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那部影片最终还是在国际电影节上获得了不凡的成绩,但对于参与的工作人员来说,这却是一场成本过高的付出。
夏之竹这次获得主演的机会,星言其实喜忧参半。都良不会搞砸自己的招牌,但急于冒头的小明星和他身后的经纪公司却不一定有耐心等到那个时候。而且就算导演保证不搞砸,演员也能保证吗?
夏之竹靠在墙边盯着夹在指间未被点燃的那根烟身,轻轻地叹了口气。
至少从进组到现在,他好像一直没有表现出导演想要的水平。为了打破这个僵局,夏之竹在下戏之后也没有搬进舒适的酒店,而是住到了拍摄公寓的楼上,这里的场景布局几乎与楼下一模一样,非常方便超忆症患者在结束工作后仍然保持紧绷的工作状态。
但效果似乎还是不佳。
夏之竹的失落很危险,宋瓷看在眼里。
她家小艺人的演技上下起伏不定,多数时候能够维持在平均值,偶尔超常发挥,但现在却好像有一头扎进谷底的危险趋势。而那个都良简直就是业界PUA大师,演得好没鼓励,演得差也没骂声,从头到尾冷酷彻底,别说夏之竹,便是经验老道的演员都很容易被那数十次几乎一模一样的重复拍摄逼到崩溃。
能够帮助夏之竹振作起来的方式不多,而宋瓷近日刚刚掌握核心科技。
“对了,”女人装模作样地看着手机理了理卷发,“星言在这儿有个新项目,江城有领导过来了,Lily告诉我,她刚在我下榻的酒店订了一间总统套房。”
立竿见影的——夏之竹一下挺直了腰板。
令人痛苦不已的拍摄困境被抛之脑后,男孩子不由自主地抬了抬眉,礼貌而期待地望向他伟大的经纪人:“今晚可以邀请我去你的酒店吗,小瓷姐?”
“……”倒真是个非常坦率的小朋友。
宋瓷侧过脸抿了抿笑意:“可能没这个必要。”
“?”
她轻咳一声,以指掩唇,回眸对上夏之竹清澈而困惑的目光。
没有必要的原因很简单——那间套房今晚大概率无人入住。
女人回头看了一眼房中那张夏之竹自来临城后一直蜗居的狭小床铺,似真似假地叹息一声,忍笑道:“总而言之……注意安全,宝贝。”
49 “下雪了”
“呃,师兄,你说什么?”
徐杰青瞪着眼前的大影帝,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
薄迟笑着重复:“我说,邀请我参加你的聚会吧。”
戴眼镜的男人眉头紧皱的同时十分好笑地挑了挑眉:“你不会真要转行了吧,最近很闲嘛。”
徐杰青和薄迟是同一所戏剧学院的前后辈,虽然专业不同还差了两级,但在校内时就因为学生会交集不少。
毕业后徐杰青做了职业编剧,平时习惯了隔一段时间就和相熟的同行朋友小聚一下,喝茶聊天、头脑风暴,令长期高强度创作的大脑保持灵感高度活跃。
出于一些合作,今天他和薄迟在素菜馆吃了顿午餐,两人关系近,随口便聊到了下午的聚会,而出乎徐杰青意外的是,薄迟竟然提出让自己邀他同去。
虽说自己的朋友们在业内都有些名气,但下午的场合仍然算不上正式。就算大影帝主动申请参加,可一旦他突然出现在大家面前,还真是让人很……爽啊。
徐杰青笑嘻嘻地比了个ok。
“没有问题,不过你要小心点,那群家伙里说过要为你量身打造剧本的人可不只有一两个。”
薄迟仍然在笑:“那不是我的荣幸吗?”
徐杰青耸了耸肩,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希望你等会儿还能这么说哈。”
“!!今天有个你绝对想不到的客人”
对于故弄玄虚的短信,任姝涵一向采取已读不回的态度。
工作日的午后江城的二环线上不算太堵,任姝涵今天没有拍摄行程,难得准备回家看看老爸,不过好友却提前截胡,邀请他来参加一个聚会。
任姝涵和徐杰青是同一所戏剧学院的前后辈,虽然专业不同还差了三级,但在校内时就因为学生会交集不少。
在学生会工作第一年的年会上,时任会长的徐杰青还感慨颇深地对小师弟讲过:“我有个已经毕业的师兄,上上任学生会长,我和他的关系就跟咱俩一样铁。”
任姝涵当时也不无触动地回答他:“你放屁呢。”
他和那个假人才不一样哈。
徐杰青的编剧朋友和他一样,平日里一个比一个自闭,但一聊到剧本就都疯得不得了。
任姝涵演员出道,托师兄的福,平日里和编剧们交道打得也不少。长公主性格好,虽然毒舌又傲娇,但该谦逊的时候连最古板的老派头子也能被他哄得服服帖帖,徐杰青时常招呼他和自己圈内的那群人一起玩。
这些人聚会的地点通常选在静轩区的一个别墅区,任家在那里也有房产,任姝涵开车路过自己家门的时候还顺便进院子停了个车。
徐杰青家离得不远,步行五分钟就到,任姝涵玩着游戏走过去,还没到门口就被扒在院门外的师兄一嗓子嚎得差点摔了手机。
“都跟你说有客人了,还这么慢腾腾的。”
“客人在哪?”
“被大家缠着呢。”
男人斯斯文文的眼底写满了幸灾乐祸,任姝涵瞥了他一眼,丝毫不感兴趣地伸了个懒腰。
“你能不能给卖关子的人一点面子呀。”
“不能呀。”
休息不足的长公主走到别墅门口打了个哈欠,抬手握住了门锁。
在按下去的前一刻,似是察觉到什么,他掌下的动作一顿,房门却没有停息地在他面前打开。
世界的仰息忽然在他眼前变成了一连串的慢动作。
屋顶拍着翅膀飞过的白鸽,被风吹过的落叶,还有从里面按下门锁的那只苍白骨感的大手。
他依稀记得,那个人的钢琴水平过了十级,指腹间全是薄茧。
门开了。
任姝涵顺着那只衬衫袖口被扁起两折的修长手臂缓缓抬起了头。
而门后的人在他抬头看清自己的表情之前便优雅地俯下身,用只有他们两人方能听清的音线在任姝涵耳边轻声问好:“好久不见,因因。”
慢动作戛然而止。
濒临骤停的心跳顷刻间如擂鼓般过速地将他敲得耳鸣,在猝死之前,任姝涵果断后退一步,把门大力甩了回去。
比谁先吓死谁呀?你输定了!
夏之竹在身后小心翼翼地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临城靠北,一年中冬长夏短。
宋瓷刚走,离开前提醒他今日天气有变,某人的航班未必能准时到达。
失落或许有之,但夏之竹很快就重新振作起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