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务必清醒
“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不知所措的坐在床边,人还是懵的,就被成遂吼着滚。
被子里的手拽得很紧,支支吾吾开口:“我...们昨天结婚了。”
像是才想起这回事,成遂闭着眼挠了把头发:“该死!”
是的,成遂昨天喝断片了,根本不记得从昨天开始他成了已婚人士,边上的omega是他的婚姻者。
冷静过后,斜着眼睛瞥了眼路时栎,臭脸说:“把衣服换了,我们聊聊。”
“好......”
成遂身上挂着睡袍,松散着敞开胸口,手上转着火机,单指在桌上敲着。
频率越来越快,表示人现在非常非常的不爽。
相比之下,路时栎穿的整整齐齐,双手规矩的放在膝盖上,像在等着被判刑的犯人。
两人隔着桌子,室内除了成遂敲击桌面的‘笃笃’声,没有人先开口。
忐忑不安的情绪包围着路时栎,不知道成遂要说什么,但他有预感,接下来的话一定不是他想听的。
意识到这里,头又往下面埋了埋,眼睛倒是一眨不眨,呆呆地看着裤子上的纹路。
“路时栎。”
回过神,应道:“到。”
听到这个回答,成遂手指一停,看了眼。
可能觉得他很蠢,从鼻子里发出冷笑,双手抱在胸前说:“事情到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好说的,该说的,今天全都摊开讲明白。”
“我和你除了名义上的身份,其他的互不相干,你要出去玩我不反对,当然也不要多的干涉我。”
见他点头,成遂继续说:“离婚是肯定的,至于什么时候,就看什么时候没人盯。”
“对了,顾忌两家的颜面,该做的戏就好好演,奉劝你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想,这么说明白?”
话里的语气里外都是在表示他有多厌恶这段关系。
路时栎顿了顿,低着头又点了点,表示清楚。
见他这么配合,成遂多少有点诧异,说了这么多,这期间路时栎除了点头就是点头,竟然没有半点要求。
不过没有要求是最好的。
说完这些系紧腰带,准备离开前又问:“你没有什么要说的?”
路时栎摇头。
得,这么好说话,那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毫不犹豫的转身,把门砰的关上。
银白色礼服还躺在凳子上,明晃晃听完这段简洁的对话,就像在暗讽这段关系,在嘲笑某些人的不自量力。
这次的对话简单明了,直奔目的。
路时栎不是没有期待过,他只是没有想到,唯有的两次心平气和的聊,都是围绕着这段婚姻,一次要他拒绝,一次直接断了他的后路。
新婚的第二天,alpha就在谈论离婚的事,想想多么的讽刺。
路时栎苦笑着,胸口压着气,憋的人心慌。
摊开手,把额头进手心,在心里默默告诫自己。
务必清醒。
果然,在接下来的一年中,他们相处的很‘融洽’,因为他们根本没有见面的机会,一直到路父过生日的前一晚。
—
中心医院
距离从楼上摔下来已经过去一周。
路时栎刚办完出院手续,周越的电话打了进来。
侧耳夹着手机,接过护士递过来的诊断书,对着话筒说:“没事,我都办完了。”
“真的?要不你在医院等会,我这里弄清楚就来。”
周越那头很多声音,一听就知道现在很忙,把单子收好,路时栎笑着说:“不用,你忙你的,我都准备出院了。”
“那行,我先挂了,到家给我打个电话,回头见,”周越说完急匆匆挂了电话。
办完离院手续,路时栎在门口遇见个意想不到的人,惊讶的开口:“庄先生,你怎么来了?”
庄辕烽站在门口,身着一袭深色西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绷着脸,浑身散发着和医院不搭的气质,不像是来看病,反而像是来跟人谈合作。
看见庄先生手上拿着药袋,反应过来说:“抱歉,我都忘了,成叔叔最近身体还好么?”
庄辕烽面无表情冷冷的看着他。
见对方没有理会自己,路时栎也不好再搭话,打完招呼便要离开。
“成遂没有来?”深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回头,下意识开口:“成遂他有点忙,嗯,刚打电话说有个合同要签。”
“什么合同,我怎么不知道?”
