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能持续多久?
收到消息的助理赶了过来。
成遂看路时栎不同意,执拗地站在楼下死活不走,助理战战兢兢的看着老板身上的鲜血,吓得悄悄给成夫人打了个电话。
最后,成遂面色都发白了,搂着人的胳膊就是不放,助理怕出事,跟着在边上劝,路时栎才松口去医院。
去医院的路上,成遂全程都拽着路时栎的手,生怕一松手,人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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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成遂受伤的时候,成宛琼正在国外,连夜坐飞机赶到W市,在路上了解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何锡渊买凶伤人未遂,冲着路时栎来的,结果成遂中枪,满身是血的送进医院。
又是路时栎!
成宛琼很生气,早在成遂疯了似得报复何家时,她就该想到这些,而不是等到现在。
当初就不该让成遂自己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赶到急诊室的时候,成遂正好包扎完伤口。
衣服上血迹斑斑,一出手术室嘴里,嚷嚷着问路时栎怎么样了,挣扎的要从床上下来。
路时栎那边早就结束了,安静的坐在诊疗室里,一言不发。
听到成遂叫嚷的声音,起身拧开门。
看到他出现,成遂立即噤声,眼巴巴地盯着人看,小声说:“时栎,你身上还疼么,怎么没躺着休息。”
路时栎没有理他,对着一旁的成夫人弯了下腰,“伯母,好久不见。”
成宛琼二话没说,抬手朝他扇过去。
路时栎没躲,硬生生挨了一巴掌,本就有淤青的脸颊又添了几分红,手指上的戒指贴着皮肤划了道口子。
“妈!”
成遂忙要下来,跟在后面的保镖立即把他拦住,成遂暴怒,不顾刚包扎好的伤口,吼道:“谁给你胆子敢拦我?他妈的松开,滚!”
成宛琼看到儿子这幅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骂道:“都是你这个倒霉货!祸害完路家,又要来害我们,我倒是小瞧你了,一副唯唯诺诺的嘴脸,被地里尽是些下做心思,你到底有完没完!要把成遂害成什么样子你才肯罢休。”
成遂忙说:“妈!你骂他干什么,不关时栎的事,滚开,妈的老子要你松开!”
他越是这样,成宛琼越上火,再度抬手,成遂忙踹开人,挡在路时栎面前替他挨了这一巴掌。动作幅度太大,鲜血又一次渗透纱布。
这一巴掌成宛琼没有收劲,他左半边脸都是麻的,口腔隐隐有血腥味。
成遂就没顾得上自己,手指凑到路时栎脸边,心疼道:“对不起时栎,都怪我,你别生气,带你去擦药好不好,等会就不疼了。”
看到儿子低三下四的哄人,成宛琼气死了,也不知道路时栎给人灌了什么迷魂汤。
成宛琼气道:“把人给我拉出来!”
成遂把人护在身后,“妈,你到底要干什么!我的事我自己处理,你瞎掺和什么,谁告诉你我在这里,小唐,是不是你!”
被点名的助理忙缩着肩膀躲在后头。
“我干什么,你自己说说都干了些什么破事,从何家那会我就不该让你自己处理,看看都是些什么破事,我要是晚来一点,你是不是要把命搭上去,就为了这么个玩意!”
成宛琼很少说话这么难听,这次看到成遂中枪,终是忍不住骂道。
成遂不以为然,任她骂一点也不还口,听到后面一句不乐意了,蹙着眉说:“这是我自己的事,跟时栎无关,你说话别这么难听,还有,你要打人冲我来,别吓着他。”
成宛琼听到这句,气的脸发涨。
成遂没顾成夫人气的发抖的模样,转身道:“对不起时栎,脸是不是好疼,”看到他脸上的伤痕,成遂感觉比他腰上的枪伤都要痛。
“今晚是不是吓到了,对不起,是我没把事情处理干净,以后不会了,我保证何家以后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听到何家,那晚的记忆涌进脑子里,瞬时间,路时栎脸色煞白。
他知道到何锡渊为什么不放过他,何家倒台的事他从新闻上看到过,何锡渊被羁押,何家所有的产业全部被封,其中关键性证据,就是他提供的。
这次来,想也是为了报复他。
倏地捏紧拳头,成遂立即闭嘴,转了个话题说:“我带你去擦药好不好。”
他没说话,余光扫到成遂腰间的纱布,想到对方是因为什么中的枪,一时间五味陈杂。
成遂看到了,以为人还没缓过神,安慰道:“不痛的,就是血看起来很吓人,你别担心。”
说着就想贴近点,路时栎立即往后退。
捏着衣角,等了几秒说:“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口气十分冷淡,仿佛成遂受伤,对他来说没有半点影响。
众人视线全都扫在路时栎身上,尤其是成宛琼,简直能用眼神杀死他。
成遂没有什么反应,他都要习惯了,只要路时栎肯跟他说话,心里就甜的跟蜜一样。
听到他说要走,忙把人拉住:“等下,时栎,我——”
找不到借口,眼珠子一转,下一秒肩膀软了,靠在omega身上,“再陪陪我好么,医生说我不能乱动,撕——头好疼,你抱抱我,就一下,跟以前一样成么。”
又来这一招,说什么不能动,明明刚才还能把保镖一脚踹飞。
成遂拿捏准了他的性子,知道他吃软不吃硬,甚至不顾形象,就这么在众人面前,又是恳求又是撒娇,看的其他人叹为。
从来都没人见过成遂这幅模样,只有小唐,见怪不怪的站着。
成遂‘虚’道:“刚流了好多血,缝针的时候好痛,看到你一下就好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神情骤变,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碍于成遂往常的余威,没一个人敢笑出声。
路时栎听不下去了,要是成遂再继续说,他都要被成夫人的视线扫死了,倏地把人推开,匆匆说:“我走了。”
说什么都要走。
没了办法,成遂暗自咬着牙,横心地把身子往边上一倒,露出腰间的纱布,最中间的部位,早就被鲜血渗透。
“我又流血了……”
路时栎容易心软,可此时说什么都不肯软一步,无论成遂说什么,就是要走。
成宛琼看不下去了,气道:“路时栎,没想到你这么狠,成遂为了你都成了什么样了,你要是有点良心,就不该一次次伤他!”
