上,望着头顶那几乎被云层雾气完全遮掩住的山峰,忧心忡忡。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啊?”习湛难以掩饰自己语气中的郁闷。
“比你早不了多久。也就是上次他住院前后。”
“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们?”习湛自问自答:“我知道了,你一直想把其他人都撵出局,可事不是这样做的。”
“我告诉你们,你们会相信?”宋仇武冷哼一声,“这种事没有亲眼见证,谁会相信?”
这话说的没错,习湛无法辩驳。
“咱们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你也看到他对习俊荣做的那些了,只要他愿意,我们谁都阻止不了他。”
“咱们能怎么办?他那么厉害!”
习湛早就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打算了。他只求卫定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有关于呱呱……
“你现在心里比我更不好过吧。呱呱……和你有亲子关系这一点我是怎么也没能想到的。”宋仇武表示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一般人的想象范围。
“你帮我梳理一下。”习湛没什么形象地蹲在地上,烦闷地捧住脑袋。
“梳理什么?这就是你自己的事了啊。呱呱应该才出生几个月吧,就算六个月,那你想想,大概一年半前,你自己做过什么事?”宋仇武被八卦驱使着,帮他做这些分析。
“我他妈又不是直男,你问我我问谁?”习湛更烦躁了。就是这一点他才一直想不明白的啊。他打开始有了这方面的意识,对象就是男的,面对女人他基本就算残废,再说了,照这个时间段推算,他也没有和女的滚过床单啊。
更别提,有可能是个母妖精的女人。
“真奇怪。”宋仇武也觉得这些事解释不清楚。“难道你被无意中取走了种子?呱呱也是妖,那生下呱呱的那家伙肯定是妖,毫无疑问了。如果真是妖的话,会不会在某个夜黑风高的夜晚,你被人家看上了,人家借你的种产子啊。”
“我怎么听你的声音这么兴奋呢。你很高兴?”习湛不是滋味地撇撇嘴。
“无论如何也算是白得一大胖儿子,我当然替你高兴。”宋仇武还调侃起他来。
“去你的!”习湛斥了他一句,“留点口德好不好。”
“起码你这孩子的妈,不惹人厌。小钧那个生母……”宋仇武提起来就嫌弃得直摇头。
“你说,定定会不会认识呱呱的生母啊?”习湛的脑子里迸出了这么个念头来。
宋仇武只犹豫了片刻后,没有否认这种可能,“如果他们是同类的话,应该认识吧。”
“对!绝对认识,不然为什么定定会带着呱呱?会不会是呱呱的妈妈生了他又不喜欢他,就想扔了他,结果被定定给捡走了。”习湛已经开始给小呱呱编造可怜的身世了。
“不喜欢?”那为什么要借种产子?宋仇武在心里道。
“又或者……呱呱的妈妈出了什么事……托孤给了定定?”
“你现在说的有板有眼,还什么都没有确定呢?”宋仇武忍不住拆他的台。
“看样子只能问定定了。我又怕他不告诉我,或者清除了我的记忆。”习湛站起来不停地踱着步子,“要是真的被清除记忆了,我是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所以咱们得把这些事刻在心里。”
这两个大男人坐在山路上,不知不觉地度过了大半夜。
在这个夜晚,英勇无畏的小英雄果果也在进行他人生中又一次的冒险。
老于头带着果果躲藏了一整个白天,因为外面查得紧,老东西害怕,一直把果果藏在渔船上。
好几次有警车在运河沿岸转悠,每当听到警笛声逼近,老于头都会把刀架在果果的脖子上。
这老家伙算盘打得好的很,一旦被警察发现,他就把这个作为证据的孩子弄死,扔河道里去,现在这季节河水湍急,要是找不到尸首,谁能证明他拐卖人口?
果果后来醒了过来,老于头当着他的面也拿着刀吓唬他。好在果果够镇定,一言不发,老于头让走就走,让不说话就不说话,倒也没有受到实质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