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碰见只见过一次面的顾客在大街上打招呼的,还没等她说下一句话就听见这小伙子旁边那个面色冷淡的年轻人对着她说了一句话。
“你丈夫要死了,你知道吗?”
恐慌从女人眼角流出,一瞬间放佛时间都静止了,她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喉咙像是堵了块大石,发出呵呵的声音。
“你们是?”男人的声音打断了这不正常的安静。
邰逸对上男人的目光露出个没有攻击性的笑容,语气有些安抚:“我之前的行李箱是阿姨卖给我的,阿姨态度太好了我就记住了,遇上了打个招呼,阿姨的服务态度真的太好了。”
那男人的神情放松下来,听见邰逸夸自己的妻子也跟着露出个骄傲的表情,既然人家的丈夫来了有的话也不好多说了,邰逸拍了拍邢阳让他把名片给自己。
邰逸把名片递给这女人:“我们也是做小买卖的,有空可以来玩玩。”
挥手告别之后邰逸依旧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二人,那女人的情绪似乎是缓了过来,又是惊喜又是羞涩的接过那粉红色包装的花束,等回过神时那夫妻俩早已经没有人影了,抬头对上了邢阳的目光,他问:“怎么了?干嘛盯着我?”
邢阳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沙哑:“没,你今天怎么这么活泼。”
“有吗?”
邢阳摸摸邰逸的头,说:“这样挺好的,上了大学外向点能交到朋友。”
邰逸疑惑的看了眼邢阳,总感觉他说话的语气怪怪的,不过还没等他去仔细琢磨的时候小涵打来了电话,邰逸开了免提,挂了电话后俩人马上打车去了小涵说的地点。
这是一个六层的独栋空楼,因为这片区域正处于城市和郊区边缘不仅人烟稀少连过去在这里零星的居民楼都没人住了,他俩到的时候这里已经拉上了警戒线,警察们忙进忙出。
小涵从三楼的阳台探出身子招呼着他们二人上来,但毕竟不是警务人员不能随便出入,正当邰逸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邢阳瞧见了一个认识的男人,冲着他招招手。
那男人样貌打扮皆平平但浑身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且一举一动像极了他在总阴办见到的那些工作“人员”,听了邢阳和那人说了几句话,果然就是总阴办的人。
这男人和警察打了个招呼,给他们二人递上了鞋套和手套示意他们戴上才放人进去。
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刚才那点残存的夕阳已经完全消失,这楼周边都是生着半人高杂草的空地,风一吹过来就有令人阴测测的声音。邰逸跟着他们俩上了三楼,进了一个敞着大门的民居里,一进来就闻到了那股似臭非臭似香非香的味道。
就是刚才那夫妻俩身上的味道,只不过这里是百倍的浓烈。
这楼早就断水断电了,众人只能打着手电检查着地上的尸体和房间的细节,按理来说如今正是炎夏,尸体在这种闷热的没有空调的房间放置个一天半天的就会开始腐烂,但这尸体的样子活像死了很久的样子,不光是皮肉烂了,连森白的小腿骨都烂了出来。
小涵走过来和他们二人说了些发现这具尸体的过程,自从小涵那天瞧见那个奇怪的人之后便有心留意他,发现这人每日的行动轨迹基本不变,早上出来买早饭,然后去上班,晚上下了班就直接回家。直到今天这男人下了班,从单位出来之后往着反方向走去,小涵连忙跟上看他想到做什么。
没想到这男人从市中心一路走到这个楼,走了两个多小时连歇一下都没有。而后,她便看见这人推开房门,从屋子里搜罗几张破报纸铺在地上,又整理了一下衣服像个木偶一样面无表情的躺在地上。
小涵站在一旁等了几分钟,越等越觉得不对劲,一探,别说鼻息了,连魂都没有了。她立马给总阴办在警局的分部打了电话,随后又给邰逸打了电话。
邢阳和带他们上来的男人在聊天,看起来很是严肃,他不好插话就和小涵观察着这具尸体。
“这样的尸体已经是第四具了,不符合死亡日期的溃烂,异香,我们也都调查过了,死者尸体被发现的地点无一不是偏僻、人少、难发现的地方,且死者生前从未来过,也不知道这种犄角旮旯的地方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邢阳心里已经有了想法,但还是问了一句:“你们有没有想法?”
