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替陛下准备立后的工作。
钟阑离开书房,走在御花园里,越想越觉得这主意不错。
周奕给他设下的钉子是不许让位,但没说不让他立后啊,也没说不许他让皇后来干政!
后位与帝位并肩,闻姚自然能替他处理一切事物。
如此一来,他便能有多余心思来对付后面接踵而至的任务者,不用两头忙碌了。
钟阑的脚步也轻快了些。
御花园里白雪冰封。宫人们打扫出了道路,其余地方都是一片雪白,艳红的腊梅点缀在焦黑的枝干与白雪间,愈发娇媚。
忽地,他见到花园前面有人。
一袭暗红鎏金的衣裳在冬日里如一把烈火,将周围的冰寒都暖了起来。闻姚立于梅林之间,似乎在赏花,听到钟阑的脚步声才慢慢回头。
狭长的眸子半眯,对着钟阑弯出情深且意重的模样。他的脸艳得令人望而生畏,仿佛这一点浓情都与他本人一样,在寒风中只等着钟阑一人。
钟阑立于原地,脚步再不挪动。
李全是个会看眼色的,立刻带着人远远离去了。
闻姚走到他身前,握起他的双手,捧到眼前细细打量,然后问:“陛下,今日重新上朝,累吗?”
“不累。”钟阑想都没想。
这就是美人的力量吧。
“若是累了,记得要与我说。”闻姚眼神里带着看不清的情绪,勾人地替钟阑将被寒风吹散的碎发撩到耳后。
钟阑愈发觉得,自己立个皇后又能有人帮自己处理政务,真是太好了。闻姚又好看,又专情,又靠谱,自己一周目为了过任务竟然放弃这么一个妙人儿,有点亏。
他的心里正暖着,忽地,一阵极度冰冷的寒意顺着寒风刮过。
钟阑猛然清醒,看向闻姚。
那双神情的眸子,黑得仍让人看不清。
闻姚自然是知道军令是需要他签章的。
剿匪,需要这么多军令吗?
还是他故意将一份军令分成好几份写?目的就是让钟阑望而生畏,然后给他个身份,好自己躺平?
闻姚柔声:“陛下?”
他的眼里只有钟阑,好似要将钟阑用一切方法吞下去似的。
钟阑的视线落到他头上那支朴素的菩提木簪子上,似乎看到了自己缺失的那一部分冰冷、不择手段、深沉的灵魂。
看来他少了点灵魂,所以少了点心眼。
闻姚他也多了点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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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再临
梅林里, 寒风刮过一阵幽香,最后萦绕在两人中间。
闻姚喜欢梅。这梅林里每一株都是从全国各地精挑细选来的名贵品种。然而,竟没有一株开得比闻姚艳丽。
钟阑自然知道,他今日如孔雀开屏, 大概是故意的。
闻姚总是容易多想, 或许也是因为那一角灵魂的缘故。他拈着一点枝头的雪, 指尖湿漉漉的,漫不经心道:“既然陛下重回朝堂, 那我便从前朝退下吧。这些日子,我摄政本无正当身份,不再适合抛头露面……”
“闻姚。”
钟阑忽地叫了声。他的声音虽然轻, 但笃定而诚恳, 清亮的声音像是砸在了闻姚的心头, 让骤然清醒, 睁大眼睛,看着钟阑。
钟阑对他笑了, 眼睛弯成了月亮的模样:“你不用试探我。在你面前,我从不自称朕。”
闻姚那矜持、得体又勾人的表情终于不见了,眼睛湿漉漉的,像一只找到主人的小野狼, 终于在利爪和拼搏不安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个怀抱。
“你想要什么,我都懂的。”钟阑正打算把皇后的事情同他说了。
忽地, 一只手指树到了他的唇前。
“陛下, 您下旨即可。”闻姚眯着眼睛, 凑近了柔声道,“不需任何言语。”
钟阑:“?”
忽地,一支梅枝做成的簪子出现在闻姚掌心, 与那支菩提木簪子一模一样。闻姚走近了,将簪子插到钟阑的发髻上。
两支一模一样的簪子在他们发间遥相呼应。
“陛下,你的聘礼当年已经给我了。”闻姚笑着咬上他的耳垂,“若先前整个罗国都不够,那这是我的嫁妆。”
他在钟阑耳边轻声:“同我结婚吧。”
-
日子都定下来了,但礼部却犯了难,最主要是没有先例,没人知道如何对待一位男皇后,还是个可以掌权的皇后。
一大早,礼部侍郎就得知,尚书“忽染风寒,站立不能”,紧着自己的同事们便接二连三地告假。那些知道当年南穹旧事的臣子一个个和缩头乌龟似的躲起来,只剩下一群懵懵懂懂、不清楚闻姚与钟阑之间的关系的新人。
“典礼日期就定于二十日之后,礼服已开始准备了,只是这凤冠实在难得。以往每个国家的凤冠都是代代相传的,典礼结束后便会收到皇后宫里,等下一代国君立后,太后便会将凤冠传下去。目前最华丽的凤冠应当是原先辛国的那一顶,然而这样式……”
侍郎自然知道问题所在:这凤冠戴在男子头上太滑稽了。
有年轻、懵懂的后辈出言:“微臣倒是觉得不必担忧,若是封后,那不论男女都得尊崇祖制,这也是对陛下的尊重。这凤冠是必然要戴的。”
这一看就是上朝是站在最后面,连“皇后”本人尊荣都没看清过的愣头青。闻姚代替钟阑摄政那些日子都躲在屏风后面,所有话语都由李全代转,也不怪他们对他本人的凶残程度一无所知。
侍郎心想:这种尊重不过是折了一头来配合另一头罢了,但谁敢折了那魔王的棱角?
“这件事你们无需再劳心,我会同陛下商议的。”他只能痛苦地一力承担下来。
二十日,重新做凤冠肯定是来不及的。侍郎连夜让工匠出了方案,将凤冠改成男子佩戴不突兀的样式,三天内,图纸赶了出来,他便立刻进宫请示陛下。
钟阑的想法果然也是如此,连连赞赏他的工作。他也担心让闻姚按祖制穿女装天下人众目睽睽之下受封,他会不高兴。
“李全,你带礼部侍郎去取凤冠,命工匠尽快改造。”
李全却一脸为难:“陛下,这恐怕不行。”
钟阑和礼部侍郎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为何?”
李全眼神飘忽,小声:“凤冠已经被人取走了,恐怕除了您,别人都拿不回来。”
被谁取走了?
除了闻姚,还能是谁呢?
他那么早取走凤冠做什么?
钟阑回到后宫,便看到闻姚寝殿内外都围着许多宫人,人来人往,十分繁忙。那些宫人看到钟阑到来,全都跪下行礼。
“你们在做什么?”
“回陛下,礼部送来了许多礼服的样衣,贵人正在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