说这句话的时候,庄辕烽依旧是面无表情,面容冷峻,让人怀疑他刚才到底有没有开口。
“合同我...不太清楚,”说话支支吾吾,瞳孔微闪,在对方质疑的眼神下,心虚的别开眼说,“工作上的事我一般都不太了解。”
说实话,他有些怕这位庄先生。
印象中,庄辕烽给人都是严谨冷面的形象,整个人冷冰冰的不太好接触。
在深色眼眸凝神打量下,明明只过了很短时间,可路时栎却像过了很久,盯着地板不敢抬头,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很快。
好在庄辕烽很快收回眼神,拎着药袋转身,冷声道:“跟上。”
疑惑的思索这是什么意思。
庄辕烽停下转身:“送你回去。”
车内很安静,窗户也关的很严实。
路时栎僵硬的坐在副驾驶上,目视前方不敢乱动,直到车内响起轻缓的音乐声,才散了几分紧张,悄悄打量车内。
庄先生的车和他本人一样,收拾的很干净。车内没有什么装饰,除了后视镜下挂着的灰白色卡通仓鼠挂件。
仓鼠的眼睛很大、很亮,黝黑的双眼在光线的折射下炯炯有神,胖乎乎的身体跟着车速转动,晃悠着翻过身。
等布偶晃过身,惊讶发现仓鼠背面并不完整,一道缝合线斜切整个背面,可能是缝布偶的人手工不太好,歪歪扭扭的走线,却更能看出拥有者的用心。
余光扫见庄先生还在专注的开车,又看了眼转圈圈的仓鼠,难以想象庄先生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正午的太阳很大,就算是秋日的暖阳照在人头顶上还是有些炽热,庄辕烽的车没有开进去,靠着边停下。
绕到后备箱,旁边的手抢先他一步把行李拿了出来。
路时栎扭头:“谢谢您庄先生,我还是自己来吧。”
庄辕烽没有理会,抬手把后备箱扣上,拿着行李大步直往公馆里走。
一路走到大厅都没看见一个人。
路时栎倒了杯茶:“庄先生,谢谢您今天抽时间送我回来。”
深褐色茶杯飘着热气,庄辕烽抬眸看了着路时栎。
刚出院,路时栎身上还带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穿着浅色上衣牛仔裤,巴掌大的脸被太阳照出红晕,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精神状态也好了很多。
一点都不像已婚的omega。
只是头上的绷带还是有点扎眼,好在绷带没有像之前那样整个绕着脑袋那么夸张。
收回打量的目光,庄辕烽接过茶杯,说了声谢谢,轻抿茶水后放在桌上。
见庄先生抿了第一口就不再拿起茶杯,问:“庄先生,是不是茶不合口味?”
庄辕烽扫了眼二楼,答非所问的说:“成遂不常回来?”
动作一停,脑子还没跟上嘴已经说了出来:“没有。”
回答的速度太快,却更显拙劣,对上对方的明了的眼眸,心虚的别开眼睛。
庄先生很聪明,自己这点小聪明根本瞒不过他。
“成遂忙得时候会在外面住。”
庄辕烽拿起茶杯点了点:“住哪?”
路时栎沉默的没有开口,庄辕烽也没有继续追问。
面对面坐着,尴尬的氛围绕着两人身边。路时栎本来就不善言辞,很明显庄先生也是话不多的,一时间两人无言。
就在他绞尽脑汁的想办法找话题时,楼上的声音打破沉默。
“哥哥。”
二楼探出个身影。
两人齐齐看过去。庄辕烽见到那人眼眸一暗,不着痕迹的紧蹙眉头。
“君晨,你怎么来了?”
见路君晨撑着栏杆,上半身整个探出,还松开一只手朝着他打招呼,看得他心惊胆跳,“快进去,危险——”
还没等他说完,路君晨便被人拉了回去。
成遂把人拉回来,看了两眼,眼神转到楼下,见到路时栎眼底闪过一丝情绪,正想开口,谁知庄辕烽冷着张脸坐着,面色一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乍一见到成遂,路时栎心里慌张。
在审视的目光下,脚下不由自主的往边上挪了几步,隔开距离,呐呐道:“成遂,你也在啊。”
成遂居高临下的瞥了他一眼,没有应他。
路君晨从楼上跑下来,对着庄先生说:“辕烽哥,好久不见。”
庄辕烽不冷不谈道:“好久不见。”
“这么长时间不见,辕烽哥还是没怎么变。”
“嗯,你也一样。”
虽意外弟弟跟庄先生这么熟,可他一直在注视着alpha,只是成遂没有看他,倚在窗户边翻着手机。
直到他的手被人牵住。
回过神,君晨红着眼睛,乌溜溜的眼眸里全是担忧,愧疚着开口:“哥哥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你会摔下楼。”
“幸好你没事,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伤口还疼么?”
摇摇头,摆手示意他没有事:“不疼了,你看我这不是没有事。”
可路君晨嘴里一直在抱歉:“都是我的错,哥哥你以后会不会不理我了?”说着说着,眼里蓄了些泪水,看得人好不心疼。
急忙擦去弟弟眼泪:“怎么会,我怎么会怪你,不会的。”
今天君晨有些反常,任凭他怎么说都不见好,直到成遂走过来,不耐烦的说:“够了,叽叽歪歪吵死了,闭嘴!”
说完这句话暴躁的往边上踢了一脚,凳子和柜台的撞击过大,装饰用的瓷器摆件晃悠悠的摔下,‘砰——’的一声,破碎的声音彻响在厅内。
除了庄辕烽没反应,其他人全都安静下来。
制造动静的成遂没有在乎,反手勾着外套:“人又没死,有什么好说的,走了。”
路君晨小声说:“哥哥,我先走了,下次来看你。”
说着跟上成遂往门外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路时栎莫名有种隔阂感,这种奇怪而又熟悉的局外人的视线,跟之前一摸一样。
是他在房间里窥视的那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