那男人看了他一眼,那张嘴角向下耷拉的嘴唇张开,吐出来两个字:“借寿。”
邢阳点点头,和他想的一样,邰逸闻言对着邢阳露出个不解的目光,就听邢阳解释:“有的濒死之人为了多活一段日子,向他人借寿,但死后尸体的溃烂程度和他本该死去的日子一样。”
邰逸倒是懂了这个,但是还是没能理解邢阳为何还是这么严肃。
“但是他们的魂魄都没了。”那男人补充道。
借寿损阴德,大部分借寿的人都是余念未了,小心翼翼的借上短短几天,但那种为了长寿而不停夺人寿命的便是邪术了。眼前这具尸体包括这人刚才跟他讲的前三具尸体,比寻常借寿时间要长些,但也没长多少,也不是那种为了长生的贪欲而用邪术之人,怎么会没有了灵魂。
邰逸和邢阳想到一起去了,这事得从那对夫妻身上入手,现在他们已知的借寿人仅有那俩人。
回了书屋邰逸被萍姨赶着先去洗了澡,按萍姨的话说不知道从哪沾了一股狐臊味,邰逸没觉得自己身上有味倒是邢阳站在一旁若有所思。
自打去北京这一趟,邰逸感觉他和邢阳之间的距离一下子变短了,就像他现在敢和邢阳挤一个床一样,要按之前他虽然知道已经和邢阳很熟了,但还是不免有些发怵,但现在哪怕邢阳一脸嫌弃的看着他顶着往下滴水的头发上了床他也敢坐。
“你就不能把头发擦干了?你这都什么毛病啊邰逸。”邢阳看着床上的小孩像是没听见一样糊弄的擦着头发认真的玩着手机,露出个不可理喻的表情进了浴室。
眼不见心不烦。
等邢阳出来俩人就着今天的事情聊了几句邢阳就不让邰逸接着想了,早睡早起是大事。
关了灯刚要睡,邰逸就感觉今天闻见的那股味道似有似无的围绕在他身边,使劲嗅了嗅又好像没有,邰逸推了推邢阳低声问他:“邢阳,你有没有闻到那个味?”
邢阳没回他,邰逸借着月光看去发现这人已经睡熟了。邰逸回想了一下,从这人沾枕头到睡着,有两分钟吗?不过见邢阳毫无防备的睡着了大概就是没什么问题了,邰逸也放心的接着躺了回去。
困意渐渐上涌,眼皮也沉了起来,邰逸记得上一次这种及其疲累的困劲还是梦到林梦蝶的时候。
他想出声把邢阳叫醒,或者是自己掐自己一下,可怎么也无法醒来,眼皮就像是被粘住了一样,身体也一动不能动。一股腐肉的味道钻进他的鼻腔了,呛得邰逸直犯恶心,这股恶臭太过强烈竟给他激的睁开了眼睛。
邰逸正庆幸眼睛能睁开了,就见一个长发浑身赤裸的女人从他脚底的位置爬了过来,坐在他的腿上不停的扭着腰,手也不老实的钻进他的睡衣里摸着他胸口。
邰逸哪见过这样的场面,他连岛国动作片都没看过,只觉得脸皮发烫,立马把眼神挪开不敢盯着这女人,坐在他身上的女人轻笑一声轻柔的摸着他的脸,用着娇柔的嗓音不停跟他说“看看我。”
邰逸快速的扫了她一眼,这一眼不要紧,差点给邰逸吓过去。这女人身上光滑白嫩的皮肉开始绽开,露出黄白的脂肪还有腐肉,掉落在邰逸身上,腐肉内里的血肉有着小小的蛆虫四处爬窜。美人面也变成了一半美人一半枯骨。
邰逸能清楚感受到一只蛆虫在他的脖子上爬着,最可怕的是他现在除了眼珠什么也动不了。
身上的女人瞧见邰逸惊恐的眼神从喉咙发出了不满的声音,像是野兽低吼一样,根本想不到这是个女人能发出的声音。邰逸看这她慢慢伏身,像是想要亲吻他一般,眼见着这脸离自己越来越近,邰逸甚至听见自己脑子里的尖叫声。
醒了。
冷白的月光从窗户透进来照在邰逸脸上,他坐起身来五力的靠在床头大口喘息,他不知道这个梦又预示着和什么事情相关,但是刚才那个女人......刚才那女人绝对不是想亲他,他不自觉摸着自己心脏的位置——刚才那女人伏身下来的时候,他感觉到了她摸上了自己心脏的位置,而且那种指甲穿破皮肉的疼痛感让邰逸确定这女的就是想要他的心脏。
冷汗消了下去,拿出手机一看已经凌晨两点的,邰逸也不敢闭眼,一闭上眼眼前放佛就是刚才梦到的那一番景象,他寻思往邢阳身边凑凑,这人百毒不侵就像那门神一样好使,刚一扭头邰逸就愣住了。
刚才梦中的那女人取代了邢阳的位置躺在他身边,像是狐魅一般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那眼神,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再看一个死人。
--------------------
12号要搞六级,更得慢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