成宛琼还要继续挖苦,成遂板着脸拦住,一字一句道:“我说了,跟他没关系。”
即使是自己的母亲,成遂也受不了她这样说路时栎,没人比他更清楚,现在的这些事,全都是他该!
以前有多混蛋,现在就有多后悔,就他这点小事,跟以前路时栎承受的,简直排都上不了号。
现在,只要路时栎开口说要他去死,估计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只要…人能原谅他……
路时栎垂着头不吭声,静静听着两人对话,等周围都安静了,轻轻推开成遂。
抬眸,对上成夫人精明的眼眸,生怯的扣了下手指,成遂马上就想来楼他。
往边上躲开,鼓起勇气说:“成伯…夫人,这次的事,是何锡渊冲着我来的,可是…成遂受伤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敢看身边人的表情,继续说:“如果不是成遂,谁会来找我这个小人物的麻烦,就…就算我曾经和何家有什么矛盾,那也不至于费这么大功夫,说到底全是…他自己招惹的,跟我无关。”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
成遂没有发脾气,盯着他发颤的睫毛,知道他的omega在怕。
叹了口气,“对,跟你没有关系,我让小唐带你上去休息,今晚就不回去了行么?”
路时栎没有答应,继续说:“明天还要上班,我先走了。”
这回成遂没强留,定定看着他,柔声说:“好,那让小唐送你回去。”
等人走后,成遂立刻安排人守到居民楼下,把今晚抓到的人送回本家。
何锡渊竟然敢动路时栎,那就该承担所有后果。
眼里闪过一丝狠戾,看来是他下手太温柔了,以至于某些人还能活着蹦哒。
是时候把何家的事处理干净了。
腰上的枪伤和脖子上的擦伤,不停的往外冒血,医生忙把人拉进去重新包扎。
成遂通过电话给手下人吩咐,刺痛从腰部传来,眉头都没皱一下,在小唐进来汇报时,堵住话筒。
小唐:“成总,路先生上楼休息了,楼上下还有门外全都安排了人。”
成遂道:“门口?”
“成总您放心,路先生不知道。”
冷淡的嗯了声,继续对着电话那头说,末了,想起路时栎明天还要上班,又吩咐小唐派人跟着。
成宛琼看他都这样了,还一直想着帮那个omega,愤怒的拍着桌面起身。
指着成遂说:“你还要疯到什么时候,就为了这么个东西,到底还要得罪多少人!”
“看看你刚才那个样子,有哪点像我成宛琼的儿子,低三下四的讨好,结果他是个什么态度,我当初就不该让你们结婚!马上给我滚回A市!”
成遂眉头一皱,说:“不行,我不能走,他还没有脱离安全,我已经够对不起他了,绝不能再让他受伤,绝对不可以……”
他整个人很狼狈,头发凌乱满身血迹,嘴里念叨着路时栎的安全。
要不容易盼着人好了,要是再出点什么事,简直是要他的命!
成宛琼气笑了:“成遂,你是我儿子,是个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从小到大你顺惯了,就喜欢跟你犟的,顺着你的就上不上眼,当初那个沈筠也是,现在这个路时栎也是。”
“当年为了沈筠半死不活,现在为了路时栎也是,结果呢?你把沈筠找回来了,除了好生照顾着,怎么就没像当年那样要死要活。”
成遂抓紧手机,低吼道:“行了,不要再说了。”
成宛琼就是要把人骂醒,继续说:“现在对路时栎这么上心,弄这副深情的模样给谁看?你的喜欢能持续多久?儿子,听妈一句劝,跟我回去,过段时间就好了。”
成宛琼每说上一句,成遂就越痛苦。
面色惨白,垂下头想了很久,坚定的抬起头:“他们不一样。”
一点也不一样!
对于沈筠他是愧疚的,尽可能想要补偿,去弥补年少时的遗憾,可路时栎对他而言,不仅仅是愧疚……
成宛琼说:“哪里不一样,可别忘了,路时栎现在这幅样子,全都是你造成的,还妄想重归于好,有可能么。”
呼吸一滞,成遂艰难的弯下腰,镜片上印着地上灰白的地砖。
做过的那些狗屁事,任谁都不可能受得住。
过往直压的他喘不过气,喃喃道:“一年不行那就十年,总有一天,他一定会原谅我的……”
“就算他能原谅你又能怎么样,”成宛琼冷笑着盯着他,幽幽补上句:“可别忘了,路时栎可是沈筠的亲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