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的灵魂少之又少,大多数人只是顽石,无论怎么雕琢,也不可能变成美玉——你给了我很大的惊喜,只有这一点,你赌对了。”
“我确实放不下你。”他欣赏着玻璃屋中的女孩,赞叹她的美貌与勇气。
不得不说,她的反抗让事情变得更有趣了。然而,当年选中这个孩子,不正是源于这一点吗?
“但你若以为,这就能对付我,未免高估了自己。”他笑了笑,字字如刀,“你总是犯同样的错误。”
同样的错误?
简静倏地坐直身,眯起眼睛盯住他,似乎想辨别出什么。
但没用,她的隐形眼镜被他摘掉了,高度近视的视网膜上,只投出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你不记得了吧?没关系。”他按下了手中的按钮,慢悠悠道,“我可以慢慢带你回忆。”
玻璃屋中,暗嵌的塑料管中喷射出一束束麻醉气雾,充盈整个房间。
她的意识逐渐下沉,又未沉落到最深处,不上不下的悬浮着,周遭一片漆黑,入目所及,唯有一圈淡淡的白光。
他关掉了其他的灯,踱步到玻璃屋前。
“来吧。”他说,“让我带你找回那些,你被遗忘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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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静的意识在2014年苏醒了。
她看到了一家热闹的饭店,装潢高档,门口停了一溜儿的豪车,保时捷、玛莎拉蒂随处可见,宝马、奔驰多如牛毛,分明是家极其高档的私人餐馆。
然而,就在这样的饭店门口,突兀地停了一辆出租车。
车上下来一家三口。
夫妻俩年纪不大,衣着整洁却不高档,是非常普通的小老百姓,做着最普通的工作,最寻常的生意。
他们尚未进门,先被来往的车子镇住,露出明显的退缩之意。
老实说,这种餐厅吃顿饭,三个人几千块顶天了,过年过节请客吃饭,一桌子饭菜差不多也是这个价位。普通家庭不是付不出这笔钱,只是舍不得非年非节,花这么多钱吃一顿便饭。
但他们的小女儿不这么想。
她非常清楚地告诉服务员:“202号包厢,姓简。”
服务员微笑着带路:“好的,请这边走。”
转过头,眼底却闪过不满:小女孩爱虚荣,非要来高档餐厅吃饭,丝毫不考虑父母的经济水平。只要三观端正的人,多少都会产生恶感。
谁想她的父母坐下后,拿了菜单,主动和服务员“抱怨”说:“你们这里的菜也太贵了,哎呀,我女儿非要带我和她妈来这里吃,说是什么米其林,一定要我们尝尝。”
服务员营业微笑:“您女儿心疼您们呢。”
“她呀,赚了点钱就想花掉。”父亲继续“抱怨”,“说存着,偏不肯,我们拿她没办法,只好提前享女儿的福了。”
服务员这下听懂了,顿时刮目相看,原来不是女儿爱慕虚荣,逼着父母花钱,而是反过来,自己挣了钱,想叫父母吃顿好的。
他心里啧啧称奇,点菜的时候就与同事说了起来。
新来的经理问:“这一定是很幸福的家庭吧?”
“是呢。”服务员说,“果然还是生女儿好啊,孝顺。”
经理微笑起来。
第191章 催眠
这顿饭吃掉三、四千块钱。
结账时, 简父简母一面回味,一面摇头:“贵了,吃着也没什么稀奇的, 下次别花这冤枉钱了。”
“您女儿的孝心, 怎么能叫冤枉钱呢。”经理从瓶中抽出一支百合花, 用玻璃纸包了, 递给小简静,“欢迎下次光临。”
小简静抬头瞧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警惕:“不用了。”
他心底兴味更浓,又递给了简母。
除非十分恩□□, 做了母亲的女人,很少能再拿到鲜花。简母略有些不好意思, 但经理一脸诚恳的微笑, 她便接了过来。
三人出门打车。
经理在窗边看着,瞧见女孩从母亲手中拿过百合, 装出帮她拿东西的样子, 然后接着丢纸巾的动作,假装不小心, 把百合花“失手”掉进了垃圾桶。
母亲嗔怪两句, 她撒了撒娇, 轻而易举地掩盖了过去。
“看到了吗?”经理走到女孩身边, 弯下腰, 在她耳边低声说, “当时, 我一共挑选了三个家庭,有一对年轻夫妻,比你父母更恩爱, 有一对老年夫妻,比你父母更忠贞,可因为你,我选择了他们。”
女孩抬起头,犹且稚嫩的脸庞惊愕地看着他。
“是的。”他微笑着颔首,“你害死了他们。”
泪水汹涌而出,她拼命摇头:“不!不是我!”
“是你,因为你的警觉,因为你的挑衅,我才放弃了他们,选择了你。”一字一语,恰如无形之刀,杀人不见血,“因为你,他们才会死。”
“不!”她疾步后退,大声道,“不是我。”
他唇角的弧度愈发深浓,语气更加笃定:“是你,你看。”
场景霎时变幻。
她看见自家的小区,他和邻居在聊天。
“这里有个邮政包裹,要他们签收一下。”伪装后的他问邻居,“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在家,我来过几次都没碰见。”
邻居瞟了眼他身上印着邮政的马甲,爽快地说:“他们早搬家了。”
“搬到哪里去了?”
“说去读和六中学。”邻居不记得地方,却有做家长的本能,牢牢记住了省内最好的中学之一。
他故作了然:“怪不得急着搬家,原来是为了读书啊。”
“对呀,上次碰见,还说八月份天不热了再搬,谁知道突然搬掉了。”邻居一脸很懂的样子,“肯定转学要看户口,现在读书比以前难多了。”
他道谢,转过头,对立在街边的女孩一笑,说不出的从容,道不尽的邪恶:“你瞧,本来你家打算八月份搬家,因为我,提前了一个多月。”
简静紧紧抿住唇,忍住不出声。
“明白了吗?你太高估自己了,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我。”他把手插在裤袋里,闲适悠然,“大错特错,你只是让我注意到了你,然后,选择了你。”
他靠近她的面孔,微笑:“所以呀,不要否认了,就是你害死了你的父母。”
“不。”她捂住耳朵,转身就逃,“不是我,不是我。”
风吹过。
小女孩的身体在奔跑中抽条,变成青春纤细的女生,变成高挑玲珑的大姑娘,变成了……身着玫瑰婚纱的美人。
她猛地立住,缓缓转过身来。
“不是我。”简静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满脸泪痕。
光影交错,冷白的光圈在黑暗中晃动,分不清真实与虚幻。他的身形藏在玻璃屋外的阴影中,如同潜伏的鬼影,微笑地注视着她。
她盯了他一会儿,疲倦地合上眼睛。
警方兵分两路,一队人审查简静参与过的案子,筛选可能的报复,一队人继续调查典礼当日的嘉宾,想找出些许蛛丝马迹。
季风认定此事与其他案件无关,坚持找人。
他从主办方手里要来名单,对照着门口监控,挨个确认。
一通筛选后,找到了几个可疑人员。
第一个是这么回事儿:邀请函给的是个男人,可当天来参加的却是个女人。上门查问后,才晓得是情人喜欢这中高大上的场合,磨着