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
话说到这份上,夏星不必再装傻,她跌坐在柔软&30340;床铺上,手撑着被褥,仰头望向天花板上悬挂&30340;吊灯。
常画家很有品味,这间房叫“鸢尾”,选&30340;灯也是鸢尾花&30340;形状。
“我还年轻,可我在很早&30340;时候,就决定要这么做了。”她陷入回忆,“我很恨她,她抢走了我&30340;爸爸。”
很小&30340;时候,她就知道父亲不要自己和妈妈了。他爱上了一个女人,好像见着火&30340;蛾子,不管不顾,迷了心窍似&30340;,非要扑过去。
家不要了,孩子不要了,只要那个女人。
母亲哀求过,恳求过。
她闹过,痛哭过。
“爸爸不要走!”时至今日,夏星仍然记得自己跌跌撞撞追出门,抱住父亲大腿挽留&30340;样子。她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满心巨大&30340;恐惧,仿佛末日降临。
她那么害怕,那么伤心,爸爸却还是掰开她&30340;手,忽视母亲&30340;声声呼唤,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里。
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很多人说,那个女人比父亲小了好几岁,就是图他&30340;钱才和他结&30340;婚。
他们又说,母亲可怜,结婚十多年没怀上孩子,看过大大小小十几家医院,吃遍了偏方中药,好不容易得了个女儿,却仍然没有留住丈夫。
蹉跎半生,离婚后,母亲得到&30340;只有一具遍体鳞伤&30340;身体,和一个年幼无知&30340;孩子,最后因为伤病和劳累&30340;工作,早早去世。
而那个抛妻弃子&30340;男人呢?他写了书,出了名,娶到了心心念念&30340;那个女人,越过越好。
“我恨她。”千言万语到嘴边,不过寥寥一句话。夏星垂下眼眸,轻声道:“我还年轻,我不值得,但我恨她。”
大部分&30340;谋杀都源于两个字,一个“情”,一个“仇”。
她是后者。
就这么简单。
“从我知道陶总要来这里&30340;那天起,我就在想该怎么做了。那天,我说喜欢小田&30340;画,和她在画室聊了很久。她对画家满腹怨气,我稍微应和几声,她就告诉了我很多关于画家&30340;事,包括她每天晚上都喝酒,肺不好,时常呼吸不畅,睡眠也很糟糕,需要吃安眠药……我一下子就有了计划。
“不得不说,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昨晚&30340;这个时候,我躲在床底下,听到她和吴作家吵架。她在屋里生了半天&30340;气,打开保险箱,我才记起来我妈给他寄过照片。我记住密码,拿走了这个可能会暴露我&30340;证据。
“现在想想,我可能做错了。照片上&30340;我和现在区别挺大,我要是没有拿走,也许你们压根认不出我。”
“越想不露破绽,越是会留下线索,小说诚不我欺。”即便到了这个时候,夏星仍然在开玩笑,虽然她也知道这并不好笑。
可是,不笑&30340;话,哭也没用啊。
夏星宁可说说笑笑:“知道吗?书评家说我&30340;小说,一看就知道是没谈过恋爱&30340;人写&30340;。但你这个写推理小说&30340;,推理起来不比警察差噢。”
简静似有许多话想说,可又组织不出任何语句。
“自首&30340;话,会轻判几年吧。听说现在监狱里&30340;条件不错,也许能看到最新&30340;小说,你什么时候考虑写言情呢,爱情也很有意思啊,我讨厌爱情,但我喜欢爱情小说。小说都是假&30340;,再轰轰烈烈,都只是自娱自乐,多好啊。”
夏星喃喃自语,不知说给谁听。
某个刹那,简静想问问她,你知道自己签给晨星,是阳关找人牵线吗?但她忍住了。
犯罪由法律裁定,世事却是一本难念&30340;经。
缄默吧,公道自在人心。
浓郁&30340;夜色中,远远扯响一声警笛。
[任务完成,系统结算中]
杀死常画家&30340;,是头一次同她见面&30340;夏星。
这个消息不知跌碎了多少人&30340;眼镜,陶总更是直接跳起来,怀疑警方找不出凶手找人顶缸。
直到夏星自己承认罪行,并主动投案自首。
陶总都傻了:“小星,这是怎么回事?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夏星并不愿意承认自己&30340;身世,只是说:“我和她有仇,你们不知道。”
“哎,你……唉!”陶总顿足不已。
梁警官拿出锃亮&30340;玫瑰金手铐,拷住夏星&30340;手腕。她没有反抗,抬起手腕仔细端详片刻,又笑:“好像爱马仕&30340;镯子啊。”
没人搭话,现场弥漫着诡异&30340;寂静。
“静静,”夏星伸手,“可以吗?”
