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6 章(1 / 1)

亭长小武 史杰鹏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果我们能确认江充的意图就好了。

唉,卫皇后叹道,江充现在一定更加谨慎,怎么可能知道他的意图。

臣认为有一个人可以帮我们,薛广德道,京兆尹沈武近来和江充颇为密切,也许能打探得到他的意图。而据上次石德和沈武见面的印象,觉得沈武秉心正直,是个贤人。沈武的家吏如候,是当年的射声校尉,后来为公孙贺的舍人。还有管材智,也曾是公孙贺的舍人,现在都成了沈武的心腹家吏。沈武能将公孙贺的舍人笼络为家吏,足见此人光明磊落,颇有肚量。

秉心正直又岂会和江充那狗贼关系密切。卫皇后不悦地说,若不是这个沈武,哪里又会有什巫蛊案。至于说道如候、管材智那一干人,一点也不奇怪。天下趋炎附势的小人向来不少,又能说明什么?想当年大将军、骠骑将军在世时,攀附我们卫氏的又有多少,现在呢?都死到哪里去了?

成安道,皇后不要动气。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何必深责。臣观沈武所作所为,也觉得他的确并非奸佞小人。至于巫蛊案的缘起,那也半由天意,不能怪他的。

好吧,你们都认为他不错,卫皇后道,那你们就去向他打听,就怕他把我们出卖,让江充反而更早有了准备。

薛广德道,那倒也没什么,我们不打听,江充也一样有了防备。他的府第,时刻有五百徒卒轮流守卫,那是皇上专门从北军调拨给他的。

卫皇后无力地说,那赶快派人去吧。就麻烦陈无且君走一趟。

藁街边上的京兆尹府第。小武和婴齐两人正在议事。

小武道,婴齐君,刚才听陈无且的意思,太子想发兵诛戮江充,只是下不了决心,我们就鼓励一下他罢。依我看,江充既然搜索了明光宫,下一步就是上奏,从长安到甘泉宫的驿置,第一站是渭城驿,这是最方便的路了。也有可能他第一站会走万年驿。不管怎么走,这两个地方都在京兆尹的治区,你赶快私下吩咐渭城驿长、万年驿长以及这两个驿置附近的所有亭长,如果有江充派出的驿使,立即想方设法稳住,偷得他的文书内容。

婴齐道,很好,只是文书上有封泥,拆开了就会发觉。

小武道,这当然又要发挥你诈刻印信的本事。看完之后,用新刻的印信,给它重新盖上封泥。他拍了拍婴齐的肩膀,不过这样还是很危险,我欠你太多。如果你不想做,我也不勉强,或者想想其他办法。

婴齐涨红了脸,怎么不想干,翦除江充,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更不用说因为他而使得翁主惨死。我想起这个畜生,就恨不能生剥其皮,如果能和他同归于尽,也是在所不惜的。

小武眼眶中突然滴下泪来,丽都和我一同患难,又为我而死,我毕生怎能忘她?倘不给能她报仇,活着真如行尸一般。他抬袖拭泪,很好,我们立刻派人去驿使可能路过的各亭驿置守候。记住,千万不可去大农厩打听,免得走漏消息。

府君不要难过,婴齐眼眶也红了,好在马上就可以报仇。

嗯,小武道,卫皇后认为我和江充关系密切,其实江充也不是傻瓜,怎么会信任我。上次我帮他诛杀赵何齐,他现在肯定百思不解。我每次见到他,心里都如刀剜一般,可惜就是没有力量报仇。

婴齐道,这次他一定死定了。其实前几天我早就料到,已经派了人在两条驿线的所有邮亭等候,一旦看见水衡府派遣的使者,就先想办法稳住。好,我现在就出发,驰往渭城。

嗯,小武赞许地说,婴齐君真是有心人,我派破胡马上去万年驿,但愿苍天助我,戮此奸贼。

婴齐匆匆奔到院庭,立即命令套车。不多一会,一辆黑色油泥屏风的轺车冲出京兆尹府,顺着藁街东行,穿过长安城东的灞城门,往渭城方向驰去。不到两个时辰,这辆轺车已经驰到了渭城西边不远的第一个最大的驿站:渭城驿。

婴齐跳下轺车,刚进渭城驿置的院门,驿长已经迎了出来,见到婴齐,急忙躬身施礼。婴齐拉着他的袖子,边往里走,边低声问,今天有多少个使者经过?可有水衡府的人?

驿长带着婴齐爬到驿置的侧楼上,关上门,低声道,下吏谨遵大人吩咐,这两天都亲自关注过往邮人使者。凡有经过的邮人,全是我亲手登录名籍,填发到站的时间,没有发现水衡都尉府派出的使者。

婴齐道,好,想来他们也没那么快。要搞那么大的阴谋,当然还要仔细商量步骤。我也不走了,这几天就在这等候。婴齐便说边从身边随从手里接过一个包裹,掏出几件浅赤色的衣服,一件件穿上,马上他也变成一个驿置的小吏模样。我想长安的驿马走了两个时辰,到这里也该换马,否则无力行走。前面只有几个小亭,马匹不但很少而且质量欠佳,在渭城驿换马是最佳选择。他走到室内一个大铜镜面前照了照,大约是很满意自己的打扮。

大人放心。驿长说,其实江充的使者哪里会料到我们在这等他。他们没准备,我们有准备,一定可以打探出消息的。

嗯。婴齐道,我们下楼罢,万一他们这时候来,不要错过了。

他们来到楼下守候,这期间颇来了一些邮人驿使,有丞相府发出的,有御史大夫寺发出的。有少府、大鸿臚等官署发出的,还有河西诸郡送归河东籍戍卒的棺木的,都要经过渭城驿。有的文书要经过驿长交接,写上送达时间,以及从此驿继续发送的时间。但是水衡府的驿使却没有见到。

婴齐心里甚是焦躁,他站在楼上,倚着窗户,两眼呆呆地望着长安驰道的方向。正是深秋的时节,驰道两旁的杨树叶开始飘落,黄灿灿的掉了一地,驿置的院子里也是一片碎金,屋顶上也被秋叶盖满了,看上去色彩斑斓。不过这时的婴齐却没心情欣赏,他慢慢踱下楼,坐在院子前的门槛上,样子象极了一个下级官吏。长安地区的下级官吏就是这样,总摆出一副丝毫不讲卫生的邋遢姿态。虽然朝廷对于下层官吏的衣冠整洁问题也曾有过严格规定,可是如果不是皇帝巡行路过,谁又去理会呢?除了这份公职,他们每天还要干点农活维持生计呢,哪能有那么多的讲究。

整整两天没有所获,到得第三天早上,婴齐仍是一早起来,洒扫庭院。正是平旦时分,天色已经亮了。驿置的其他小吏也不敢晚起,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