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拿了整整四年的特等奖学金。毕业后,席招没有遵从父母的意愿继续深造,而是出其不意地拿着华尔街的offer孑然一身地提着行李去了纽约。
席家在江城是清贵士族,但站在那些西方人中,席招于他们而言只是一个寡言的黄皮佬——充其量数学基本功扎实,算术能力很好。
他小时候真学过珠心算。
在完成自己的第数不清个被忽视的决策之后,席招在发送邮件后同时向上司递了辞呈,对方从维秘秀场上挖来的性感秘书表示一定会转交,但要等周末老板从夏威夷度假回来之后才能受理。
席招点头表示理解与接受,但他没有等到下周,出了门便拿起手机查询天气,在确定未来一周大阪晴朗后,他回讯息并购买机票,正式准备前去参加留学时的室友的婚礼。
而在日本遇见夏之竹的那个晚上,美股开盘,席招的决策为整个交易所带来了半个多世纪以来最大的一笔收益。
俞见一茅塞顿开:“我悟了,你把他当招财童子。”
宋瓷若有所思:“没想到,席先生这么有恩必报。”
席招:“你们两个是不是做过……”
二人异口同声:“无。”
席招点了点头:“无人在意。”
俞见一:“……”
宋瓷:“……”
俞见一咬牙切齿地试图扳回一城:“我就不信你不喜欢他。”
夏之竹摇了摇头:“席先生不会喜欢我的。”
他的语气过于笃定,像是早已有过尝试,但铩羽而归,可看席招的表现,他之前压根就没有与夏之竹有过任何交集。
席岳挑眉道:“你怎么知道?”
夏之竹不说,席岳看了他一会儿,也不逼问,只是自己拿出手机,指纹解锁,打开微博,当着当事人的面在编辑框里写下了一句“喜欢你”并@夏之竹,发送,退出微博。
“……”
夏之竹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微博上的腥风血雨顷刻后便烧到了他自己身上。
叮铃铃,噗咚,噔噔蹬蹬。
来自无数家媒体的客户端同时爆出最新八卦,电话铃声响个不停,全剧组的人拿起手机后都好像向他们投来了震惊诧异的目光。
但席岳只是笑眯眯地把自己贴着小兔子贴纸的手机屏幕举到了夏之竹的面前。
“兄长大人”于30秒前发来一条讯息:“?”
这解释不了什么。
夏之竹还没说出这句话,席岳便打字回复:“??”
人类有关问号的交涉可以画出一个莫比乌斯环,但参与者这一次及时打断了问号的叠加。
席招说:“不许喜欢他。”
长兄为父,爆孝如雷的席岳笑嘻嘻地把手机收了起来。
而像是知道了从脑瘫弟弟那里入手无望,十秒后,夏之竹与X的对话界面突然弹出了第一个对话框——甚至在他茫然拿起手机的过程中,还在不断跳出更新的。
X:“席岳有喜欢的人了。”
X:“是个女生。”
X:“喜欢了很多年。”
明明身处在人们无时无刻不在奔波劳碌的烟火气最最浓重的剧组里,但青天白日下,周围的喧嚣人声却突然间全都远了。
他好像又回到了新雨后的寂静空山,长长的老旧山阶从脚下延伸至高处望得见深红的鸟居,而漆黑的山道两侧挂满了数不清的暖色灯笼。
耳边忽然响起了夏夜的蝉声,又或许是耳鸣也说不准。
而在这些年抬头仰望却永远也望不到光的往复循环中,透过文字,夏之竹仿佛第一次真的听到了那人宛若叹息一般在他耳边的无奈轻念。
X:“夏目,不要喜欢他。”
11 “你长得不太安全”
一个冷到无人知晓的知识点:阮塘的艺名“夏之竹”中的“夏”字,最早来自于他在日本使用的姓氏“夏目”。
阮塘随早逝的母亲姓阮,成年前的第二任监护人是他妈妈的好友,阮觅去世以后,夏目洋子收养了她的儿子,之后又在异国他乡辗转十年之久,只为了找到孩子那自始至终仿佛只活在传闻里的生父。
阮塘对上一辈的恩怨知之甚少,只觉得洋子想要找到自己父亲的念头比他本人、甚至是阮觅本人都要强烈得多,可惜她连一张照片甚至是名字都不曾拥有,最终还是只能放弃,带着养子回到了她的故乡大阪。
阮觅去世的时候阮塘还太小,四岁不到,超忆症也尚未造访,他看起来只是一个漂亮但反应迟钝的小男孩。
洋子从日本赶回来参加好友的葬礼,当找到藏在角落里的孩子时,女人抱起他,温柔地唤他的小名“汤汤”,又告诉他,妈妈无论在哪里都会非常爱他。
那天以前的记忆阮塘后来变得模糊不清,但自那天起,他再未忘记过生命中的任何小事。
季柏岑偶尔会感叹一句发小的观察入微与记忆力绝佳,但他不知道的是,阮塘甚至能从记忆中调取出他们某天放学时停在校门口的第七辆车的车牌号。不过虽然记忆力出众,但他的成绩其实并没有大家想的那么好,哪怕是只考察背诵,阮塘也需要列出重点后反复加强记忆,以免到时在考场上花费太长的时间检索。
日本的劳动节没有假期,不过前后纪念日很多,刚好还是可以凑出一个黄金周,在此期间旅游和结婚的人都很多。
五年前的初夏,阮塘送别高考前夕来找他玩的发小季柏岑,紧接着又去帮洋子为一家客人送上新制的婚服。
夏目家是关西有名的和服世家,当地的新妇常将“穿上家主亲手缝制的白无垢完成婚礼仪式”视为最令人心安的祝福。
阮塘之前拍过一部电影,但没激起什么水花,在校的成绩也普通,大家都建议他最好早早跟着养母学习家传技艺以后才好混口饭吃,但就在上个月,阮塘正式入读了心仪的大学,是他喜欢的专业,录取的成绩也很不错,入学时洋子甚至为他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成人礼物——她父亲的古董手表。
洋子说,戴上之后,这块手表此刻及以后的所有时间都将由他自己完全做主。
而这天是阮塘第一次戴它出门,因为季柏岑昨晚算完塔罗牌后神神叨叨地表示,今天也许就将是阮塘新生活的开始。
“夏目?”
门口接待的中年女性看了一眼拜帖上的姓氏,颇为意外地抬起头。
阮塘捧着古朴的木盒向长辈行礼:“家母身体抱恙不便,委托我替她前来。”
新人中的男方是寺院的主人,虽然没有继承家业,但是婚礼及筹备仪式仍被允许在自家寺庙里举行。阮塘昨日才陪季柏岑去一心寺拜过佛像,但或许是喜事将近,这里的热闹与之前看到的又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