简静心头狐疑,伸手与她握住。
“假如早知道你这么厉害,也许我就放弃杀她了。可惜,我们认识得太晚。”她抿唇一笑,又对陶总说,“我&30340;终稿已经交了,你想怎么宣传都可以,不过赚到&30340;稿费记得打进我&30340;账户。”
陶总眼中精光闪动,脑中已有宣传方案&30340;雏形,但脸上唉声叹气:“我会给你找个好律师。”
“好啊,那我等着了。”夏星说着,抬首望了眼这家酒店,面上闪过一丝复杂&30340;神色。
无人知晓此时此刻&30340;她在想什么,是否为所做&30340;一切感到后悔。她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就这样默不作声地跟着警察离开了。
次日,天气晴朗。
吴作家一大早就起来,早饭都顾不得吃,提了行李箱就想离开。
可人还没上车,手机突然震动,弹出一条消息。
他随手点开,两秒钟后,面上&30340;血色褪得一干二净,整张脸铁青无比,胸膛剧烈起伏,却不止是愤怒。
“您这么早走,都不同我们打个招呼?”惹怒他&30340;罪魁祸首迤然出现,姣美&30340;面容在晨曦下略有模糊。
吴作家愤愤回身,咬牙切齿:“你想干什么?”
简静忍不住勾起一个淡淡&30340;笑容。
“你该退休了。”她说。
什么?吴作家怒极,血气涌上头,耳畔嗡嗡作响:“你在威胁我?”
“对。”简静直截了当。
吴作家冷冷道:“你休想。”
“那么,你看见&30340;东西明天就会出现在报纸上。”简静说,“安安分分退休,不要再用你&30340;地位名气去骚扰别人,你还可以保住名誉。”
吴作家:“你尽管试试。”
简静注视他片刻,这个一直趾高气昂&30340;前辈以为他表现得不错,可事实上,哪怕是个孩子都能看出他此刻&30340;色厉内荏。
“我会等你三天。”她简明扼要地结束对话,“要么平常退休,要么声名狼藉地离开,你没有第三种选择。”
吴作家咬紧牙关,腮帮子鼓起,似乎要活吞了她。
“静静。”康暮城提着行李箱出来,见到两人对峙,立即变色,“吴老师,你有事?”
吴作家冷笑:“卸磨杀驴,你比你妈还狠。”
康暮城扬起眉,招手示意简静过去:“我会记得转达你&30340;恭维。”
“哼!”吴作家不再多说,钻进车内,重重关上车门。
他那辆价值不菲&30340;豪车噌一下,从他们身边开过,扬起滚滚烟尘。
康暮城这才问:“你们在说什么?他这么生气&30340;样子我可第一次见。”
简静熟门熟路地坐到副驾驶,系上安全带,随口道:“昨天夏星走&30340;时候,塞了张纸给我。”
“是什么?”
“吴作家写给阳关&30340;信,他承认自己用了《玉门遗事》&30340;‘灵感’。”简静也没想到,夏星除了照片,还拿走了这么个把柄,又在最后关头送给了她。
阳关&30340;《玉门遗事》作为证据,将被警方收走保存。但假如吴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